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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早饭吃的正热闹时，主人大妈的一个邻居上门了，是一位五六十岁的大汉。他一进门就扯着嗓子喊：“大嫂子啊，作孽啊！凶手找了！”

　　　　一听凶手找到了，大厅里的人全都沸腾了，急忙跟大汉打听情况。主人大妈听到声音，也从厨房里跑了出来：“大兄弟，怎么个情况？”

　　　　“我刚才听说，有人去自首了。”大汉端了一碗水，往嘴里猛灌，喝干了之后，放下碗才说：“你还记得后院老李家的闺女吗？”

　　　　主人大妈立即点头：“记得呀，可是她不是失踪快二十多年了吗？你怎么突然提到她了？”

　　　　“就是她去跟警察自首了，说那十一个人都是她杀的！”

　　　　众人一听，又沸腾了起来，有人急忙问：“大妈，凶手到底怎么回事？给我们详细说说！”

　　　　“造孽啊造孽啊！”大妈拍着大腿叹气，回手指了他们家后院，说：“我们家后院的邻家姓李，二十多年前，生了个闺女，没过多久，那家的媳妇儿就疯了，说什么自己生了个怪物，最后跳河自杀了。后来那闺女的亲爹，也不声不响的离家出走了，一转眼二十多年都没回来了。”

　　　　“那女孩真的是怪物吗？”有人好奇。

　　　　大妈说：“那小女孩，我们村里人也就小时候见过，长得白白净净的，挺正常的一个小姑娘。都怨她那个疯了的娘，疯言疯语说什么自己的孩子是怪物，哎，这丫头，竟然摊上了这么一个娘，也是命苦啊！”

　　　　“就因为这个童年心里阴影，所以她才杀人？”

　　　　“杀人犯的心理，谁能懂啊！”

　　　　几个人七嘴八舌的议论，时诺拿着汤匙的手顿了顿。她看向身旁坐着的顾行言，用眼神询问：他们说的那个女孩儿，就是腮人吧？

　　　　顾行言朝她点了点头。

　　　　时诺瞪圆了眼睛，她记得顾行言说过，人根本不是那个腮人杀的，那么那个腮人是要替真正的凶手顶罪？她不由的想起来，当时程珊珊被逼着替戚采佳顶罪，这么说，腮人也被人抓了把柄吗？

　　　　顾行言沉默不语，慢条斯理的吃菜，明显对这件事根本就不关心。

　　　　围着大妈的人还在纷纷议论，时诺远远的就听见大妈说：“要说也奇怪，那闺女都失踪了快二十多年了，难道她这些年，一直都躲在村子里？”

　　　　“可不是嘛！”过来八卦的大叔邻居开□□料：“这么看来，她这二十多年就是藏在这村子里！哎呀，这么一想，我浑身都起了鸡皮疙瘩了，这身边随时藏着伺机杀人的人，真让人害怕。”

　　　　那些人还在叽叽呀呀的谈论着这件连环杀人案件，时诺已经吃完了。

　　　　顾行言问她：“诺诺，我们上楼？”

　　　　时诺点头，正要起身去找罗风铃，想要告诉她一声，抬头发现她站在门口，原来是许牧他们回来了。罗风铃正在跟许牧他们讲话，一群人一边说话，一边从门口往大厅内走。

　　　　时诺跟罗风铃说了一声，拉着顾行言上楼去。与他们擦肩而过时，顾行言忽然开口：“竟然让一个女人替你顶罪。”

　第17章　你必须死

　　　　时诺一惊，忙去转头，想要看看，顾行言究竟是对谁说的这句话。可是，顾行言说完那句话时，罗风铃他们一群人还在热火朝天的聊天，每个人的表情都很自然，像是根本就没有听到顾行言的话似的。

　　　　与他们错过身后，顾行言已经带着时诺上了楼。到了二楼拐角，他问时诺：“去我房里吗？”

　　　　时诺点头，她有好多话，想问顾行言。

　　　　“你刚才在跟谁说话？”时诺也顾不上嗓子疼，关了门，直接问他。

　　　　“凶手。”

　　　　“谁？”刚才那几个人，都是许牧的同事，凶手竟然在里面？究竟会是谁呢？时诺仔细回忆，发觉除了对许牧印象深刻一些，其他的人她都不熟悉，甚至连名字都叫不上来。

　　　　忽然，时诺包里的手机响了，是罗风铃来的电话。

　　　　罗风铃在电话里说：“诺诺，你在哪里了？我回房间找你，没看见你呀！对了，班长说，他已经跟杨逸景他们沟通过了，警察允许我们先回市区，等一下大巴车就能来接我们。”

　　　　“好，我马上回房间收拾。”时诺抬头，看向顾行言，还在等他的答案。

　　　　顾行言忽然起身，对她说：“你先上去，我出去一下。”说完，头也不回的就走了。

　　　　时诺顿时僵在原地，明明马上就能得到的答案，竟然一下子又不见了。她隔着窗户，看向院子，发现一眨眼的功夫，顾行言竟然已经出了院子。

　　　　时诺忍不住惊讶，他，难道还会瞬间移动？

　　　　关了顾行言的房门，她朝楼梯口走去，准备上楼去找罗风铃。刚走了两步，就感觉到身后袭来了一股如风一般的无形力道，感觉上十分熟悉，就是昨天在水库旁边，推她落水的那股力道。

　　　　时诺先发制人，猛然转身大喝：“谁？究竟是谁？”

　　　　她的喉咙破了，拼尽全力喊出的声音，嘶哑难听，但是她明显的感觉到，那股力道瞬间就被她的气势压住了，甚至在逐渐的向后退，好像要逃跑。

　　　　时诺恍然大悟，虽然那股力道，来无影，去无踪，甚至能杀人于无形，但是也是有畏惧的东西的。她弱它便强，她强它便弱。

　　　　领悟到这一点，时诺暗暗咬牙，下了决定，尝试去抓那东西。她不知道应该怎么做，但是知道只要自己一直这么强势，无所畏惧，那东西就会躲着她。她平静了自己的呼吸，仔细的去感受周围气流的流动，左边走廊通风很流畅，右边的风流明显停滞。那无形的东西，就停在那里。

　　　　时诺抬腿，朝着那个气流停滞的中心走过去。她事后想想，甚至都想不起来，她当时为何会有那么大的胆量，竟然单枪匹马，直奔那不明的东西冲了过去。

　　　　时诺走到那个位置，厉声质问：“你是什么东西？为什么要杀我？”

　　　　那无形的东西原本是一动不动的，时诺强迫自己压制它。她忽然找到了一种感觉，就是顾行言当时用自身的气控制住程珊珊一样，她似乎也掌握了那种能控制对方的方法。说不清楚，但是她就是能这么做。

　　　　刺耳的声音在她耳旁忽然出现，冰冷恐怖、带着杀意：“天敌，必须死。你，必须死。”

　　　　“诺诺，你在干什么？”

　　　　时诺一惊，她原本抓住那东西的气势瞬间散尽，那东西寻了机会，立即反扑，巨大的力道直接把时诺推到了旁边窗户边缘。

　　　　那扇窗子位于二楼走廊边缘，平时用于通风，从来都不关上。时诺身体搭在窗台上，重心不稳，大头朝下，眼瞧着就要掉下去了。罗风铃眼疾手快，一把抱住了她，大喊着：“诺诺小心！”

　　　　时诺被她抱住，两人一同跌在地上，有惊无险，总算是保住了一命，没有从二楼摔下去。罗风铃见她平安无事，也顾不上摔疼的屁股，急忙问她：“你怎么了？站在窗户边做什么？怎么就那么不小心，差点摔下去呢？”

　　　　她回头，发现身后的窗台沿很高，她半坐在走廊上，那窗台沿比她的头顶还高。她皱着眉头，满脸疑惑：“这么高的窗台，你怎么能要掉下去呢？”

　　　　时诺没回答，捂着胸口，闭着眼睛，静静的感觉着四周。周围的空气流通很通常，并没有什么异常，看来那个袭击了她想要要她命的东西已经逃跑了。

　　　　她想起刚才，那东西似乎说过，她是天敌。

　　　　天敌？究竟什么是天敌？

　　　　时诺绞尽脑汁也想不明白。她扶着罗风铃站起来，好奇的问她：“你怎么下来了？”

　　　　罗风铃说：“哎呀，你别提了，之前班长不是说我们可以先离开吗？但是听说一直昏迷的袁丁霖醒了，跟警察说，去自首的那个女孩子根本不是推他入水的人。他也确实在水中看见了那个女孩子，那个女孩子当时是想要救他的！他还说……”

　　　　罗风铃说了一半，没又说下去，时诺好奇，顾不上嗓子疼，追问他：“还说什么？”

　　　　“他还说，那个女孩儿是天使，是水中的天使。真正要杀他的恶魔，就住在我们这里，就在我们中间！现在警察已经赶过来，在楼下继续取证调查，我这才下楼来找你。”罗风铃说完，有些害怕，小声的跟时诺嘀咕：“连杀了11个人，这凶手是有多丧心病狂啊？他要是真在我们之中，想想我都毛骨悚然！”

　　　　时诺握住她的手，让她不要胡思乱想。她现在其实没有多少心思去想关于凶手的事情，她更想知道，视她为天敌，要杀她的究竟是什么？

　　　　两个人一起下了楼，刚走到一楼楼梯拐角，就听到大厅里传来一个声音，很熟悉，是杨逸景的：“许牧，警方怀疑你涉嫌龙城庄园水库十一起连环杀人案，请跟我们走一趟吧。”

　　　　他的话一出，大厅里顿时鸦雀无声，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好半天，才有人喊道：“许牧医生？警官，你是不是弄错了？许牧医生，怎么可能是杀人凶手？”

　　　　许牧的同事们也不敢置信，一时间都说不出话来，就连楼梯上的罗风铃，惊讶的下巴都要掉下来了。

　　　　许牧看向杨逸景，淡淡开口，问：“证据呢？”

　　　　杨逸景看向神情平静的许牧，回答说：“异氟醚和七氟醚。”

　　　　“那是都是吸入式麻药，是处方药，能拿到这种药的人，不止我一个吧，甚至有些药店都有卖的。”

　　　　“是啊！是啊！”他的几个同为医生的同事也纷纷出声，表示质疑。

　　　　杨逸景挑眉冷笑：“这是办案程序，请许牧医生配合。”

　　　　罗风铃不解，跑到了杨逸景身边，小声问：“那十一起命案，不是溺水身亡吗？怎么……怎么还扯上了吸入式麻药呢？”

　　　　杨逸景没回答她，跟杨逸景在一起的警察也根本没理会她们这些围观群众。

　　　　许牧依旧是不配合，犹不死心：“你们为什么会怀疑我？”他忽然笑了：“顾行言对吗？难怪他一来就盯上我了，甚至还跟我探讨吸入式麻醉和静脉麻醉的区别。你们说的没说，我就是凶手，跟那个女孩没关系。”

　　　　他这话说完，所有人都震惊不已，万万没想到，一向优秀的许牧医生，竟然就是这起极为恶劣的连环杀人案的凶手。

　　　　他同事不死心，问他：“为什么啊？这不是真的吧？”

　　　　“是不是警方搞错了？”

　　　　许牧摇头：“警方没有弄错，我就是凶手。”

　　　　“为什么？”有人忍不住追问。

　　　　许牧目光放空，语气淡淡的：“因为她救过我的命。”

　　　　“谁？谁救过你的命？”有人出声询问，在众人不解的中，许牧被杨逸景他们带走了。

　　　　时诺依旧站在楼梯台阶上，猛然想起，她们跟许牧一起坐船时，那个腮人姑娘就钻出过水面一次。她是特意来见许牧的吧？

　　　　剩下的人还留在大厅里，没有人离开。有人忽然拍了大腿，是许牧的一个同事，只听他大叫着说：“我想起来了，许牧去年在这里落过水，是被人救上来，才保住一条命的。当时救人者很快就离开了，没有人知道他是谁。许牧后来，每隔一段时间，都会到这里来玩一趟。十一起命案发生的时间，或许就是许牧……许牧来玩的时间！”

　　　　没有人知道许牧的动机，时诺结合他们的只言片语猜了出来事情的经过。

　　　　大概是许牧在一年前落水，被腮人姑娘所救，发现了腮人的秘密。腮人姑娘后来被其他人也看见了，那些人都是第一次看见腮人之后，就又跑来找水怪证据的，许牧也许是为了保护腮人，不让她的秘密被人发现，所以才开始杀人，伪造溺水而亡。他杀人方式应该很简单，就是吸入式医用麻药，将人麻醉之后带到水库边，放入水中，造成溺水而亡的假象。

　第18章　水中的天使

　　　　许牧被抓，罗风铃心情久久不能平复。她挽住时诺，忽然转头，问她：“喂，诺诺，你们家顾行言是不是早就盯上许牧意了？”

　　　　时诺看向她，满脑疑问，不知道罗风铃这话什么意思。

　　　　罗风铃越想越肯定：“我记起来了，每一次你们家顾行言特凶狠的看向我时，许牧都站在我身旁。他其实看的不是我，是我身边的许牧。”

　　　　顾行言能看出许牧有问题，时诺并不吃惊。

　　　　“真看不出来，许牧看起来人那么好，又是个医生，怎么就去杀人了呢！真是可惜，可惜啊！”罗风铃摇着头惋惜。

　　　　案子结了，大家也没有了玩闹的兴致，正好班长戴放勋联系的大巴车已经到了，于是商议着早点回去。戴放勋也没辙子，他原计划是上午带着同学们去摘果子。摘到的新鲜果子，除了可以在果园里当场吃掉之外，还可以成箱打包带回去。他还想着每样果子都来一箱，到时候，趁着十一长假，可以回老家给他的爷爷奶奶叔叔阿姨每人送一箱，算是d市的土特产。如今，就算是有时间，他也没这个心思了。

　　　　时诺听说班里要回去了，急忙掏出手机，给顾行言打电话。顾行言接电话很快被接通，接通电话的人并不是顾行言，而是杨逸景的师父，那个叫做赵然的警察。

　　　　赵然说：“诺诺是吧？你是要找顾行言的吧？你等一下，他就在我旁边。”时诺刚想说让他转告一声，就听见赵然扯着嗓子喊：“顾大爷，你女人电话！”

　　　　时诺：“……”这称呼，实在是让她太不好意思了。

　　　　很快，她就听见了顾行言的声音：“诺诺。”

　　　　时诺嗓子疼，有话短说：“我们班要回去了，大巴车来接我们了。”

　　　　“诺诺，你先回去，等我处理完这边事，立即回去找你。”

　　　　挂了电话，赵然凑了过来，打趣他：“临走前还跟你报备，看样子进展顺利啊？”

　　　　顾行言抿着唇，不说话，眼神盯向前方。

　　　　赵然问：“顾大爷，你到底在找什么？”

　　　　“复生。”

　　　　“啊？”赵然没听懂。

　　　　顾行言言简意赅：“有东西因我而复生了，而且缠上了诺诺。”

　　　　“是什么？”

　　　　顾行言没回答。

　　　　。

　　　　班长戴放勋联系的大巴车已经到了，同学们都陆陆续续收拾自己的东西，准备返程。罗风铃、杨晓华和时诺也收拾好自己的东西下楼了。

　　　　大巴车停在了村口的大路上，他们出了主人大妈家，还要步行一小段距离。一群人三五成对的往外走，罗风铃找了一圈，奇怪的说：“骆灵灵呢？怎么没看见她？”

　　　　负责人戴放勋正在点人数，立即回话：“她有点事，马上就来。”

　　　　没想到范靖萱也趁机凑了过来，脸上挂着谄媚的笑：“骆灵灵去找杨逸景了，他们是老同学见面，当然有谈不完的话。对了，时诺，顾行言呢？他怎么没有一起回来？”

　　　　时诺顿时就用看猴子的眼神看向范靖萱，大学四年到现在，自从她们闹掰之后，范靖萱从来没有用过这么甜的声音喊过她的名字。

　　　　罗风铃看不下去了，回道：“关你什么事！诺诺，我们走！”

　　　　戴放勋对脸色变黑的范靖萱摇了摇头，脸上全是无奈，他已经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骆灵灵确实如范靖萱所说，去找杨逸景了。杨逸景他们还在当地派出所审讯嫌疑人许牧。骆灵灵来时，当地的小片警一听是来找杨逸景的，立即跑进去告诉了他。

　　　　杨逸景以为是罗风铃或者时诺，没多问，就走了出去。出门口，才看见是骆灵灵。

　　　　骆灵灵看见杨逸景后，十分紧张，说话的声音都有些发抖：“杨逸景，是我，不好意思，没打招呼就跑过来了。”

　　　　“没关系。你有什么事吗？”杨逸景的语气一本正经。

　　　　“那个，”骆灵灵有些紧张，语气犹犹豫豫的，似乎不知道自己要问什么，最后选了一个很普通的问题：“你最近怎么样？过得好吗？”

　　　　“嗯，挺好的。”都是老同学，杨逸景也不可能给她难堪，顺着她的问题敷衍的回答。

　　　　骆灵灵忽然抬头，直视杨逸景的眼睛，坚定的说：“那个，三年前学校里发生的那件事，你放心，我没有跟任何人说过。”

　　　　杨逸景的眉头不自觉的微皱了一下，点头说：“谢谢你替我保密。”

　　　　“那……那现在你好了吗？”骆灵灵小心翼翼的看着杨逸景的表情，生怕他不高兴。

　　　　杨逸景勉强挤出一个笑容，说：“好了。”

　　　　“怎么好的？以后还会不会犯？”

　　　　“出国找人根治了，不会犯。”

　　　　“那就好，那就好。这样我就放心了，真是太好了。”骆灵灵知道这个消息之后，很是满足，朝着杨逸景告了辞，转身跑了。

　　　　有好事者看见他们两个站在院子里说话，打趣杨逸景：“我们小杨队长也有春天啦？女朋友吗？”

　　　　“我们只是同学。”杨逸景望着骆灵灵的背影，抬起手揉了揉额头，最终无声的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