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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的事儿虽然尴尬，可苏颖是莫恋这两年来最为信任的好友，她自然没有瞒其，将放学后发生的事情简单复述了一遍。
“擦，莫凯也太过份了！连下药这种三流的手段都耍得出来！”苏颖听后愤愤不平。
莫恋被苏颖的话气得想笑，表情上却是故作严肃地逗她：“按你的说法，只要手段高明一点就可以耍了？”
苏颖怔了一下，见着莫恋眼中的戏谑才算反应过来，气得想打她，最终只是瞪了几眼，后又颇为担忧问：“莫凯的目的没有达到，他还会不会再使其它手段啊？”
莫恋瞧着自己缠着绷带的手，实话实说：“不清楚，不过再想用这种方式将我送上季凌骁的床怕是行不通了。”
“为什么？”
莫恋咬了咬唇，不想再答。
“莫非你和季凌骁达成约定啦？”问不到就猜。
莫恋忍不住斜她，“他哪有闲情跟我约定。”
“只是觉得他不会强人所难。”莫恋补充。往后莫恋无数次想起自己说这句话的时候都会嘲笑自己太过天真，不过此时的她确实是这样认为的。
“你说得这么笃定，看上人家了？”
“滚，这玩笑一点不好笑”
……
莫恋再次见到莫凯是在一星期后，她的手刚刚才恢复，也刚刚才上班，就被点名通知去贵宾厅送酒。
厅内欢声嬉语不断，莫凯正楼着个丰腴女人调笑，想退出已是来不及，莫恋只得镇定地走了进去。
见着莫恋进来，莫凯冲一众招待及陪酒女挥手：“你们都出去，留她在这儿给我们服务！”
众人虽不解，也不敢多语，鱼贯而出。
闲杂人等出去后，屋里便只余下几个应该是莫凯部下的人，莫凯皱着眉头看向面无表情的莫恋，“我们要求的不是日式服务么，怎么你还站着！”
“非晚阁”确实有这种服务，不过那是陪酒女需做的，根本轮不到莫恋这种服务生来做；莫恋心里清楚他在为上次的事故意为难自己，懒得跟他争辩，直接跪地倒酒。
见她一副低眉顺眼忍气吞声的样子，莫凯难得没有继续刁难，命人将音乐音量调低，与亲信们谈起投标季凌骁公司项目的事宜。
听莫凯的口气，他对这个项目有了十拿九稳的把握。
“程添，来，走一个！等这次项目标到你就不用再呆在王氏受委曲了！回明月我们一起大展宏图！”莫凯意气风发地冲一旁西装革领的男子扬起酒杯。
“谢谢莫总。”男子亦举起杯。
王氏？不就是明月企业最大的对手么？莫凯居然约了王氏的人？莫恋随意瞟了一眼这个叫程添的人，衣着气派，精炼能干，整一个商界精英模样，按说王氏集团更有前途，他怎么会放弃王氏而转投莫凯？
随即甩头，还是不要好奇这些事的好，想毕莫恋给他们添上酒。
“辛苦莫小姐。”程添微笑道谢。
这声莫小姐叫得莫恋微微一愣，他居然认识她？

第11章　莫公子好兴致

似是看出莫恋的疑惑，程添主动解释：“我以前在明月做事，见过莫小姐。”
原来如此，看来莫凯拿她跟季凌骁套近乎不成，换了另种更可行的方式。
莫恋礼貌地笑了笑，没有说话，这种境况之下，她不觉得提起以前是件多合适的事。
莫凯明显留意到了这边的动静，冷冷一笑：“某些人真该学学什么叫滴水之恩涌泉相报！”说罢拿酒杯的手故意一松，“哐当”一声，褐色的液体在厚实的茶几上漫延开来。
莫恋真恨不得抡起酒瓶砸花莫凯的脑袋，可这一酒瓶下去，工作保不保得住另说，到时会引起他更恶劣的回击；人不与狗咬，莫恋深呼吸，只当没听到他的话，拿抹布认真清理起酒渍。
不料，莫凯却没打算放过她，双腿搭于桌面轻晃，无不讥屑地说：“你真觉得人家说一句看上你了，你就了不起了？给你效忠的机会你不珍惜，跟我玩以命相逼这一套，莫非你觉得会有人在乎你这条贱命么？”见莫恋不理他，强行将一脚压在她拿抹布的手上。
莫恋吃疼，漠着脸推了几下没推开他脚，睁着大眼冷冷地瞪他，“你到底想怎样！”
莫凯环手，“你说我想怎样？”
两人的关系在场的人都心知肚明，莫凯的脾气他们也了解，所以这事根本没有他们说话的份儿；气氛蓦地变得怪异，正事已谈妥，程添推说自己有事先行离去，而莫凯的下属们也寻了个由头去了隔间。
“你凭什么这样对我！”莫恋对着他腿搼了几下没反应，手刚刚才好她也不敢太用力，只得恨恨道：“上次的事明明就是你在算计我，你有什么理由怨我！”
“跟我讲道理？”莫凯加大脚上力度，疼得莫恋柳眉微拧，“你不是宁死不屈么，我倒要看看你有多少能耐！”
莫恋忍痛反讥：“我哪有你能耐，你堂堂明月企业接班人，想颠倒黑白，要弄死一个孤女，不是分分钟的事么！”
莫凯被莫恋说恼了，伸手扯住她头发令她不得动弹，凑到她耳边，用只有她能听到的声音道：“我真后悔你十岁那年没将你淹死！”
头皮传来阵阵麻意，与之相伴的是心房的窒息痛感，仿佛又回到十岁那年她被莫凯摁在游池，一呼吸鼻中口中全是水的难受压迫感。
“啪啪！”正当莫恋以为自己会死在这儿的时候，贵宾厅门突然被打开，两个提包保镖旁是一脸玩世不恭的陆子浩，他站在门边鼓掌，笑赞：“莫公子好兴致啊！”
莫凯甩开手，起了身，迎上：“陆少，好久不见，什么风把你给吹来啦！”
“闲着无聊过来转转，听闻这厅有好玩儿的事便来瞅一瞅。”陆子浩说着瞟了眼地上一动不动的莫恋，颇有兴致地问：“怎么，你也看上这妞了？”
莫凯嫌恶地摆手，“陆少误会了，她不过是我家养的一条不听话的狗而已。”
“噢？”陆子浩又瞟了神情漠然的莫恋一眼，低低笑：“有点意思。不过季凌骁那个王八蛋不让人动，不然我非得调教她怎么听话！罢了，陪我去赌几把吧，有消息说今晚来了大鱼。”
莫凯本就是爱玩爱赌又自视过高的公子哥儿，加之今天心情好更是有了赌兴，单手一扬，一群人浩浩荡荡出了贵宾厅。
“你没事吧！”他们才走，苏颖就冲了进来，“脸怎么这么白？”
莫恋摇头，“没事。对了，陆少怎么会突然出现？”
“可能你运气好。”苏颖说着拖她往外走。
莫恋拉住她：“你有什么瞒着我？”
苏颖迟疑了一下，吞吐道：“我不知道这两者之间有没有关联，我打了季凌骁助理的电话，想求季凌骁来帮忙，结果他没来，陆少那个瘟神却不知打哪冒了出来。”
“你！谁让你自作主张！”莫恋气结。
苏颖委曲：“莫凯那人什么事都做得出来，我担心你，又没有人可以找，只得抱着试试的心态……”
“……”莫恋怨不得怪不得，无语轻叹，“我不想欠人家的。”
“知啦知啦，反正他又没来，总之现在你没事了就好！”
苏颖还有房间要试台，莫恋先行出了“非晚阁”。
才走到路边，却见一辆黑色的车向她靠近，她正打算避开。
“上车。”迈巴赫的车窗降下，后排出现了张英朗冷骏的脸，他的声音不大，却是命令。

第12章　如果我非要你呢？

莫恋怔了怔，依言上了车。
她不愿和季凌骁有任何牵连，可不久前苏颖才向他求助过，出于礼貌，她该解释一下自己的行为。
宽敞的空间因为有季凌骁的存在而变得压迫，莫恋暗暗吸了口气，抬着头，低声又歉意地说：“季董，今天打扰到你实在很抱歉，以后这种事绝不会再发生。”
“手好了？”季凌骁却淡然地问起其它。
莫恋一愣，顿然想起那晚自己的糗态，脸上腾起一丝赫意，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谢谢，好了。”
“我的提议你考虑得怎样了？”季凌骁接着问。
提议？莫恋又是一愣。
“……跟着我，每月五百万，有其它要求可以跟我秘书提……”
脑中蓦地跳出季凌骁的这句话，莫恋展了展略有些凝固的笑颜：“我没记错的话，我当时就回复了您：不愿意。”
她的肤色白皙，素净的脸蛋上还带着几分尚未完全褪去的羞红，纵使笑得并不自然，却是那么光彩动人，季凌骁的心仿佛被什么轻轻撩了一下，他伸手抚上她的小脸，意味不明地道：“这话我不会说第三次，你想好了再回答。”
“你说多少次，我的答案都不会改变。”
季凌骁幽黑的眸中有了深意：“如果我非要你呢？”
他没有开玩笑，莫恋自然辩得出来，她心下惶然，面上却强装镇定地避开他微凉的手掌，很是诚恳地说：“季董，我很感谢你的垂青，你优秀并且有权势，一言九鼎，是万人倾慕的成功者，我也很敬佩你；不过感情的事不是买卖，你又何必放下身段跟一个心有所属的女人浪费时间？”
“呵。”季凌骁几不可闻地扯了下嘴角，“有没有人教过你，手中没底牌的时候不要试图跟人谈条件讲道理？”
莫恋的脸“嗖”一下涨得通红，莫天虎曾说过，不管是商场还是战场，有实力的一方才是主导方，才有话语权；她想凭几句苍白的话来说服季凌骁简直自取其辱！
好在季凌骁没有继续这个话题，恢复初次见时的冷漠模样，清淡道：“既然你这刻不愿意，我就等到你愿意的那刻好了。相信不会让我等太久，你说呢？”
莫恋莫名一颤，他话底含着笃定，她清晰得感受得到！心中不自主的开始不安，他怎么就认定自己会有愿意的那刻呢？
不过此时她已没有时间考虑更多，因为季凌骁指着窗外那幢阵旧的楼房开了口：“你到了。”
莫恋说了声“谢谢”，怀着种逃似的心理下了车，才关上车门，“莫小姐。”季凌骁竟也从另一侧下了车。
长手长腿的他立在车旁，背对着她住的租屋，灰暗而驳落的墙漆在挺俊儒雅的他面显得如此突兀；租这个房子只因它便宜，而且离“非晚阁”比较近上下班方便，此刻才发觉这般残破不堪。
“这是我的名片，有什么事可以直接找我。”
薄薄的名片似是沾染了他的气息，令莫恋捏在手中都有种沉重感，她勉强一笑：“希望没有用到它的那一天。”
季凌骁不置一词，轻笑了笑，径自上了车。

第13章　我好想你

苏颖下班带回了一些八卦，说莫凯在赌场与人豪赌，手风貌似大顺，赢得开心的他给众人广发小费，意气盛发，风头无限呢。
莫恋听后只是嘲弄地笑了笑，但愿他看在心情好的份上别再来找自己的茬就好了。
翌日去上班才知道苏颖的八卦并不完整，莫凯先是赢了，不过后来节节败退，将赢的吐出不算，还将自己所有筹码输掉；据闻，输红眼了的他还借了不少钱企图翻本，当然，最后结果是全打了水漂。
莫恋不想理会这些闲事，所以当同事们对这种一掷千金的赌局津津乐道之时，她避开去了洗手间，只是心中竟隐隐有了不安，她也不清楚这种不安从何而来，更像一种直觉。
接下几天都很平静，莫恋暗笑自己真是被莫凯整怕了，总担心其会迁怒自己。
与苏颖吃过晚饭打算去上班的时间，手机突然闪出了个陌生的号码，莫恋颇为疑惑地接起，“喂？”
“姐姐！”莫君赐惊喜又清脆的声音传来耳里。
“赐儿？”莫恋很是惊讶，“你怎么会给我打电话？”
莫君赐颇有点儿小得意：“妈咪给我买了新手机当生日礼物，才几天我就会用了，我是不是很聪明？”
莫恋被他逗乐了，“是是是，你很聪明，可是你怎么会有我号码呢？”
提到这个，莫君赐带着几分小大人的口吻认真解释：“我很想给你打电话，可是没有你号码，又没人肯告诉我，我今天上课学到了你名字，就是下面有个‘心’的恋，我记得你教过我的！所以我偷拿妈妈手机翻到了你的名字，试着想打下，结果真的被我打通了！”
莫恋有点儿感动他这么记挂自己，柔声问：“那你找我什么事呢？”
“姐姐。”莫君赐的声音蓦地变得低落，“你出国念书就不能回来么，为什么别人的姐姐出国可以回来呢？”
莫恋被小家伙这番委曲的话弄得鼻头有点儿发酸，“姐姐在国外除了念书还要工作，所以很忙，就没时间回家看你了，赐儿在家听话么？”
“听话。”莫君赐依旧有点忧伤地问：“姐姐，那你什么时候回来，赐儿好想你。”
莫恋努力不让自己眼泪掉下来，眨巴眨巴眼，轻快哄道：“快了，到时我一定第一个去看你，好么？”
“快了是多少天？”莫君赐认真问。
才两年不见，他的思路已是如此清晰，再不是当年那个可以随便哄骗过去的小屁孩儿么？莫恋心一软，宠溺道：“如果你保密不告诉别人的话，我过两天可以去看你！”
“过两天？”莫君赐似在掰指头，“星期二，星期三……姐姐，过两天是今天过后的第二天还是第三天？”
“噗！”莫恋被小家伙的较真逗乐，“后天，周四，你放学我去看你，行么？”
“好耶！”到底是小孩子，情绪一下子就被带动起来，“姐姐一定不可以骗我！”
周四下午，莫恋早早地去了莫君赐的学校，离放学还有点儿时间，莫恋在门卫处登记后才被放了进去；莫恋找到小家伙的班级，透过窗户见到了一身校服认真听课的小家伙，他好像高了点，减了一点婴儿肥，不过依旧是个精神机灵的小模样。
“姐姐！”下课铃响，才出教室门的莫君赐欣喜地朝莫恋奔来，软乎乎的小手环上她的脖子，“我好想你！”
“姐姐也想你啊！我们家赐儿高啦也越来越帅了！”莫恋摸着他的小脑袋，调笑道：“这么帅的小伙子有没有交女朋友啊！”
莫君赐偏着脑袋想了想，摇头：“没有，她们都太烦了。”
“哈哈哈。”他这一本正经的模样让莫恋心情大好地笑起来，“也是，我们赐儿要找一个温柔体贴的女朋友，太吵的我们不要！”
“恋儿。”莫恋正和莫君赐说闹着，身后突然传来一个沉稳的声音。

第14章　失策

这个久违的称呼让莫恋微微滞了一下，曾多少次她觉得这是世界上最安全的声音，现在再听，竟多了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她之前已问过莫君赐，他说放学一般都是妈妈或是保姆来接，没想到莫天虎会出现在这儿。
“爸爸！怎么是你，妈咪呢？”
莫君赐的话让莫恋回了神，她起身，简洁地唤了一声“爸”，捋捋自己的刘海，讪讪解释：“我来看看赐儿。”
“嗯。”莫天虎点点头算是回答，牵过莫君赐的手示意他下楼，边道：“妈妈有事出去了。”
莫君赐一脸不高兴，“哼，她又骗了我，明明答应今天带我去汽车餐厅吃东西！”
“那现在去吧。”
莫君赐瞬间雀跃，“好啊，姐姐也一起去！”
莫恋刚想拒绝，“一起吧，我们父女也好久没一起吃饭了。”莫天虎说，眸中带着几分她熟悉的温和慈爱。
这是她从小敬爱依赖的父亲，他宠她疼她，丝毫没让她感觉自己是个养女；她刚懂事那会某个家佣无意中说了一句她命真好，能遇到这么疼她的养父母，她才知道自己的身份，她吓得躲在房间哭了几个小时，后来莫天虎大发脾气，炒了那一帮旧佣人，至此之后，所有人都当她是真正的莫家千金；对于这样一个长辈，莫恋没有拒绝的勇气。
汽车餐厅不负盛名，不仅外形像汽车造型，内里的装鉓也是各种车的配件，“汽车冰箱”“汽车吧台”，连餐桌餐椅都摆在车厢里。
莫君赐尤爱这儿，他坐在驾驶位的地方，扶着方向盘满脸兴奋地问莫恋：“姐姐，我开得好么！”
“当然，赐儿最棒！”莫恋爱怜夸。
“君赐很聪明，我打算等他再大点送他去国外，这样他能更自主一点，也可以更好的追求梦想，不用醉心于商场这些争斗的事儿。”莫君赐在专注捣鼓着她送的模型车时，莫天虎开了口。
他话底的意喻莫恋敏锐地感觉了出来，她咬唇一笑，“我以为您一向欣赏莫凯做事的冲劲及手段，会把赐儿也培养成这类人人。”
莫天虎没有恼，端起水杯喝了口水，不紧不慢道：“酒店的事我听说了，是他过份了，你的手没事了吧。”
“酒店的事过去近半月了，现在才说觉得他过份，会不会太敷衍了一点？”不过莫恋没将这些话道出来，而是轻轻笑了一笑，“谢谢关心。”
莫天虎何尝看不出她的心思，边将餐牌递给她边道：“我知道你心里怨我，可明月现在情况确实很糟，我只得任由他一博。”
莫恋认真看菜单，没有接莫天虎的话。她对他的感情自己也说不清，怨有恨有，可敬重跟依赖也有，毕竟共同生活了二十年，有没有血缘关系都是亲人。
“两年前明月企业伤了元气，一直也没缓过劲来，本想借着这次东区商圈博一把，不曾想还是失了策。”莫天虎继续说。
据闻“盛景集团”准备在东区建个商业广场，其中主楼会成为云城地标性建设，而东区商圈将打造成云城最具规模的商业广场；明月企业主营建材，他们自然想吞下这块肥肉。
“发生什么了？”莫恋对商场这些事虽不明白，可上次她明明见莫凯胜券在握的，怎么会失策呢？
“恋儿，可以帮爸一个忙么？”莫天虎不答反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