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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婚姻处，登记？
　　即便程北尧以往对她种种的冷漠都比不上现在这道晴天霹雳来的残忍。
　　叶清函死咬着双唇，眼泪已经不受控制的掉下来。
　　“为什么，为什么这么对我？”
　　那女人梨花带雨的样子很容易引起人的同情和心软，但在姜立看来，可能对方只是不甘心罢了。
　　从小锦衣玉食，要什么都能不费吹灰之力的得到，突然遭受拒绝和漠视，叶清函这位千金大小姐一时半会儿明显是接受不了的。
　　本来是个美好值得纪念的日子，却要在这里跟一大群人像上战场似的精神紧绷，这种感觉，让她反感，这么想着，她低下眸子不觉捏了捏男人的手心。
　　姜立从小被他保护的很好，哪里费神应对过这些，程北尧看出女孩的不耐，安抚般紧了紧她的手。
　　“程某自认为与叶小姐相交不多，更没有做过任何足以引起叶小姐误会的事。”
　　男人这句话说得极为平淡，话音落后也再没有要开口的意思，身后众人已然哑口无言，连结婚证都领了，就好比生米煮成了熟饭，没有丝毫回旋余地。
　　程丰铁青着脸，过去半晌后，才见他深深吸了口气，眯着眼睛沉声道：“不愧是我程丰养出的好儿子，好，好的很！”
　　那瞬间，姜立差点以为那老头就要一头栽倒在地上，不过那样的一幕并没有看到，因为程北尧已经牵着她出了别墅的门。
　　“养我的人从来都不是你。”
　　临走前，男人淡淡的嗓音回荡在姜立耳边，她的步子顿了顿，胸腔流进一股心疼。
　　这个男人，如果从小生长在一个温馨健全的家庭，没有争权夺位，没有尔虞我诈，没有那个从始至终只把他当成继承人机器培养的父亲，是不是在他的身上，便会看到许多快乐的痕迹？
　　姜立眼睛干涩的厉害，吸了吸鼻子，拽紧男人的大手加快了步子。
　　这个地方，她是再也不想踏进半步了。
　　回去的途中，车内很安静，两个人都没怎么说话，程北尧神情平静的开着车，姜立从系好安全带后便开始玩手机。
　　一切的一切，再平常不过。
　　有些出乎意料，男人并没有带着她回七号园，轿车往市中心开去的时候，她本以为这是要去公司，可到了某个十字路口程北尧却转动方向盘朝右侧的街道驶去。
　　“带你去个地方。”
　　感受到姜立询问的目光，男人温声解释。
　　她没想到的是，程北尧口中的地方居然会是一座墓园，这里位于城西三环以外的郊区地带，因为地理位置偏僻，即使周围环境清雅幽静，却少有墓碑的痕迹，唯有花圃深处那一座，孤零零的无人问津，让人看着很伤感。
　　“今天是我们结婚的日子，你不会要选择这个时间来祭奠故人吧。”
　　姜立眨了眨眼，心里有些淡淡的愁绪。
　　为什么会有愁绪，她说不上来，可能是受这里环境的影响，毕竟任何人身处墓地，都愉悦不起来。
　　男人没说话，只牵着她的手，一步步朝那边走过去。
　　墓碑上的女人很美，那张脸几乎美得毫无瑕疵，只一张老旧的照片，就已经能把照片里的人显现的如此动人心魄，若是真人还活在世上，恐怕是……
　　“她是谁，你认识的故人，还是姜姨的朋友？”
　　姜立俯下身静静的端详起来，口里吐出一句句猜想和疑问，明明只是个从没见过的陌生人，但她的眼睛却从照片上移开不了分毫。
　　身后没有传来男人的回应，过了一会儿，暖暖的气息逐渐靠近，姜立感觉耳朵微微发痒的时候，程北尧伸手过来一把将她揽在了怀里，脑袋贴在他温热的胸前，听着那声声沉稳有力的心跳。
　　“立儿，今天带你来祭拜的这位，是你的母亲。”男人低缓暗哑的嗓音像纯酿一样点点渗入她的鼓膜。
　　细风拂过，扬起姜立脸颊一侧的发丝，那一瞬间，她的目光几近呆滞。
　　“你说什么。”
　　她把声音放得很轻，也很小心翼翼。
　　程北尧用手抚了抚女孩的发顶，黑眸深邃又幽远，薄唇里吐出的每一句都在姜立的心底留下一道道深深的沟痕。
　　……
　　原来，原来她不是孤儿。
　　姜立想笑，却笑不出来。
　　面前墓碑上，这个叫顾云的女人，在她记忆里从没留下过任何痕迹，自知事以来，她的生命里就只有姜姨，只有程北尧，只有戚远，因为有了他们，她活得很开心，很幸福，也很满足。
　　但是今天，这个男人突然告诉了她这个像梦一样的真相。
　　“她是怎么死的。”
　　开口的第一句，姜立即刻红了眼睛，望着照片上温婉如水的女人，此时才发现，那张脸，竟和她是如此的相似。
　　血浓于水，母子牵绊。
　　就因为这样，所以在看到照片的瞬间，姜立才会莫名的舍不得移开眼睛。


第140章　：就当把那个人永远锁起来
　　顾云生下姜立后身体就不太好，过了两年被查出血管癌时便已经是晚期，去世前本想把孩子交给自己的好友，也就是程北尧的母亲抚养，可最后，不知是什么原因，又把年仅两岁的姜立送去了当地的福利院。
　　所以被姜姨收养前，姜立还存有些关于福利院的印象。
　　只是不知道，那时姜姨独自带着程北尧远在阆水，后来是怎么找到南市的那家福利院，并且将她抱回去的。
　　她脑中有很多很多的疑问，关于她母亲的一切，她都迫切的想要知道。
　　可面对程北尧时，所有想问的话吐到嘴边却又不知该怎么继续下去。
　　回程的路上，姜立整个人都觉得很疲惫，闭着双眼静静靠在座椅后背，车窗半降，耳边除了风声，什么也听不见。
　　不知过了多久，也不知到底已经做了多少个梦，直到轿车在别墅门外熄火，她都还沉沉睡着。
　　程北尧俯身去抱她的时候在尽量放轻手上的动作，其实这样睡着也好，总强过醒着时脑中不停的胡思乱想。
　　他知道，在得知自己身世的时候，姜立表面看着情绪未有过大的波动，但内心，可能早已翻江倒海。
　　没有人在面对自己亲生母亲的坟墓时会平静到不起一丝波澜，即便当年的他，亦是如此。
　　这一觉姜立睡了整整十二个小时。
　　导致半夜醒来时，正是凌晨三点。
　　今晚的夜色很浓，浓到即便近在咫尺她都看不清男人面孔丝毫，但他平稳均匀的呼吸声，证明了这个家里不止她一人，还有她的丈夫，这个未来要和她相守一辈子的男人。
　　小手刚触及到他眼睛的第一秒，男人就醒了。
　　“饿不饿，想吃什么。”程北尧把眼睁开时，大手就已经顺势将女孩捞进了怀里。
　　她知道程北尧一向浅眠，此时不免有些后悔，刚刚真不该伸出手去把男人给弄醒了。
　　“不饿，现在已经三点了，再过一会儿就得吃早餐了，你快睡吧，我去上个厕所。”
　　姜立故意打着哈欠，一副睡意沉沉的样子。
　　男人放开她后，她果然趿着拖鞋跑进了洗手间。不过等她再出来的时候，卧室里亮着灯，而床上没有了程北尧的影子。
　　猜到他可能会去干什么，姜立没有跟着下楼，就那么静静坐在床头，等他上来。
　　不过片刻，卧室的门被推开，男人端了碗粥进来，空气里冒着丝丝菌香，光凭这味道，就成功勾起了姜立的食欲。
　　“先把粥喝了，不想睡觉的话就看或者打游戏。”放下碗后，他又过去拉着姜立把人安置在茶几对面的沙发上。
　　程北尧好像也没有再想回去睡觉的意思，挨着她坐下来，而后用勺子开始轻轻搅动碗里的米粥。
　　“你快去睡吧，不用刻意陪着我。”姜立想伸出手去接过男人手里的勺子，却没成功。
　　程北尧带着温和的目光注视她，“晚饭前我也睡了两小时，等会儿把粥喝完，没有睡意的话就跟我去书房。”
　　他去书房肯定是办公，她呢，就陪在一旁打游戏。
　　姜立知道，男人这样安排其实是不想在这种时候让她一个人呆着，有些情绪，他是希望她能够向他倾诉的。
　　“好。”她点点头，乖乖开始喝粥。
　　后来去了书房，才发现男人并不是要去处理公司的事，她见他打开书架后的保险柜，从里取出了一样东西。
　　那一刻，姜立下意识觉得那个盒子里装着的应该非比寻常，比如，和她的身世有关。
　　而事实确实如此。
　　“福利院的院长说，这个一直挂在你脖子上，应该是你母亲留给你的遗物。”
　　一条很普通的红绳，上面穿着颗金黄色的……纽扣。
　　姜立拿在手里，低着头，手指细细摩挲纽扣上的纹路，一遍又一遍。
　　“我的父亲是谁，你知道吗？”她问。
　　可能压抑了整整一天，这个问题在她见到这颗扣子后，总算是问了出来。
　　程北尧没有出声，但姜立没有忽略掉他眼底闪过的那道深沉，顿了几秒，她笑了笑，说：“不过这也不重要，我二十好几的人了，总也接受不了凭空冒出个父亲来。”
　　手里捏着那颗纽扣太过用力，导致掌心处已经渗出了不少汗，她松了松力道，把东西又放回到了盒子里。
　　“继续替我锁着吧，就当把那个人永远锁起来，不要让我见到，免得我发疯。”
　　姜立嗓音染上了丝丝沙哑，把红绳连着纽扣轻轻放进去，便没再多看一眼。
　　稍有些常识的人，通过扣子上的图纹，就能判断出它来自于哪里。
　　独一无二的标志，那是军装的象征。
　　……
　　六点一到。
　　姜立回卧室换了身运动服，将头发用了根橡皮筋高高扎起束在脑后，洗漱完站在镜子前时，看着镜子里的那张小脸，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好像经过昨晚后，她的脸似乎又瘦了一圈。
　　不得不说，有些时候，思虑过重也是减肥的良药。
　　跑步可以让人暂时放空思维，什么都不去想，什么都不去猜测，一切以当下为准，过好现在的每分每秒。
　　程北尧没有跟着她一起下来，临走前似乎是被一个电话绊住，等她一边擦着汗水一边走进卧室时，那个男人仍旧还握着手机站在露台外通话。
　　到底是什么事，这通电话，足足持续将近一个小时了吧，按照往常的惯例，若是公事，程北尧每次的接听时间都不会超过十分钟。
　　那么，不是公事，那便是私事了。
　　现在她的心思极为敏感，好像现在无论发生件什么不同寻常的事，她都会往自己身上想。
　　看了看手机，这会儿已经七点，换好衣服收拾妥当后就该下楼吃早餐，九点上班，她没忘。
　　不知道昨天的假程北尧是吩咐谁去替她请的。
　　脑子一团糟，像苏远周那么精明的人，恐怕对她已经生出怀疑了吧。
　　可就算如此，她也没什么精力再去欲盖弥彰，现在只要一停下来脑中就会不由自主的出现昨晚程北尧拿出来的那颗纽扣。
　　一颗纽扣，扰得她身心疲惫。
　　思绪间，男人挂断电话进来，看姜立穿戴整齐的站在床边一脸呆滞不知在想什么，他慢步走过去，把人拥进怀里，温声道：“公司那边已经请了假，今天再在家休息一天。”


第141章　：就喜欢你宠着我的样子（告白）
　　替她请了假？
　　“我没事，其实工作的时候忙起来还不错，那样就不会有时间去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事了。”姜立恹恹地笑了笑。
　　她强迫自己不要再去思虑有关自己身世的一切，亲生母亲已经去世多年，生父又不详，刨根挖底的追究下去对于现在的她而言实在没什么意义，她早就不再是一个人，她有程北尧，以后还会有属于他们俩人的孩子。
　　这种平静的生活，她舍不得去打乱。
　　程北尧知道她内心的纠结，同时也把选择权交由了她自己的手里，如果某一天姜立愿意从他口中了解到以往的种种，他会讲给她听。
　　但是现在，明明想要追寻下去，却又下意识的排斥。
　　“想去公司的话今天就不要自己开车，晚上我带你出去吃饭。”他捋了捋她额前的碎发，薄唇轻轻覆上女孩光洁白皙的额头，嗓音温和的溺人。
　　姜立闭着眼睛，堵闷的心绪在那一刻得到了丝丝缓解。
　　被男人带着下了楼，早餐已经摆在桌子上，但环顾一圈后没见着宋妈的影子，她不由问：“宋妈这么早就出门买菜了？”
　　“不是，跟老李去旅游了。”
　　“……”
　　旅游？和李叔？
　　姜立脑子迟钝了好半晌，而后反应过来连忙追问道：“宋妈李叔，他们什么时候……”
　　额。
　　实在不知道该用什么词语来形容。
　　沉甸甸的心情好像在瞬间因为这个劲爆让人兴奋的消息而冲散不少，宋妈丈夫早逝，膝下又无子，老李多年前就跟前妻离了婚，女儿判给了他，现在已经在念大学，她曾经见过那女孩一面，是个文静又懂事的。
　　这样的两个人凑在一起，她觉得很圆满。
　　“别人有了喜事，你倒是比自己有了喜事还高兴。”程北尧见她整个人都精神了不少，笑容比平时还要耀眼几分。
　　姜立看了他一眼，纠正道：“他们不是别人，也算得上我们半个亲人吧，亲人有喜事，当然要高兴了。”
　　“好了，我们吃饭。”
　　她兴致勃勃的走过去。
　　看到桌子上瓷碟里被煎得毫无半点瑕疵的鸡蛋，她叹了口气淡淡感慨：“你说你这么一丝不苟的男人，怎么会看上我这个将就又随意的女人呢？”
　　这家里要不是还有个宋妈，估计现在的卧室，早就被她到处乱扔的衣服物品搞得惨不忍睹了。
　　论整理房间和收拾物品，她自认是个白痴。
　　程北尧就那么静静看着她，斯条慢理地喝了口豆浆，才淡淡问：“将就又随意？”
　　“和我在一起也是将就随意？”
　　“……”
　　这个男人，怎么会想到这茬去。
　　姜立学着程北尧平日老爱似笑非笑的表情，慢吞吞吃下一口煎蛋，细细咀嚼，卖关子的模样没有打算去回答男人问题的意思。
　　过了一会儿，她发现他还保持着刚刚的动作，认识了这么多年的程北尧，没想到某天也会用这么执着的目光去看她。
　　“将就和随意只是针对生活，而在择偶方面，我可是挑剔的很，长得不帅的不要，身高不足一米八的不要，声音不好听的不要，没有腹肌的不要，还有……。你还要不要听？”
　　姜立见男人听着听着突然就默默拿起了餐具继续埋头吃饭，这让她忍不住的抽了抽嘴角。
　　“你生气了？”
　　可能他觉得她在敷衍他。
　　沉默了几秒，姜立见程北尧抬头看了她一眼，而后理所应当的说了句，“你在夸我，我很高兴。”
　　高兴，就这么含蓄？
　　姜立秉着他口里那所谓的高兴，又勉强的继续说了两句好听的，但这些也并不是违背心意，说的都是事实而已。
　　这个男人，确实有被她夸的资本。
　　“除了上面你说的那些，还有什么？”程北尧吃着吃着突然抬头问她。
　　还有什么？
　　姜立杵着下巴想了想，又列出了几点，“性格沉闷，心思难测，老奸巨猾，重点是还把我管得严。”
　　从字面意义来讲，上述几乎都是贬义词。
　　程北尧脸上带着淡笑，问她，“既然这样，还甘心被我绑在身边一辈子？”
　　一辈子很长，可能现在的他们都无法预料未来会发生什么，但唯一能确定的是，从此以后姜立要想摆脱程北尧，恐怕不会再有半分的机会了。
　　姜立暖暖一笑，唇角勾起左颊边那抹浅浅的梨涡，她目不转睛看着男人，极认真的说：“那些在外人看来是缺点，但在我这，是珍宝。”
　　“我喜欢你沉默不说话的样子，喜欢你不动声色把控全局的样子，更喜欢你霸道又温柔的管着我惯着我宠着我的样子。”
　　无论心里怎样去承认自己有多爱这个男人，但过去这么多年，这却是她对他的第一次长情告白，不是在情浓时，也不是在昨天那个特别的日子，而是在现在这个平静到惊不起半点波澜的早晨。
　　程北尧，以前我总认为这辈子注定是你对我的爱多于我对你的，但哪曾想到，最后连我自己都看不去了，因为看不下去，便决定要尽量让这份爱变得公平一些。
　　但是爱情，从来谈不上公平，只有愿意与不愿意。
　　可能因为男人此时看着她的眼神太过炙热，姜立红了红脸收回目光，假装喝了小口豆浆以转移注意力，不过程北尧似乎并没打算就这么放过她，几个呼吸间，男人站起了身慢慢弯下腰来，隔着那张长形餐桌，就那么吻上了她的唇。
　　温热相贴的瞬间，姜立轻轻闭上双眸，白皙的双颊因为情动而变得愈发红润动人。
　　男人的吻不同以往来得那般深沉或强势，而是浅浅的吮着，一点一点的绵软加深，甚至她嘴角边刚刚不小心被沾上的乳白色豆浆都被他细细地吮吸进了口腔，这样的动作暧昧到极致，足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