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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是能这样一直走下去就好了。”
　　他这样说……
　　我嫌弃的看了他一眼：“一天到晚就知道抢台词。”
　　“这叫做心有灵犀。”他那双眼睛都快笑弯了。
　　我们分道回家，关上门之后我捂住自己那颗快要跳出来的心脏，望着隔绝两个屋子的那堵墙，看来是要想个办法把这堵墙给它砸了。
　　一觉醒来，许医生过来吃晚饭，一会儿他要去上班了。
　　“我一会儿和你一起去。”
　　“嗯？这么体贴，都知道要陪我上班了？”他凑过来，整个人都要贴上来。
　　“虽然我很体贴，但是……这次真的不是要陪你，我答应我爷爷今天要去看他，你说我要不要买点水果带过去？”
　　“你去看你爷爷你还要买水果？”他有些莫名：“不过也是，你爷爷确实有点龟毛。”
　　“算不错的了，他住院之后已经很五讲四美了，你还没有遇上他最龟毛的情况呢。”
　　“果然，还是生病的人最可爱。”
　　“你这话说的，不知道有多少病患的家属要揍你了。”
　　“这是限时的。”
　　“你还限号呢。”
　　“我车今天是限号。”
　　牵着大川的手一起去医院，总有一种正宫娘娘出门排除情敌的错觉，医院里面不少小护士看我的眼神都带着仇视，转头我就看到了眼眶红肿的护士长。
　　哎……
　　男人哭吧哭吧不是罪，何况是女人呢？
　　大川要去办公室，我要去三楼，我们打算在这里地方分道，眼看着那些小护士看我的眼神都带着仇恨，我伸手拉住大川的手腕。
　　“怎么了？要来个临别亲亲吗？”他那双眼睛里面满是情丝，撩动人的心弦。
　　我勾住他的脖子：“正有此意。”
　　他贴心的弯下腰，侧脸对着我，亲上去的时候……香的，有牛奶的味道，还有点香蕉的味道。
　　我拍拍他的肩头：“第一个亲亲也是我主动，你逊爆了。”
　　“没事，日子还长呢。”他卷了卷我的头发：“去看你爷爷吧。”又想起什么似的，捏了捏我的指尖：“你这个性子，实在是对我胃口。”
　　我晃了晃他的手：“让别人痛苦的最好办法就是咱们越活越滋润。在输家面前没有什么比胜者更占鳌头的了。”
　　“鳌头？突然很想吃王八汤。”
　　“要等潮期吧。乖啊，到时候我带去你青岛吃海鲜。”
　　“好，那我乖。”他揉揉我的脑袋，我拍拍他的手心，两个人转身离开。
　　仇视的眼光？好啊，既然你都仇视我了，不妨让你们更不是滋味一点。
　　推开老爷子那扇门，老爷子正闭目养神中，田叔叔见我来了：“大小姐来了。”
　　“嗯，来了。”
　　我弟见我来了，对我傻兮兮的一笑，我把手里的酸奶扔过去：“笑什么啊，看到我不知道喊我吗？”
　　我再转头爷爷已经睁开眼睛，我对他灿然一笑：“爷爷，醒了啊。”
　　“闹出这么大动静，我不醒都很难。”
　　“你整天都在睡，再睡身上都要生蛆了。”我坐到他身边：“我问了我家大川，他说你现在什么吃什么都没用，所以我什么都没给你买，我给你带了一套睡衣过来，我在网上买的，洗过了，纯棉的，舒服的很，比你身上这个要好，你自己记得穿啊。”
　　“你昨天看我，今天就买了？”
　　“不是啊，我本来买给我家大川的，他那边又不急，我再给他买就是了。”
　　“哼，拿送给别人的东西来送我。”老爷子抢过我手里的睡衣，细细的看了两眼，让田叔叔放在一旁的柜子里面。
　　“你可一定要穿啊，花了我不少钱呢。”
　　“一件衣服能多少钱？”
　　“爷爷啊。”我拿过一旁的苹果开始啃：“我可是拿自己赚的钱来给你买的，你要知道我生活也是很不容易的，是不是。”
　　老爷子盯着我，半天没有说话，最后叹了一声气：“我洛家的孩子居然还担心钱的事情。”
　　“嘿嘿。”嬉皮笑脸的看着老爷子：“爷爷，那是你亲手打下来的江山，钱也是你自己的，又不是我的，你给我钱用，那是你爱我，我不用你的钱是因为我已经有经济能力，可以养活自己，虽然没有以前那么有钱，但是至少算的上小康生活。”
　　他看我的眼神越发温和，我几乎不能从这个老人身上看到曾经那个威武不凡一言九鼎的男人的形象。
　　他老了。
　　他真的老了。
　　大川过来寻房的时候，我弟弟一眼就认出来他，人刚刚进来，他就大叫道：“姐夫。”
　　我很不爽，转过身问：“你小子，我进来，你喊都不喊一声，如今一看到他就狗腿起来了？他给了你什么好处啊？”
　　“毕竟是姐夫啊。”我弟挑衅的看了我一眼。
　　“把卡还给我。”我对他伸手。
　　他一愣，立刻狗腿的黏上来。
　　大川例行检查，爷爷一直安安静静的没有说些什么，只是看着我和弟弟胡闹，病房好吵。
　　“许医生。”大川快要走的时候，爷爷叫住他。
　　“怎么了？”
　　我和弟弟也停下来，去看爷爷。
　　“要是我说我不同意你和青溪在一起你会怎么样？”
　　大川一愣，我也一愣，我弟也是一愣。
　　“嗯？那我就知道了，你不同意我们在一起。”他也是有些莫名，我们视线对视。
　　只见爷爷道：“你就只是知道了？”
　　“那……不然呢？”
　　在我和大川的认知里面每个人都是独立的个体，没有任何一个人需要为了旁人去活，就连父母都是独立的，等到子女经济独立，那么一切就该恢复原样，我们不会强求别人，同样的别人也没有办法强求我们。
　　比起物质独立我们的精神更加独立一些。
　　所以他在面对爷爷的问题的时候，表现出来的迷茫不是假的。
　　他不能理解这种凌驾自我独立精神之上的主宰。
　　他像是在思考怎么回答，爷爷到是先开口了：“你的家人若是不同意青溪，你要怎么办？”
　　他说：“第一我的家人对我选择是百分百认可的，他们不会多加干涉，第二，毕竟这个选择关乎我下半生的陪伴，他们不能替我做决定，而且，他们没有权利替我做决定。”
　　“爷爷，他和我一路货色，你不用多费心思想这些东西了。”
　　爷爷望着我和大川，最后无奈一笑。
　　“今年你跟着青溪回我们家过年吧。”
　　大川再也没有怔楞，缓缓一笑：“好啊。”

　　第51章　美术（上）

　　他住的地方，就在阳台的角上。
　　——选自《新月集》泰戈尔
　　我发现身边有很多事情都在慢慢的改变，就连我家顽固不化的老爷子都在改变，我弟弟也开始变化，好像跟活泼起来。
　　如今我每天都要去医院看看我家老爷子，老爷子笑的越来越多，大川和我说老爷子的身体不错，就是需要静养。
　　我倒是想过老头子要是真的性格变好了，我就把他带回我家静养一段日子再给他踹回家，我刚刚和老爷子这么说完，老爷子看我的眼神变了几个度，最后说：“我还没有落魄到需要你这个小康来接济。”
　　当时我弟就笑的弯了腰。
　　得，好心当成驴肝肺。
　　站在一旁的田叔叔，看我的眼神倒是更加亲切起来，每天过去气我爷爷一下，然后怼我弟弟一顿，大川来寻房的时候和他腻歪一下，剩下的时候都在工作，突然觉得这样的日子也不错，虽然人多了点，可是一点都不吵。
　　最近沈医生很烦恼，他快要结婚了，可是媳妇忙的要死要活，两个人连去试婚纱的时间都没有，我把这件事当成八卦和爷爷他们说了之后。
　　财大气粗的老爷子差点把婚纱店搬到医院来。
　　我连忙拦住爷爷：“人家结婚的事情，您就别操心了，别把人家吓到。放心他们两个自小就是欢喜冤家，肯定会有办法解决的。”
　　“自小？”
　　“嗯。”
　　我弟也凑过来：“他们两个是青梅竹马？”
　　“听我家大川说，莫醉和沈辞他们两个是一个幼儿园一起长大的情分，我们是没有办法理解的。”
　　常熙像是想起些什么拍拍我的肩膀：“你能理解啊，隔壁谢家的隐石哥，不就是和你一起长大的吗？”
　　“是吗？我怎么不记得了？”
　　这位谢家的隐石哥和我确实有一段虐缘，他从小就喜欢那些猫猫狗狗，花花草草。可我这个人就是不喜欢动物，我总觉得那些刁民要害我，至于花花草草嘛，姑娘我年方二十四除了我家大川给我的小茉莉我养活了之外，其他植物到我手里基本都是死绝了。
　　所以，从小他看见我绕道走，我看到他也是绕道走，说是在一个学校，他是哥哥要照顾我，可我自己玩的风生水起，时不时还能罩着他。
　　差别啊，人家是正经的文艺小青年，将来就是个仙风道骨的老头。
　　我倒是想文艺一下，但……还是算了，我就喜欢我家大川这种入了俗套也不俗套的人。
　　“他老人家从小就把我毁了他的花花草草，见我都是绕道的，还青梅竹马呢，见面不眼红就不错了。”
　　“是吗？”我弟倒是迷惑了：“小时候我觉得隐石哥还蛮喜欢你的，不过你一直都对他没什么兴趣。”
　　“会嘛？”
　　我弟娓娓道来：“小时候他想拉着你去看书，你直接拉着他上树。他想带你去看夕阳，你拿着弹弓带着我们去打仗。那个时候他还给你买了一条所有小朋友都羡慕的公主裙，你转手就拿去换了一辆电动遥控车。姐……这么回忆起来，他后来不待见你，你真的要付很多责任啊。”
　　“你这一副苦口婆心的样子是做给谁看啊。”我捏着我弟弟的耳朵：“小时候你上树还是我背上去的，打仗也是我带着你，就连电动遥控车都是换给你玩的，要说起来一切都是你的错。”
　　坐在床边看我们嬉闹的老爷子，笑到咳嗽。
　　我弟这么一说，我倒是真的开始回忆自己小时候做的些事情，这么一想，好像确实对不起那位谢家哥哥，人家后来见了我绕道走确实合情合理。
　　上苍啊，原谅那时候的我吧，我那时候还小啊。
　　晚上给我家大川送饭，我把这件事原封不动的和他交代了，隔壁的沈医生看我的表情都变了变：“如今的女孩子，小时候都这么彪悍吗？”
　　“哦？莫醉小时候也很彪悍吗？”
　　沈医生面露难色：“她小时候已经不能用彪悍来形容了。”
　　“哇。”
　　大川搂着我：“他们的故事都能写一部百万字的小说，晚上回家我慢慢和你说。”
　　我有些惊讶：“你不是对别人的事情都不关系的吗？怎么对他们两个的事情那么清楚？”
　　“我们大学的时候就喜欢喝点酒撸点串，他老人家一喝醉就拉着我和老白叨叨叨他那点破事，大学五年啊加上后面还有连读，就那么点事，那么多年我能不清楚吗？”
　　沈医生怒了：“喂喂喂，你别乱添油加醋啊。”
　　“怎么可能，我肯定直言不讳。”
　　“其实，对于你们两个的爱情故事，我倒是没有那么好奇，只是有一件事也别不能理解，你能不能给我解释一下？”我求知若渴的望着沈医生。
　　沈医生挑眉：“说吧，弟妹。”
　　“既然你对莫醉彪悍的性格无奈的很，为什么会喜欢她呢？而且现在还要结婚了？”
　　“嗯？我什么时候很无奈了？”
　　我笑道：“你不是说她很彪悍吗？”
　　“我什么时候说她彪悍了？”沈医生急了，有些手足无措的解释起来：“我的意思是她小时候很彪悍，现在……现在……反正她彪悍也好，不彪悍也好，喜欢就是喜欢。”
　　他瞪着我和大川：“你们两个不愧是一家的啊，挖坑给别人跳都挖的一模一样。”
　　“没办法。”
　　大川和我击掌：“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沈医生有些生无可恋。
　　当莫醉那边终于忙完了，沈医生这边又忙了起来。
　　这时间差打的，沈医生和莫醉的委屈都要冲破天际了。
　　突然好想动用财大气粗的爷爷。
　　我把爷爷的事情告诉莫醉之后，她差点把咖啡吐在我身上：“虽然我知道你肯定是个小富婆，但是没想到你家里那么富啊，你爷爷太够意思了，我结婚会请他的。”
　　“他需要静养。”
　　“静养个鬼。”她笑道：“所谓静养就是要保证心情疏阔。我的婚礼肯定热闹的吓人。”
　　我单手托腮，望着她甜美的面容。
　　“干什么？这么看我。”
　　“你为什么突然就决定沈医生了呢？”
　　她得意道：“什么叫突然，我从小就喜欢他好不好？”
　　“他说你小时候很彪悍的。”
　　“嗯，那是因为，他小时候太文气了，他小时候长得和棉花糖似的，我一眼就看中了，当然要把他护好了，不然被别人抢走了怎么办？”
　　“那你后来并不是也出国留学了吗？”
　　“我那是欲擒故纵来着。”她满是得意：“我厉害吧。”
　　我微笑：“你是不是傻？”

　　第52章　美术（下）

　　莫醉是个很精明的女孩子，无论是在工作上还是在生活上，当然，人不可能是尽善尽美的，她……在爱情是基本上是个白痴。
　　就像我们小时候那样护着自己心爱的玩具一样，沈辞对莫醉来说也是一辈子都不可以放弃的心爱。
　　按照莫醉的回忆，她的童年基本上都在保护当时还是个棉花糖的沈辞。
　　可是按照沈辞的话来说，当时棉花糖的他最害怕的人就是莫醉了。这欢喜冤家渐渐长大，矛盾越来越多，却越来越清楚的意识到两个人的性别差距。
　　处有苗头就是在高三那年，大学刚刚要表白，莫醉就打了飞机飞到大洋彼岸去了。
　　坐在宿舍原本打算表白的沈大爷，把巧克力喂了狗，玫瑰花扔在床底。
　　将两个人的故事听完……我只觉得，他们两个简直就是有病。
　　“那后来呢？你们两个是怎么重逢的？”
　　“我回国了啊，我们两个家住的那么近，怎么可能见不到。”她摇摇头：“其实我是过年回来的，他正好回家过年，大年夜晚上我和他告白了，然后他哭的可惨了。”
　　“哭？”
　　“嗯。”莫醉欢喜的搅了搅面前的咖啡：“特别感动吧，那天晚上我也是喝多了才表白的，他抱着我，我们两个蹲在楼梯口哭了大概两个小时。现在想想，都觉得那个时候真是美好。”
　　“哦……”
　　她见我一脸嫌弃，立刻拍桌子道：“不是人人都和你跟大魔王一样的，吃饭吃出来的感情。”
　　“吃出来的感情不好吗？这吃喝拉撒睡，吃排在首位。”
　　“切，我和老沈的感情可是多少年沉淀下来的，你们那几顿饭能比吗？”
　　“年资这种东西我不跟你比，反正不早不晚，现在遇上刚刚好。”
　　她上前搂住我的肩膀：“别别扭了，上次说要带你去画室玩也没有去成，走吧，今天带去你去。”
　　“哇，您老人家真的是说走就走啊。”
　　艺廊我到是很少会去逛，第一我不喜欢出门，第二那里面的东西太贵了，我实在是买不起。
　　她拿出钥匙带我进去，已经下班的艺廊分外清冷，她推着我往二楼走。
　　“我一直都想带你来看看。”她神神秘秘的把我领到二楼一副画面前。
　　那幅画……有点眼熟，很眼熟，很眼熟。
　　“这画？”
　　她点头：“你是不是觉得这个画很眼熟？”
　　“有点。”
　　她半靠在我身上笑道：“你觉不觉得画里面的女孩子和你很像？”
　　她这么一说，我才恍然大悟，半惊讶的看着画中人。
　　很像是很像，但是……
　　话里面的女孩子正在浇花，身后还站着几只温顺的大狗，就算脸再像也……不像回事，我第一不喜欢花花草草，第二不喜欢猫猫狗狗。
　　“我第一次看到这个画的时候吓了一跳，我还在想是不是那个暗恋你的人画的，结果打听到你根本不喜欢植物和动物，喂，你看到这个画的感觉是什么？”
　　“感觉？”我靠在莫醉身上道：“没什么感觉，就是有点渗人，你说这个世界上是不是真的有另一个我？和我完全相反，是个温柔似水，喜欢动物，喜欢植物的人。”
　　她捏着我的肩膀：“会嘛？那也是另外一个人，不是你啊。”
　　我幸福的抱抱她，世界上只有一个洛青溪哪里来第二个。
　　“所以，你带我来这里就只是给我看这幅画？”
　　“对啊，我还以为你会认得这幅画，毕竟这幅画很真实，就像是发生在眼前一样，画上的小姑娘要真的是你，我可能要重新认识你一下。”
　　“为什么？我比画上的人丑吗？”
　　“不是。”她十分认真的摇摇头，嘴角却扬起一抹温和的笑：“只是画上的人和你完全不一样，你有种且开黑的腹黑感，画上的人一看就是远渡尘嚣被养在家中，保护的完整无缺的温室花朵。”
　　“或许这个才应该是洛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