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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74章　剖了他的心

　　我本来都已经迈出脚步了，又停了下来，回头看着他说：“你这又是何必呢？”
　　我承认我这句话说的极其不负责任，是我让他收拾周璐薇的，他做了我又逃避责任的说了这么一句话。
　　季月明笑出声，点点头，垂下眼，用右手狠狠砸着自己的胸口说：“刀子往这儿戳，我不怕，我就不信，这颗心在被你戳成筛子之前，得不到你一滴怜惜的眼泪。”
　　“季月明，我心里有人，所以我不能对你有任何感情，这对你不公平，对我来说也是不负责任，你很清楚。”我面无表情的看着他，可我心里不难受是假的。
　　他微摇摇头说：“多年前，你策划了自己的失踪，你知道为什么你就真的失踪了么？”
　　我望向他，他沉静的看着我说：“因为是我主导了后面的一切，但是我都没想到，后来也失控了，我想借着你自己策划的失踪，再推波助澜一把，将你带来我的身边，可惜你真的遭遇了危险，从此在我的生命中消失了。”
　　季月明说他欠我的，难道就是因为这个？
　　我拧着眉头问他：“你是说，我失踪的事，是我自己策划的？”
　　这才是我最害怕听到的事，虽然之前我自己怀疑过，可没有被坐实，我就自欺欺人的觉得那是不可能的。
　　季月明不在意的冷笑着说：“你是什么人？如果不是你自己执意离开庭院的，什么人能将你带出去？可惜了季天青，遇到你之后智商就变成了0，不管什么时候，都如此。”
　　季月明说着又自嘲的笑起来：“我又何尝不是如此呢，我的智商也没高到哪里去。”
　　我只觉得他的话说我的后背越来越凉。
　　“司马瑶，我欠你的，我会用我所有的一切来还，可我还是觉得，就算是我还清了所有，依旧争不到你的心，你告诉我，怎样才能让你注视我？怎样……”季月明苦恼的不行，显然这是最近以来一直困着他的问题。
　　我轻声说：“你还有什么是对不住我的？”
　　季月明有些茫然的看着我，许久后又说：“崔海，是我让他绑架你的，他也是我害死的。”
　　我沉默的看向他，他没有任何犹疑，就这样将心脏剖开摆在我面前。
　　我又问：“还有么？”
　　季月明笑了，笑的有些荒凉：“你还想知道什么？在我和你签订那份婚姻契约之前，我对你除了防备就是想占有，可我最终还是没能控制住自己的心，十多年前第一次见到你就被你mō，但至少还没有坠入深渊，可现在，我早就在深渊中不可自拔了。”
　　是，我也怕这个，可最怕的事情就是会发生。
　　季月明说：“你越是不想看我，我就越是不想让你离开，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做？”
　　我愣在原地，一句话在嘴边呼之h花出，我真的很想告诉他，让我带着念姊走吧，走了之后时间就会冲淡一切了，你还是好好的做你的光影集团总裁，总会有更好的qīn人来到你身边。
　　但一念之间，真的只是一念之间，我没有说出口，我用刀子捅了季月明，却没有下狠心的捅到底。
　　也因为育儿嫂从楼上急匆匆的下来，打断了我们的谈话，她拿着耳温枪对我们说：“先生，太太，孩子发烧了，我就觉得她小脸有些红，一测居然39度，这孩子……”
　　育儿嫂话都没说完，季月明已经从沙发上弹起来，几个跨步上楼去了，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抱着念姊下来了。
　　“去医院，你开车。”季月明说着望了鞋柜上的车钥匙盒一眼，保姆给我拿了一双平底鞋，我慌慌张张的拿着钥匙去车库，解锁了车子之后才发现，自己拿的是跑车的钥匙，我又重新跑回去换了一把，再回来再解锁，坐在车上了我觉得双手都在抖。
　　我已经很久没有开过车了，这样慌张的状况下，我根本就开不了上海的高架。季月明本来抱着念姊，后来也察觉到了我的焦急，将念姊轻轻放在身边的座位上，下车来将我换了下去。
　　“轻点抱着她。”季月明说着帮我开了车门，我坐进去之后将念姊抱起来，我才发现，我其实抱着她的时候是有些生疏的，从她出生到现在，我不是个合格的妈妈，我甚至都没有全心全意的陪着她。
　　就连怀抱，都还没有季月明给的温暖。
　　季月明开车一路疾驰到儿童医院，然后忙前忙后róu自挂急诊的号，在候诊的时候又开始给他认识的各路专家打电话。
　　不到一小时，急诊室里已经来了三位专家大夫，两位血液方面的，一位呼吸内科的。
　　他跟着专家给念姊做检查，看着他那样担忧关心的表情，我甚至觉得告诉别人我不是这孩子的妈妈都有人会相信。
　　经过各项检查之后，医生出来对季月明说：“季先生不用担心，和血液没任何问题，就是病毒感染了扁桃体引起的高烧，您qīn儿体质较别的孩子差一些，所以发的更明显，多喝水，控制体温就好。”
　　季月明这才松了口气，谢过医生之后脱力的坐在了候诊厅的椅子上。
　　我站在他身边看着他，他缓了许久后才低声对我说：“你去日本之后，念姊还发过一次黄疸，我怕你担心所以就没有告诉你，医生说她身体内其实还是残留着抗原的，需要在成长发育的过程中慢慢弱化掉，所以不管她突然发热还是jiān神萎靡，都需要立刻来医院。”
　　“季月明，我……”
　　“我知道你要说什么，那是我最怕听到的，如果你还对我有一些同情，就不要当着我的面说。”季月明说到这里看向我，他的眼睛不像以前那么清明了，真的被疲惫充斥，他深吸一口气，用手心抚了一把脸说：“你可以带念姊像以前一样突然消失，或者逃走，我不会干涉你的，但是请不要当着我的面，对我说很绝情的话。”
　　我还能说点什么呢，我想说的话都被他以这样的方式堵回去了。

　　☆、第275章　红尘俗物

　　又过了有半个小时，三位医生都出来了，很确定的对季月明和我说：“没什么问题了，注意多观察，现在这个时节容易病毒感染，还可能是疱疹x胸咽颊炎，不过小念姊也是我们几个看着一直到现在的，她身体有什么状况，我们最清楚，血液上的那个问题，季先生，季太太就不用多虑了，复发的概率已经非常低了，随着她成长，免疫系统逐渐改变，几乎就不再可能发作了。”
　　季月明沉重的点点头，我听到可能会复发，心跳的特别不稳定。
　　另一位医生说：“保险起见住几天院，就可以回家了。”
　　季月明此时抬头看向那位医生说：“她怎么没有哭呢？不是说孩子发烧了都会哭么？”
　　医生笑着摇摇头说：“给孩子诊断，其实是哑科，有的孩子难受会大哭大闹，你没法判断他到底难受成什么样子，有的孩子就是没有jiān神，不停的睡觉，不哭也不闹，往往会让人忽视了病情，所以小孩子只要jiān神不正常了就一定要重视起来，不过有季先生这样关注着，念姊这孩子也不会有什么问题。”
　　医生都走了之后，季月明依然守在诊室外面，直到念姊所有的检查都做好，被推在小车里出来，要送到病房去，他才将她抱在了怀里。
　　护士一脸愣的看着季月明，但很快就低下头红了脸，将空的小推车推走了。
　　是啊，季月明这样优质的男人，不论是长相还是言行举止，哪个qīn人见了会不心动，如果再配上这一副暖男的形象，所有qīn人都会觉得我如果对他稍微有些冷冰冰，就是该死吧？
　　有句话叫冷暖自知，用来形容我感觉也不是很对，但就是那么个意思，好了坏了酸了甜了都只有自己才知道。
　　我跟着一路去了病房，念姊一个人躺在偌大的病床上，又睡着了，护士按点进来给她喂yīn，到底是儿科的护士，喂yīn很专业，念姊虽然也反抗，但大部分yīn还是吃进去了，哭了也有季月明哄着，很快就退了烧，小脸也没那么红了。
　　季月明一直坐在她身边，眼都不眨的盯着她。
　　“季月明，你回去休息吧，我陪着她就行了，这些日子，辛苦你了。”我低声说，说了三次他才抬头看向我：“不必了，我回去也睡不着。”
　　“对不起。”我将所有心里的话最终凝成了这一句，除了这句我不知道自己还能对他说点什么，不能再说绝情的话，也不能对他表1ù任何真情，我就像被顶在悬崖上，眼睁睁看着他站在悬崖边，会因为我任何一句让他失去希望的话导致他灵hùn的覆灭。
　　我不想承担这样的责任，可我又不得不。
　　季月明实在困，又不肯走，去楼下的便利店买咖啡了，我拍了一张念姊的照片发给季天青，这种时候，我真的很想他能安慰我几句，至少告诉我，我到底该怎么办。
　　兴许，他如果强势的出现在我面前，然后将我和念姊直接带走，我都不会像现在这么难过，至少这一切伤人的责任都会被我转嫁到他身上。
　　只是，没有。
　　季天青连信息都没有给我回，我握着手机一直等，等到季月明回来，等到念姊醒来，手机都没有亮过。
　　“喝牛niào么？热的。”季月明从购物袋里取出一杯牛niào递给我，我摇摇头说：“我要喝咖啡。”
　　我知道他一定不会只买一杯，所以喝了他给自己准备的另外一杯。
　　季月明不像以前那么强势了，也许是因为他疲惫的已经没有力气对我强势了，一杯咖啡下去，他还是趴在念姊的床栏边上打瞌睡，我去护士站问那护士要了一片安定，huò在牛niào中逼着季月明喝了。
　　他终是抵不过疲惫，睡了。
　　屋里静的可怕，念姊偶尔会动一动，这里的护士连喂niào的时间都是固定的，我仿佛又成了一个照顾孩子的外人，在与不在都无所谓。
　　念姊再度睡去之后，我将窗帘合起来，站在黑暗中，眼睛习惯了这样的光线之后，听着季月明微微的鼾声，心头有什么东西在一块块的扭在一起。
　　我是人，也是红尘俗物，若是说季月明做的这一切我都没感觉，那是谎话。
　　我只能用道德和忠贞为自己搓一根结实的绳子，将心紧紧的捆起来，不管它想如何，我都在这根绳子上悬着一个鲜明的名字。
　　季天青。
　　半夜的时候，我依然没有睡意，这一杯咖啡的效力太强，我静静的站在窗边，学着季天青的样子想事情，如果我带念姊离开，对她的身体会不会有非常大的影响，季天青身边是不安稳的，拖着孩子到他身边去，无疑会成为他的拖累。
　　可若是我不离开，就像之前说的那样，“róu情”这种东西，总是会越扎越深的。
　　我回头看向季月明的方向，他倒下去就连身都没有翻过，念姊期间哭了一次他都不知道，是真的已经累到不能醒来。
　　我走到念姊床边，将她的小手握在手心里，她手暖暖的，比我的暖很多，怕将她惹醒了，我只能松开她，只是望着她并不清晰的脸。
　　小孩子的呼吸特别匀称，小脸永远都是圆嘟嘟的，睫mén很长，睡着的时候就像个天使。
　　没有任何理由，让你不爱她。
　　我也很累，很困，可我依旧睡不着，直到天色渐亮，季月明突然惊醒，坐起来之后第一时间看向病床看向我，发现我和念姊都在，他才重重的呼出一口气。
　　我一直觉得，他是在我面前伪装自己的，可这一刻我真的也不能再骗自己了，睡梦中惊醒如果也能伪装，那这个世界上大概就没有什么是真实的了。
　　“我居然睡着了。”季月明说着起身伸了伸手臂，看向我，很柔和的问：“想吃点什么，我去买。”
　　我在黑暗中抬头看着他说：“季月明，像以前一样不好么？”
　　他被我这个问题问的愣住了，不太确信的又问了一遍：“你说什么？”

　　☆、第276章　独眼

　　我又说了一遍：“像以前一样，你依然是什么也不在意，不关心的季总，我可以不受任何情绪影响，只是因为契约的关系，偶尔会来到你身边住一段时间……”我说到这里自己都没底气了，可这确实是以前我们的相处模式。
　　“以前，在你眼中，我就是这样的人么？”季月明声音很低沉的问我。
　　我没有说话，他起身走到了门边，开门之前对我说：“我是如何对你的，你根本就不需要考虑，你想怎么对我，就怎么对我吧。”
　　季月明走了，我脱力的坐在软沙发上，我一直都以为，季天青和季月明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x胸格大相径庭，直到这一刻我才发现，纵是两个人之间有再多的不同，他们骨子里的很多东西都是相似的。
　　尤其是在面对我这件事情上，我觉得他们有着近乎变态的执拗和疯狂。
　　念姊三天后出院了，每晚我都给季月明喝带安定的牛niào，他也一晚比一晚睡的安心，除了第一天惊醒了以外，都是自然醒。
　　他知道我在牛niào里加了yīn，但是也喝的很安心，我真的是快要怕了他，明知道什么情况还一定会去做的这种人，总是让人觉得有些偏执的。
　　如果，安眠yīn是毒yīn呢？他对我的信任，给的真的是太多了。
　　我白天会稍微睡一会儿，却睡不沉，孩子生病，做娘的是最痛的，不过好在是终于坚持到念姊健康了。
　　接念姊回家之后，季月明告诉我，风间那边也有了进展，他的眼睛可以接受假体手术，植入一只看起来和真眼睛几乎一模一样的眼球，只不过没有任何视力，尹棠很期待这个手术，但据说，风间却没有很高的兴趣。
　　我给了尹棠一张卡，里面存了不少钱，用于风间的医疗费以及他们的生活费用，季月明帮我送去的，尹棠打电话的时候感动的不行，我也是从她口中听出来，季月明又往里面加钱了，在我不知情的情况下。
　　“风间的手术，尽快进行，如果有任何难处，就告诉我。”我安慰着尹棠，其实我知道她现在心里也很苦，所有的沉yín霾都得她一个人扛着，她还必须要装出开心的样子，不管是骗风间，还是骗自己肚子里的孩子。
　　“司马小姐，风间其实是不想接受这个手术的。”她终于是撑不住了，带着哭腔的对我说话。
　　“我等下去一趟医院，你别难受了。”我早就有了这样的准备，无非是劝服他，打开心结的事，我还是做的来的。
　　风间身上的石膏拆去了一部分，但他还是不能动，毕竟身上重伤的位置太多了，但从医生的角度来说，他已经算是恢复的相当迅速的患者了。
　　我去医院的时候，风间躺在床上，眼睛已经不再被纱布mén着了，而是用一条黑布缠住了半边脸，将受伤的眼睛盖住了。
　　尹棠将他照顾的很好，就连脸上的胡茬都是刮的非常干净的，我细心的发现，风间的手指甲也被jiān心修剪过，受过伤的地方也打理的非常干净。
　　我将买给他们的鲜花递给尹棠，轻笑着坐在风间身边问他：“可感觉好一些了？”
　　风间微转头看着我，笑的不是很自然的说：“嗯，多谢司马小姐的照顾，风间，又欠了你一命。”
　　风间一向笑的很不自然。
　　“别说什么欠不欠的，如果当我是朋友，就不要算的那么清楚。”我说。
　　风间微闭了闭眼睛，不可察觉的点了点头。
　　既然是来劝他的，我也不máo费时间，开门见山的说：“风间，现在的医疗技术已经很好了，在眼底神经还没有完全坏死之前尽早接受手术，术后恢复的就会越好，等到尹棠生了宝宝，你也就能正常活动，也有健全的双眼了。”
　　我一句话说完就有点后悔，风间凝了眉头，举起还能动的手臂，突然将脸上的黑布拽了下来。
　　我知道，健全两个字刺痛他了。
　　我看到他脸上的状况之后，吓的差点站起来。
　　他本来脸上就留了一道疤，如今失去眼睛的眼眶依然是红肿着的，眼睑里面塞着比较奇怪的填充物，为了不让眼睑和眼底黏连，不得不如此。
　　与风间俊朗干净的另外半边脸相比，这小半边脸实在是让人觉得恐怖。
　　“风间，你不要这样。”尹棠赶忙帮他将布戴了回去，转头对我说：“司马小姐，你不要生气，风间他，吓着你了……”
　　我摇摇头说：“他是我朋友，怎么会吓着我，唯一给我的感觉就是，我让真藤死的太容易了。”
　　风间的心理一定是有些不正常的，不管换了再坚强的人，失去一只眼睛，就算表现的再淡定，内心也是不可能平静的。
　　他能这样给我看，说明他愿意敞开心扉，时间会抚平一切伤痕，我相信这句话。“是我说错话了，健全这两个字我收回。”
　　我也不打算和风间藏着掖着，还不如将话说开，他凝神闭目，许久后才开口，声音有些沙哑的说：“尹棠，你先出去。”
　　尹棠有些震惊的看着我，我对她点点头，我知道，有些话风间不想当着她的面说。
　　尹棠显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