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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韩冲见简意过来，愁眉苦脸跟她说了这次事件，说一夜醒来好多大V被封，其中不包括湖城娱乐周刊，就在他们觉得公司逃过一劫的时候，中午十二点，上头又大规模封了一批，周刊没有幸免于难。
　　张头儿刚开过会，给大家无限期放假，看事情有没有回旋的余地，如果公司不能运营就此倒闭，也绝不拖欠每一个员工的工资。
　　“也不是咱们周刊独一家，你过来时看到没，整幢楼都是这样，我看这件事九成是要歇菜。”韩冲哀叹，“我现在就的打印简历找工作去，昨天刚刚刷爆卡给女朋友买了一个包。你说我手怎么这么欠，晚一天买包还能缓上一些日子，这个节奏，让我去喝西北风啊。”
　　“我们能去投简历的公司大部分都没了，上哪找工作去。”简意丧气满满，“我刚刚转正。”
　　“我觉得你好找工作，你现在名头大，名片一亮，娱乐圈的福尔摩斯，谁不认识你……”韩冲打趣她。
　　两人聊了一阵，简意见张头儿办公室门关着，问：“头儿呢？不在公司？”
　　“开完会就把自己一人关办公室了，半天没见动静。”韩冲说，“开会的时候头儿脸色都不一样，毕竟是她一个人白手起家把周刊做起来的，现在说没就没了，一点儿征兆都没有……”
　　“头儿会不会闷出事来？”简意担心地往办公室方向瞧了瞧，“我过去看看。”
　　“也行吧，”韩冲猛地拍了下她的肩，“你可千万别把头儿给蹲死。”
　　“乌鸦嘴，你吓死我。”简意脚底板蹿上来一丝凉意，快步走到张头儿办公室门口，门虚掩，她抬手敲门：“头儿，你在里面吗？我是简意。”
　　里面没人应声，简意抬手再敲门时，张头儿在里面说：“你直接进来吧，门没锁。”
　　简意推开门，见沙发上完好无缺坐着的张头儿，松了一口气，进来关上门。
　　“你来给我送饭？”张头儿坐在沙发上没动。
　　简意低头看了下手里的饭盒，晃了晃，有些不好意思道：“空的，我刚给男朋友送过饭出来，接到韩冲的电话我就直接赶来了公司，刚知道公司的事情。”
　　“男朋友？”张头儿笑了笑，没提公司，“顾哲？”
　　“一个警察，李思录案子时认识的。”简意简单解释着走过来，“顾哲是我哥，头儿你又不是不知道。”
　　“又不是亲哥。”张头儿起身去收藏架前拿了瓶红酒，“你把饭盒放下，去拿两个杯子过来，陪我坐一会儿。”
　　“好。”简意把空饭盒放在桌上，拿了两个酒杯洗了洗过来，随张头儿坐在沙发上。
　　张头儿开红酒给两个杯子里各倒了些，递给简意一杯。
　　半瓶酒下去，简意终于敢开口问张头儿以后的打算，张头儿说她累了，想趁着这个时候出去走一走散散心，在外面逛一圈回来又是一条好汉，大不了从头再来。
　　简意最佩服张头儿这一点，拿得起放得下。
　　两人由公司发展聊到娱乐圈各种奇葩事，又聊到国家大事，再聊到男人话题上，张头儿渐渐有了醉意，主动提起了顾哲。
　　简意借着酒劲儿问：“头儿，虽然顾哲是我哥，但是我还是想说，家人朋友同事，他每个角色都是个顶个的好，但是唯独男朋友，他不行，太花心。”
　　张头儿只是笑不说话。
　　简意接着说：“别人是吃饭长大的，他是泡妞撩妹长大的。从小到大，他撩过的各色美女能从这里排到巴黎，这还是我亲眼见过的，我看不见的时候……”
　　“这是他想让你看见的。”张头儿打断简意，把酒杯里的酒喝尽，又倒了一个满杯，说，“我在娱乐圈里爬模滚打这么多年，什么样的男人没见过，唯独顾哲这样的，我是头一回见。”
　　“我心里清楚，我和他不合适，合适他的人……”张头儿一口喝掉半杯酒，幽幽说：“他想让谁合适，谁就能合适。”
　　“头儿？”简意放下手里的酒杯，过去扶她，“你还好吧？”
　　“我没醉，我现在比任何时候都清醒。”张头儿甩掉简意伸过来的手，“简意，你是和顾哲从小长到大的人，你怎么还不如我一个外人了解他？”
　　张头儿说：“顾哲如果动起情来，这世上的男人，没他妈一个能比得过他。”
　　*
　　市局。
　　陆天枪拿着那本同学录和笔录本，跟着明礼走进审讯室。
　　沈梦西像上次一样，来了标准的起立和鞠躬。
　　“在我跟前，就不要来这一套了。”明礼直接坐在对桌的椅子上，“我不是你的经纪人段云，在我面前表现的好，郑乐乐死了后，我也做不了你当队长的主。”
　　沈梦西愣住，震惊之中，忘记坐下。
　　“坐下吧，难不成让我们仰视着你？”陆天枪阴沉着脸拍了下桌子。
　　沈梦西瑟缩了一下，战战兢兢坐下。
　　“纪芊芊，认识吧。”明礼看了眼陆天枪。
　　陆天枪立即把同学录翻开，翻到纪芊芊留言的页面，正面递到她面前。
　　“最黑暗的日子，有你的陪伴和指引，再痛也不觉得痛。”明礼厉声念了一遍纪芊芊的留言，双目如鹰看着她，“陪伴和指引，痛苦不觉得痛，你教给了她什么？”
　　“不管我的事，”沈梦西又开始哭，“她跳楼不管我的事！”
　　“不是你推她跳的楼，她是在你的指引下选择了跳楼！”明礼声色俱厉，“你教会了她自残，美其名曰来舒缓压力。”
　　陆天枪头皮一麻，扭头看明礼。
　　“你教会了几个人自残？！纪芊芊，郑乐乐。”明礼猛然抓住她的手腕，捋开她的衣袖，白嫩光滑的胳膊，没一丝伤痕，“你怎么不自残？！！！”
　　沈梦西哭着往回拽胳膊，奈何明礼手劲儿太大，直到手腕扼出一圈红，感觉就要脱臼时，明礼这才松开。
　　“疼痛的感觉怎么样？”明礼看着她说，“你看着纪芊芊和郑乐乐身上的割伤时，你身上疼不疼？”
　　“我不知道，不是我……”沈梦西哭着来来回回重复着这句话。
　　“不知道？你不记得没关系，互联网有记忆。”明礼说，“你冒充纪芊芊给评委发邮件推掉邀约，你只能删除你这边的邮件，删不了评委那边的。”
　　沈梦西突然停止了哭泣，她泪眼看着明礼，停了有十多秒，再次放声大哭，像是在宣泄某种压抑很久的情绪。
　　陆天枪再次崇拜地看着自己老大，根据沈梦西的反应，显而易见，当初给评委发邮件的人不是纪芊芊而是沈梦西。
　　“初二下学期的校园歌手大赛，你得了冠军，纪芊芊只是十佳之一，但是评委偏偏选中了她，这个消息被你偶然间知道，你这个冠军不服气，于是在纪芊芊不知情的情况下，以她的名义给评委发了封邮件，言辞拒绝了评委恳请她签约演艺公司的邀约，然后你取而代之。”
　　“纪芊芊父母感情不和，一直在闹离婚，她心情受影响变得很差。初三下学期，你和她坐了一个月的同桌，了解了她的这种情况。”
　　“纪芊芊羡慕你签了演艺公司，多次向你表露她也想签演艺公司的想法，甚至已经开始给各大演艺公司投简历，其中就包括你所在的公司。你害怕当初的事情败露，利用她崇拜你信任你的心理，引导她认识网上各种自残自虐贴吧，最后一步步地把她逼死！”
　　沈梦西一直哭着否认。
　　“段云说过不止一次，你比郑乐乐优秀，但是公司还是把队长职务给了郑乐乐。”明礼步步紧逼，“你不甘心，你想当队长，于是你用同样的方式，引导郑乐乐自残。”
　　明礼拿起陆天枪面前的笔录本，翻到其中一页说：“上次给你做笔录时，你说你看到了郑乐乐死在楼梯间，脸上有两道划痕。除了我们警方人员和郑乐乐父母，只有你一个人知道郑乐乐脸上有划痕，而且你还准确描述出了她脸上划痕的样子，你同样知道郑乐乐文具袋里有美工刀，从机场到民族剧院的整个路途中，你安全有机会拿到她的美工刀。”
　　“综上所述，关于郑乐乐的死，你有作案时间，作案动机，以及在场证明。”明礼一锤定音。
　　沈梦西听到明礼认定她是杀害郑乐乐的凶手，停止了哭泣，声嘶力竭地喊：“不是我，我只是看见了……”
　　“你看见了什么？”明礼直直看着她。
　　“……我看见……我看见尚小蕊在郑乐乐脸上划了两刀。”沈梦西捂着脸哭声说。
　　明礼和陆天枪对视了一眼，俱是一惊。
　　明礼厉声问：“你不要随便诬陷人！”
　　“我没有，就是她。”沈梦西哭道，“我一直没有说，是因为尚小蕊知道纪芊芊的事情，她威胁我，如果我说出去，她就把纪芊芊的事情告诉警察。”


第72章　三两半夏21
　　据沈梦西交代，初二下学期的歌手大赛结束；　她是冠军；　同班的纪芊芊获得十佳校园歌手的称号。
　　当晚颁奖结束在后台；　她听到其中一个评委打电话。
　　演艺公司最近想要推出一个少女团，目前已确定了两个成员；　还差最后一个。评委在电话里说他看中了两个，一个是这次校园大赛的冠军；　另外一个是纪芊芊；　他个人比较看好纪芊芊……
　　签约演艺公司；　走进娱乐圈，甚至和自己的偶像并肩站在电视上；　沈梦西以往不敢想象的生活就要实现，只要没有纪芊芊。
　　沈梦西找到当时参赛的报名表，篡改了纪芊芊的电话号码；　记住了她报名表上的q。q邮箱。果不其然第二天沈梦西就收到了演艺公司的电话，让她邮箱确认；　下周去公司试镜。
　　沈梦西挂断电话后；　第一时间找到纪芊芊，装作请教她数学题，和她聊天继而顺理成章拿到她的手机；　登录她的q。q邮箱，以纪芊芊的名义；　态度坚决地回绝了演艺公司的试镜邀约，做完这一切后；　她删除了来往邮件。
　　沈梦西当时去试镜时，演艺公司负责试镜的负责人问她纪芊芊怎么没有来，她说纪芊芊一心扑在学习上，不想进演艺圈耽误学业……
　　公司觉得沈梦西综合条件不错，关键是态度端正很有上进心，和少女团里的另外两个成员性格各不相同，利于公司以后写通稿做宣传，于是就没有再去深究纪芊芊没来试镜的事情。
　　沈梦西就这样加入该少女团，该团正式取名夏天之三。
　　初三下学期一次月考排座次，沈梦西和纪芊芊恰巧成了同桌，如明礼所说，纪芊芊毫不掩饰对沈梦西的羡慕，并多次表示自己也想要进娱乐圈，甚至私下联系了沈梦西所在的公司……
　　沈梦西感到了恐慌，害怕当初的事情败露，她在公司难以立足。
　　那段时间她寝食难安，夜里时常做噩梦，梦见她站在舞台中央，被纪芊芊当着千万观众的面揭穿她当初的行径……
　　一次偶然机会，沈梦西了解到一款据说是可以引导人自杀的神秘游戏，游戏参与者大都是有抑郁倾向的青少年，群主每天给成员发放任务，循序渐进，终极任务是自杀。
　　纪芊芊当时因父母闹离婚吵架的事情，情绪非常低落，作为同桌的沈梦西察觉到她的异样，数度挣扎后，给她介绍了这款游戏。
　　纪芊芊进入游戏，由开始的自虐自残到后来真的跳楼自杀……
　　沈梦西没了后顾之忧，一心想要在娱乐圈中出人头地，她给自己定了一系列的目标，第一步就是坐上夏天之三的队长之位。
　　今年暑假的一次排练中，她敏锐地察觉到郑乐乐的情绪不对，于是如法炮制，向她推荐介绍了那款游戏……
　　民族剧院音乐节的前一天，段云把他们安排在化妆间离开后，郑乐乐第一个离开，尚小蕊紧接其后，沈梦西最后一个出来。
　　沈梦西拿着烟来到挨着西侧洗手间的楼梯间，正好看到尚小蕊拿着美工刀在郑乐乐脸上划，她当时受到惊吓慌忙往楼下跑，被尚小蕊看到。
　　尚小蕊说郑乐乐已经死了，她只是在她脸上划了两刀来泄愤报仇。沈梦西不听，尚小蕊说她知道纪芊芊的事情，如果沈梦西敢说出去，她就把纪芊芊的事情告诉警察……
　　*
　　简意告别张头儿从公司出来，想着张头儿给顾哲的评价，心里不是太好受。
　　张头儿说她和顾哲从小长到大，居然还不如一个外人了解他。
　　仔细想想，这么多年来，尤其是顾哲去美帝留学这两年，她在国内忙于毕业和找工作实习，一直没有真正关心过他，更谈不上了解。
　　简意拎着空饭盒站在街头给顾哲打电话，电话接通后，电话那头声音很嘈杂，像是一堆人在吃饭，顾哲漫不经心喂了声。
　　简意脚尖踢着路边的一个凹槽，握着手机叫了声：“哥。”
　　“你等下。”上一瞬还漫不经心不在状态的顾哲，在听到简意的一声‘哥’后，秒回正经，他拿着手机走到一个安静的地方，略有些紧张地问，“简意，怎么了？”
　　简意手机贴着耳朵，感觉到他的紧张，怕他担心，连忙说：“没事，今天周刊被封号，看样子是起不来了，我刚和张头儿聊了会儿。”
　　“就是又失业了呗。”顾哲松了一口气，声音懒洋洋，“以后没什么大事别叫我哥。”
　　简意说：“心情不太好，想找你说说话。”
　　“找你的傻明礼聊闲天去吧，不要耽误我享受众星捧月的欢愉。”
　　“今天的讲座顺利吗？”
　　“相当顺利，校务处正在给我开庆功宴。”顾哲轻笑道，紧接着一声轻佻的口哨，以及远处软腻腻的女音，听不太真切。
　　“你在和谁说话？”简意皱眉问。
　　“美女26号。”顾哲笑。
　　“什么号？”
　　“今晚新认识的美女，刚排到26号，凑够99个我就回去。”顾哲收起笑，“没事我挂了，把校长撂下不礼貌。”
　　简意：“等等，我还有话问你。”
　　“半夏的事吗？明天中午我有空，我去找你吃饭，吃饭的时候再聊。”顾哲说，“失业了你就先好好歇两天，你要闲不住急着要上班，我明天就能给你塞一堆工作。先这样，挂了。”
　　刚挂断电话，简意手机就进来一条消息，顾哲给她发了个转账红包。
　　金额一万，留言：失业保障金。
　　简意月工资的两倍多。
　　简意给他发消息：【我还有钱】
　　顾哲一直没有回她，简意心里暖烘烘，心情一下好不少，这还不是亲哥，感觉如果顾哲是亲哥，真能把她惯上天。
　　张头儿说顾哲一旦动了情，这世上的男人，没一个能比得过他。
　　简意琢磨着这句话，认真比较了他和明礼，没分出个高低来。直到她打车回家吃饭洗澡换了身衣服，又简单收拾了几件随身物品来到市局隔壁的锦绣小区——明礼家，苦等了明礼两个小时依旧没等来他一个消息时，简意觉得，身为男朋友，明礼远远比不过顾哲。
　　想把男朋友退回去。
　　男人最了解男人，所以顾哲不喜欢他是有原因的！
　　是他求她来他家过夜，结果放她鸽子又晾她到凌晨，简意虽然知道他在忙案子，但还是生了一肚子闷气。
　　生气归生气，她还是很贤惠地熬了一碗银耳莲子羹，装在保温饭盒里出门去市局。
　　*
　　明礼从审讯室出来，手里拿着文件边看边往办公室方向走，路过楼梯口时没抬头，直接走了过去。
　　他耳朵一向尖，指甲划墙的声音听得他脑壳嚯嚯地疼。
　　明礼倒退着回来，这才看见楼梯口的简意。
　　“哎哟，我的媳妇儿。”
　　简意手拎着饭盒，依墙垂头不看他，不说话。
　　明礼大跨步过来，两手叉起她原地转了三圈，再把她抵到墙上亲，亲完发现她的情绪不高，想了想，用她‘最喜欢的’胡茬扎她脸。
　　“粥要撒出来了。”简意推他。
　　“什么粥？”明礼松开她，这才看见她手里拎着的保温饭盒，“我刚以为你拎了个炸｜弹来炸我。”
　　“银耳莲子粥，怕你饿，给你当宵夜。”
　　“我不饿。”明礼很实诚地说，“刚吃了宵夜。”
　　“……”简意拎着饭盒扭头就走。
　　“哎哎哎，媳妇儿。”明礼撵上她，把她往胳膊下一夹，大步往办公室走，“看见你又饿了。”
　　一路碰到好几个加班的小警员，明礼视若无睹，土匪抢新娘进洞房一样把简意抱进办公室反锁门，把她往沙发椅上一按，嘿嘿笑着打开饭盒：“我真的还能再吃个十来碗。”
　　简意绷着脸不理他，明礼抱着饭盒呼噜粥，呼噜声震天响。
　　“我给你发微信，你一直没回我。”简意实在受不了他的呼噜声，终于开口说。
　　“我一直在忙，没顾上看手机。”明礼放下饭盒，怕简意嫌弃，他记得拽了张抽纸擦吧了下嘴，这才弯腰亲了下她的嘴巴。
　　“那你可能忘了是你求我今晚留在你家的。”简意皱着鼻子小声抱怨。
　　“没忘，所以我刚吃宵夜，就是为了填饱肚子有力气，夜里好回去干你。”
　　简意：“………………”
　　明礼坐在她对面的办公桌上，伸手过来揉她泛红的耳朵尖：“我还记得第一次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