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孑然一身,遇见你-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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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延岐赶到时,一把将乔恩推向了一边,他眼里有无数责怪,但都没开口数落。
林相竹紧随其后,看着推车上的遗体,眼睛也不自觉的湿润了,他也没想到,她会死的如此难堪,嘴角的微皱,让人看穿了她的不安详。
乔恩实在无计可施,她走到林相竹跟前,双手团住他的右手,恳求的一句接着一句:“不!不!”
她妄图他能听懂,安静的等待着他的回应。
良久,林相竹回身,几步迈到乔父身边,弯身扶起,他再次望了望乔恩的遗体,缓了很久,才说道:“叔叔,能不能等几天再进行火化?我想她或许有什么难言的苦衷……我想知道她具体的死因……”
乔父漠然,他不明白一个大出血有什么好查的,可是依着当下的混乱和心理痛苦程度,他的确是撑不了多久了,况且乔母已经因为悲伤过度而昏厥,火化的事,确实应该先放一放。
看着乔父有了动摇,乔恩心里落了一块大石头,她跌坐在地,身子蜷缩的抱成了一团。
可不悦的是岳枫,他看到乔父的妥协,他的心虚感就骚动了起来,直接走到乔父面前,说道:“爸!哪有举行完葬礼不火化的?您如果身体不舒服,就先休息吧!剩下的事我来收尾!”
乔父没做声,反倒是林相竹针锋相对的站到岳枫面前,质疑道:“你应该就是乔恩的丈夫吧!身为丈夫,你那么急迫的想要火化,难道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吗?你没看到乔恩父亲已经体力透支了吗?这么一意孤行,你觉得乔恩在天上会安息?”
岳枫哑口无言,被说得颜面无存。
这时,乔父终于松了口,他摆了摆手,说道:“先等等吧!火化的事,等孩子她妈醒过来再说,我不能让她看不见这孩子的骨灰,再等等吧!”
这一声决定,遗体算是安全保留下来了,但也仅仅是几天的期限!
闹剧结束,林延岐满脸怒火的拽起了乔恩,拖着就要往外走,林相竹跟随其后,拿出手机,拨了一通电话。
“喂!梁医师!我是林相竹!对,我回国了!恩……我想问您,关于剖腹产的一些事,还有,如果验尸的话……”
恍惚中,乔恩断断续续的听到了这些对白,她心里松了一口气,努力总算是没白费,但她也不明白,为什么林相竹刚刚会看懂她的想法,还是这只是巧合?
远处,林相竹站在空地中央,电话结束,他望着被哥哥抱上车的韩世雪,嘴里的呢喃不禁而出:“那个眼神……我是不是在哪里见过?为什么,我觉得她在向我求助……”
☆、010 不共戴天
车子一路平稳开出,乔恩坐在后座,身边是韩父饱经风霜的呵护,他帮着乔恩整理了肩上的碎发,深思了很久,朝着副驾驶上的林延岐说:“延岐啊!我感觉世雪的病越来越重了!以前的她还有点认知,不会在公开场合哭闹,现在……我真不知道是应该把她关在家里,还是继续接受所谓的治疗!这么多年的努力,一点进展都没有……我年纪也大了……哎……就以她现在的状态,结婚的事……”
韩父哀声连连,接着欲言又止,乔恩听的很不是滋味,她今天的确是演的太过火,就算是个精神病,也没有那么折腾人家葬礼的!
可林延岐似乎很紧张,特别是提到婚事这一说,他赶忙接话:“不会的!世雪不是在接受治疗吗?婚事如期就好!我那边已经开始着手准备了,韩总您就放心把女儿交给我吧!”
韩父不再做声,好像每一个动作眼神里,都有很多的不情愿!
乔恩注视着他们两人,愈发觉得韩父和林延岐之间是有丝丝火药味的,似乎韩父并不想把女儿嫁给林延岐,而对方又上赶着想要娶!难道这年头,都以赢娶神经病为荣?
车子一路开回市中心,绕着人民广场转了一圈,最后进了世景家园,乔恩听过这里,基本上就是非富即贵的聚集地,如果没有点特殊身份,你都进不来,除非你开着千万豪车,看门的保安会勉强放你一马!
穿过小区的第二条林荫路,乔恩顺着车窗看到了一撞独立坐落的小三层楼,周围没有邻居,都是人工栽植的花花草草,叶片都有明显的修整痕迹,建筑就是很普通的田园派,一看就是老人家的装修风格。
这里应该就是韩父的家了,单看门口停着的老奔驰,就知道是谁的格调!
林延岐先下了车,把乔恩抱到轮椅上,又转身给韩父开了门,态度恭恭敬敬,的确有那么点准女婿的样子!
而林相竹的车子停在后头,抻着脑袋对这边挥了挥手,乔恩朝着他望了两眼,便又快速收回目光。
短暂告别,韩父推着乔恩进了这幢三层小楼,刚开门,屋里就有两股浓淡交加的香水味!这味道根本就是来源于两个女人!而稍微浓烈的那个,乔恩似乎在哪里闻见过!
果不其然,第一个引入眼帘的,就是韩世雪的亲姐姐,韩歆!
乔恩不禁在心里大骂,刚刚还在医院妄图杀死自己的亲妹妹,现在竟然舔着大脸回来?她不是有自己的家吗?回这里干嘛!
显然,她是回来找茬的!而且,韩父对他这个大女儿,也是相当的不满意!看到她穿着睡衣仰卧在沙发时,韩父就吼了上去:“你又回来干嘛?又和杨柳吵架了?你说你都三十岁的人了,能不能别像个小孩一样?”
杨柳是韩歆的老公,听闻以前是个挺有名的服装厂老板,不过这几年生意不景气,正面临破产的危险。
韩歆见他们二人回了家,持着遥控器就走到了他们面前,仔细端详了轮椅上的妹妹后,毒蛇一般的张了嘴:“呦!疯妹妹回来了!这好几天不见,我还真有点想你了!”
乔恩狠狠的在心里呸了一声,还好几天不见?刚刚你还在医院掐着我的脖子,现在竟然睁着眼睛说瞎话!真是不怕遭雷劈!
韩父没理会她,朝着屋内望了两眼,似乎是在找什么人!
韩歆哼笑一声,对着父亲调侃道:“找你的小三郝静雯呢?在卫生间给我洗内裤呢!我看她平时呆在家里也比较闲,就让她活动活动!”
韩歆的语气霸道无理,听的韩父差点一巴掌扇过去,只是在抬起手的瞬间,他又理智的收了回来。
韩歆不服:“怎么?想要为了那个骚贱货出头?打你的亲生女儿?呵!你可真伟大!不愧是个万人瞩目的好父亲!如果让公司的人知道你金屋藏娇,你说你这个老头还颜面何存啊!”
“韩歆你给我闭嘴!”韩父大发雷霆,呼喊的同时,脸上的褶皱层层叠起。
这时,卫生间里的那个所谓“小三”闻声而出,她的手上还沾满了肥皂泡,看到韩父的时候,一脸的慈祥荣光。
乔恩慌了,她没看错,眼前的这个四十五六的女人,正是郝娜的母亲郝静雯,那个让她不共戴天的“好闺蜜”的母亲,郝静雯!
☆、011 好好说话
如果说眼前的偶遇是巧合,那还不如说是臭味相投,乔恩深知郝娜是怎样的一个人,所以也理所当然的类比了她的母亲!
郝静雯?郝娜的母亲?韩父的小三?乔恩无法接受的在心里默念,充斥在嗓口的怒骂,差点就脱口而出!
韩父急了,看到郝静雯唯唯诺诺的握着肥皂,鞋都来不及脱,就大步走到她身边,一把扔掉她手里的东西,喊道:“不是说了不让你做这些粗活了吗?万一累到了……”
“万一累到了,就像母亲那样,一辈子卧床不起!让你再有机会找小四、小五!”一旁的韩歆扯嗓呼喊,在她眼里,韩鑫业似乎不是一个父亲,而是仇人。
“你给我闭嘴!你知道什么!整天不务正业!如果没有我,你和杨柳早晚会饿死在街头!如果没有静雯,世雪她也不能被照顾的这么好!”韩父继续反驳,却迎来了韩歆的横眉冷眼,她不再做声,双手环在胸前,伸腿朝着乔恩的轮椅踹去,怒气冲冲的上楼回了卧室。
这边,乔恩显然有些蒙了,什么叫母亲卧床不起?难道韩世雪的母亲也遭遇什么不测?面对这段复杂的对话,乔恩也分不清谁对谁错了!
眼前,郝静雯微微颔首,低垂的睫毛下藏了一双太会讲话的眼,慢慢湿润的眼圈,泛红的鼻头,就连乔恩,都看的动容了!这是一张鲜有的中年面容,如果不去仔细观摩她脖颈的纹路,根本猜不到她会有四十五岁的高龄!
而韩父,似乎就是被她的这副模样打动,眼看着郝静雯就要哭了,韩父竟开始紧张起来,俨然没了一个企业老总的威严!
郝静雯倒也会演,双手因为被水浸湿,动作很轻的在身上抹了两下,那意思好像是,怕自己的脏手碰到韩父的衣衫上!
高明!这细节上的发骚大招,还真是高!
乔恩在一旁静静观赏着老两口的亲昵动作,虽然恶心,但这简直比偷情大剧还过瘾!
霎时,郝静雯挣开韩父,抹着眼泪走到了乔恩身边,推着轮椅就说道:“世雪已经好多天没回家了!一定想吃我做的回锅肉了!我先把孩子安顿好,然后再去帮你收拾衣物!”
韩父心疼不已的走到她身边,那双布满岁月年轮的手掌搂过她的肩,柔声细语说:“静雯啊!辛苦你了!我真的没法想象,如果这个家没有你,会乱套成什么样!你别难过,等世雪她妈离开以后……我就和你结……”
郝静雯突然伸手轻挡住了他的嘴,反驳道:“你别说那些话!我不需要你的什么许诺,就这样就挺好的!我很知足了!”
“静雯啊,谢谢你……”
听着这两个老贱人的对话,乔恩差点把死前吃的那顿云吞给吐出来!都多大岁数了,还酸的一绝呢!这是在演电视剧吗?还是上演小三上位记?乔恩还真就是不服,她根本不信郝静雯的那句“知足”,她女儿什么样乔恩再清楚不过了,如果真能无欲无求,那么乔恩都愿意一头撞死!
不过这老太太还真是阴险,勾搭上韩父不说,竟然还明目张胆的住了进来!而且还是赶在世雪母亲卧床的时刻!
想到这,乔恩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她“啪”的一掌将手拍在了扶手上,自顾自的就朝着楼梯口前进,郝静雯见势,立马跟了上去,她朝着墙壁上的开关一按,乔恩抬头,才发现这家里是有室内电梯的!
二楼,郝静雯帮她开了卧室门,乔恩一脚站起,蹬着轮椅就把她挡在了门外,“哐”的一声将门掩合。
屋里,就剩下她一个人,在一间偌大的朝阳卧室。这或许,是她第一次见到如此格调高端的室内布局,几乎没有一处不体现着细节的精致和用心!宽敞的活动空间,摆在套间内的亮白圆床,以及靠墙一侧的整整一排装衣柜!
她迫不及待的将拉门推开,映入眼帘的,是另一个宽阔别致的新世界!赤橙黄绿青蓝紫,内衣短裙小礼服,只要是这世界上能看得见的衣物类型,在这里都能找到!而且每一件,都会让你爱不释手!
这大概就是每个女人的梦想吧!但这些衣服似乎跟错了主人,乔恩翻弄了几件,几乎一大部分的标签,都还没落!
也是,对于一个精神患者来说,这些衣服的存在,早就丧失了它们的意义!
合好柜门,乔恩绕着屋内走了一圈,不过刚走到卫生间,她还是留意到了旁边的一个小拉门,比正常的卧室门要小上一圈!
经不住好奇,她伸手拽开,结果里面漆黑一片,根本就看不清有什么东西!
乔恩寻找开关,灯光打亮时,她彻底傻眼了!眼前,这个小小的储物间里,正摆放着一件耀眼至极的婚纱,纱面上的璀璨亮钻,反射了棚顶的每一束光线,这是她第一次见到做工如此繁杂的婚宴礼服,完完全全的,只是韩世雪一个人的尺寸。
难道,一个神经患者的婚礼,都要这么大动干戈吗!
她吸回嘴边的口水,眼里的金光不停的泛涌,不过这边还在发呆,门那头就传来了一阵剧烈的撞击声,“韩世雪你把门给我打开!几天不回家,竟然还学会反锁了?”
乔恩一听,就是韩歆的声音,她故意弄乱自己的碎发,走到门口,推开房门。
韩歆见她立在门边,一把推开她的肩膀,朝着衣柜的方向就大步流星的走去。
眼看着韩歆拿出了好几件价值不菲的裙装,等她准备满载离开时,乔恩一把就抓了上去,想要阻止她的恶劣行径。
韩歆当然不惯着她,拉着那几件薄纱裙,就往门外拖,一边拖还一边骂道:“你个精神残疾的废物!现在竟然还知道抢东西了!你给我松手!没用的垃圾!”
乔恩越听越气愤,使着力气就要和她抗衡,但韩歆是个不计后果的人,三拖两拖,就把乔恩拉到了楼梯口,她用力一甩,就把乔恩甩到了楼梯凳上!
乔恩本来就有脚伤,恰巧加上这么一崴,直接从上面滚了下去,脑袋在木制梯上撞了好多次,甚至流了血!
韩歆有些慌了,而楼下的韩父和郝静雯在听到杂乱声后,第一时间赶了上来!韩父见到乔恩流淌不止的鲜血,伸着手就要往韩歆脸上扇,但他的手还没落下去,地上的乔恩就突然开了口,她的第一句,就让所有人出乎意料!
“爸!别打姐姐!”
“……”
在场的这三人都哑然了,他们惊讶于她的言语能力,竟如此的逻辑清晰!
而他们并不知道,乔恩就是想要借着这次撞破额头的机会,制造出一个恢复语言障碍的假象,她就是想让他们错误的以为,韩世雪是因为这一次的撞击,才有了言语沟通能力上的恢复!
而她深知,如果要报仇,她必须要像正常人一样,好好说话!
☆、012 不可告人
“世雪……你刚刚……说什么?你再说一遍!”韩父不可思议的蹲靠在乔恩身边,伸着手就要抱起自己的女儿。
乔恩自然知道这出戏要怎么演,她轻微着双眼,故作虚弱的再次说道:“爸爸,不要伤害姐姐……”
韩父惊了,确定女儿能正常无误说话的一刻,他激动的抱起乔恩,喜于言表:“世雪啊!你能正常说话了是吗?你能正常说话了是吗?”
乔恩继续佯装,眯着眼问:“爸,你怎么了?”
韩父死死的搂着乔恩,接着抬头看向郝静雯:“静雯!快!去给医师打电话!就说世雪的病情有好转了!让他马上过来!必须马上!”
郝静雯急切转身冲向大厅,韩父又把矛头指向韩歆:“你还愣着干嘛?赶紧去拿医药箱!你妹妹留了这么多血,难道你想看着她死吗?”
韩歆有点没反应过来,特别是在听到韩世雪有所恢复的一刻,她突然回想起白天在医院的那一句“姐姐,我死的好惨啊!”,她开始怀疑,眼前的韩世雪,是不是早就可以自由说话了?还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隐情?明明早上就已经断了气的人,为什么会在几分钟的间隔之后再次苏醒?而且,还带着让她毛骨悚眼的眼神和叛逆?
这一切,都太奇怪了!
韩歆还在原地遐想,韩父等不及,抱着乔恩就起了身,他恶狠狠的用胳膊肘推开了韩歆,嘴里责骂道:“废物!一无是处的废物!”
韩歆没回击,站在原地看着韩父快速离开,她的眼里没有丝毫惭愧,而心里还在盘算着事情的始末,开始有了更缜密的计划。
等着医生赶到时,乔恩的伤口已经被处理的差不多了,伤口不深,但却磨破了整整一大片,乔恩也是缓了好久,才慢慢觉得不那么刺痛,仔细感觉下来,怎么也得是个轻微脑震荡!
医生还在给乔恩诊断病情,韩父就来回踱步在大厅,郝静雯打着下手,而韩歆,就像一个看门狗一样,观察着这些人的一举一动。
等诊断结束,医生终于幽幽的叹了一口。
韩父闻声而来,等待结果。
“韩董事,令爱的情况实属复杂,以前入院检查的时候,的确是按照精神病症确诊的,现在……真的是用科学都无法解释了……如果说她是因为磕绊了头部而有所恢复,可能太过片面,但经过测试,家女现在的智商和言语水平,几乎和同龄人没有太大差距了!我建议……”
“你的意思是我的女儿恢复正常了是吗?是吗?”韩父迫不及待,抓着医生的肩膀就是一顿摇晃,医生微笑着拍了拍韩父肩膀,说:“这么说还为时过早!我建议你们明天带着她去做一次全面检查!我担心,她现在的正常,或许只是病症中的一种反常现象!万一是抑郁症,那就更麻烦了现在,你们就让她好好休息吧!等明天接受了系统的检查,大家也就知道结果了!”
“那真是辛苦你了!辛苦你了!明天我就带着世雪去医院!”韩父道谢连连,脸上的惊喜完全表露在外。
稍后,韩父和郝静雯送走了医生。
大厅里,乔恩歇息在宽敞的软皮沙发中间,韩歆则一直心怀鬼胎的呆在她身边,来回观摩。
乔恩知道韩歆在质疑自己,所以不用等她开口,乔恩就先发制人:“姐姐,你现在很害怕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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