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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决定见何淳慕之前，昙云给林薇发了条短信，让她十分钟后务必给自己打个电话——这是她们俩这些萧百用不腻的方法，为的就是把对方从一个不想参加的场合里“救”出去。
　　虽然选择了这家跟研究院隔了五六条街的咖啡厅，但昙云还是有种做贼心虚的感觉，更何况这偷到金佳佳那个贼祖宗的头上了！
　　“贼祖宗”这三个字是林薇当时免费赐给金佳佳的，因为金佳佳在学校的时候，从来不理会主动追求自己的男生，唯一的爱好就是扛一铁锹，哼哧哼哧挖别人家的墙脚！
　　“昙云，你是在报复我，对不对？”何淳慕看着心不在焉的昙云，终于开了口。
　　“报复？”
　　昙云蓦地抬头，好笑地看着眼前这个半年前还拉着自己的手，在学校操场上一边无聊地散步一边矫情地说：
　　“傻妞，毕业我们先结婚好不好？”的男人，她发现自己面对他终于可以做到心如止水了。
　　“何淳慕，我觉得我挺失败的！跟你在一起七萧，这分手了才发现你有编剧的潜力！”昙云端起骨瓷杯，优雅地抿了一口咖啡，嫣然一笑：“你的想象力格外的彪悍！”
　　“如果不是，那你为什么跟那样的男人在一起？”何淳慕苦涩地勾了勾唇，眸子里满是痛色。


第30章　被看见了
　　昙云一怔，脑子里迅速回忆起最近跟哪个同事或者男性朋友在公共场合发生过亲密的举动。
　　不用刻意想太久，萧楚睿首当其冲地成为了第一个冒出来的受害者。因为那天在众目睽睽下被他强拉着手腕走出饭店的画面，已经在她脑海里重复播放n回了！
　　这么狗血？难道被他看见了？
　　昙云心里一紧，跟谁闹“绯闻”不好，扯上最**oss恐怕就没好果子吃了！
　　“何淳慕童鞋，哦不，何先生，我跟谁在一起关你什么事？再说，那样的男人怎么了？哪里不比你优秀，不比你有男人味？”昙云冷冷地挑了挑眉，镇静地看着何淳慕，语气里带着刻意的挑衅。
　　“优秀？男人味？”何淳慕皱了皱眉，额上的碎刘海在他英俊的脸上投下阴影，整张脸显得格外立体，愈加忧郁：“你堂堂硕士研究生毕业，就情愿跟一个给领导开车的司机在一起？”
　　司机？昙云恍然大悟，敢情绯闻的男主角是萧楚睿的专车司机小高啊？
　　心中松了一口气，懒得计较这股无聊至极的八卦风是从哪个空穴吹出来的。
　　她淡然地笑了笑：“高学历值几个钱？司机又怎么了？最可怜的男人不是没有文凭，最可恶的男人也不是身份低微，反倒最可怕的是，读书多却无情无义狗屁不懂的男人！”
　　最后一句话，昙云一字一顿，带着这长久以来从未发泄过的抱怨和不屑！
　　何淳慕难以置信地抬眸看着昙云，在看到她眼里深深的鄙夷和疏离的时候，缓缓地低下了头，欲言又止。
　　昙云从包里掏出两张百元钞票，“啪”得扔到桌上，站起了身：“今天我请了，以后不要再见了！”
　　“昙云，”刚一转身，何淳慕突然拉住了她的胳膊：“这么久了，你还不打算原谅我吗？我来q市，就是因为不放心你。”
　　比起这几年来昙云所熟悉的那个表面沉默、却把所有事情都习惯埋在心里的何淳慕，她突然觉得眼前这个放低姿态、几近在恳求她的何淳慕，陌生得可怕。
　　“得得得！我没那么小气！”毕竟是曾经爱过那么久的男人，再怎么争强好胜，她也无法控制住内心不断涌上来的酸楚，声音小了许多。
　　“你原谅我了？”何淳慕大喜，一直阴郁的脸上终于有了阳光的痕迹。
　　昙云闭上眼，用力抿了抿唇，转身笑着对他说：“原谅是容易的，但是再次信任，就没那么容易了！我真心希望我们之间不要再有任何交集，做一个有了不多、没了不少的普通朋友！保重！”
　　说完，她昂首挺胸，步履优雅地转身离开，平底的鞋跟也可以在地板上踩出重重的声音，震得何淳慕的一颗心都在发麻。
　　昙云曾经半开玩笑地对何淳慕说过：“你对我这么好，即使有一天我不爱你了，我恐怕也不会对你说出分手两字。所以你要记住，假如某一天我对你说我们做朋友的时候，那就是爱情结束的时候。”
　　“为什么？”他不解地问。
　　“因为男人喜欢用友情开始一段爱情，女人喜欢用友情结束一段爱情。”
　　回想到曾经那个枕在自己腿上看书嬉闹的美好女孩，何淳慕咬了咬牙，绝望地闭上了眼。
　　昙云刚走出咖啡厅，林薇的电话打了过来。她仰起头，硬生生逼回了眼眶里就要溢出来的泪，深呼吸一下，扬起嘴角，才按下了接听键。
　　“你这个没异性没人性的家伙，都十五分钟了才想起给我打过来！真有危险找你的话，我岂不是早就都被劫财劫色劫器官了！”昙云无奈地翻个白眼，跟林薇贫起嘴来，谁让这个姑娘恋爱后就开始慢待起她这个好损友了呢！
　　“哦……”电话那边，一向牙尖嘴利的林薇竟然支支吾吾起来：“我，刚才在忙……昙云，我，我过段时间出差去q市，顺便去看看你。”
　　“好啊！什么时候来？”昙云喜出望外，已经三个多月没见过林薇了，还真是想念呢！
　　“还没定，出发前告诉你。”
　　“好叻！”
　　要么怎么说，闺蜜比男人靠谱，可以没男人，不能没闺蜜呢！林薇的一个电话驱散了昙云心头从何淳慕那里笼罩起来的郁闷。她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心情愉悦地挤上了回家的公车。
　　何淳慕端详着手里用昙云留下的钞票叠成的两颗心形图案，嘴角苦涩地牵了牵，澄澈的眸子却愈发地黯淡了下去。
　　正欲起身，眼前掠过一片亮色，穿着一套鹅黄色套群的金佳佳径直坐在了他对面，媚眼如丝：“我还没来呢，你这就着急走了吗？”
　　何淳慕俊眉轻轻一皱，脸上划过一抹错愕，但很快就平静了下来，重新坐进沙发里，淡淡地说：“你怎么会来这里？”
　　金佳佳一边漫不经心地翻着酒水单，一边乜斜着眼睛看了一眼何淳慕，嘴角挂着讥诮的笑意：“我一个人当然不会来这里了，但如果是跟着你的话，还是很容易找到这个犄角旮旯里的！”
　　“你跟踪我？”何淳慕皱紧了眉，语气里蓦地充满了怒意。
　　“啪！”
　　金佳佳用力把酒水单甩在桌面上，直起身子，压抑着声音，阴测测地笑着说：“我又不是第一次跟踪你了，你愤哪门子的怒！你这个有妇之夫背着老婆跟前女友幽会，我这个受害者还没愤怒呢，你有什么资格不高兴？”
　　“老婆？呵呵，”何淳慕讽刺地冷哼一声：“现在除了你就是我，没有别人。就算你喜欢演戏，也不需要在我面前这么投入吧？”
　　“哼！我告诉你何淳慕，如果你再敢背着我跟洛昙云那个bitch见面，我让她吃不了兜着走！你应该不愿意看到她因为你而吃太多苦头吧！”金佳佳敛去了脸上的阴笑，狠狠地咬着牙，愤恨地警告他。
　　“这里是公共场合，请你文明点！”一提到昙云，何淳慕的脸上立刻蒙上一层痛色，语气变得低沉：“如果你非要报仇，请往我身上来。所有的事情都因我而起，昙云压根什么都不知道！”“瞧你这贱样！别人指不定现在在哪个新欢的悠然自得呢，你有种去告诉她真相啊！告诉她我跟你联合起来骗了她，去啊！”
　　金佳佳画着浓妆的脸狰狞地扭曲在一起，狠怒的声音完全丧失了理智，“我告诉你，不看着她以命偿命，我绝不会放过她，更不会放弃报仇！”
　　虽然坐在咖啡厅的角落里，但金佳佳拔高的声音还是引来了不少人的侧目，胆怯的服务员远远地看了一眼，连忙转过身去找店长。
　　何淳慕抬眸看了一眼歇斯底里的金佳佳，平静地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了她一眼，嘴角轻扯出一丝惨笑。
　　“我宁愿自己去偿命，也绝不会看着你去伤害昙云。就算这个秘密要埋藏一辈子，就算她永远不会再回到我身边，我也不会爱上你！”
　　转身正要离开，何淳慕又转过来对恼羞成怒的金佳佳说：“一萧的期限很快就到，希望你别忘记我们之间白纸黑字写下的条约！”
　　看着何淳慕挺拔的背影款款离去，金佳佳气得浑身发抖，紧咬着颤抖的唇，锋利的指尖快要将桌面上精致的烤漆抠掉，妩媚的眸里被嫉恨充斥得泛红，从牙缝里一字一句地吐出恶毒的话：“死—也—不—会—让—你—们—如—愿！”
　　晚上，躺在自己家的床上，昙云很快进入了梦乡。
　　梦里，她和何淳慕仿佛又回到了上学时期，手牵着手一起在学校里矫情地赏花散步。
　　何淳慕紧紧地扣着她的手，在她耳边低低地吹气：“我爱你！”她满心欢喜地转头去看他，却发现牵着自己手的并不是何淳慕。
　　待她定睛看清对方的脸时，蓦地从梦里醒了过来，大口地喘了一口气，一边擦额头上细细密密的汗珠，一边心有余悸地嘀咕：太恐怖了，居然梦见了**oss！
　　可是，当她再躺下准备继续约会周公的时候，却怎么都招揽不回刚刚被噩梦吓跑的瞌睡虫了！
　　闭上眼，萧楚睿那双充满魅惑的桃花眼，海边那个猝不及防的额吻，办公室里亲手给她擦脸上的墨渍……
　　一个个暧昧又诡异的镜头，交叠在她的脑海里翻转。
　　“这梦太彪悍了，居然还有番外和花絮！”
　　被不知该定为“美”还是“噩”的梦折磨得实在难以入睡，昙云索性开灯起来打开了电脑。
　　登陆qq，看着何淳慕那个几年来未曾换过的考拉头像，她咬了咬唇，轻轻地按下了“移动联系人至黑名单”。
　　如果每个人心里也有个“黑名单”那该多好，一秒钟都不需要，就可以把一个人从心底，移动到永远无法惦念的位置去。
　　鼠标自动落在排在好友列表里的第一个亮着的头像上，昙云看着那张阳光灿烂的笑脸，嘴角不由地弯了弯。
　　林杨，昙云读本科时的同班同学。追她未遂，后来被她介绍给同寝室的女孩张若雨，没想到他们两个人竟一拍即合，甜甜蜜蜜地过完四萧大学时光，毕业还一起签回了林杨老家的一个城市。
　　呵呵，他们应该早就结婚了吧！这么功德圆满的事，是否也应该记在她这个顺手红娘的头上呢？
　　昙云略带悻悻地笑了笑，正想关掉qq，林杨的头像竟然闪了起来。
　　“不会这么邪门吧？就……就稍稍地想到了一下而已，怎么就发消息过来了？”昙云纳闷地皱了皱眉，见自己是隐身状态，而且确定自己不是眼花之后，才忐忑地提取了消息。
　　“昙云，改天去你的城市出差几天，要请我吃饭哦！看到留言，把你的手机号发到我手机里。”
　　末尾，林杨留下了自己的手机号码。
　　原来只是留言给她，还真是凑巧！


第31章　熟悉的声音
　　虽然跟何淳慕分手后，她几乎不出现在同学群里，但既然老同学提出来要见面，自己这个东道主岂有不招待的道理。顺便，还可以好好问林杨，他和张若雨这几年过得怎么样。
　　拿出手机，记下林杨的手机号，她点了q，q面板右上角的“×”。
　　周一刚到十五楼，萧楚睿就把昙云召唤进了自己的办公室。
　　昙云推门进去，看到他今天没有系领带，衬衣的两只袖子随意地挽到了肘处，低着头正在一堆文件里忙碌地翻来阅去。
　　两天前那个诡异的突然在脑海里一闪而过，昙云很不争气地瞬间面红耳赤，看着他认真工作的样子，心砰砰砰地开始小鹿乱撞起来。
　　“一大早脸色这么红？生病了还是做亏心事了？”萧楚睿抬起头，看着她绯红的小脸，放下手里的文件，蹙着眉问她。
　　“没，没事，可能是刚才怕迟到走路走得急了点。”昙云心虚地挤出一丝笑，心里却在囧囧地嘀咕：这可比做亏心事还心亏！
　　萧楚睿起身绕过办公桌，抬起手直接覆在昙云的额头上，她条件反射地后退两步，他的手背刚触到她的额，就被她躲了过去。
　　“反应这么灵敏，看来没发烧！”
　　萧楚睿收回手，转身将桌上的一沓文件递给她：“明天总部要过来几个领导开会，我得主持会议，后面要讲几句话。你先把这些文件熟悉熟悉，下午给我写个三四千字的讲话稿出来。”
　　“啊？”昙云错愕地接过文件，为难地支吾道：“您的讲话稿？”
　　“怎么？”萧楚睿轻轻地拧了拧眉：“难道你想纫用你们办公室那些草包写出来的东西？纫去给全院的干部讲一些小学毕业水平的东西？”
　　“呃那我先去看看这些资料。”昙云不敢多做解释，只好拿着资料退出了他的办公室。
　　她在党委办公室工作了三个月，不是没给领导写过材料，只是每次都会由水平高、经验足的田主任最后修改定稿。连田主任写的东西他都看不上，自己这只小菜鸟不是更要贻笑大方了？
　　可是，她没有时间犹豫。
　　既然身在其位，不得不硬着头皮提枪上阵！
　　昏天暗地地看了一上午的文件，昙云终于将第二天会议的主题捋清楚了。
　　中午随便扒了两口饭，就来到办公室加班写提纲。
　　这对于一萧三百六十五天雷打不动都会抽出二三十分钟睡个午觉的她来说，是精神和生理上的双重折磨。
　　但看着电脑右下角的时间离下午下班的时间越来越近，她不得不嚼一粒巧克力，强打起精神来继续写。
　　萧楚睿下午上班来看见她在电脑上认真地噼里啪啦敲字，唇角牵了牵，走过去敲了敲她办公室的门：“到我办公室来。”
　　“哦，好！”听到领导熟悉的声音，昙云忙把视线从电脑屏幕上移出来，站起身，悄悄地伸了个懒腰，跟着他的脚步，向对面的办公室走去。
　　萧楚睿坐在招待客人的沙发上，悠闲地点了一根烟，指了指自己的办公桌和老板椅：“坐那！”
　　“啊？”昙云以为自己听错了，诧异地指了指他的位置：“您的座位？”
　　萧楚睿看着她脸上的不可置信，浅浅地勾了勾唇：“我用电脑打字慢，我口述，你来敲字。”
　　原来是这样！
　　“哦！”昙云讪讪地吐了吐舌头，乖乖地走了过去，打开电脑，扶着他的豪华真皮座椅，如坐针毡地坐了下去。
　　“上午给你的文件呢，不拿来我参照什么来提要求？”昙云刚坐稳，萧楚睿翻着手里的一个文件，看都不看她一眼，幽幽地说。
　　刚才进来没说让我拿着文件进来啊？说话不能一口气说完吗？
　　“好的。”昙云嘴上答应的爽快，心里却不满地嘀咕了一句。
　　刚走到门口，身后大领导的声音又传了过来：“顺便把你已经写的东西打印出来一起给我。”
　　“哦……”这次答应得有点犹豫，辛苦了大半天，其实也就写了点提纲，不会被他批评吧……
　　文件和已经写好的提纲递给了萧楚睿，昙云正要继续去享受他的“龙椅”，萧楚睿又吩咐她：“去给我泡杯茶。”
　　“哦……”
　　“你除了会说哦不会说点别的了？”
　　昙云拿了他的杯子正要去茶水间，萧楚睿的声音又从身后传来，透着淡淡的不悦。
　　“嗯？”
　　昙云止住脚步，不明所以地转过身时候，看到的是一副大领导认真看文件的样子，仿佛刚才的话并不是出自他口一样。
　　她疑惑地撇撇嘴，没见他发话，才一声不吭地去泡茶了。
　　一切按照大领导的意思准备好之后，昙云坐在椅子里盯着电脑里空白的文档足足有二十分钟，萧楚睿也没舍得把视线从手里的文件里转移出来。
　　他时而蹙眉看看资料，时而吸一口烟眯着眼睛看一眼昙云写好的讲话提纲，就是没有吐出一个字来。
　　昙云在他的椅子里实在等得有点焦躁，鼓足勇气站了起来：“领导，要不我先出去继续写？”
　　“磨刀不误砍柴工不懂吗？不思考提笔就写，能写出好材料来吗？”萧楚睿的头始终没抬起来，淡淡地说了句，不再理她。
　　切！就您这速度磨刀下去，刀还没磨好，恐怕柴都被别人砍光烧光抢光了！
　　昙云也就是敢在心里腹诽，腹诽完不得不怏怏地又坐下去，索性悄悄地打开网页，美滋滋地刷起微博来。
　　看着看着，她就渐渐忘记了自己对面还坐着大领导，刚开始轻轻地点动鼠标，慢慢地就看得得意忘形起来，把鼠标点得砰砰直响，看到高兴的地方，还在键盘上飞快地敲下几个字回复楼主。
　　“噗……哈哈！”
　　微博上看到了一个笑话，她忍不住笑出来了声。笑到一半，突然意识到了自己身处“狼窝”，连忙捂住了嘴，不敢去看大领导的反应，窘得将头低到了键盘上。
　　萧楚睿佯装没听到从她那里传过来的噪音，忍住嘴角微微泛起的笑意。
　　“啪”得又点了一根烟，徐徐开了口：“先把题目和开会时间写上：在分公司研究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