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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小子，哪壶不开提哪壶，贺飞扬一巴掌拍在宋元年的脑门儿上。“都快当爹了，还不长进。别以为你大清早的，能拖着我干儿子他娘来给我接机，就以为自己可以上天了。”
　　贺飞扬转移话题的好意，阎旗诚却似没领会到。他望着天花板，主动开口澄清。
　　“天刚亮，秦雪就来看我。她的身上全被雨水和泥水打湿了，她喊难受，说借小姝的衣服换一下，我就让她去了。谁曾想到，呵呵。”
　　秦雪进卫生间后，他也没在意，继续躺在被窝里浅眠。媳妇儿不在，他一晚上都没睡着，天亮了，人则越来越乏。哪曾想到，秦雪突然爬到他床上，二话不说，抱着他的头就亲。在他正要推开她的时候，小妻子就来了。
　　阎旗诚后面的话没说完，见过不少世态的贺飞扬和宋元年也都懂。并在心里暗暗告诫自己，绝不能在与其他女性单独相处的时候，让对方在自己的地盘儿脱衣服，不管什么原因。
　　这样的决定可能有些武断，但是连他们英明神武的老大，都栽在这种事儿上了。他们谨慎些，总没错。宋元年好奇地问，“老大，秦雪绝对是一大大美女，你们过去又……你就真的没有……嗯哼？”他脸上的表情很是猥琐，问话的背后，绝对是一正经脸。
　　大嫂是他喜欢的朋友，燕儿是孩子的娘亲兼他爱的人，老大是他以命相惜的大哥。他不愿意他们任何一个人不开心。
　　“现在就是个真天仙站在我面前，我也只对我老婆有反应。我老婆早就把我吃得死死的了。”阎旗诚无奈叹息。
　　这是第一次在兄弟们面前，剖白小女人对自己有多重要，他却一点也没觉得有多丢人。整个人的感官，只牵挂在小妻子倔强离去的背影上。
　　贺飞扬和宋元年也是第一次见老大这样感性的一面，都有点被震撼到。
　　那些年，老大天天带着秦雪在他们面前晃悠，虽然那时的秦雪很不错，他们其实也没觉得过秦雪非是他们的大嫂不可。
　　“诚子，你对秦雪？”贺飞扬还是有点疑问，诚子真能完全忘记他和秦雪那二十几年？
　　如果说沈燕是中国好朋友，那么贺飞扬就一定是中国好哥们儿。他跟秦雪也就是一般的朋友关系，哪能跟贺飞扬在他那儿的地位相比啊。阎旗诚对秦雪的称呼变了，他也得一样。
　　阎旗诚知道贺飞扬的话是什么意思，手指着自己的心脏，嗓音平静无波道。“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这里，就只有一个林小姝。”
　　贺飞扬叹口气，捡起被人遗忘在地上的钱夹。“你也是真是的，既然这么爱大嫂，为什么不对她说。你不说，她怎么会清楚你的心意。女人，都喜欢你明明白白的告诉她。”
　　这也是他活了三十年，才认识到的感悟。他以前也不屑这些矫情鸡汤，可是此次去法国踢了铁板。让他不得不开始重新审视自己的言行。
　　阎旗诚的关注点，则是被贺飞扬手上摇晃的皮夹抓住。小妻子一直都没对这只钱包有过异议，今天为什么会忽然对它有那么大的反应？
　　“小丁，进来！”阎旗诚一下子从床上坐起来，沉着声命令，“你马上派人去证实，昨天下午秦雪有没找过你大嫂。还有，马上取我和小思的头发去做一份最权威的亲子鉴定。”


第一百零一章　保大人
　　宋元年和贺飞扬对阎旗诚此举都没多问，他们相信老大的判断，也支持老大的一切决定。
　　贺飞扬此刻回想并对比，诚子分别与秦雪和大嫂相处的片段，似乎找不出一个诚子表现得有多不能没有秦雪的证据。
　　而自从有了大嫂，每次众人相见，诚子的眼神都是追着大嫂的。诚子即使与他们聊天互动，眼睛的余光也是在大嫂身上。
　　沈燕坐在前面开车，一直注意着后座林小姝的情况。见小姝由脸色苍白，到额头开始冒冷汗。她握的手指，紧张得把方向盘扣得死死的。
　　“宝贝儿，你怎么样了啊？是晕车还是身体其他方面不舒服？”
　　林小姝忍住即将出口的呻。吟，有气无力地道，“快，去医院，如果我的孩子有个三长两短，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我自己！”
　　她此生从未如此刻这般后悔过，为什么要逞一时之快呢？为什么会失去理智呢？若不是因为她动作幅度过大，太耗费力气，宝宝也不会遭这罪。
　　“啊？你的孩子，天哪！”沈燕眼眶一热，动作比意识先一步的一踩油门，望市医院的方向而去。“宝贝儿，别着急，宝宝会没事儿的，你也会没事儿的。”
　　她那不停打方向的手，泄露她自己已经急得不行。
　　远远跟在她们后面的那辆车，见目标车辆突然加大马力。再从行车轨迹来开，开车人很着急。后面车辆上的人，抬头一看路标市人民医院，意识到情况有异，赶紧掏出手机。
　　“Boss，不好了，大嫂需要紧急就医。”
　　贺飞扬一惊，立即把手机开成扩音，“发生什么了，说清楚。”坐床上的阎旗诚已经拔掉了输液管，宋元年要阻止都来不及。
　　“前面那辆车在不断加速，行车轨迹凌乱，行车方向是市人民医院。”
　　“跟上去，跟紧，联系市医院的医生做好接待准备。”贺飞扬当机立断的吩咐。眨眼间又取来扶拐塞进阎旗诚右边掖下，这种情况下，他再劝阻诚子躺病床上是不可能的，他也不会劝。
　　扶拐被阎旗诚推开，就要往外跑去。贺飞扬和宋元年眼疾手快的使出吃奶的力气，死死拖住阎旗诚。“滚！不放手我就揍人！”
　　“我们还要这条腿！大嫂也要！”宋元年将扶拐塞回老大掖下，和贺飞扬一起扶着他跑路。
　　“小丁，百米冲刺去开车！”
　　听见命令，小丁撒腿就跑，立刻执行。不到两分钟，个人专用奥迪军车已经如离舷的剑般行驶在路上。
　　贺飞扬的电话又响起，这次是直接的扩音通话模式。“Boss，燕姐抱着大嫂冲进了医院，大嫂下身有血。”
　　“我燕儿要不要那么强啊，孕妇抱着孕妇跑。”宋式腔调里，带上了哭声。这两人哪个出事儿，他都不用活了。
　　“加速啊！”阎旗诚失态大吼，全身青筋爆起。车速已是路况的极限，阎旗诚也管不了那么多，抢过方向盘，使出他毕生开车、赛车所学。
　　其他三人也不敢再说什么，他们此时也做不了其它，只能默默祈祷不要出事，都不要有事。红灯罚款什么的都是此后的事儿了。从未在人前失过态的老大，此刻已没有理智。
　　医院走廊里极快极急的脚步声响起，沈燕慢慢从椅子上起身。满手是血的手指不住颤抖，声音哽咽。“小姝不会有事的，对不对？”
　　阎旗诚看见沈燕手上那些血，脚下一软，身体靠在墙上。墨色的眸子瞬间红得能低血，那是他的小妻子的血吗？她那娇小的身体怎么可以流出这么多血？
　　贺飞扬和小丁二人沉默不语，目光紧盯着手术室门上闪烁的灯。
　　宋元年还没见过沈燕这样脆弱女人的一面，一把将她抱进怀里。沈燕的眼泪流下来，他也跟着一起哭。“不会的，大嫂和宝宝都是有神仙保佑的。燕儿，你有没有哪儿不舒服啊？”
　　宋元年其实也不知道他是在安慰自己，还是在安慰大家。小小的胎儿，娇小身材的大嫂，流了那么多的血，谁也不敢保证说没事。
　　沈燕摇头，这一次，她没有坚定的推开这个看似小孩儿心性的男人。
　　有护士打开门出来，小丁欲问情况，护士推开他，一个字没讲。一会儿的功夫，只见方才的护士又跑了回来，手里捧着血袋。
　　阎旗诚似乎听见了自己的心房，在“叮咚、叮咚”的往外滴血。他好疼，小妻子也疼，宝宝也在疼，他想抽自己，可是没有抬手的力气。
　　“诚，坚持住，大嫂和孩子都需要你。”贺飞扬欲把阎旗诚扶到长椅上坐着，又被他挥开。
　　贺飞扬拿他没办法，退至一边，摸出一根烟捏了两下，果断扔向垃圾桶。诚子和大嫂都不喜欢抽烟的人，那丫头也不喜欢，他以后还是戒烟吧。
　　手术室的门再次从里面打开，出来的既有医生也有护士。刹那间，几人都围了上去。“哪位是孕妇家属？”
　　“我，我是他丈夫。”阎旗诚压着嗓音回答，提醒着自己镇定、镇定。
　　“保大人还是胎儿、大人一起保？几乎没有一起保住胎儿和母亲的希望，保大人的手术成功率高一些。”
　　医生冷眼看着阎旗诚的急切模样，毫不掩饰他对这位病人家属的不满。孕妇的情况如此糟糕，丈夫是有不可推卸的责任的。虽然对方丈夫也穿着病服，他也想理解同情。
　　“大人，请你们想尽一切办法，尽最大努力的保住大人。”对于做这锥心的选择，阎旗诚没有犹豫一秒钟，脱口而出。
　　“好吧，那把这份安全承诺书签了。”阎旗诚接过那张薄薄的纸，握笔的手不住颤抖，眼前模糊，看不清纸上的字迹。
　　“不是说保大人的成功率高吗？为什么也只有百分之五十？”沈燕望着纸上的条款惊问。
　　“你们是不知道孕妇的情况有多复杂，现在没时间跟你们解释。快点儿，孕妇还等着呢，她可等不起。”
　　阎旗诚好不容易控制住自己的手，“唰”的一笔签下自己的名字。他就是个彻头彻尾的混蛋，他不配做小姝的丈夫。
　　他已经不是第一次为小女人签这个，阎旗诚恨自己没保护好她，没保护好他刚才才知道的他们的孩子。
　　这时，医院的专家组在一位护士的领路下，也匆匆进入手术室会诊。他们是贺飞扬在那位小护士出来取血时，打电话联系的。
　　沈燕向他投去感激的目光，贺飞扬侧身避过。“燕儿，那是他应该做的。我和老大都知道他会这么做，所以我们才没动作。”宋元年揽着沈燕的肩膀，轻声解释。
　　阎旗诚兜里的手机振动起来，他没理会。真体站得笔直，眸光一瞬不扇的望着手术室的大门。
　　手机继续叫嚷个不停，贺飞扬帮他拿出来，瞄了一眼来电显示，疾步走到拐角处接起。


第一百零二章　中毒
　　“阎爷爷，是我，小扬，诚子现在不方便接电话。”
　　“他在哪儿，为什么不方便接电话？我和他奶奶正要去看他呢。”老太太听见老爷子说孙子不方便，立马将耳朵凑了过来。
　　贺飞扬犹豫了两秒，还是决定说实话。“他在市医院，没在军医院。”老谋深算又敏锐的老爷子，他不敢隐瞒啊。
　　老爷子从听筒的停顿里，听出定是有事儿发生了。“说清楚！”
　　“阎爷爷，您还是先过来吧。是大嫂出了点事情。”他也不能直接说老爷子的大曾孙出了事儿，否则可能就得叫救护车了。
　　老爷子心里已经有了不好的预感，也不再逼贺飞扬讲明白，电话一挂。“小陈，开车，去市医院。”
　　“怎么了？我们不是去军医院吗？”老太太皱着眉头问。老爷子握住老太太的手，“小姝在市医院，我们去看她。”
　　“小姝前两天不还好好的吗？怎么突然就进医院了？我们家这是撞煞神了吗，孙子孙媳妇都进医院。”老太太说完，又“呸呸”两声，但心自己的破口话成真。
　　老头子劝慰道，“你都这把岁数了，即使是遇上小辈们的事，也得沉着点。否则你身体受不住，可不更给小辈儿们添乱吗？”
　　“要你说，我不知道吗？我不过就是多唠叨了两句，你用得着来教训我吗？”
　　老爷子立马举手投降，“我可不敢教训你，你可以教训教训我。”
　　老太太却不再搭腔，沉默下来。正常情况下，老爷子都是乐于跟她抬杠的，老爷子这样让着她，她心里反而更不安。
　　虽然贺飞扬也没跟老爷子具体透露什么，放下手机，他额头上的冷汗都冒出来了。以前跟老首长讲话，他也没什么。自下定决心要归顺疯丫头后，想想阎家的那些长辈，他就会紧张。
　　接着，贺飞扬又播出一个号码，叫首席助理去医院大门前候着。
　　林小姝失去意识前，只记得燕子在抱着她跑，她让燕子放她下来，燕子不肯。此时她迷迷糊糊醒过来，就见眼前有不少白大褂在晃来晃去。
　　还隐约听到，什么百分之五十，百分之二十，百分之四十的。仔细一听，原来是医生们在讨论她的治疗方案。
　　“病人醒了，”一胖的助理医师见林小姝眼珠在动，立马向其他人报告情况。
　　“听她在说什么。”其中最年长的专家吩咐。
　　林小姝的嘴巴张张合合，使劲儿掐着自己的手指，不让自己昏过去。助理医师把耳朵贴在病人的嘴边，努力听完整她想表达什么，然后转述给其他人。
　　“病人说，请求我们务必抱住胎儿，如果孩子没了，她也撑不下去。”
　　几位专家之间对视一眼，由年老的组长拍板，“病人的意愿，全力以赴，执行最后一套方案。”恍惚听见医生同意帮她保孩子，林小姝神经稍一松懈，又昏了过去。
　　两老赶来的时候，林小姝的手续还没结束。“我家小姝怎么了啊？为什么还要动手术？”老太太在小陈的搀扶下，快步小跑到手术室门前。后面紧跟着搀扶着老爷子跑的贺飞扬助理。
　　等结果等得焦心的沈燕，见阎家长辈赶来，脾气‘蹭’的一下就上来了。
　　“阎家爷爷奶奶是吧？我是小姝最好的朋友。你们到底有没把小姝当阎家人啊？那些个方家秦家的人，是些什么鬼，为什么会动不动就跑出来欺负我的姝妹妹？那……”
　　“燕儿，冷静点，大嫂跟二老关系很好的。”宋元年把沈燕拉至一边，不让她再说出什么话来刺激到老人家。又对二老宽慰道，“阎爷爷阎奶奶不要往心里去，她就是太担心了。”
　　沈燕一拳砸在宋元年身上，宋元年咬牙受着，硬是没哼声儿。“你让我怎么冷静，我最好的朋友和她肚子里的宝宝一直在手术室里，情况危急。”
　　老太太一听，身体晃悠了一下。老爷子瞳孔一缩，赶紧扶住老伴儿，语气威严道，“小年，让这姑娘说，你别拦着。姑娘，你尽管说吧，我们有哪些地方做得不好的，以后改进。”
　　人家老首长这端正的态度，对比她方才的粗鲁、沉不住气，沈燕便有点方。但又一想到好友所受的委屈，她那股莽劲儿又上来了。
　　梗着脖子道，“据我所知，方瑜曾企图开车撞死小姝。后来又加害过一次，这是因什么事加害的，我查不到。这两次事件都是我自己闻到风声去查证的，小姝没对我吐过一个字。
　　秦雪，多次向我的好友挑衅。而这一次，秦雪和她的好姑姑直接把小姝害得进手术室，害得小姝的宝宝不能来到世界上。你们阎家，都是保不住自家人的吗？”
　　沈燕说着说着，又趴在宋元年的肩膀上“呜呜”啜泣。她也自责，她跟好友一起住那么久，还让小姝照顾她，她连好友也有孕都不知道。有些消息，她也得到得太晚。
　　“小姝有孕是什么时候的事？”老太太沉声问，看向众人，众人都低下头。气得老太太一口气差点上不来。
　　贺飞扬未免引起不必要的误会，替沈燕解释道。“她是谭家和沈家的孙女儿，叫沈燕。所以……”
　　毕竟随随便便就可以从侧面查到，一个人的经历不是平常事。能得到一些消息来源，更是容易让人怀疑。而知道她的背景，出于对最好朋友的关心，也就容易让人理解了。
　　老爷子抬手，阻止贺飞扬继续说下去。此时最重要的是他们的孙媳妇儿和曾孙，其它的都无所谓。
　　老爷子拄着拐杖，走到自他们来，还没吐过一个字的孙子面前。面沉如水，轻声问，“你媳妇儿天天在医院伺候你，你都没察觉到她怀孕了吗？”
　　阎旗诚双手捂在脸上摇头，悔恨难当。其实他该察觉的，不是吗？小妻子只要身体允许，都会配合他的求。欢，唯独这段时间是给他手。他还嘲笑过小女人腰在长肉。
　　“阎家怎么出你这么个混账孙子，你是怎么为人夫的？自己的老婆孩子都保护不了吗？”老爷子语气一下子转厉，举起拐杖，狠狠甩到阎旗诚脊背上。
　　“阎爷爷，阎爷爷，不要动气，好好说。”贺飞扬和宋元年一人跑到阎旗诚前面挡住，一人帮老爷子顺着气。
　　“让开！”阎旗诚一把推开贺飞扬。
　　老太太扶在墙壁上，把头转向一边。“你们都不准挡，小诚这次，该打！”第一次见孙子挨打，她很心疼。可是她更心疼她的孙媳妇儿和曾孙。
　　贺宋二人无奈，退开。眼睁睁看着老爷子的实木老头拐杖“啪、啪”落到老大身上。
　　手术室忽然灯灭，老爷子的第四拐杖才没落下。医生护士推着移动病床鱼贯而出。
　　阎旗诚扔掉扶拐，闪身至为首的专家面前。“医生，我老婆怎么样了？”
　　老医生抹着额头不断滴下的汗水，欣慰的道，“放心吧，手术很成功。孕妇的意志力超强，得益于她的坚持，胎儿也保住了。”
　　忽而脸色又转为严肃的道，“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