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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年双手插在口袋里，没有要说话的意思。两个助理上前，其中一个说：“你家艺人乱摸同组演员的手，还不能让人说了？我们没告她性骚扰就不错了。”
　　“性骚扰？骚扰谁？顾年前辈？”白果气笑了，“鹿弥犯得着骚扰前辈吗？她眼睛又没瞎！”
　　“你这话什么意思！你是说你主子看不起我哥吗？”另个助理火了，指着她说，“你一个小小的十八线演员助理有什么资格在我哥面前说这种话！”
　　白果冷笑：“流量出身的艺人三年了还够不到顶流门槛，你们又是什么大牌？大牌流星？”
　　这话戳痛了顾年团队的所有人，正主终于发话：“能不能别吵了。”
　　顾年一开口，白果就有些后悔，她刚刚太气了，但无论如何都不应该当着本人的面说这么难听的话。她忍了忍，说：“抱歉，顾年前辈，我不是故意冒犯你，希望你不要因为我对鹿弥有什么意见。”
　　顾年翻了个白眼，没说什么，但他的蔑视之意显而易见，然后就带着一帮人走了。队伍最后头的一个人光顾着看手机，还撞了白果一下。
　　“嘶。”白果十分恼怒，“有没有长眼睛？”
　　“哎哟，不好意思。”那个人笑嘻嘻地走了。
　　白果一肚子气，她没想到顾年团队里都是一帮鼻孔高于顶的傻逼，这群人居然能全须全尾地在娱乐圈混三年，简直是奇迹。
　　她气冲冲地回酒店，而那个刚撞了她的人拨开前面的人群，举着手机递到顾年面前，兴奋地说：“哥，你看！”
　　手机屏幕人影绰绰，还有一堆嘈杂的声音，突然一个年轻女声拔高了音调，说：“性骚扰？骚扰谁？顾年前辈？鹿弥犯得着骚扰前辈吗？她眼睛又没瞎！”
　　刚刚三个女生吵架的一段全被录了进来。
　　“随便剪一剪就能送鹿弥上热搜了。”那个人脸上露出讨好的笑，“哥，我时机抓得准吧？”
　　顾年用两根手指捏住他的手机，把那段视频来回看了两遍，又嫌弃似的把它扔回主人怀里。
　　“算你功劳。”顾年说，“这事办完了，我给你发奖金。”
　　“谢谢哥。”那个人点头哈腰。
　　大家议论纷纷：“有了这个视频，我们是不是就省了好多事？”
　　顾年离开人群，单独走到角落里，从兜里掏出电话拨了个号码，说：“准备好水军和媒体通稿吧，我们这边录下了鹿弥助理发脾气的视频，待会儿发给你。”
　　那头的人似乎不太满意，顾年叹气：“我也不想这么low，但鹿弥一直躲我，我有什么办法？我故意在片场拖时间，也没见她不耐烦，她的戏份有很多需要蹦蹦跳跳做大动作的，拍一整天下来，她第二天还是准时准点地来上工，从职业素养这方面我是没办法了。有一次，我看见工作人员对她态度很差，试过在一边煽风点火，希望她能发一次脾气，这样我就帮她搞个耍大牌的新闻出来，谁知她跟个没事人一样，还劝我消火。这次要不是我助理在楼下拍到她跟一个陌生男人很亲密地站在一块儿说话，估计戏都杀青了我还没找到机会。”
　　不知道对方说了什么，顾年笑起来，说：“这次就算还你当年在比赛里给我投票的人情了。”他挑了挑眉，说，“说真的，要不是为了你，我不会这样去搞一个小女生，我们这段时间拍戏，我觉得你妹妹还挺可爱的，如果有机会，我还真想和她约一约。”
　　跟他通电话的人正是唐令月，她忍着恶心说了几句客套话，挂了电话以后，唐令月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没忍住啐了一口，冷笑道：“她能把柏林哥哥搞到手，还看得上你？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见到个女人就想约，精虫上脑，迟早烂黄瓜！”
　　发了一通脾气，桌上的手机响了，是顾年发来的视频，她点开，虽然看不清人脸，但能听清双方吵架的内容，她很满意，动动手指发了出去。
　　同一时间，白果回到酒店，把跟网上帖子以及自己跟顾年团队发生冲突的事告诉了鹿弥和欧卓。欧卓脸色凝重，问鹿弥：“你不是故意碰到他的？”
　　鹿弥也看了帖子，看到网友用半开玩笑的语气说让男方告她性骚扰，脸都气成河豚了。
　　“明明是他故意把手伸过来的！”她愤愤不平。
　　“好，我知道了，我这就去联系人删帖，再准备一份声明。”欧卓说，“果果，你去找酒店的监控视频，看看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白果应下，赶紧跑去监控室问了，得知顾年团队也来要了视频，而且就在鹿弥和顾年分开不久，她心里隐隐有种不祥的预感，看了视频以后，她明白这种不祥的感觉从何而来了。
　　监控只能拍到鹿弥的背影，从这个角度可以看到她出电梯不久就撞到了顾年，对方的手机掉在了地上，后面捡手机的时候，居然是顾年先弯腰的。后来他跟触电似的迅速站起来，很不自然地护着自己的手，鹿弥跟他说了点话，第二次去捡手机，又是顾年先动的。
　　其实两个人的动作相差无几，但顾年完全可以说是自己准备去捡手机的，而鹿弥借着帮忙的机会触碰他的身体。
　　日哦，真是越想越恶心。
　　白果一边咒骂一边把视频拷下来，带回去给鹿弥和欧卓看。鹿弥一脸茫然，她那时候满脑子都是费柏林，还真没注意谁先谁后这些细节，不过她看了视频感觉很无语。
　　“他演技还挺好的。”她发自内心地评价，“不知道为什么在片场就变得一言难尽。”
　　欧卓推开门进来，脸色比先前更差了，语气沉重地对她们说：“你们做好心理准备，我们可能会迎来一波舆论攻击。”
　　“怎么了？”白果问。
　　“管理员答应了我们删帖，但有水军混了进来，豆瓣和微博都有人在带节奏。”她看向鹿弥，眉头紧皱，“你跟顾年的事只是一个引子，我怀疑他们手里有料，要把大众注意力往你私生活不检点那个方向引。”
　　鹿弥怔了怔，很快反应过来，小心地问：“是谁要黑我？顾年吗？”顿了一下，她又问，“那我们能不能吵赢啊？”
　　“你以为这是杠精对骂呢！”欧卓正在思考对策，实在没好气，“你客串唐令月的那部剧就要播出了，这是你第一次以演员身份走进大众视野，形象很重要，这关乎你以后的演艺之路，我们决不能任由那些阴暗小人泼脏水。”
　　白果灵机一动，说：“弥弥，我们找费柏林帮忙吧！上次他的助理还教我怎么管理粉丝群呢！”
　　鹿弥摇摇头，低声说：“他明天东京站演唱会，韬哥跟两个助理哥哥肯定都很忙，我不想打扰他们。”
　　“行了，我没工夫跟你们在这儿丧气，宣发组还有一堆工作要做。”欧卓顿了顿，说，“鹿弥，你现在立即去睡觉，不管发生什么事，你的状态都不能被影响。作为演员，你最重要的工作是按时按质按量完成电影拍摄，其他的事情就交给我们解决。”
　　鹿弥一呆，然后点了下头。
　　欧姐说得没错，不过网络上如何腥风血雨，她在剧组就要和顾年一起拍戏，这是她的工作。三个人分头行动，鹿弥睡觉，白果实时监测网络舆论动向，引导粉丝控评，欧卓远程指挥宣发组、联系水军公司，彻夜忙个不停。
　　半夜，微博上的一则视频引起轩然大波，“鹿弥助理”的话题迅速冲上了热搜榜。
　　唐令月：不知道你们的戏什么时候拍完，但我是真的快杀青了


第60章　撞60下
　　“性骚扰？骚扰谁？＇哔——＇前辈？＇哔——＇犯得着骚扰前辈吗？她眼睛又没瞎！”
　　“流量出身的艺人三年了还够不到顶流门槛，你们又是什么大牌？大牌流星？”
　　黑咕隆咚的视频，完全看不清人脸，只能听到一个女生高傲的说话声。爆料人发出来的时候还很刻意的抹去了视频里提到的人名。然而由于几个小时前，豆瓣和微博两大八卦阵地就有相关事件在发酵了，很快就有人指出这个说话的女生是鹿弥的助理，漫画家剧组的男女演主发生了矛盾，女主演鹿弥涉嫌性骚扰男主演顾年。
　　顾年的粉丝气疯了。
　　“我tm真是活久见，这种人居然能做助理？听说我们年年也在现场，真是让人心疼死了。”
　　“呕呕呕……一个十八线演员的助理凭什么看不起别人？谁给她的胆子？气焰这么嚣张，我真是开了眼界了。我们年年在业内辛苦打拼三年，没有招谁惹谁，现在拥有的一切都是自己一点点挣来的，他到底做了什么孽竟然要被一个小小的助理当面嘲笑？”
　　“十分钟内我要这个助理的所有资料，让我康康她是个什么货色＇咧嘴笑＇”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艺人私底下各种骚扰异性，她有这样的助理也不奇怪了。”
　　“《既宅又腐的漫画家怎么谈恋爱》女演员鹿弥涉嫌性骚扰同组男演员＇喇叭＇＇喇叭＇＇喇叭＇十八线演员鹿弥纵容助理当面辱骂嘲讽前辈＇喇叭＇＇喇叭＇＇喇叭＇请鹿弥小姐立即向顾年先生道歉＇喇叭＇＇喇叭＇＇喇叭＇”
　　“@慕光传媒你们居然招这种人进公司？行政部门可以全部辞退了，留着这种人小心砸了费柏林七年时间创立的招牌＇微笑＇”
　　“艹，我一个路人都心疼顾年。”
　　……
　　…………
　　被剪辑过的视频迅速在网络传播，所有人都在辱骂鹿弥的助理白果，替顾年打抱不平。媒体、网友都在扒白果的资料，虽然还没有挖到什么东西，但这些人来势汹汹。如果换做平时，白果绝不会将这些人放在眼里，但她现在步入职场，一言一行都会影响艺人和公司的形象，看多了那些难堪的言论，她不由得有些愧疚。
　　到了早上，各大有影响力的媒体陆陆续续上班，再一推波助澜，把这件事推向了最高潮。欧卓找各方人脉压了一晚上，还是没能阻止这件事的扩大。就连粉丝群都在问视频里的女生是不是鹿弥的助理，要求慕光传媒立即把这个人辞退。
　　白果一夜没睡，臊眉耷眼地来接鹿弥去化妆，说：“弥弥，我给你惹了很多麻烦，真是对不起。”
　　欧卓勒令鹿弥不能再看网上的新闻，手机里的相关软件也被卸载了，鹿弥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事，但她大概能猜到。
　　“麻烦不是你给我惹来的，是别人找上来的。”鹿弥安慰她，“别多想了，我们听欧姐安排。”
　　白果点了点头，心情沉重地陪鹿弥化完妆，又送她去片场。鹿弥照例跟费柏林说早安，过了一会儿，对方突然说：【“我失宠了？”】
　　小迷鹿：【“＇疑惑＇”】
　　小迷鹿：【“哥哥你在说什么？”】
　　大灰狼：【“今天没有玩弥弥换装游戏，感觉我不是vip用户了。”】
　　鹿弥噗嗤一下笑出来，赶紧找个光线好的地方自拍了一张，给他发过去。费柏林还是不太满意，冷淡地回应：【“你敷衍我。”】
　　鹿弥左看右看，没发现那张照片有什么不对，赶紧问：【“我哪里做得不对啦？”】
　　大灰狼：【“笑容有些刻意，似乎不是真正的开心。”】
　　鹿弥心里咯噔一下，还以为他知道了什么，迅速打字：【“没有呀，我今天很开心的。”】
　　说完，她避开众人，打开录像，嘟起嘴，对着镜头么么了一下，小声地说：“祝柏林哥哥东京演唱会圆满成功！”然后用比了个心，笑得连眼睛都看不见了。
　　隔着海洋，男人站在搭建好的舞台下，背影有些孤单，他看到阳光下少女的笑脸，心都快融化了。
　　小同学真官方，不过这个么么很让他受用，连日来旅途和排练的疲惫都一扫而空了。想到有人试图伤害他心尖尖上的小同学，大灰狼眼神阴暗，原本给人带去快乐和憧憬的星眸抑制不住地散发出戾气。
　　“查清楚了没有？”他转过头问。
　　文韬一边检查舞台和设备，一边抽空调查网上关于鹿弥的事，恨不能化作三头六臂的哪吒。听到质询，他上前两步，低声说：“表面上看，这些事确实是顾年的人做的，你放心，我已经在搜集他的黑料了，准备好东西就能反击。”
　　费柏林捏着手机，小同学还在给他发快乐的表情包，没跟他透露这件事的一字半句。知道她是不想分他的心，但越是这样，他心里的愤怒和疼惜就越强烈。
　　“不管他是谁，给我弄死他。”费柏林声音低沉得可怕。他们以前也经历过类似的事，刚出道的时候，由于他势头太猛，□□一大堆，文韬急得不行，他倒是无所谓。但有人把脏水泼到了鹿弥头上，这简直是在他心头插一把刀。
　　性骚扰？亏他们想得出来。
　　别说是对一个女演员，就算是一个普通女孩子，这种污名也足够恶心。费柏林都快气笑了，然而他的小鹿一点都不愿意让他担心，遭遇了这样的舆论压力，她依然对他释放笑意，就和很多年前一样。
　　但现在不一样了，他变了，无论发生什么事，他都有能力护着她，让她永远开开心心的，做自己想做的事。那些伤害她的人，他一定要让他们付出代价。
　　文韬被费家派去寻找离家出走的费柏林，两个少年一拍即合，逐梦演艺圈，至今快七年了。费柏林不管创作和表演以外的事，他自然而然就跑起了业务，这几年下来，对圈子里的人和事还是很了解的。他怎么都想不通顾年为什么会盯上鹿弥，除非他们在剧组结下了梁子，但只要跟鹿弥本人接触过就知道，她绝对不是一个惹是生非的人。
　　“顾年是从一个选秀节目里出来的，算是易言的后辈。他出道以后就一副不思进取的样子，李轩墨他们想红，大尺度的耽美剧都愿意拍，他从来没这个魄力，靠着一张时下流行的鲜肉脸，得过且过了三年，转眼就过了巅峰期。他在圈子里的风评不太好，草粉约炮，睡过的女人无数，大概也是因为这些事，他一直很低调，这次实在不像他的风格。”顿了一下，文韬又说，“我昨天晚上就发现还有第三方势力混在里面，不知道是有所准备还是浑水摸鱼的，我尽快查清楚，不过，柏林，你现在最重要的事是晚上的演唱会，鹿弥的事我会跟进，你就不要再分心了。”
　　费柏林：“那个助理呢？”
　　“费总已经过去处理了。”
　　费柏林“嗯”了一下，手机震动，看到小同学发来消息：【“柏林哥哥，你知道陈奥吗？”】
　　陈奥？他眉头一皱，哪里来的野男人？
　　大灰狼：【“听名字是个男人。”】
　　察觉到了他语气里的不满意，鹿弥简直哭笑不得，告诉他：【“他是你初中同桌哦！”】
　　费柏林一怔，想起来了，是那个说他是一条狗的家伙。他表情顿时有点危险，问：【“他说我什么了？”】
　　小迷鹿：【“你猜。”】
　　小迷鹿：【“哎呀上工了，有时间再聊，拜拜。”】
　　小同学溜得挺快，费柏林怔忡了一会儿，突然摇摇头，苦笑。
　　他小时候觊觎人家小姑娘的事，可能大概也许……要曝光了。
　　…
　　鹿弥拍了一天的戏，每次跟顾年互动的时候，她就无比想念《仙魔恋》的男主角方砚前辈。方砚除了一口塑普，其他方面都挺好的，还有赵兮兮，尽管花边新闻很多，但她的演技摆在那里，无人能撼动她一线小花的地位。他们两个人应该是娱乐圈里很典型的资深演员，有能力有傲气，但业务能力和敬业程度没得说。鹿弥的第一部电影就是跟他们合作的大制作，这会儿再看顾年，落差不是一般的大。　
　　更别提天赋型选手费柏林了，顾年连他一个小指头都够不上，就连李轩墨都比顾年好。李轩墨拍了很多戏才出头，每一场的发挥至少是稳定的，顾年这个忽上忽下跟蹦迪似的演技，如果跟他搭戏的不是鹿弥而是赵兮兮，可能一个巴掌就扇过去了。
　　这个花孔雀还不自知，只想着每个镜头都要美，笑不能放声笑，哭不能尽情哭，每个镜头都要保持他美男的气质，要让粉丝为他尖叫。鹿弥跟他拍戏累死了，久而久之，她也习惯了，不断重来，她也不断调整表演的细节，力求不浪费每一次机会。
　　“收工！”导演宣布，在顾年团队的权威下向来不敢多说话的他突然叫住鹿弥，跟她说，“今天的表现很棒。”
　　鹿弥一愣，马上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谢谢导演。”
　　她怀着好心情离开片场，顾年的助理正在帮他换下戏服，瞥见鹿弥远去的背影，她十分不解：“她怎么还能这么开心？”
　　顾年垂下眼眸，难得安静片刻，问：“其他料都放出去了吗？”
　　“都放出去了。”另一个助理说，“那边做了很长的图文洗脑包，正在慢慢传播。”
　　顾年摊开手：“那我们的事做完了。”顿了一下，他又说，“接下来的事跟我们无关，以后在剧组，我们不要再去招惹鹿弥的团队了。”
　　“哥，你心疼啦？”助理笑嘻嘻地问。
　　顾年耸耸肩：“看到美丽的花凋零，我的心情总是悲悯的。”
　　无人知道他说的是真是假，在这一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