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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68章　你们当初那么相爱，为什么还要离婚？

　　　　萧笙猛然直起头，“你去看他干什么？”

　　　　思及时碧柔当时当日所做的种种，萧笙觉得，她宁愿回去看路云平也不会去看萧天祥。

　　　　她为了一个男人疯狂了大半辈子，又何尝把别的男人放在眼里过？

　　　　时碧柔笑了笑，没回答她这个问题，“回来的时候，我莫名的想，如果当初我们能像现在这样心平气和的坐在一起谈谈，能不能给你一个完整的家……”

　　　　“不会！”萧笙利落的打断她的话，抬起头冷冰冰看了她一眼，“你们都是自私的人，你不会放弃你梦寐以求的男人，他也不会放弃他追寻的荣华富贵。”

　　　　蓦然间一声哂笑，“如果他当初知道你是时亦清的女儿，或许真的会为你离婚抓住你不放，而我，不过是你们自私下的牺牲品，你还记不记得我今年多大？我二十七岁了，你们觉得自己的生活不如意了才想到我，在你心里，我还不如你养的宠物猫。”

　　　　她的宠物猫的猫粮没了她还带着出来转转，可这么多年，她知不知道自己的亲生女儿喜欢吃什么，不喜欢吃什么？

　　　　时碧柔脸色煞白，唇微微张着，却找不出话来反驳，他们确实欠她的，恐怕这辈子都无法还清，“不是这样的，笙笙，不是这样……”

　　　　“是什么样还重要吗？”萧笙神色淡薄，脸上没有一丝情绪，“我不恨你，真的不恨你，你也不要对我心存愧疚，我现在生活的很好，我相信，没有你们时家的参与，我会生活的更好。”

　　　　时碧柔的眼眶瞬间湿润了，身体密密麻麻的颤抖着，眼底渐起的氤氲慢慢凝聚成珠，深吸了一口气，她将眼睛里的泪意逼了回去，“笙笙，妈妈不是这个意思，不敢你认不认我和你外公，我们都希望你以后能好好的。”

　　　　萧笙愣了愣，薄唇轻抿成一条线，视线落在她身上好久，本来已经无话可说，可看着时碧柔这张脸，突然间有什么念头冒了出来，“你……和路云平，为什么离婚？”

　　　　时碧柔一愣，似是没料到她会这么问，神色一时间有些无所适从。

　　　　“不能回答就算了。”她也并不是非要听那个答案，“我只是好奇，既然你们当初那么相爱，为什么还要离婚？”

　　　　为了爱情，路云平离了婚，她抛弃自己，风雨同舟二十多年，还有着那么多的利益牵扯，为什么还会走到离婚那一步？

　　　　她并不认为，时碧柔会因为自己而离婚，若是如此，她当初就不会抛下自己嫁给路云平。

　　　　“不是不能回答……”时碧柔有些慌乱，摇了摇头，“笙笙，爱情不是不会变的东西，我们在一起二十多年，当初的热忱和冲动早就没有了，一开始还有笙竹可以维系，后来笙竹没了，我们之间的矛盾，分歧也慢慢的开始浮出来了……”

　　　　她和路云平之间曾经爱的刻骨铭心，离婚也并非是没有感情了，只是他们的状态，已经不适合再在一起，更何况他们各自有各自的孩子，即便她再不喜欢萧笙，说到底是自己的孩子，也不能任由路云平的孩子欺负。

　　　　这是一种平衡。

　　　　“笙笙，爱情并不能伴随两个人一生，过日子是柴米油盐，是需要爱情以外的东西去维系的，我和路云平如果没分开，慢慢的也只会互相埋怨，不如早点分开，给彼此留点美好。”

　　　　这是她和路云平之间的共识，所以分开之后也不会有怨恨。

　　　　萧笙抬头看了看她，准确的抓住她话里的重点，微微垂了眼眸，她只觉得眼睛有些疼，“如果你们之间有孩子，会分开吗？”

　　　　时碧柔微愣，片刻之后摇了摇头，“也许不会，孩子是两个人的结合和维系，爱情会在生活的打磨之下变淡，可亲情和血缘不会，到了我这个年纪你就懂，年龄越大，就越在乎骨肉至亲。”

　　　　萧笙心脏颤了颤，密密麻麻的骇然从身体各处涌来，一时间占据了她所有的思绪。

　　　　她看着面前的女人，已经年近半百的她看起来依旧风姿绰约，眉眼流转之间优雅婉约，站在人群中依旧夺目，可这样的她，却告诉自己，爱情和冲动终有一天会散去，没有其他东西来维持婚姻，终究敌不过岁月的摧残。

　　　　她和宁迹之间有什么？萧笙想了又想，却想不出一个所以然来。

　　　　她似乎可以预想到几十年后的画面，宁迹别的朋友都在含饴弄孙，只有他膝下落寞凄凉，甚至回家之后还要哄着她，前提是，那时他们的感情还如现在一般。

　　　　她甚至已经开始恐惧，宁迹的性格她倒不担心他会给自己脸子看，可哪天他若是喝醉了，埋怨她因为她他连个亲生的孩子都没有的时候怎么办？

　　　　时碧柔见她陷在自己的思绪当中，全身细细密密的颤抖，以为自己又说了什么刺激她的话，面色开始紧张起来，“笙笙……”

　　　　“没事……”萧笙回过神来，脸上的苍白渐渐退去，她缓缓站起身，叫了声不远处正在对着Miss献殷勤的大宝贝。

　　　　大宝贝回头看了她一眼，又看了看一旁躲着它的Miss，垂头丧气的朝着萧笙走过去。

　　　　萧笙弯腰将它抱了起来，抬眸看了跟着她站起来的时碧柔一眼，“我要回去了，黎城的天气不太好，你回B市吧，那里暖和。”

　　　　时碧柔脚步动了动，却没跟上去，看着萧笙的背影，目光渐渐凝聚，里面裹着的情绪逐渐被气氲遮挡，“笙笙，有空去看看你爸爸吧……”

　　　　萧笙脚步微顿，但并没有停下。

　　　　她提前给宁迹发了短信，从小公园出来的时候，黑色的悍马已经等在那里，宁迹见她抱着猫出来，帮她打开副驾驶座的门，“打完疫苗怎么不给我打电话，我陪你转转。”

　　　　萧笙抱着猫上车，“你的事情谈完了吗？”

　　　　“嗯。”宁迹应了一声，从另一侧上车，系好了安全带发动车子，“大宝贝有看上的猫吗？”

　　　　萧笙摇摇头，拍了拍怀里大宝贝的头，“没有，它看上Miss了，一脸的讨好相，真丢人。如果是我儿子对一个姑娘这样，我一定把他赶出家门。”

　第369章　你现在就开始嫌弃我了是不是

　　　　大宝贝原本蜷在她的怀里闭着眸，一脸的郁闷相，此时听她这么说，慵懒的睁开眼睛看了她一眼，慢慢起身从她怀里跳到后座的位置，然后寻了个舒服的姿势，再度闭上眸去。

　　　　萧笙失笑，“说你胖你还喘上了。”

　　　　宁迹扬了扬唇，腾出一只手握住她的柔荑，抓到自己的唇边轻吻了一下，眸里的笑意裹着复杂的情绪。

　　　　听着她说起“儿子”两个字，他反而不敢轻易说话，害怕触到她心里的疤，“碰到时碧柔了？”

　　　　时碧柔有只猫叫Miss，他是知道的。

　　　　“嗯！”萧笙应了一声，冷淡的态度像只是遇到了一个问路的陌生人，她转过头看着他，渐渐的眉梢拧起，“还真是有什么主人就有什么样的宠物。”

　　　　“嗯？”宁迹有些疑惑，不明白她为什么说了这么一句。

　　　　萧笙睨了他一眼，把手从他掌心里抽了出来，“我是说，大宝贝看到喜欢的猫死缠烂打扑上去，大概是跟你学的。”

　　　　他对她，可不就是死缠烂打。

　　　　宁迹了然，不由轻笑，“阿笙，其实最先教它死缠烂打的是你。”

　　　　萧笙一个冷眸扫了过去，“谁死缠烂打？”

　　　　他当初如果不求婚，不娶她，她这辈子也不会跑到他面前无理取闹。说到底，是他给了自己希望，自己后来的死缠烂打不过是一个女人争取自己应该得到的，她粘着自己的老公有什么不对？

　　　　“我死缠烂打。”宁迹从善如流，视线扫了扫后座的大宝贝，声线中带着笑意，“我看到喜欢的女人就想扑上去，现在就想扑。”

　　　　居然调戏她？！

　　　　她本来是想借着大宝贝讽刺他死缠烂打，却没想到他居然调戏她。

　　　　萧笙一愣，转过头来瞪着他，带着嗔怒的眸落在他的身上，“你都扑过谁？”

　　　　“只有你一个。”他想都没想。

　　　　萧笙轻嗤了一声，“以后可千万别这么教你儿子。”

　　　　宁迹陡然间踩了刹车，脸上的玩笑收了起来，唇角微微抿起一个菲薄的弧度，复杂的眸光在她身上上下来回扫。

　　　　车子内的气氛静了下来，萧笙见他停了下来，抬起头疑惑的看着他。

　　　　“笙笙……”他嗓音不复之前的清冽，低哑之中裹着一丝隐忍，紧握着方向盘的手不断用力，“我们不是说好了，只有我们两个，不要孩子……”

　　　　他不会听不明白她是什么意思，孩子，还是孩子，她无时无刻不在想着好聚好散，直到现在，她还认为他们之间是成年人的游戏？

　　　　又气又怒，偏偏他还舍不得对面前的女人发泄，这种窝气的感觉，真他妈不爽。

　　　　萧笙抿了抿唇，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开口，“你喜欢念一，喜欢含希，四哥，你喜欢孩子的，你现在不说，以后你身边的朋友个个都有孩子，你看着不会羡慕吗？我不想你以后埋怨我……”

　　　　以后的事谁也说不准，人生若真有一条定论，这个世界上就不会有那么多的人辜负誓言。再相爱的两个人都会有分别的一天，更何况宁迹对她的爱并不纯粹，其中是夹着愧疚的。

　　　　她看着宁迹慢慢阴沉的眸，轻轻侧过脸去，“而且，前两天和宁家的人见面，我试过了，我无法释怀，跟你在一起我避免不了跟她们接触，就算你将来不会怨我，我也会怨你，我们会陷入无休止的争吵之中，会慢慢变成对方最憎恶的模样，不如及早分开……”

　　　　“萧笙！”他冷冷呵斥她，打断了她的话，“时碧柔都跟你说了什么？”

　　　　萧笙抿唇，垂下头不语。

　　　　“你就这么对我没有信心？”宁迹紧扣着方向盘，手背上的青筋凸起，太阳穴突突跳了起来，“还是你对自己没信心？我羡慕别人家的孩子做什么？阿笙，以后别在拿孩子当借口……”

　　　　萧笙缓缓直起头来，无波无澜的眸淡漠如初，泛着沁骨的凉意看着他，“总会有那么一天的，你终有一天会后悔的，我们现在可以装作什么都没发生，但说到底，这始终是个解不开的疙瘩。宁迹，我们之间早就面目全非了，我不想以后慢慢变得面目可憎。我过不去，你也过不去。”

　　　　年轻的时候可以无所顾忌，可以后呢？

　　　　宁迹冷眸眯着，逐渐沉下去的视线和她对视了好大一会儿，无可奈何的情绪在胸腔之中蔓延。

　　　　她执念太深，即便神色情绪如常，却改变不了她内心顽固的想法。宁迹很确定，一旦他松口让这女人离开，她一定毫不犹豫的离开。

　　　　手上的力道慢慢收紧，宁迹菲薄的唇抿成一条线，拳头在方向盘上重重锤了一下，发动车子调了个头往相反的方向。

　　　　“你去哪？”萧笙皱了皱眉。

　　　　宁迹扫了她一眼，没理她，直到车子在医院停了下来，萧笙微愣，原本染着不悦的眸散了几分阴霾，抬起头疑惑的看着他，“你身体不舒服？”

　　　　宁迹依旧没答话，下了车就往外科走去。萧笙解了安全带，下车跟在他的身后，眉心紧紧拧着。

　　　　他顿了脚步，回头看了她一眼，“你跟着我干什么？在车上等我。”

　　　　“你去干什么？”萧笙顿下脚步，淡凉的目光强势。

　　　　“一会儿就回来，你等我一会儿。”

　　　　“不说清楚不准走。”萧笙往前走了一步，站在他面前。

　　　　宁迹眯了眯眸，转身就走。他大步流星走的极快，萧笙快步跟在后面，但还是追不上他的脚步。

　　　　直到他进入早已约好的医生办公室中，萧笙被他大力关上的门拦在门外，莫名觉得委屈。

　　　　她直接推开门进去，无视医生诧异的眸，冷冷看着宁迹。

　　　　宁迹只是看了他一眼，重新看向医生，“可以安排了，现在就做。”

　　　　医生额头冒出汗来，深知面前的两人是什么人，嗓音有些发抖，“宁先生，您要不再考虑考虑……”

　　　　“不用……”

　　　　“他要做什么？”萧笙出声打断他的话，瞪了他一眼看向医生，脸上的怒气渐渐淡了下去，渐渐笼上了一层令人发抖的凉。

　　　　医生小心翼翼站起身来，目光躲闪的看着两人，慢慢往门口退去，“太太，您还是和宁先生好好谈谈，我先出去……”

　　　　办公室中有些静，萧笙抿抿唇，站得笔直的身影寂凉，“你现在就开始嫌弃我了是不是？”

　第370章　我以后都听你的

　　　　宁迹拧拧眉，听着她近乎无理取闹的言语无可奈何的叹了口气，胸腔之中所有积郁的怒气和情绪在她几近控诉的语调之中散去，所剩下的只有心疼和无奈。

　　　　因为她一句话就败下阵来，又气又觉得好笑，宁迹觉得自己没救了，这辈子注定败在这女人的手上，偏偏他还乐在其中。

　　　　他朝着她走了两步，伸出手臂把她拉到自己怀里，“又胡思乱想什么？阿笙，有时候真想把你锁在身边，让你什么也看不到听不到，这样就不会胡思乱想了。”

　　　　当她的世界只剩下他一个人的时候，她便再不会抗拒自己。

　　　　萧笙眸子微微眯起，并没有反抗他对自己所作出的动作。

　　　　“就这么想离开我？”

　　　　“……”

　　　　“阿笙，你跟我说实话，你无法释怀的，究竟是孩子的问题还是我母亲和妹妹的问题？”

　　　　“都有。”萧笙回答，声音清冷，“孩子是因为她们没的，也不可能再有，这两件事是在一起的。”

　　　　宁迹深吸了口气，修长而骨节分明的手指轻轻把她垂在鬓角的碎发藏至耳后，“过段时间，我带你去法国定居，只要你不愿意，我们就不回来。”

　　　　这原本是三年前的决定，却因为种种推迟了三年，“至于孩子的问题，阿笙，我安排了结扎手术，以后我也不会生了，我们谁也别嫌弃谁。”

　　　　萧笙一愣，陡然间向后退了一步，“你疯了？”

　　　　“免得你以后再用这个借口。”宁迹轻笑，脸上的神色反而轻松了下来，“你等我一会儿，马上就好。”

　　　　“我不同意！”萧笙咬唇。

　　　　她是无论如何都不会同意他做结扎手术的，有选择和没得选择是两回事，他这个样子做给谁看？

　　　　眼眶有些酸涩，萧笙的手重重在他腰间的肌肉上拧了一下，看到他轻蹙的眉心才之停了下来，“宁迹，你就是个混蛋。”

　　　　宁迹无奈，摸了摸她的脸，“只是个小手术……”

　　　　“我说了我不同意！”萧笙紧拧着眉心，看着他唇角的笑意气不打一处来，多日来积郁的愤懑爆发，她扬起巴掌便落在了他的脸上，“宁迹，你威胁我？”

　　　　“不是。”宁迹的脸被打偏了过去，“阿笙，孩子与你我只要你，任何会让你我之间出现裂痕的因素，我都要连根拔除。我不是一时冲动，也不是为了威胁你。”

　　　　他抿了抿唇，转过眸看了她一眼，心脏蓦然揪了揪。

　　　　萧笙知道他不是开玩笑，咬了咬唇，“宁迹，你到底把我当成什么？你从来就只会一意孤行，从来就不会顾及我的想法，以前是这样，现在还是这样，我是你豢养的金丝雀吗？你对我只有宠，根本就没有爱……”

　　　　宁迹瞳孔剧烈缩了缩，笔挺卓然的身形晃了晃，眸里带着温和抚慰的笑意慢慢皲裂开来。她的话如同排山倒海一般，弄得他五脏翻涌。

　　　　只有宠，没有爱……这六个字像是扑面而来的巨浪，把他所有的情绪都裹在其中，“阿笙……”

　　　　萧笙抬起头直视他微微愣怔的眸，盈盈的光芒在眼眶中流转，携着一丝淡薄。

　　　　宁迹抿了抿唇，无奈笑了一声，“我不是一意孤行，也并非不是不顾及你的想法，这三年之中，我不是没长记性，只是阿笙，我也会怕，你固执的令人毫无办法，除了这种办法，我实在想不到别的办法了。”

　　　　他看着她的眼睛，再度伸出手臂把她抱在怀里，“阿笙，要怎么样你才能信任我……”

　　　　轻而淡的声音仿佛喃喃自语一般，在空气中似乎未曾留下痕迹，可却让听见的人心脏蓦然颤了颤。

　　　　大抵一个男人最无力最没用的时候便是现在，他是个指点江山的王者，是高不可攀的上位者，在波澜起伏之间运筹帷幄，风云四起之间处之泰然，轻而易举便可以控制局势。

　　　　可唯独在她身上，他是无力的，失败的，连一丝办法都没有。

　　　　他和她之间看似和平，却从未真正的和平过。看似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可只有他才知道，真正败下阵来的那个人是自己。真正恐惧害怕的那个人是自己。

　　　　他缓缓松开她，唇角微微扬起，无力而无奈，“你坐在这儿等我一会儿。”

　　　　他抬步往门口走去，萧笙张了张唇，脚步动了动，却最终也没追上去。在她心里，宁迹无所不能，此时大概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