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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给我皮绷紧点，等我晚上回来再跟你算账！”
　　周妈妈气得挂了电话。
　　周小鱼干脆洗了个澡，再找点吃的，把自己锁房间，打算今晚不出门了。
　　找了画册中女神的画，坐在书桌前开始临摹。她不开心的时候画画最有效。
　　十分钟过去，她皱了皱眉，对画布上打出的轮廓很不满意。
　　擦掉重新来。
　　不一会，床上的手机响起提示音。
　　她没去管，继续勾线。
　　两分钟后，手机铃声响起，来电话了。
　　烦人，不想接。
　　紧接着，手机又陆续传来提示音和来电铃声。
　　心里一阵烦乱，周小鱼恨恨地扔了手里的压感笔。
　　扑通一声趴床上，拿起手机。
　　三个未接电话，六条私信。
　　都来自一个人。
　　“在做什么？”
　　“接电话。”
　　“生我气？”
　　“周小鱼，接电话。”
　　“对不起。接电话，好吗？”
　　“小鱼，我想见你。”
　　看他好像有点可怜。
　　周小鱼觉得自己又蠢又作，还觉得委屈。
　　嘟着嘴巴，闷在被子里，打字：“可是我不想见你，你最近不要找我，不想跟你说话。”
　　“好，都是我的错。只要你别生气。”
　　周小鱼在被窝里叫，“要你管！”
　　扔了手机，有些生他的气，更多是生自己的气。
　　此时，在她家楼下，陈池正坐在车里。
　　望着楼上，虽然不知道她在哪一层，但知道她在。
　　在她问出那个问题时就心知不妙，立即拿了钥匙从公司出发。
　　一路开得飞快，到达她家面店附近的地铁站台，几乎是同时她从里面出来。
　　她在人流中显得那么娇小。低着头抿着嘴巴，没有往日的活力，眼睛一眨，仿佛下一刻就要哭出来。
　　他没敢上前，开着车一路跟随直到她进小区上了楼。
　　发私信没回应，打电话她不接。
　　最后她终于回了，说不想见他，不想和他说话。
　　那一瞬间他听出她话里的在意和委屈，心顿时痛了一下，又有小小的心喜，她心里不是没有他。
　　不敢说任何违逆的话，只敢顺着她说好，怕她再生气。
　　她的在意让他很后悔从前的放纵。可是若没从前，他又怎么会和她有第一次相遇。
　　他静静坐在车里，闭上眼睛。
　　————————————
　　几天过去，陈池真的没再联系周小鱼，只能在微博上关注她的近况。
　　她的微博还是照常更新，还画了一副新作品。那个妖艳明珠在她微博下给她点评，两人一起讨论，她似乎心情还不错。
　　他稍稍放了心。
　　周小鱼其实那天对他发完火心情就已经好多了，谁知他这么听话，真的一连几天不联系。
　　她又不好意思主动去找他，这几天只能时不时翻手机出来怕漏了他的消息。
　　那天晚上回来，她妈自然是一顿训，她秉着不顶撞不反抗束手就擒的原则也就过去了。
　　只不过这几天都夹着尾巴做人，在她妈面前勤快又嘴甜。
　　中午吃午饭休息时，手机铃声响。
　　周小鱼立即查看，微微诧异，竟是许久不联系的江岚。
　　江岚并没有拐弯抹角，直接问：
　　“晚上可以见个面吗？”
　　周小鱼言语像从前一样随和，态度却也明确，
　　“我要回家帮忙。有什么事就在电话里说吧！”
　　“你……知道向浅被换角的事？”
　　“网上看到了。”
　　虽然她已经脱离Dreamers粉圈，但扫微博时还是时不时能看到Dreamers的消息，毕竟他们已是国内第一男团。
　　向浅的粉和承基的粉目前已经水火不容，因为向浅的男二角色被承基代替。而且剧组特地为了承基的超高人气改了剧本，变成双男主。
　　向浅的粉自然开始炸毛，去叫嚣尚承，叫嚣承基。可她们哪会是承基粉的对手，毕竟承基粉数量庞大。
　　江岚问得有些小心，“这事跟你……有关系吗？”
　　“没有。”周小鱼矢口否认。尽管她当时看到消息时曾怀疑过是不是跟乔力有关。
　　“你能不能帮帮他？”
　　“我上次就说过了，我没那么大能耐。”
　　江岚却是已经不信。经纪人给她透露过一点，说是尚承的一个高层左右了这件事，她已认定这事与周小鱼有关。
　　江岚低声哀求，“小鱼，你帮帮他，看在你喜欢过他的份上。我知道你认识尚承某位高层，对你来说，就是简简单单一句话的事。但对他，有多重要你是知道的。”
　　周小鱼不解，“江岚，你这么帮他，他知道吗？”
　　江岚没有说话。
　　周小鱼对那个拥有她所有喜欢的特质的人越发失望，
　　“他默许你这样是不是？他值得你这样？”
　　电话里沉寂了几秒，江岚的声音低低地响起。
　　“我们认识有好多年了，从他出道之前我们就已经在一起。”
　　周小鱼惊讶不已，她本也只以为是粉丝对偶像的极度狂热，万万没想到会是这样的剧情。
　　江岚似乎很有倾吐的欲望，声音迷离，
　　“我们很相爱。”
　　“我费尽心思做Dreamers的大吧主，做后援会会长，装作别人的粉丝，交好喜欢他的粉丝，全都是为了他。他很感动，说等有一天功成名就会公布我们的关系，会让我风风光光地嫁给他。”
　　周小鱼还是不解，“你那晚设计我进他包厢？”
　　“我以为你会上钩，会死心塌地跟着他。”
　　“可是按你所说，你那么爱他，你就不担心……不介意吗？”
　　“呵，在你之前我已经笼络过不少喜欢他对他有帮助的粉丝。我了解他，他只是对着你们笑笑，说几句温柔的话，哄哄你们。为了他的事业，我没必要那么小肚鸡肠。”
　　周小鱼不能认同她如此“大度”的爱。
　　她想起自己。
　　一个二十九岁的优秀男人有两三个前任也不算多，而且是在认识她之前发生过的事。
　　但她其实比自己以为的还要在意，更难想象他在认识她之后再对别的女人轻声细语，温柔浅笑，即时是逢场作戏也不可以。
　　她也是头一次知道，遇到爱情的时候，她是小肚鸡肠的。
　　她绝对做不到江岚这样，也不想像她这样大度。
　　江岚像是把心里憋了很久无处诉说的话终于说出来了，语气轻松不少，
　　“小鱼，我说的这些话你不会说出去吧？”
　　没等周小鱼回答，她甚至略显夸张地笑了笑。
　　“也没关系。到时我就说是我瞎编的，粉丝嘛或多或少都有些妄想症。说不定还能给他炒炒话题。”
　　周小鱼叹口气，“你放心，我不会说出去。”
　　挂掉电话。
　　她现在并不关心向浅是不是被换角，也不好奇这事到底与乔力有没有关系。
　　不过这倒是个找他的理由，周小鱼憋不住了，打他电话。
　　陈池昨晚又失眠了。每当快要入睡，眼前就会浮现她走出地铁站时候的样子。
　　今天已经无数次想要联系她，又怕惹她不高兴，此时看到来电很是受宠若惊。
　　周小鱼心里还有些别扭，语速说的飞快，这是她紧张时候的表现。
　　“向浅被换角的事和你有关吗？”
　　陈池和她相反，语速缓慢，声音低沉。
　　“没有，听说是导演觉得不适合。”
　　为了向浅找他？陈池在这个节骨眼上绝不会承认这事与他有关。万一她又重新粉回向浅，自己岂不是更被她厌烦。
　　而事实上，他没有问周小鱼那晚在燕巢的事，却不会忘记向浅给周小鱼开门时候的眼神，那种男人对女人有意的引诱他不会看错。
　　所以他其实不爽已久，待到她移情别恋之后在高层会议上随口提了两句，换成更有流量保证的承基。
　　周小鱼接受他的说法，就事实来说，承基确实更有实力更有人气，导演选他也更合理。
　　而且她打这通电话本也不是为了向浅。
　　像是都在等对方说话，电话里一时陷入安静。
　　两人突然同时开口。
　　“心情好点了？”
　　“你真的喜欢我？”
　　又是一阵诡异的沉默。
　　陈池叹口气，回答：“是。”
　　“可是为什么呢？我这么普通。”
　　“大概天知道。”
　　“我们见面吧！”
　　“好。”

　　☆、第　17　章

　　陈池打算立即敲定见面时间，
　　提议，“今天下班以后？”
　　周小鱼一口拒绝，“不行。”
　　她刚才一时冲动脱口而出，话已经收不回来。
　　但是今天一点准备都没有，起码要收拾漂亮一些。
　　问他，“你在尚承那栋集团大楼上班？”
　　“是。”
　　“中午几点下班？”
　　“十一点半。”
　　“明天我休息。你们集团楼下不是有家咖啡馆？中午十二点那里见。”
　　“好。”陈池自然同意。
　　下班回店里之前，周小鱼先在旁边理发店修了头发，重新剪了个她早就要剪的刘海。
　　心情仿佛也一下子豁然开朗，开始期待明天的见面。
　　Jewel已经回英国，她们依旧在微博上保持互动。
　　她连爸妈都没说只悄悄告诉Jewel一人，她明天要去见一个有点喜欢的男人。
　　Jewel回复她：可爱的小鱼，希望你能找到你最爱的那片池子。
　　她立即幸福得不行，再三请求女神下次回安城记得找她玩。
　　怀揣着美梦入睡。
　　第二天起得有点晚，醒来已经八点半。
　　老周夫妇早就去店里，她估计睡得很死，一点声响都没听见。
　　起来洗漱，擦个粉底描个眉毛就算化完妆了。
　　再吃点爸妈给留的早饭，最后涂上口红。总共也就花了半个多小时。
　　照照镜子，女神那种神级的美貌羡慕不来，自己顶多属于邻家女孩型的，给自己一个大大的笑容。
　　她打算十点半出发，还有一个多钟头。
　　习惯性打开微博看女神有没有更新。
　　首页第一条就是。早上八点新更的微博，是一条转发。
　　原博发布者是一个叫橘子娱乐的，周小鱼对他不陌生，就是个专抖小道消息，动不动溜粉蹭热度的营销号。
　　他发布了一张照片。
　　尚承地产老总殷天朗和尚承娱乐旗下小花旦裴莉雅在停车场的合照。
　　照片中殷天朗站在一辆黑色汽车旁边，手上拿着车钥匙。裴莉雅穿着一身舒适家常的浅色休闲衣裤站在一旁，笑意盈盈注视着殷天朗。
　　这情景就像两人刚从什么地方回来一起下车，或者是正要上车去什么地方，画面颇为美好。
　　配文是：尚承的殷总和裴莉雅？两位可都是零绯闻的人哦。后面还加了个装模作样思考和围观的表情。
　　这条微博已经被转发七万多次。
　　妖艳明珠转发了这条微博，并且评论：好一朵清新淡雅小茉莉，别坏了人设，得不偿失。
　　裴莉雅是尚承捧红的一线小花，短短三年发展很快，有作品有人气。
　　可想而知的是，妖艳明珠这条吐槽的微博过没多久就被茉莉粉强势攻陷。
　　周小鱼点开女神微博下已经接近一万的评论，入眼全是各种谩骂和冷嘲热讽，偶尔夹杂那么一两条替妖艳明珠说话的只言片语。
　　“一个不敢露脸的寒碜小V，粉丝才两三万，也不撒泡尿照照镜子，丑人多作怪。”
　　“笑死人了，不就会画两张画做几个蛋糕，安心在家厨房待着哄孩子吧，家庭妇女就要有家庭妇女的样！”
　　“还以为是个文青，这么快就露出急功近利想红的嘴脸，碰瓷人家裴女神，手段也不高明点！取关。”
　　“她就是想红，不然怎么不敢吐槽殷天朗，光吐裴莉雅？人家郎才女貌般配得很，她这种级别的给裴女神提鞋都不配！”
　　“……”
　　周小鱼粉过那么多明星，粉丝掐架看得也不少。可她以往也就是圈地自萌粉自己的，偶尔吃吃瓜，还真没为谁下场和人撕过。
　　而此时，她喜欢的女神被说得一文不值。她看着这些刺眼睛的文字简直快气炸了，鼻酸眼眶热，说她女神简直比说她自己还要难过。
　　她一鼓作气把排名靠前的评论一条条全都给回复了。
　　茉莉粉一直在碾压式地评论自嗨高/潮，突然见着一个奋力抵抗的妖艳明珠粉，立即发了疯似地群起而攻之。
　　各种更难听的人身攻击接踵而来，连着小鱼儿一起骂。
　　周小鱼气咻咻瞪着手机屏幕，眼睛里快要冒出火花，干脆开了电脑，坐到书桌前，捞起袖子噼里啪啦地怼回去。
　　一小撮妖艳明珠的粉丝也加入战局，周小鱼像是有了使命感，更加激情澎湃，十指飞舞。
　　窗帘都拉着，屋里有点黑，只听激烈铿锵的键盘声。
　　等昏天黑地掐完一通架，怼了几栋高楼，周小鱼已经手酸得不行。
　　先前发出的私信，妖艳明珠没有回应。
　　她抽空喝了口水，热血沸腾。
　　新一轮的战争随时会爆发，她誓死要捍卫她的女神！
　　——————————
　　另一边，陈池安静地坐着，手捧杂志，画面依旧养眼。
　　怕周小鱼早到，他二十分钟前就已经进入这家咖啡馆。
　　看看手表，十二点十分。心里燥意渐起，她不会又放他鸽子？
　　也许路上有什么事耽搁？找错地方？他有点不放心。
　　刚拿出手机要拨，就有电话进来。
　　是大哥？
　　陈池微诧，按了接通键。
　　“现在在哪？赶紧给我上来！”
　　殷天朗声音里含着一丝火气，随即电话挂断。
　　陈池心中一凛，奇怪是发生什么急事，能让沉稳的大哥如此气急败坏。
　　他还是先打电话给周小鱼，四五声之后她才接。
　　没等他问，周小鱼先发制人，语气愤慨：
　　“谁叫你打电话给我！看见你们尚承的人就烦！一丘之貉！”
　　陈池一愣，“什么？”
　　“你们公司为了捧艺人也是真拼啊！连老板都给拖下水一起炒，大公司就这德行？简易炒熟了没新鲜感，现在换人炒是吧？”
　　这哪跟哪？他微微提高声音，“周小鱼！”
　　“哈！你还敢吼我？嗓门大是吧？”
　　周小鱼越发愤慨，冷笑。
　　“你见过殷天朗没？应该有吧，你是陈池助理哎。你们殷总结婚了没有？这么炒他太太知道么？他有考虑过自己老婆的感受？”
　　间隙还喘口气，“裴莉雅怎么不找陈池炒？陈池才是她真正老板！说我女神见不得人，是陈池长得见不得人吧，赶紧跟裴莉雅请教一下去哪整，整完了下回就轮到他了！”
　　陈池来不及消化她这一通乱糟糟没逻辑的话，深吸一口气，“你现在到哪了？”
　　“什么到哪？我就在……在家。”
　　杀红了眼的周小鱼这才想起今天有约，顿时有些心虚。
　　可是一想起被欺负的女神私信也不回，说不定正躲在哪个角落里哭，立马又威武起来。
　　“我现在在家，我就放你鸽子了，你能怎么样？哼！”
　　挂了电话。
　　陈池扶额，不知道具体发生什么，只知道大概是得罪她了，一时好笑又好气。
　　把她的话拼拼凑凑大致也能知道大哥为什么找他，不过跟她女神有什么关系？
　　思忖，大哥这时应该过了气头了，先回尚承再说。
　　进入电梯，直接上二十四楼。
　　推开门，简易也在。却是一反常态，神情有些矫枉过正，估计之前被大哥找了由头训过了。
　　陈池瞥一眼他冷笑，热闹不是那么好看的！
　　殷天朗果然已经冷静下来，语气如常。
　　“给陈总看看那条新闻怎么回事？”
　　殷天朗的助理尽职地拿出一个手机递给陈池。
　　陈池透过屏幕上的数条裂纹勉强能看清图片和文字，照片抓拍得挺有意境，虚实得当。
　　有人想炒作而已，也不至于反应这么大？
　　显而易见跟华昭有关。
　　可是小鱼又为什么生气？跟那个妖艳明珠有什么关系？
　　陈池看一眼拼命在抑制表情的简易，表态：“我马上让人撤掉。”
　　殷天朗点头，“那什么橘子娱乐我不想再看到，还有，该澄清的澄清。”
　　陈池猜测，“大嫂知道了？”华昭应该没那么蠢，会相信这种看图说话？
　　殷天朗没好气瞪他，“她已经跑了，人现在不在英国。”
　　陈池微惊。
　　助理进来，“殷总，机票已经订好，现在就得走。”
　　殷天朗拿了外套，急匆匆离去。
　　简易终于可以大方展示他的幸灾乐祸，哈哈大笑。
　　“你是没看到，愔愔被裴莉雅的粉丝骂惨了，我估计她把一辈子的人身攻击都给收齐了！粉丝这种生物简直太可怕！我打她电话已经关机，她哪是怕老大跟裴莉雅有奸情，她是觉得没面子！”
　　陈池眼睛微眯，“妖艳明珠？”
　　“你知道？我还是今天才知道，她开了个微博，可这名字起得也太招摇了！”
　　听到被确认的答案，陈池脸色顿时一片灰暗。
　　简易没察觉，还在笑自己的，肩膀直颤。
　　“更好笑的是什么你绝对想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