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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介意,但很记仇-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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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比如这样:震惊!曼哈顿金融区菜鸟美女实习生半夜被神秘高富帅拐进酒店……
  这不是乱跑是什么?接下来应该要发生点啥才对得起这个头条呢?嗯……
  “你跟着我做什么?”
  “啊?”
  卧槽,(╯‵□′)╯︵┻━┻
  边忱内心一切活蹦乱跳的小剧场被他这句话瞬间剿灭。


第20章 ZYX
  1
  长廊两边的酒店住房间隔有致; 悬灯的光度不算明亮,又或许是采用了暗色调的灯罩,使得整个廊道的氛围都变得暧昧起来。
  张听见了她懵得要命的反问; 没回头看她; 也没笑; 只是继续往前走,“让你别乱跑,刚刚不是说‘知道了’吗?怎么; 转眼就忘了?”
  “……”边忱也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些什么; 这是设着套让她跳呢。
  脚下的高跟鞋有点挤,也许是因为走路的时间久了,也许只是因为她一向就穿不惯高跟鞋。
  她低头去观察自己的脚; 顺便在这空档组织语言。
  “可是你又不是坏人; 跟着你走,不算乱跑吧。而且我也是第一次跟他们出来,你知道……”
  边忱说着说着; 一头撞进某个人的怀里; 额角发疼; 她倒抽着凉气抬头去看; 对上他的下巴。
  走在前面的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停在了一边,歪着身子靠墙而站,就等着这个走路不看前方只看地面的人撞进来。
  “你停下来干嘛?”边忱揉着额角往后退; “我的妈; 我一定是磕到你戴的什么东西了; 硬邦邦的……”
  张没太多耐心,在她嘀嘀咕咕着往后倒退时,伸手揽过她的脖颈,压着她脑后的发束,靠前去,歪头吻了一下她的脸颊。
  “……”边忱睁大了双眼,顾不上说话,赶紧撤离,急切地从他的气息包围中退出。
  “不是坏人……”张抓了她的手腕,把她压在身后的墙壁,“你怎么能这么简单地定义一个人是不是坏人?”
  他说着,在她偏头躲避时捧住她的脸,凑过去咬了她的唇。
  不管怀里人的挣扎,轻巧地堵,挑逗地咬。
  强吻之下,没有柔情,只有征服欲和浅薄的情欲。
  “我说过了,”冰凉的长指搭在她侧脸,张离开她的唇,在她耳边说,“我不是你想象中的那个人。你到底懂不懂?”
  “……”边忱只来得及急速呼吸,腿都是软的,真怀疑自己下一刻就会丢脸地蹲在地上。
  要死了要死了,为啥事情就变成这样儿了?
  等她稍微平复了呼吸,贴着墙回答他:“……我不懂。”
  张只是挑了眉,瞧瞧她能说出什么来。
  “我所见到的你跟我想象中的你没有出入,所以你让我怎么去懂得这句被你强调过两遍的话?”
  “没有出入?那你想象过我会吻你?”他说完这句,再一次用凉凉的唇碰了一下她的脸颊,“像这样?”
  “……”边忱语塞,似乎无论怎么回答,都会掉入他的话术圈套。
  “我,我说的是初见……”她底气不足,梗着脖子强辩,“我以前没想过这个什么,吻不吻的……”
  她结结巴巴说话时,张的目光在她五官处沉静地游移,尔后抬手,摘下她鼻梁上的眼镜。
  “你,你干什么呀?”边忱眨了几下眼,不太适应。
  距离太近,近到即使她没了眼镜,也能把面前这张年轻好看的脸看得清清楚楚。
  可是常年戴眼镜的人一旦没了眼镜,就会失去安全感。
  边忱瞪着他,见他不说话,也不做其他事。于是就想伸手去拿回自己的眼镜,伸到一半,被他挡下来。
  “别动。”长指夹着黑边白底的眼镜框,举在两人中间。
  张垂下眼睑,细细打量着她这副规矩到堪称古板的眼镜。
  “那你还给我呀……”她缩回手,小声说。
  “急什么?”眼镜被他翻转过来,缓慢而准确地帮她戴上。
  他的神情一如既往地冷清,这一刻却显得有点认真。
  太近了,近到边忱下意识屏住呼吸,任他动作自然地给她戴上眼镜。
  “我是否在网络上告诉过你……可以做梦,但别沉溺,”张调整了一下她的眼镜位置,稍偏了头问,“还记得吗?”
  边忱点头,又不敢以太大幅度的动作点头,因为他的指尖还停留在她的镜框上,而镜框正紧贴着她眼眶侧边的皮肤。
  “记得,你以前在……嗯,微博?好像是微博上说的。”
  “记性不赖。”
  “已经很差了好吗……”连确切的地方都记不住。
  他笑了一下,但下一句话又立刻尖锐:“现在,你觉得自己是在做梦吗?”
  “啊?”边忱懵了,“我没有做梦啊,我是醒着的吧?”
  “是吗?”喉间轻哼,宠腻的音色,没有嘲笑,但带着十万分的不以为然。
  边忱只觉得心脏开花,想把全世界打下来,送给他,回报他的哼笑。
  她早知道自己中毒不浅,但没想到竟然如此深重。
  “依我看……”张顺手帮她垂在额前的散发绕上去,是之前被他弄下来的,“你的梦已经做了好多年了。”
  “……?”她皱眉,万分不解。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张无视眼前一头雾水的人,循着自己的逻辑慢慢倒推,“是发现写小说的挽微小姐姐不是小姐姐的那一刻,还是第一次给我发邮件的时候?”
  “我,”边忱摸着额头,感觉自己并不能领会他的话,“我很认真啊,我没,没做梦……”
  “你有。你梦想着我是一个十全十美的存在,你梦想着我能拯救你糟糕的生活,你梦想着自己有朝一日能来到我身边。”
  “哈?”完了,边忱彻底不懂了。
  “你梦想着,我就是那个活在小说里的完美男主人公,”他的声音变低了,像压着不可告人的秘密一样,“可我不是,我给不了你想要的东西,一切。”
  她沉默着反思,什么都说不出。
  “不要把文字故事简单地套在现实生活中。”说完这一句,张拉开与她的距离,长指轻拨额前碎发,转身往自己的套房走。
  这条长廊装饰得梦幻琉璃,边忱背靠着墙歪着头看他的背影。
  他身穿一整套的修身休闲服,高挑,气质干净,走路的姿势有点怪,很好认。
  如果对他一无所知,单看这样的背影,很难判断出他的具体身份,也很难从外表获取他更多的私人信息。
  可边忱是见过他冰山一角的,她承认自己不敢在他面前太过放肆,也完全做不到在网络上那样自来熟。
  现实生活中,一举一动的牵扯因素都太多了。
  不是小说里的完美男主角,不是有着单一身份的某个张;而是有着多重身份的********,需要兼顾现实世界里的很多东西。
  他的吻可以发生得很随便,他的触碰也可以无关感情;他的挑逗出于好玩,他的抽身离去出于省事。这些,对他来说都很平常。
  在小说文字未曾涉及到的时空里,他做着无数她未曾想象过的事情。
  ……是这样么?他是想告诉她这些么?
  边忱低下头,咽了咽口水,眼里涌上晶莹莹的东西。
  他完全可以不给她任何回应。他在文字里鲜活的同时也存在于真实世界的某个地方——这样,就已经给了她很多了——这才是初衷,这才是张饮修与“天才”读者们建立的默认准则。
  可是后来,在边忱身上发生了一些可怕的事情。
  一切欲念的产生都在不知不觉间,边忱也不知道到底是自己错了,还是见面时的氛围错了。
  总之一切都错得很离谱,错到她开始对他有了世俗的渴望。
  但是,事已至此……
  对啊,事已至此。
  2
  张刚走进浴室不久,门铃就开始响。
  他没听见,任水流顺着头发流下来,绕过眼角眉梢。
  裹了浴袍,把宽大的袖子褪到臂弯,站在盥洗室的洗手台前,旋开热水开关不久,把双手放在水流下。
  温度一般,但他的掌心变得微红。
  打网球是一个错误的做法。他想。
  冲完凉后,还是觉得双手各种不舒服,就像以前逞强坐在钢琴前弹了半天的感觉,所有关节都飘摇欲坠。
  靠,或许他应该采取陈妆的建议,随身带一个暖手炉?中国古代用的那种,袖炉什么的?
  张一边想象着那滑稽的画面,一边调低了热水的温度。
  门铃声就是在这样的时刻传到他耳中,但他不知道这已经是它第五遍响起了。
  会是谁?
  用不着半分钟,他就排除掉了所有可能,只剩下一个人。
  关了洗手台的热水开关,张看向镜子,轻轻舔唇,她双唇的气味早已消散。
  一个愉快的环境下,不怎么愉快的相遇。
  他甚至想剖白性地告诉她一些潜在规则,但她清澈的眼睛刺痛了他的言语。
  我们的生活,它这样现实。
  而张偏偏不是一个理想主义或者浪漫主义的人,他藐视一切主义,只信奉自己的主义。
  那么,这样的情况下,他应该做些什么?他能够做些什么?既能最大限度地保证到不伤害一个涉世未深的小姑娘,又能干净利落地抽身离开?
  走出盥洗室,张没看猫眼,直接打开门。
  门外无人。
  他抿了抿唇。
  晕黄的悬灯光亮洒在地面上,他的视线也落到地上,那里放着一袋牛奶和一只五棱角透明玻璃杯。
  张看向长廊两侧,两侧都没多余的人,只有两位服务员推着车走过。
  他弯腰拿起地上的东西,看见牛奶袋上贴了一张便利贴,木纹底色的——他在小说中透露过的自己常用的一种。
  便利贴上的字体不太娟秀,带了点豪气,端端正正地写着:
  「你总是这样么?试图通过一些玄乎的和自伤的话语来推开别人?」
  张挑了下眉,关上门。
  洗净五角玻璃杯,剪开牛奶袋,倒进杯子里,放在微波炉里加热。
  他裹着浴袍靠在吧台边沿,双手交叉在身前,静静注视着微波炉上的显示器,唇边突然蔓延出浅淡的笑意。
  他似乎很容易对那些从细微之处渗进来的感情产生好感,最好还带着天真的孩子气。这是他为数不多的软肋之一。
  熟悉张的人都知道他很喜欢纯粹的小孩子心性。可是没有多少人能准确定义什么才是纯粹的小孩子心性。只有他自己知道。
  微波炉发出“叮”的提示声,张从里面端出牛奶。温度有点高,被他放在吧台上冷却了十几秒。
  然后把玻璃杯捧在手里,贴合着掌心,轻轻转。
  夜已经深了,kimberly酒店的高层落地窗前,他捧着热牛奶缓缓踱步,像怀着心事的狡猾狐狸,像终于被毒蛇咬了一口的小王子。
  小王子最终会死去的——大人们都知道这件事。
  可麦田里的孩子得知的真相是——只要仰望星空,小王子就会出现。
  牛奶凉了,他的双手舒服多了。
  他捉住了一个从麦田里跑出来的小孩。他想。


第21章 ZYX
  1
  晨起; 曼哈顿下雨了。
  毛毛细雨,不太常见,在感官上放慢了这个高速运转的金融区的节奏。
  可惜边忱一点也不能慢; 还是得十万火急地赶; 从起床到走进公司的电梯。
  她昨晚睡得并不好; 醒得又迟,来不及遮瑕,黑眼圈特别明显; 套装中裙的裙边也不知在哪儿压到边了; 有折痕。
  上帝啊,快点让这一天过去吧,连头都没开好……边忱在心里祈祷着。
  电梯门开; 前后有序地往外走; 她抱着一叠文件踏进自己所在的公共办公室。
  周围的人事物照常运转着,繁忙,高压; 复杂; 琐碎。
  新的一天又开始了; 看起来似乎跟昨天也没什么区别。
  2
  上午十点半的航班。
  在酒店床上掀开眼皮的时候; 还感受不到任何异常。
  张很少在醒来之后继续躺在床上,意识完全清醒后就起身。
  拉开窗帘,落地窗外的小雨若隐若现; 飘飘摇摇; 整个曼哈顿都被笼罩在一层薄纱之下。
  异国他乡。他对“异国他乡”这个词没有明确的概念。或者应该这样说; 他对很多世人既已认定的东西都没有明确的概念。
  那所以,昨天跟她说的“异国他乡”到底算哪种层面上的?他还不太清楚。
  但昨天她准备去玩的聚会,对她那样一个单纯的、初入职场的年轻女孩来说,算不上安全,潜藏的风险无处不在。
  至于那张便利贴,其实她的字跟她整个人挺不搭的……
  ……靠,今日是否太过闲情逸致?有空想这些事情?
  漱口漱到一半,张抬起头面对镜子,微微蹙起眉,自行在心里嫌弃一百遍。
  …………
  进更衣室,换上暗红色衬衣,休闲长裤。出来用早餐,看早报,看工作邮件。
  时钟转到九点三十分之后,披上黑色中长款大衣,没有围巾,他竖起衣领。
  车子驶往肯尼迪国际机场,沿途的街景被暗色的车窗隔绝。
  这一生,张本来要用另一种东西征服美国纽约,后来道路开岔,一切就成了如今的模样。
  有一段时间,他在纽约养病,除了翻各种书籍,就是靠在床上看窗外的风景,耳麦里播放着听不完的音乐。那时候的纽约,在他眼里是一个悲情之地。
  现在看来,纽约只是千百个高度进化城市之中的一个。
  他的颓废,他的伤痕,他的不甘心,他的无能为力,在这座城面前都最好藏起来,藏在一个连自己都找不着的地方。他只需要所谓的精明,所谓的冷静,所谓的谈笑风生,所谓的亦正亦邪。
  ——曾经张就是这么过来的,这种模式一直贯彻至今。
  而边忱出现在这座城,让他全身都不那么自在。就像自己的某张面具被撕开了一角,他不喜欢这种交叉的感觉。
  边忱对他一无所知,边忱对他知之甚多。
  许多他未曾在现实世界明确表露过的东西,恰恰好她似乎都知道。
  …………
  车子在机场外停下,张靠着后座看了会儿外面的车辆行人。
  此时他想起,关于沙漠里的毒蛇,毒蛇的信子,满天繁星之上的玫瑰……
  他常常在月光下,独自一人穿梭到沙漠,坐在沙丘之上讲故事。
  陪着他的,只有浩渺星空之外的另一些人,没有飞行员,没有狐狸。他独自一人。
  只有愚蠢的大人们才认为小王子最终会死去;麦田里的小孩一直知道该怎样从星空中找到小王子。
  真正的小孩,从来都坚守着自己与世界的防线。不被同化,不被淹没,永远保持着自己的独立立场,即使有些问题和看法被大人们诟病指责为无知和幼稚。
  有的人活得如同从流水线生产出来的产品一样,还指着别人嘲笑说你怎么跟我们不一样。
  一样?不一样?去他妈的嘲笑。
  若有本事比我还厉害,我就接受你的嘲笑。
  ——这个秘密,张一般不告诉现实生活中与他打交道的“大人”,大多数情况下其实也无从谈起。
  他选择细心对待身边可见范围内的“小孩”,耐心跟他/她们玩;他选择在文字里宣泄,或构造故事,或用随笔引导读者。
  他想要守住更多的小孩,守住更多的“不一样”。
  …………
  边忱是一个可爱的小孩,他想,是这样的。
  …………
  抬起手,看腕表,时间显示为上午十点。
  情愫纷乱至此,张也找不出其他借口来逃避了。
  回去找一个人是很容易的,难的是他必须弄清楚自己为什么要去找那个人。
  而当他完全弄不清楚又无法打消念头时,就代表着一种高级别的危险已经袭来。
  航班登机在即,长指指尖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表盘,张在车后座足足待了十多分钟。
  车窗外的小雨已经停了。
  他心上的小雨还在下。
  3
  张饮修今天也没有出现在任何网络平台上。
  边忱移开桌面上的手机,继续对着电脑制作模型。
  可脑海里还是忍不住在想:他现在还在不在那间酒店?会不会已经回去了?他昨晚看见她留下的便利贴了吗?有没有在心里笑她?
  早知道今天真应该冒死请个假,奔去他住的那间酒店,拿杯饮料来个守株待兔什么的……
  大清晨不能喝太酸的果醋,而且他不喜欢喝咖啡的吧,嗯……他好像更喜欢喝奶昔,或许温热的更佳。
  边忱真怀疑他的皮肤就是被他喝的那些东西给养出来的。
  他现在正在做什么呢?哎妈耶,不能继续想下去了,越想越无心工作。
  这个点,请假也不太好。就算请了假,也未必能在酒店找到他,说不定他早就走了。
  而且,找到了他,也未必有什么开心的事,且不说自己行为莽撞惹人烦;按照他那种脾性,也很有可能对她视而不见。
  唉,人生怎么总是会有求而不得的东西呢?
  没有执念的话,是不是就简单多了?
  可是如果没有了执念,人生也多半如同一潭死水吧。
  边忱正想得入神,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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