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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禾依旧只是盯着他。
　　“行，我讲。”双手支在她的耳边，邓阶咬着牙点头。
　　嘴痒，又想抽烟，尼古丁的味道真的让人觉得舒畅。
　　在舌尖上咬了一口，邓阶盯着何禾说：“我和许诺有一个有血缘关系的姐姐，他同父异母我同母异父。”
　　他讲得颇咬牙切齿，其中还带着愤愤不满和怨怼。
　　“可是我之前都不知道，只在高三放寒假的时候才知道，就那次我拿着游戏发泄了一个晚上。”
　　他这么一讲，何禾顿时就想起来将他带回去乡下的那天，他的面色颓废带着难伺候的怨气，原来是知道了这么一个消息。
　　“她叫许亦言，我妈和那个男人之前是联姻，感情不好，原本想要生一个孩子来巩固感情，谁知道那个男人在我妈怀孕的时候爱上了许诺的母亲，”讲到这里邓阶额头上青筋绷起，拳头手捏成拳头，“然后我妈将孩子生下后，就离婚离开了。”
　　楼道里特别的安静，他暗哑的声音在空荡荡的楼道里有弱弱的回音。
　　“许亦言她知道我，可是我一直不知道她的存在。”
　　想起每次见到自己的漠视，邓阶觉得有点失望。
　　“在寒假回学校前，许亦言那傻子为了出国借了高利贷。”
　　何禾惊讶，“许诺家和你家都不缺钱。”
　　邓阶点点头，突然转身坐在楼梯的台阶上，懊恼的抓着脑袋，有点沮丧。
　　“嗯，只是那次我俩的事导致我妈来了学校，见到她两个人发生了些不愉快的事，加上那阵子她管许诺管得太狠，让两个答应给她钱的人都直接反悔联系不上。”
　　想起许亦言对于自己和许诺的蔑视，原来一切都不是没理由的。
　　“他们怎么能这样？”邓阶坐在台阶上眼眶发红。
　　或许是在心疼那个从来不曾知晓的姐姐，或许也是在表达对母亲的不满。
　　少年的世界里除了黑就是白，坦坦荡荡得以为除了偶尔的做坏放荡，这个世界还是那样肆意妄为、潇潇洒洒，某一天却突然发现原来不是这样的，明明留着一半相同的血液，有些人在挥霍人生而有的人已经早早的历经磨难。
　　他难以接受那样的大人的世界。
　　踟蹰片刻，何禾最终还是将手搭在了他的肩上。
　　“出院后，我和许诺两个人拿着刀直接冲进了那群骗子的窝里，将被骗借高利贷不得脱身的许亦言带了出来。”
　　“小禾苗，我有想过去找你的，可是等我能拿到通讯工具的时候已经联系不到你。”邓阶仰着头望着何禾，眼眶通红。
　　俯视坐着的何禾，默默的盯着他的眼睛，最终缓缓的闭上眼。
　　顺着她的手站起来的邓阶，站在第一节　的台阶上，伸手将人抱进怀里，唇印在何禾的额头上：“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称量药品的何禾将半勺师姐合成的MOFS材料都直接洒在了桌面上，托盘天平上也沾有稍许，连忙用之前撒过酒精的纸巾擦干净，将实验台收拾干净后将纸巾丢进专门分类的垃圾桶。
　　“学姐，你怎么了，要不然放着我来？”跟着同一个师姐做实验的学妹问。
　　何禾笑了笑：“没事，我来就好。”
　　不喜欢这种分神的感觉，何禾轻吐出一口气，将所有的纷杂都赶出脑海。
　　回到火锅店的邓阶一眼就瞧见了站在收银台旁边调戏新来的收银员的李梓，收银员小姑娘被调戏得面红耳赤。
　　“哟，回来了！”瞧见人回来，李梓立马转移目标。
　　“瞧着这春风得意的模样，只是成了？”


第68章　不必深究
　　在火锅店的冰箱里拿出一瓶饮料打开；　邓阶靠在收银台的长桌上点点头。
　　“之前的事都没问？”
　　这一点李梓很好奇，好学生瞧着性子软没想到会这么软。
　　“屁；　你别管。”一口半瓶；　邓阶两口喝完。
　　铝制瓶子一手就能捏扁，舔了一口唇畔沾着的水珠；　邓阶随手将它丢进旁边的垃圾桶里。
　　“啧啧啧”李梓饶有深意的瞧了他一眼，继续调戏人家小妹妹。
　　小妹妹一脸好奇的时不时盯着两眼邓阶；　小声问：“邓哥；　这是怎么了，那个女孩子真的是他前女友？”
　　“来；　叫声哥哥就告诉你。”
　　他的语气特别的不正经；　带着挑逗的兴趣。
　　小姑娘的脸一下子就涨得通红；　既羞涩又有那么一丝的跃跃欲试；　眼中有那么一丝小火苗在燃烧。
　　李梓虽然不精致，但是整个人特别有男子气概，扑面而来的浓烈的荷尔蒙的气息也能惹得人家面红耳赤；　春心萌动。
　　“讨厌啦！”
　　撒娇的嗲嗲声音让邓阶眉头皱了皱眉，直接走了出去。
　　“哟，你叫就告诉你呗，”眼尾扫到人走了出去；　连忙问；　“阿阶，现在去哪儿？”
　　没转身的邓阶摆摆手，懒悠悠没什么精神；　“回去睡一觉。”
　　宿色里都没有人，何禾将实验服放下换了两本书，缓缓走去图书馆，纠结了半个学期她最终决定不考研究生，大四毕业直接找工作。
　　“你在查什么？”打完一盘游戏的林晓晨突然凑过来，就瞧见屏幕上的“还爱着前男友……”，皱着眉，“何禾啊，你每天都看些啥乱七八糟的东西，这种情感话题都看。”
　　“你有前男友么？”
　　最后的话语带着满满的不满。
　　“若是我说我有，你信么？”
　　“唉，你这孩子脑子发烧了吧。”
　　林晓晨摆摆头，继续去打游戏，等待时间已经过了，再不进场就要被举报了。
　　大学生特别是大三大四的大学生，后期永远在为每日大事纠结。
　　扣扣群里：
　　“晚上要去吃啥啊？”
　　“西区。”
　　“还没想好。”
　　“随便吧！”
　　“那摇骰子。”
　　关于最后一个提议大家都没有意见，就在大家都准备看林晓晨摇骰子时，何禾突然说了句：“请你们吃饭，去么？”
　　几个人不再盯着手机，而是一脸狐疑的盯着坐在旁边的何禾，图书馆不允许大声说话，几个人凑过来压低声音询问：“你？发生了什么？”
　　“有人请，去不去？”
　　三个人面面相觑，最后统一意见：“去啊，为什么不去。”
　　收拾东西下楼，“我们自己去么，去哪里？”一走出图书馆门，热浪扑面而来，果真还是图书馆里面最舒服。
　　图书馆门口是宽长用大理石铺成的阶梯，再往前是一个大理石的操场，前面的喷泉并没有开只有干干的水槽，一眼就能瞧见那站在光秃秃的水槽旁边的男生。
　　“谁请吃饭？”罗佳悦问了一句。
　　何禾抬头示意：“诺，那走过来的人就是。”
　　穿着白色卫衣的男生缓缓的走过来，最先注意到的还是耳朵上的单个耳钉，然后是精致的面容，长身玉立，像极了韩国长腿欧巴，走的不是精英风而是休闲的偶像风。
　　三个人张着嘴难以置信。
　　一直等到人走到面前来几个人难以置信得一句话都没有说出来。
　　“你们好，我们又见面了。”邓阶笑着弯腰问好。
　　脸上的笑容简直亮瞎几个女生的眼。
　　一直到商讨好去吃日料，走在后面扎成一团的三个人才窃窃私语的瞟一眼前面的两个人，相互交流：“这是什么情况？”
　　之前一起吃烧烤她们已经知道了邓阶的名字，“瞧着这模样不像是刚认识吧？”陈曦细声的说，“他又不是我们学校的学生，怎么会来我们学校？”
　　“难道？”
　　一声难道让三个人眼中都是了然的兴奋。
　　“对于去吃东西你们真的没什么想法么？”何禾突然转头轻声的问她们几个。
　　几个人有点被吓到，连忙摆头。
　　“没有没有，吃什么都好。”
　　以往吃饭的时候何禾一向是随着她们做主就好，这次还是第一次要她拿主意，所以选了一家之前去过的觉得还不错的日料店，原本她觉得大家都喜欢吃火锅，想去火锅店，但是邓阶不同意。
　　第一次请她室友吃饭，想要与众不同一点。
　　再说有李梓那货在，他担心不能好好吃一顿饭。
　　九霄是一家新开的商城，四个人来过几次，一进门就是一家香气迷人的蛋糕店，绕过前面的电梯就是那家装修很有民族特色的日料，属于现在这种小清新的风格，不管是装饰还是餐具。
　　“欢迎光临。”
　　服务员将菜单给邓阶，邓阶将菜单给对面坐着的三个女生。
　　“你们先选吧！”
　　几个人面露难色看着何禾，生怕没选好。
　　“没关系，随便选。”何禾轻声说，“他什么都吃。”
　　瞧着邓阶一直盯着何禾的样子，罗佳悦笑着打开菜单道：“怎么，不用给你家这位省钱啊？”前面的都是刺身，生鱼肉跳过，“若是不用那我们可是随便点了。”
　　手被人从桌子底下偷偷的抓住，挣扎不脱。
　　“没关系，随便点。”何禾低声道。
　　他一直都不缺钱，还有就是何禾一直都很了解她几个室友，就如同她们了解她一样（除了这件事）。
　　“这么不客气啊！”温热的气息喷在耳边，何禾整个人向后仰躲开。
　　桌子底下的手在他的手上轻轻掐了一下。
　　瞧着就那样一句话已经爆红的脸蛋和耳尖，邓阶笑了笑，身子收回去，手却依旧抓着她软软的手不肯放手。
　　“你们随便点，我吃什么都好。”邓阶道。
　　最终几个人还是只点了一份鳗鱼饭，两份乌冬面……
　　将菜单交给服务员，一向比较大胆的罗佳悦挑着何禾问：“何禾同学，这位是谁，你是不是要和我们好好解释一下？”
　　“邓阶。”何禾回答。
　　“屁啊，和你的关系啊，谁问这个。”林晓晨拿着桌面上垫着的纸够过去拍何禾的手，“快点说，要不然回去大刑伺候。”眼神上挑，三个人统一战线给甩给何禾一个你懂得的威胁表情。
　　裤兜里的手机正在震动，听到声响的何禾转身看着邓阶。
　　“不好意思，我出去接个电话。”邓阶将手机掏出来看了一眼，歉意的说，“你们先吃。”
　　等男生走了出去，坐在外面的林晓程立马几道何禾旁边，伸手搂着她的脖子，“快说快说，今天不给个交代休想糊弄过去。”
　　“你压着我大动脉了。”何禾挣扎着想要逃出来。
　　陈曦红着脸敲了一下她的脑门，羞骂：“快说，别学我说话。”
　　胳膊肩膀上哪来的大动脉，大动脉岂是能够如此容易被压到的，就因为这个陈曦被嘲笑了三年，时不时这个梗就要被林晓晨拿出来嘲讽一次。
　　“就是高中同学应该算是前男友吧！”
　　“什么叫做应该？”林晓程非常不满她的敷衍。
　　服务员来倒茶打断了四个人暂时的对话，香气扑鼻的荞麦茶在个个餐厅酒店都能遇到，淡蓝色陶瓷杯里的浅黄色液体弥漫着淡淡的雾气，瞧着就很赏心悦目，何禾端起来喝了一口。
　　非常解渴。
　　“就是在一起了然后他突然出国，也不知道算不算是分手。”
　　三个人：……
　　中间一定有故事。
　　邓阶也不知道接了谁的电话一直都没有进来，日式的串串首先上桌，等何禾被逼问着将过程粗略的讲过一遍之后，罗佳悦问：“那这么说他是故意来找你的，你们现在是和好了？”
　　何禾点点头。
　　“哇，好幸福。”林晓晨捂脸。
　　拿着一串烤香菇的陈曦突然抬起头盯着何禾的眼睛问：“你相信他么，你还喜欢他么？”
　　何禾一愣，盯着面前的水杯缓缓的点点头。
　　三个人也没有继续多问，何禾这三年在学校也不是没有人追，只是一直表现得跟清心寡欲的尼姑一样，三个人还曾经默默担心过她是不是要堕入空门，原来其中也是有故事的。
　　一说话茶水喝得就有点多，“我想去一趟卫生间你们要去么？”何禾问三个满满吃东西的人。
　　“我想去，和你一起去吧！”坐在一排座位最中央的罗佳悦站起来，她旁边的林晓晨给她让。
　　位于商城的餐厅一般都没有自己独立的卫生间，一层楼都是一个统一的卫生间，在电梯拐过弯的另一头，男卫生间和女卫生间外面的洗手间仅一墙之隔，出来就是公共的通道然后是大厅。
　　何禾搂着罗佳悦的胳膊。
　　两个人走到卫生间门口听见隔壁男生的声音。
　　“我没有骗她　，只是有些事不能说而已。”
　　“就算说了也无事于补，只不过是让她心里不好受罢了。”
　　“那件事不能说，算是我做错了，是我对不住她。”
　　罗佳悦担忧的瞧着捏紧自己胳膊的何禾，问：“你没事吧？”抬手握住她的手。
　　低着头的何禾摇摇头，“没事。”罗佳悦摸摸她的脑袋，“要不要直接问清楚”
　　“若是想说的话，他会说的，若是不想说问了也没用。”
　　两个人就这样走进洗手间，洗手间的墙壁是方块设计，新的商城一切的设施都特别齐全，而且哪里都特别的赶紧，走进洗手间关上门的何禾还有一件事没有说：其实她知道他当年若是想联系自己是能联系的，只不过是他不愿意而已。
　　柯卓在大一寒假同学聚会那年找过她，那一年她没有参加同学聚会，被那个少年堵在南市一中的门口。
　　所有人要去学校那毕业证。
　　“嫂子，阿阶他真的不是故意这么做的，他不知道自己会不会连累你打扰你，所以才不给你消息的。”
　　“你看，这个是他的症断书，他参加不了高考的。”
　　重伤。
　　原因不明，也没有人愿意和她说。


第69章　何璐番外
　　南市的五月份已经很热；　学校在收取空调费之后终于决定给备考的高三学生中午开一会儿空调。
　　春日里该开的花都谢幕。
　　这一个月不止是何禾安安静静，连一向缠着徐子文的何璐也开始安静下来；　发愤图强。
　　“何禾；　我还是想冲一把。”说不定就能出奇迹呢？何璐对何禾讲。
　　何禾点点头，对她轻声说：“加油！”
　　风雨无阻；　废寝忘食。
　　当所有的重心都压向只有学习的时候，何璐发现原来能够这样学习也是一件让自己很满足的事情；　目标分六百五十以上；　她甚至不敢有任何的松懈的时刻，就像一根绷紧的弦；　随着时间缓缓的滑到六月；　越崩越紧。
　　一中在高考前不放假；　住宿生都不可以回家；　只在六月六的这一天，不在本校考的学生要去二中看考场。
　　南市只有两个考点，南市一中和南市二中；　一中二中在位于市中心的一条主街上。
　　六月六。
　　阳光明媚，做完最后一套买的理综试卷的何璐在吃完晚饭之后，沿着月牙湖走了一圈。
　　“何禾，你是要去北师大么？”
　　仰起头的何禾望着站在身旁的何璐；　君子之交淡如水这一个月两个人各自单独成立高考奋战的阵营；　被忽视却不会被埋怨，轻声说：“或许吧。”
　　“那我们一起好好加油！”
　　“加油。”
　　回到座位的何璐望了一眼桌面已经都清空的教室，坐在座位上没有紧张；　只有等待。
　　拿出一本练字本和《语文题典》，安安静静的坐在座位上看书，临近高考所有的座位都随便坐。
　　这样一来，徐子文莫名其妙的就坐到了何璐的前面，一年的后桌终于在最后几天跃升为前桌，晚自习铃声，所有的人陆陆续续的回到座位上，开始背书。
　　晚读才半个小时，背完之后就是安安静静的晚自习时间。
　　最后一天有不少的人在写留言。
　　“喂，林超，给我写个留言呗！”柯晟将留言板甩给后面的林超。
　　今年所有高三年级都制作了统一的同学录，所有的班级的班级照加上提供的小集体照都在上面，还有一些学校的文化相片，最后还留有留言页和联系人记录页。
　　一页徐子文一页何禾，何璐觉得够了。
　　班上声音总是安静不下来，何璐默默的从桌洞里掏出数学错题本，慢慢的演算之前的错题。
　　“咚咚咚——”
　　桌面被人敲响，何璐从书本中抬起头。
　　一眼就瞧见前面转过头来的徐子文，掐丝的黑框眼镜戴在他瘦长的脸上显得十分端正俊毅，一双眼细长，下面是高挺的鼻梁，薄薄的嘴唇，脸型不是现在流行的小鲜肉的类型，而是带着一股学术型。
　　“有事？”何禾问。
　　转过身的徐子文盯着何璐，目光扫过她手下的错题本。
　　“现在有空吗，和我聊两句？”
　　一向已能和徐子文聊天为幸福的何璐，在这个大家除了极少数的人都在连天联系感情的时刻，摇摇头指着手中的错题本拒绝了：“现在不聊了，我要看书，有什么事等到毕业之后再说。”
　　何璐怕现在心里的一点儿浮动都会影响高考成绩。
　　小心翼翼得绷紧的弦在没有到达正场之前都不敢有一丝丝的偏移或者说是松动。
　　“高考之后没法见面的。”
　　南市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只是成绩没出来之前都不爱出门，能够聊天的机会几乎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