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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凌骁抬起她的下颌，半真半假地问：“这可不像你的作风，你就不担心莫家从此一落千丈？”
莫恋气笑：“那你想要我怎么回答？我如果开口维护求情，你恐怕也会不高兴吧？而且我真是不愿意我们之间再为这些事而受影响。”
季凌骁静静地看了她一会，让她继续靠在自己肩头，漫不经心问：“莫天虎这些年对你很好？”
“嗯。虽然我只是一个养女，但他待我真不错，吃穿用度不提，对我几乎是有求必应，弄得莫凯总怀疑我是他的私生女；说实话，不止莫凯这样怀疑，我自己也这样怀疑过，我甚至还曾偷偷取了两人的头发去做过亲子鉴定，拿到结果那天，我失望了好久。”
没听到季凌骁制止，莫恋便继续道：“阿骁，我对莫家是有感情，但我也知道你不会饶过他们，所以你想怎么做，他们有什么结果，都是应当的，我绝不会怨你，也不会因此而求情半句；只是，你对付他们的时候别告诉我，也别再探我，过问我的意见，行么？
季凌骁静静地抱着莫恋没有答话，幽黑的眸子深沉如海，丝毫见不到底，也辩不出喜怒。
…………………………………
季凌骁因病压下了不少工作，现在回别墅休养也做不到好好休养，龙飞经常带来各种文件让他签署，下属们也会来报告工作；次数多了，讲究效率的季凌骁便重新去往公司办公，为方便照顾他，莫恋也跟着去了公司。
说是照顾，也没有多少需要照顾的地方，季凌骁工作的时间莫恋就完全闲了下来；陈梓同的舞蹈工作室莫恋暂时不能去，而她又实在闷得慌，便将自己的画具都搬到了季凌骁的办公室，季凌骁在他的大公室给她分出了小块地方，这样他抬头便可以看到她，而她也算有了自己的一点小空间。
季凌骁在与下属们开视屏会议，莫恋画得有点无聊，便打算去楼下转会，买点下午茶。
港式茶餐厅的品种丰富，莫恋正对着餐牌看着眼花缭乱，忽然听到前面有人叫她。
她抬起头，竟是莫天虎，与之一起的还有莫凯；他们径直朝她走了过来。
能在这儿遇到他们，莫恋很意外，却又觉是意料之中；此前莫天虎有打过她的电话，只是被她按下了静音。
“两位莫先生找我有什么事？”莫恋客套问。
许是她淡然的态度触到了莫凯，讥屑的话似是惯性而出：“到底是攀上了高枝，如今要见你一面可真不容易！”
莫恋反唇相讥：“怎么，这不是你们一直想要的成果么？”
“你……”莫凯气得噎住，不过有了前车之鉴，而今天自己也不是为吵架而来，便忍住没再多说。
“恋儿，别跟你哥计较，他今天来主要也想跟你认个错，一家人嘛，有怨别憋在心里，说出来，以后都忘了那些不愉快。”莫天虎面色平和地说。
莫恋继续翻看着点餐薄，“如果只是专程为了跟我道歉，那大可不必，你们需要说对不起的人由始至终都不是我。”
“莫恋，你够了没有！你就算为那个男人恨我们，也不能置明月的生死于不顾！这些年没有明月你以为自己能过上这么富足无忧的生活吗？你这样做跟过河拆桥有什么分别！”莫凯又怒。
莫恋冷笑，“莫先生，别给我扣这么大的罪名，你不会真以为我有本事让季凌骁对我言听计从、我可以控制明月的生死的地步吧？”
“人家季凌骁可以为你连命都不要，你还敢说自己没本事？”
此前车祸的事盛景虽已将消息封锁起来，但毕竟住了那么久院，坊间传言还是有的。冬欢沟圾。
莫恋嗤笑，“你的消息还是一如即往的灵通。”
“你……”
“恋儿。”莫天虎打断莫凯的话，平静对莫恋道：“这次的事情真是个意外，明月根本没有质量问题，不过是质检那些人听到什么风声故意刁难，而送货的负责人听不得对方污蔑明月才跟对方起了争执，之前只是想理论几句，结果明月一名新员工突然控制不住动人砸人，待明月负责人反应过来，事情已闹大了。”
莫恋故意问：“莫董事长这话是想表达什么意思？”
莫天虎脸色沉了沉，“我再管理不善，底下人也不会这般不懂事，做出这等不顾后果的事来；很明显有人在算计明月。”
“如果明月没有前科，没有把柄，人家又怎么会揪住你们的小辫子不放呢，再说，算计这种事你们不是最在行么？这次怎么没做好准备，反倒被别人给算计了？”
莫天虎精明深沉的眸中闪过一丝诧异，继而正色道：“那次质量事件确实是我们明月的疏忽，正因为有了那次的事，而东区商圈又是大工程，我们才会慎之又慎，每个环节都十分小心，根本不存在质量问题。”
“莫董事长，你完全没必要跟我解释，我管不到这种事，而且我记得你曾答应过我，以后莫家任何事都不会来找我，希望你不要言而失信。”
“不要以为你爬上人家床几天就有多了不起，眼界高到什么都忘了！”莫凯又忍不住发怒。
莫恋冷笑一声，“莫先生，你不也是好了伤疤忘了痛么？”
莫天虎再次制止了莫凯，对莫恋道：“恋儿，我不是让你出手做什么事，我只希望你能向季凌骁说明一下真实情况，明月的情况你很清楚，我们完全依赖这次项目打翻身仗，我保证以后不会有此类的闪失；恋儿，你也不会真希望明月就此败落吧，再帮爸一次，行么？”
莫恋看着莫天虎那张略带沧桑的脸，别开了头：“莫董事长，像你说的，凡事都有两面性，其实你们就此结束了与盛景的合作也未尝不是件好事。离了盛景只是败落，继续耗下去结果不知道会不会更惨。”不过，最后一句话莫恋是在心里说的。
莫恋回到盛景顶楼办公室，季凌骁已开完视屏会议，见着他眉目间略带疲色的样子，莫恋走近帮他轻轻揉起额头。
季凌骁闭上眼，随口问：“怎么出去了这么久？”
“本只准备打点下午茶，结果莫家父子来找了我。”莫恋实话实说。
“噢？”
莫恋不打哑迷，“为上次的事而来。”
季凌骁淡淡问：“那你怎么回复的他们。”
“拒绝呗，他们该承担自己的错误，别想着再钻任何空子，别想再求助谁。”
闻言，季凌骁突然抓住莫恋的手，直直盯着她：“莫恋，你好像在希望他们尽早脱离盛景这个工程？”

第70章　不寒而粟

心中传来咯噔一响，莫恋顿了一下，“是的。”
季凌骁轻轻拉起莫恋的手，让她站于自己面前。语气清淡地问：“理由。”
他的眸光清远，脸上带着若有若无的笑；这样的他让莫恋心里没由来生出一阵胆怵，仿佛又回到初次站在这儿，她替明月争取项目的时候，那种压迫与惊惧的感觉。
莫恋下意识去揪自己的衣角，强装自然地笑：“他们结束与盛景的合作往后就没有任何理由来找我，也不会再影响我们之间的感情。”冬乐广扛。
“噢？”季凌骁淡淡一笑，“你难道不是害怕他们此时不离开盛景，将来会遇到更难堪的事，连全身而退的机会都没有？”
莫恋脸色一白。身子也不自主僵了一下，她太不自量力，居然在季凌骁面前耍这些小聪明，还以为可以不被发觉。
季凌骁也不着急莫恋的回答，缓缓把玩着她的纤指，一根一根地捏过。似在安抚，也像调情，但莫恋的周身却有了种不寒而粟的感觉。
莫恋咬了咬唇。轻声道：“我是存有这种想法。但我也知道，你如若要对付他们，不管他们有没有跟盛景合作你都找得到机会；我只是不希望这个战场在我眼皮底下。”
季凌骁仍不说话，继续捏着她的手指。当白皙的指腹有了粉红，他挪至唇边轻吻了吻。
微凉的薄唇印在指上，莫恋有了轻微的颤抖，她咬牙道：“我骗了你，我是怕他们爬得越高会摔得更惨，我只想他们能退出你视线，这样他们也没法兴风作浪，而你……”
“而我就能眼不见为净，或许能看在你的份上饶过他们。”季凌骁终于说了话。
她都是罪魁祸首，他又怎会看在她的份上饶过他们？她不过是想他能看在莫家落败的份上没兴趣再收拾他们，让他们自生自灭罢了。
莫恋反握住季凌骁的手，低声道：“我知道错了，我不会再为他们心软，你想怎样都可以，正如我之前所说，我不会有半句怨言。”
“怎么还道起歉来？”季凌骁抚顺她的眉头，波澜不惊地道：“其实你完全可以跟莫天虎说实话，依他的精明，自会懂得取舍，又何必让自己为难成这样？”
莫恋抬眸看向季凌骁，“莫天虎的势力虽比不过你，可他心机很深，手段也不少，我担心他知道你的身份会狗急了跳墙，做出对你不利的事。”
“你真在为我担心？”
对上他那双深不见底的黑眸，莫恋认真地点了点头。
季凌骁看得她半晌，拥她坐在自己身上，轻轻笑：“矛盾成这样，好了，我答应你，绝不会让他们有机会伤我半分；而我在对付他们的时候也不会使你为难，不会再试探你。”
对付他们的时候不使她为难？
莫恋怔得半晌，依进他胸膛，小心问：“阿骁，我才是害死许威的罪魁祸首，你真能忘记？”
季凌骁咬住她的耳垂，“是不是又开始想找理由离开我了？”
莫恋笑躲不再说话。
她心里清楚，莫家这次在劫难逃，而他也不会真忘了她的身份，他这样一个位于食物链顶端的人，不会这般优柔寡断，也不会因为喜欢她而放弃报仇。
可她还能说什么做什么呢？终是她和莫家欠他的，他报复也好，玩游戏也罢，都是他们应得的。
一段日子后，季凌骁的腿已恢复得七七八八了，而莫恋也打算撤出他的大办公室，重新投入工作的怀抱。
季凌骁见着表情轻松愉悦的她，颇为不满：“你就不能安心呆在我身边么？既使真想工作我可以在盛景给你安排，你用得着非回去那什么舞蹈工作室么？看着那些男学员整天对你想入非非，我怕自己会冲动地挖掉他们的眼珠！”
莫恋正收拾着自己的东西，闻言气笑：“季董，你一定要这么霸道吗？人家看我一眼就得挖掉眼珠，那你干脆把我锁起来谁都不让见好了！”
季凌骁走近搂住她，“你以为我不想么？我恨不得将你吃下去，这样你哪里都逃不了，永远只属于我一个人。”
莫恋听不下去了，推开他，使劲摸起自己手臂，“你这想法太�｝人，我有点受不了。”
季凌骁仍来抱她，“莫恋，花我的钱就让你那么难以接受？”
“人只有经济独立才是真正的独立，这样离了谁也都能活；这是我活了二十二年才明白的道理，你可别想试着打破它。”
季凌骁被堵得哑口了一下，转而轻捏她的下颌：“那在盛景上班不也算经济独立么？”
莫恋也不怕他，白他一眼：“我可不想白天晚上都对着你，再好看的脸都容易腻！”
季凌骁尚想接话，办公桌电话响，里面传来秘书礼貌的声音：“季董，林氏集团的林小姐想要约您共进午餐。”
“瞧瞧，这也是我不想呆在公司的一个原因。”
季凌骁到底没见什么林小姐，而是带着莫恋出去吃东西。
两人去往一家比较出名的西餐厅，很舒服清雅的环境，才坐下，莫恋看到位穿着时尚的女子挽着个同伴走了进来，因为此前她在日式料理店和荣苑都见过这名女子，所以并不陌生。
很明显，对方也发现了他们。
顾蔓没想到会在这儿遇到季凌骁，自离了盛景，她已很久没有见过他，她以为自己的离职能让他紧张或是让他有所行动，却什么都没等到。
她挫败的同时却又有些不服气，跟同伴交待了几句，径自朝他们走了过来，大方招呼：“hi，你们好。”
见到她，季凌骁淡然地浅笑了一下，不过莫恋因为被她撞见过自己在荣苑穿着浴袍的样子，到底有点赫然，微笑点了点，算是招呼。
顾蔓瞟了莫恋一眼，突然问：“季凌骁，她现在会是你结婚的对象了么？”
莫恋闻言莫名地看向季凌骁，他却仍旧保持着得体又带点距离感的浅笑，对顾蔓的话不予置答。
见着季凌骁这副令她又爱又怨的表情，顾蔓嘲弄笑了笑，“季凌骁，其实你跟谁在一起，结不结婚根本与我无关，你干嘛要用那样的借口骗我？”

第71章　等了你好久

季凌骁微微勾了下唇角，“顾小姐，你既清楚一切皆与你无关，又何必费唇舌质问呢。＇t＇这可不像你这个聪明女人会做的事。”
顾蔓自是个不会纠缠的性子，不过之前以为季凌骁对自己特别，而她也倾心相付，却被半路杀出个女人搅乱，她有些不甘心罢了；此番被堵得一怔，到底转头忿忿离去。
见着佳人远去的背影，莫恋皱了皱鼻：“那作为一个不怎么聪明的女人，这个时候可不可以质问你她的话是什么意思？”
季凌骁的手指随意叩着桌面，低低笑了一声：“我可以理解为你在吃醋么？”
莫恋撇了撇嘴，“不敢。只是觉得以后还是不要出来吃饭的好，万一遇上个激进的泼我一身水可不划算。”
“没那么严重，她们都知道我的性格，断不敢做出那种出格的事情。”
“……”莫恋气得噎住，却又知道他说的是实话，忍了忍，还是问：“你买过多少女人？”
季凌骁笑着反问：“你介意？”
心中虽有些发闷，但莫恋在非晚阁上了那么久的班，自然知道没有不沾腥的男人，而且像他这种地位的男人。投怀送抱的女人比比皆是，她不可能真去计较；她吸了口气，答：“我只是好奇，你完全不必用买这种手段对待女人。”
季凌骁倒是没有避开，眼睛看向点餐薄，淡淡道：“我做事喜欢用最直接有效的方式，既然她们爱钱，那我何必浪费时间再去做那么多无用之事，直接给她们想要的。这样她们既得到了自己想要的，就不会太贪心来索求其它，而我也得到了感官愉悦。”
他说得太过漫不经心，莫恋忍不住反驳：“那你买下的女人当中也总有几个是因为真心爱你的吧，只是你用的这种方式让她们没法将这份爱道出而已。”
“你倒还能替人家说话？”季凌骁轻轻嗤笑了一下，“她们即使有真心也不过是想得到更多罢了，爱这个愰子只是让事情变得更复杂，我不喜欢复杂而又没有用处的东西。”
莫恋很想问：既然你觉得爱是愰子，为何对我花这么多心思？那你对我究竟是怕麻烦的那种，还是不做无用之事的那种？
不过莫恋没有问。因为他的话轻淡又冷漠。还带着种不容质疑的疏离，这样的他让莫恋感觉自己与他隔得很远，仿佛那些亲密无间的日子只是种幻影，他又变成了那个高高在上不可触及的男人，那个她害怕敬畏又仰望的男人。
季凌骁似是知晓莫恋的心思，温柔笑了笑，“你别胡思乱想，你于我是不同的。”
尽管还想追问，却也知道再问只会引发不快，莫恋亦笑了笑，没再说话。
他不是许威，她不可能要求他没有过去，而且他对于爱情那番分析并没有错，只是太过现实，将人性的弱点全都轻描淡写地道了出来。
……………………………
明月企业最近陷入严重危机，东区商圈工程被中止合约，不但要赔偿道歉，名誉也大为受损，之前被隐瞒下来的以次充好的事件也被揭露，一时间明月股价跌停，各媒体也堵在公司门外追问莫天虎的应对之策；见着荧幕上脸色凝重的莫天虎，莫恋将电视直接关了，他在商场纵横多年，对这些变故应该早有心理准备才是。
莫恋回到了陈梓同的f舞蹈工作室，除了几个年轻的学员，莫恋在新学员中发现了个颇有些眼熟的身影：被莫凯从王氏拉回的程添。
程添虽不老，但学舞对他来说肯定是过了最佳时机了，而且现在明月正是水深火热之时，他来干嘛？
程添明显瞧出了她的疑惑，主动解释，“我经常参加酒会，却连基本的舞步都不会，以至想搭讪女孩子的机会都没有，最近莫总他忙，不需要我候着，我便偷懒来学学跳舞。”
按说程添每次见到莫恋都很客套有礼，举止也颇具风度，可莫恋却对他没有好感，许是他眸光过于深远，又许是他为利出卖王氏；莫恋保持着距离道：“舞蹈工作室是自由的，你想来就来，不用跟我解释。”
程添怀着什么目的莫恋不清楚，不过瞧他学得还是挺认真，基本上莫恋的课都会准时参加，平时对她也是礼貌有加，丝毫不提舞蹈之外的事，仿若真是个想尽早学出舞去找女朋友的男人。
下午上完最后一节课，程添请大家吃晚饭，他并没有单独约莫恋，而且请同教室几个学员还有另外的一位舞蹈老师一起，大家兴致颇高，莫恋自是不好扫兴。
程添请吃饭的地方是个高级西餐厅，餐厅处在景区湖的中央，环境清雅特别，餐厅弄成舰艇格局，一楼临江，面积较大；二楼则是些往外伸出的露台，适合情侣好友。
莫恋与大伙坐于楼下靠窗位置，大伙边吃边笑，兴趣颇高，吃得差不多时，一位女学员拖莫恋去二楼吹风看风景；见着他们聊兴正浓，一时半会走不了的样子，莫恋依言去了二楼。
二楼风景确实比一楼更甚，放眼望去，城市灯光若现，湖面轻风拂来，舒适又歉意；女学员有电话要接先离去，莫恋见着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