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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觉得丢脸，抹了抹眼泪，蹲了下去，抱着膝盖默默发呆。
　　司穆珩之前已经将漫画都看完了，其实剧情里她的出场并不多，男女主在不断秀恩爱的时候，她也许躲在某个所有人都看不到的角落，像这样抱着膝盖哭得伤心。
　　他弯下腰，将剧本放在她面前，郑重地开口，“花辞，这不是你的人生，现在的你，才是真正的你。”
　　花辞吸了吸鼻子，泛着泪光的眼眸静静看着他。
　　司穆珩大掌在她头顶轻揉了一把，接着道，“现在的花辞，脱离了剧情的束缚，有了自己完整的思想。”
　　花辞听完他的话，更想哭了，但是她又忍住了，半晌才带着哭腔，可怜巴巴看着他澄清一件事，“其实，我不是很喜欢木珩。”
　　读者好像都觉得她深爱木珩，为木珩发狂，其实她并没有。
　　又或者，像司穆珩说的那样，她只是因为跳脱了漫画故事的世界，所以感情和思想都解放了，也回归了自我。
　　“我也是穆珩。”司穆珩提醒她，最后两个字停顿了一下。
　　花辞迟钝了几秒，连忙道，“可是我喜欢你，你跟他不一样。”
　　“嗯。”司穆珩极快地应了一声。
　　之后休息室里就安静了一瞬，花辞觉得她刚才的话不太对。
　　她怎么好像在表白一样？
　　她脸微红，小心看了一眼司穆珩，却见他低头执起了剧本，那修长如玉的手指，骨节分明，格外地好看。
　　他神色没变，好像没误会她的话。
　　她松了一口气，徒徒说司穆珩从来没谈过恋爱，而且身边也没有亲近的异性，他大概还没开窍吧？
　　真可怜，都这么大岁数了，初恋都没送出去。
　　花辞揉了揉眼睛，忽然问他，“司穆珩，你想谈恋爱吗？”
　　鼻音微重，却很可爱。
　　司穆珩手掌按在剧本上，低头对上她泛红的眼睛，身体里仿佛被什么挠了一下，痒得厉害，“你想听什么答案？”
　　“如果你想，我以后会给你留意漂亮的小姑娘，你可以把你的条件告诉我，我一定会好好帮你物色的。”花辞站了起身，神情格外认真，就差没有举手发誓了。
　　司穆珩的脸色却秒变，本来就没什么表情的脸此时阴霾重重，嗓音都冷了几分，“不用了。”
　　遂转身走了出去。
　　“砰。”连门合上的声音都显得冷冰冰的。
　　花辞无辜地眨了一下眼，一时半会儿不知道自己那句话惹到他了，不过随后她就进入了反思状态，等她试镜结束，再去看看情况叭……
　　司穆珩出了门，脚步又停住了，捏了捏眉骨，无奈地低笑了一声。
　　“哥，你怎么了？”迎面走来的司徒徒心事重重，随口搭了句话。
　　司穆珩重整脸色，轻飘飘说了句，意味难明，“被扎了一刀。”
　　有人一会儿发糖，一会儿扎刀子，这种日子还真是煎熬。
　　可偏偏，他还甘之如饴。
　　司徒徒在他身上扫了一眼，“什么鬼？哪有扎刀子？”
　　司穆珩没有解释的意思，敛色问，“什么时候到她试镜？”
　　提起这个，司徒徒一下子蔫了，肩膀也耷拉了下来，“郑导刚才发火了，还说什么剧组人员也不能夹带私货往组里塞人……”


第19章　
　　郑雨泽这个人吧；　平时还挺好相处的，但是一端起导演的架势，就格外强势。
　　“他不让花辞试镜？”司穆珩听过这个导演不少事情；　郑雨泽为人孤傲，虽然很火；　但是圈里的人提起他都是一言难尽。
　　司徒徒叹了口气；　有些无奈了；　“嗯；　他心情不好，我又刚好撞枪口上了。”
　　“心情不好；　这也能算理由？”司穆珩俊脸微沉，剑眉也拧了起来。
　　司徒徒连忙解释；　“那个……我事先没跟他打招呼就把花辞带来；　有一个演员本来是想试‘花辞’这个角色的，但是她好像看到花辞本人了，然后没参与试镜就离开了，郑导还挺看重那个演员；　所以他大概就把火撒到花辞身上了。”
　　她说完；　娃娃脸更加沮丧了。
　　她嘴笨；　根本不会跟人吵架，刚才对着郑雨泽那张黑沉沉的死鱼脸，她就被吓得跑了回来；　准备亲自带花辞过去给他好好看看！
　　“郑雨泽在哪儿？”司穆珩问。
　　司徒徒一听他这语气；　心中就有底了；　“在试镜大厅。”
　　她哥哥出马，应该没有解决不了的事情吧！
　　——
　　女主一角的试镜已经结束，助理安东尼在郑雨泽耳边说了句什么，随后便见他起身离开了大厅，去了旁边的一个招待室。
　　郑雨泽在圈里也是见多识广，凡是有点流量的艺人，他大都见过，但是面前这位……堪比国际模特的身材，五官也深邃精致，气质更是卓然。
　　他觉得有几分熟悉，却又很肯定自己在这之前没见过。
　　司穆珩听到脚步声音，掀眸看了过去，不过也只是朝郑雨泽颔了颔首。
　　那一身矜贵淡漠的气息让人怯步，也不敢小觑。
　　郑雨泽皱眉看着司穆珩那张脸，语气有些不耐，直接问道，“能在环盛走动自如，你是这里的艺人？”
　　走近了他才发现，原来他的脸部轮廓倒是跟曲闻有点相像，不，应该说，他跟漫画里的木珩，五官很像，但是气质却截然不同，所以刚才初初看到时，他没有往那方面联想。
　　“司穆珩。”司穆珩报上了自己的名字，声线沉稳而从容。
　　郑雨泽神情微微变色，在他对面坐了下来，态度也严肃了几分，开口道，“原来是环盛的幕后老板啊。”
　　司穆珩的大名在商界可不是一般地响亮，他接手司龙集团这些年，不断吞并发展，年纪轻轻就让一些商业巨擘都闻风丧胆，不过司穆珩这人很低调，所以外界的人对他自然没有什么印象。
　　环盛娱乐只是司穆珩的一块试金石，但是发展速度却让人惊叹不已，这一切肯定少不了司穆珩的紧密规划。
　　“你和司徒徒是什么关系？”郑雨泽又问，但是他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司徒徒的漫画家之路格外顺畅，身后的团队将她保护得很好，《青柠之恋》变得这么火爆，其中少不了面前这位的营销和推广吧。
　　“徒徒是我妹妹，未来一段时间还需要郑导多多照顾。”司穆珩也不隐瞒。
　　郑雨泽猜中了两人这层关系，所以并没有感到惊讶，神情平静地绅士着对面的男人。
　　别人的事，他不怎么关心，但是他总觉得司穆珩这次找他不是那么简单。
　　“司总找我就是为了这事？”
　　“还有一件事。”司穆珩轻敲了一下桌面，“关于花辞进组的事。”
　　郑雨泽嗤笑，嘴角露出嘲讽的弧度，“我就知道，不过司总，这事司徒跟我说过了，也被我驳回了。”
　　他看过网上关于花辞的那些照片，的确是个美人，但是他不喜欢自己的节奏被打乱，所以司徒徒早上一提，他就心生厌恶了。
　　虽然这次是他第一次拍偶像剧，但是这些年粉丝的追捧的确让他有些飘了，跟他合作过的人，哪个不在私底下吐槽他高傲脾气差还强权？
　　可是他不在乎，他的选择就从来没有错过。
　　“花辞”这个角色，他已经有了物色的人选，但是刚才她主动退出了，理由是花辞。
　　“你对她有偏见？”司穆珩的语气分明是笃定的。
　　“是，我就是对她有偏见。”郑雨泽甚至都没有掩藏自己的心思。
　　他在圈里混久了，对人性方面肯定有所猜忌，花辞之前那些热搜，在他眼里就是在为了出道而炒作，如今她又利用关系想走后门，他自然会排斥和嫌恶。
　　司穆珩想砸钱捧自己的女人，他可不想奉陪。
　　他本以为对面的男人会被激怒，但是司穆珩自始至终没有露出多余的表情。
　　能在商场上瞬间不动声色灭掉一个企业的人，又怎么可能那么容易被看透？
　　司穆珩淡淡点了点头，嗓音却有些渗人，“因为偏见，连试镜都不让她参加？”
　　郑雨泽迎面感觉到了巨大的压力，不过他不以为然，“刚出签约的时候说了，对于所有的角色，我都有最终的决定权，如果司总硬是要将花辞塞进来，那怕是要换导演？”
　　整个摄制班底都是他组建的，要是这时候换了他，环盛不仅要赔付巨额违约金，还要重新邀请其他团队，这个损失可不小。
　　“我不差钱。”司穆珩语气随意。
　　但是却狠狠落了郑雨泽的面子。
　　郑雨泽又何曾遭遇过这样的对待？他心下恼怒，冷嗤一声，站了起身，“那接下来的解约事宜就让我助理来接洽吧。”
　　司穆珩倒也不急，从容地掀眸望着他，“听说郑导属意樊小念来饰演‘花辞”的角色，我能知道原因么？”
　　樊小念就是方才见了花辞后，又拒绝试镜离开的女演员。
　　郑雨泽不露声色对上他眼神，语气很肯定，“有颜值有演技，很适合。”
　　“难道不是因为，她的气质跟你一位故友很像？”
　　“司穆珩，你什么意思？”郑雨泽皱着眉，眼里迸射出了凌厉的光。
　　虽然脸上还算镇定，但是他心里却波动极大，司穆珩就这样直接戳穿了他那点私心。
　　“郑导年轻时候的事情，我听闻了一些。”司穆珩起身，两人身高相当，此时气势相压，仿佛让周围的空气都动荡了起来。
　　不过，司穆珩下一秒又主动退让了一步，“其实，这部剧还是郑导来拍最适合，花辞的试镜申请已经在补办，马上送过来，希望郑导给她一个机会。”
　　他只是让花辞得到一个试镜的机会，最后的抉择权还是在郑雨泽手里。
　　这是明显地给了郑雨泽一个台阶。
　　郑雨泽自嘲般笑了一声，他明明比司穆珩还要年长几岁，但是此时却被他拿捏着，这感觉还真是……不爽。
　　他扯了扯嘴角，“你就这么笃定她能通过试镜？”
　　“嗯。”司穆珩应了一声，举步往外走，留下了一句，“这角色本就是她的。”
　　司穆珩离开后，郑雨泽在原地站了会儿，才烦躁地砸了一拳在桌面上，恍惚地坐了下来。
　　千万粉丝都在期待他继续拍摄悬疑题材的影视剧，可偏偏，他跨题材接拍了这部可以说是肤浅狗血的偶像剧，因为什么？
　　大概是那个故事吧。
　　无忧无虑的大少爷不知道天高地厚，被在俗世里打滚的清纯少女吸引，进入了另一个新奇的世界，他抛去一切，优渥的生活条件，青梅竹马的未婚妻，毅然决然奔赴了爱情的牢笼。
　　是的，牢笼。
　　郑雨泽蜷缩的拳头红肿颤抖，一双眼眸再睁开时也是泛红湿润的。
　　《青柠之恋》的结局“花辞”失踪，在很多人眼里是皆大欢喜，在他眼里却是一场悲剧重演，他的生命里，也失去了这样一个人。
　　所以对于“花辞”的选角，他更加慎重。
　　——
　　花辞来到一间准备室里，发现人已经散得差不多了，女主的试镜已经结束，现场一下子就变得空荡荡的。
　　有两个年轻女孩儿各据一方，身边都有自己的助理在忙活。
　　“刚才樊小念怎么离开了？我还以为她势在必得呢，网上有没有什么消息？”陈斯斯对着小镜子整理自己的黑色长发，一边问着小助理。
　　虽然刚出道，但是她人气很高，公司给她配置了b级的包装和推广计划。
　　她会来试镜，也是公司方面觉得是个好机会，就算没有通过，也能获得一波关注。
　　这不，一个早上她微博底下都格外热闹。
　　不过她有些不满的是，热搜榜上出现的却是樊小念的名字。
　　她临时退出了试镜的消息不翼而飞，有网友调侃，樊小念演了那么多部剧都不红，现在却因为一个试镜上了热搜，多得了花辞。
　　小助理将这些跟陈斯斯提了一嘴，又抱怨道，“今天等了那么久，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情况。”
　　陈斯斯倒是不急，她瞧了眼对面同样是新人的梁颖，露出了完美的笑容，“这点时间我还是有的。”
　　网上有个出演角色的投票，“花辞”这个角色下，投她的票数比梁颖多出一截。
　　樊小念走了之后，她就少了个劲敌，这个角色肯定是她的了。
　　当然，网上还有一个声音，是想花辞亲自出演的，但是她想过了，那样一个素人，看着就是白富美，应该不至于来淌娱乐圈这趟浑水。
　　“斯斯姐，快看，那是……”小助理忽然着急地指了指门口的方向。
　　陈斯斯脸上自信的笑容还没散去，在看到走进来的花辞时，一张娇俏的脸就僵住了。
　　“怎么回事？试镜人员名单上不是只有三个人？”花辞来做什么？
　　不仅陈斯斯呆住了，对面的梁颖也有些失态，一张脸都冷了下来，神情也有些不爽了。
　　花辞是一个人进来的，司徒徒已经去了试镜大厅了。
　　陈斯斯和梁颖的信息，花辞事先了解过，所以见她们看过来，她也友善地回以一笑。
　　然而在两人眼里，花辞分明就是在示威，在挑衅。
　　明明花辞不在试镜名单上，但是却出现了，她们甚至怀疑，花辞是不是早已经内定了，剧组方面在耍她们呢？
　　“斯斯姐，那我们现在怎么办？”小助理低声询问。
　　陈斯斯咬了咬牙，忽然扬起了笑容，来到了花辞面前，“你是花辞吧，真的像从漫画里走出来的一样呢，好美啊！所以……你是来试镜的吗？”
　　说了那么多，其实最重要还是问最后的一句。
　　“嗯。”花辞隐隐感到了敌意，不过她是来试镜的，都是同等竞争，好像也不用为此感到心虚。
　　“是吗，你签约了哪家公司？”陈斯斯的笑容有些不是滋味了，“不会是环盛吧？”
　　花辞点头，这时候梁颖也走了上来，不过她并没有陈斯斯伪装的功夫，一开口就酸气冲天，“看炒作手段就知道了啊，背后怎么可能没有大公司操作？可怜了那个叫花花的网红，成了个炮灰。”
　　陈斯斯并不接话，尴尬地笑了笑，退到了一边。
　　梁颖没眼色，她却不傻。
　　这个花辞看着就不简单，她是不能得罪的，最好还是能打好交道。
　　“大家都是已经签约公司的人，谁的背后会少得了公司的支持？至于花花，她也的确可怜，才火了两天就背了骂名，但是这个后果她担得不冤。”
　　花辞语气平静，温温柔柔说来，竟让梁颖语塞了，脸色僵硬地瞪了她一眼，转身走到了一边去。
　　谁不知道花花故意冒充花辞，蹭她热度，最后还不承认和网友大骂？
　　梁颖身后青涩的男助理近距离看着花辞，竟看得有些痴迷了。
　　他昨天在看到花辞的照片后，跟着一群宅男去补看了那部漫画，天呐，真不愧是原型啊，这顶级美颜，这完美的身材，根本就是传说中的撕漫女！
　　也怪不得一开始大家都以为她是照着漫画角色来整容，谁会相信世上有这么完美的人？！
　　“小刘！”直到梁颖怒目而视，他才涨红了脸收回视线，跟了过去。
　　“我不试镜了，让司机来接我。”梁艺怒气冲冲地开口。
　　小刘急了，“可是公司那边要怎么交代？”
　　“交代？还需要怎么交代？你没眼睛看吗？我就是来陪跑的！花辞肯定是被内定了！”
　　“可是她等下也要试镜啊，这么多人看着，应该不至于……”
　　“呵，就凭她那张脸，谁还看她演技？就站在那里当个花瓶，都有人鼓掌吧？”
　　小刘好像的确是这样……
　　梁颖蹬着高跟鞋离开后，陈斯斯也带着助理走了，不过她离开前是跟花辞打了招呼的，还半开玩笑般说了句，“还是你最适合这个角色，我就不用浪费时间了，下次见啊。”
　　花辞“……”
　　这种躺赢的感觉，一般一般吧。
　　郑雨泽刚从招待室里出来，就听到梁颖和陈斯斯离开的消息，他本来冰冷的脸更加阴郁了。
　　现在好了，只有花辞一个人试镜了，也不知道这是不是司穆珩在耍诡计。
　　花辞进入试镜大厅，发现人还挺多，前面坐着一排人里，司徒徒显得特别明显，现在还朝她使劲儿招手。
　　仿佛怕别人不知道她俩关系好似的。
　　这时候，一个英俊沉稳的男人从侧门走了进来，挑剔的目光精准地落在了花辞身上。
　　不可否认，看到她的那一闪刹那，他惊了一下。
　　有些人，天生环绕着一种光环，轻易攫取别人的目光，这种人，天生就是老天赏饭吃的。
　　眼下的花辞，就是这样的人。
　　郑雨泽在中间的位置落座，身躯斜靠着椅子，冷冷盯着花辞，莫名地心情更差了。
　　刚才心里琢磨的几套计划，似乎有些没法下手。
　　花辞听过司徒徒科普过郑雨泽的事，现在一眼就认了出来，最难对付的人在这儿呢。
　　她走了上前，先老老实实做了一番自我介绍。
　　在场的人，对花辞其实早有了解，编剧的闺蜜，“花辞”原型，这个角色怕是非她莫属了。
　　不过，郑导似乎对这个空降的女孩儿不太友善，那脸色都堪比黑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