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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柏文睿抿着嘴，看了蒋叶儿半晌，看得蒋叶儿小脸缓缓变得红艳艳，再看得蒋叶儿清澈的眼睛渐渐变得躲闪，最后看得蒋叶儿舔着嘴唇欲言又止，终于轻笑出声。
　　语调轻柔，又仿佛若有似无地夹杂着认真，“以前从没想过会有女人能把这么诚实的话说出口，而且是在一个男人面前说出来。”
　　“是吗？”
　　“嗯。”柏文睿若有所思地点头。
　　蒋叶儿把脑袋上的浴巾拽下来，干笑，“呵呵，所以送我回去吧？”
　　“所以什么？”柏文睿忽然握住她手腕将她从沙发上拽起来，推她后腰直向浴室，“我说我只是没想到你会把真实的想法这样直白的表达出来，但没说就不要福利啊？”一边在蒋叶儿后腰向下的地方漫不经心地按了一下，“洗干净点。”
　　蒋叶儿：“……”
　　壮士一去兮不复还！
　　蒋叶儿最后是怎么成为光光原始人躺到床上的已经全然忘记，唯记得的一件事是，那晚夜色正好，柏文睿的双人床很大，房间内蜡烛燃了几十支，烛光温柔，落地窗帘大敞四开，月光缱绻，海景房内光色诱人。
　　软被掀开，带着温度的胸膛，逐渐自她身后靠过来，轻轻搭在她的腰间，拥住她。
　　柏文睿在她耳边低声道：“还有什么遗言？”
　　蒋叶儿绷紧的身体渐渐放松，转过头去，失笑出声，“有。”
　　“说吧，趁我现在还是清醒的。”柏文睿的手有一搭没一搭地在她光洁的皮肤上移动。
　　“……你别第二天跟我翻脸不认人就行。”蒋叶儿整个人都转过去，面朝柏文睿，背对月光，脸颊嫣红，眼睛水润，有坚定，也有不安，“不会吧？”
　　“不会。”柏文睿垂眸，在她眼睛上落吻。
　　蒋叶儿放下心来，伸出胳膊回搂住他。
　　“第二天就翻脸不认人太不是人。”柏文睿又带着笑，吻向下，一边带着笑声的话，渐渐消失在蒋叶儿嘴边，“至少也要第三天。”
　　蒋叶儿听清了这句话，但也没多做想法，眼一闭，身一软，就涡陷到他怀里。
　　然。
　　然而。
　　总是有那种无伤大雅的人，在关键时刻，做出有伤大雅的事。
　　正在柏文睿进行到关键时刻，蒋叶儿绯红的脸已经染得满是朝霞，紧张而期待的等待双剑合璧时，床头柜上蒋叶儿的手机骤然响起。
　　柏文睿动作不停，毕竟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
　　然而继续要动作时，手机铃声越响越大。
　　无奈稍停，喘息略重，威胁一样问她，“接不接？”
　　蒋叶儿狂摇头，“不接。”
　　动作继续，手机铃声停了又响。
　　柏文睿叹了口气，伸手将手机取过来递给她，“接了。”
　　蒋叶儿下意识瞥了眼屏幕。
　　……唐！老！头！
　　“叶子！在哪呢？”唐老头的声音中气十足。
　　“我，我……”蒋叶儿看一眼手机上的时间，捂着眼睛说，“现在十点多了老师，我还能在哪啊？”
　　“快，我刚下飞机，你快来接我！”唐老头在风中咆哮，“我钱包被人偷了！半百老头的钱他们都偷！活该他们一辈子就只能当小偷！”
　　“你……没给师兄打电话吗？”蒋叶儿注意到柏文睿的脸色开始变沉，有发火的征兆。
　　“我怎么没打！臭小子关机！蒋叶儿你什么意思？”唐老头震惊而失望的声音直直穿透蒋叶儿的耳膜，“你不想来接我？？”
　　蒋叶儿：“……”
　　唐老头的怒喊声，柏文睿听得清晰，从蒋叶儿身上翻身下来，仰躺到床上，比蒋叶儿还一脸的生无可恋，“去吧，我送你去。”
　　蒋叶儿挂了电话后，撑着脑袋盯着柏文睿夹着怒火又强忍着的脸，觉着倒是有意思，手指在他下巴上戳戳戳，“你能忍住？”
　　柏文睿笑，笑得让人发毛，“忍得太久，等到爆发时，岂不是更美好？”
　　蒋叶儿：“……”
　　“……走，走吧，去接老师。”
　　柏文睿笑着拉住她，笑倒在她身上，终于吻了个够，才翩然起身。
　　唐老头的儿子常年出差，这个时间让儿媳妇去机场接他也很不合适，能想到的除了施俊，也就只有他这个宝贝徒弟蒋叶儿了。
　　结果蒋叶儿话里话外竟然透露着不！愿！意！
　　唐老头被气得吹胡子瞪眼，直到看见蒋叶儿裹着衣服和大步流星的柏文睿姗姗来迟时，才恍然明白他老好人的徒弟今晚为什么不愿意来接他。
　　“啊。”天天盼着蒋叶儿赶紧嫁出去的唐老头，后知后觉地表示误打误撞棒打鸳鸯真不是他诚心的，责怪地瞪着蒋叶儿，“怎么不早说？知道你有事，我就让别人来接我了。”
　　“叶子心疼你，本来已经睡下了，接您电话后，就立即过来的，不过还是让唐处长久等了。”柏文睿在唐老头面前，表现得简直像是女婿！
　　“唐处长累了一路，上车吧，我送您回去。”
　　“叶子？”唐老头眯着眼，不答柏文睿，反问蒋叶儿，“你俩什么时候关系变得这么不一般了？”
　　蒋叶儿也诧异柏文睿叫她叶子，柏文睿什么时候叫过她叶子？
　　没有。
　　蒋叶儿也不明白柏文睿突然表现出来的亲昵是为了哪般，纳闷地看着他。
　　柏文睿恍若未觉，一只手牵起她缩在袖子里的爪子，另一只手拖起唐老头的行李箱，冲她温柔微笑，“走吧，回去得早，还能把没完成的事做完了。”
　　蒋叶儿：“……”
　　悄然红起了脸。
　　唐老头将柏文睿和蒋叶儿的互动尽收眼底，心想真是女大不中留。

　　☆、第33章　恩宠（下）

　　蒋叶儿为转移话题，不让唐老头注意到这车厢里升起的暧昧分子，咳了咳，把丁皓他们的安排尽数告诉给唐老头。
　　唐老头听后直皱眉，责怪丁皓定计划没轻没重，蒋叶儿虽然是法医，工作本就是协助警方侦破案件，但她终究不是警校毕业，面对歹徒时最基本的自我保护是个问题。
　　“有危险啊。”唐老头担忧地说。
　　蒋叶儿笑着反过来安慰唐老头，“干咱这行的，怎么会没危险？”
　　“叶子你别笑，很明显凶手就是冲你来的，没事的时候好好想想自己曾经得罪过什么人。”
　　说起这个，蒋叶儿倒是突然想到一个可能性，“会不会是以前案件的凶手或是亲属来找我的？”
　　“这种情况的几率很低，算了，你总之注意安全。”唐老头年过半百，考虑的事情总是比年轻人要多，话题一转，徐声问柏文睿，“吕家的人怎么样，没少难为你吧？”
　　“还好。”柏文睿车开得很稳，路灯晃过的脸沉静如水，窗上映着柏文睿讳莫如深的双眼，“再难为我，他们都会把脸面上的事做好。”
　　蒋叶儿情绪微变，她都不知道吕家的人难为过柏文睿。
　　“那你爸妈呢？”唐老头打了个哈欠，拍拍嘴，续问道：“出了这么大的事，亲朋好友的嘴都不干净吧？”
　　“没事，他们二老总也没事，这样还让他们有点事做。”柏文睿敏锐地感觉到蒋叶儿的沉默，回头伸长手揉她脑袋，“怎么了？”
　　蒋叶儿摇头，黑暗中显得她声音恍惚，“我好像什么都没做过，没帮你分担过，也没安慰过你，这么久，我都做了些什么？”
　　柏文睿一本正经赞同，“可不是么，你还真是什么都没做。”
　　蒋叶儿难得没因为柏文睿正儿八经的嘲讽爆炸，扒着柏文睿的后座椅，探头问，“我能做什么？”
　　柏文睿笑了起来，声音温柔，“什么都不需要做，能在我需要你的时候出现就好。”
　　蒋叶儿立刻感觉他们的男女性别已经颠倒，不该是她对他说这样的话，希望他能够在她有需要的时候陪在她身边？
　　“我感觉你需要我的时候应该不会有吧？”
　　“怎么不会有？”柏文睿意味深长地说：“送唐处长回去后，稍后就有需要。”
　　蒋叶儿：“……”
　　再次悄然红了脸。
　　唐老头是典型的父亲型长辈，语重心长的嘱咐，苦口婆心的过来人经验，每每看到二三十岁的年轻人，正要步入歧途时，都会挺身而出，不厌其烦的一遍遍谆谆告诫千万要打住，并举出身边大小无数活生生的例子，连真带唬，不把年轻人悬崖勒马决不罢休。
　　也是人越老，就越对人和事的感情深，越想把大半辈子的经验都传授出去。
　　蒋叶儿在这上面，没少受唐老头的荼毒，老头一唠叨起来，当真不是一般人能禁得住的。
　　唐老头更是个爱女心切的老头，如那父亲一样，虽然日夜盼着蒋叶儿赶紧嫁出去，但结婚前仍旧看不得俩人独处。
　　唐老头在年轻时没少因为这工作受罪劳累，心脏不好，可那双炯炯有神而尖锐毒辣的眼睛，以及这么多年没少和有钱有权的人打过交道的道行，着实老而益壮，年轻人比不了。
　　胡子一吹，二话不说的就把蒋叶儿拽回了他家，蒋叶儿反驳的话根本未来得及说出口。
　　蒋叶儿的师母，也是个慈祥的老人，见他们俩一起回来的，立马给他俩一人做了一碗热乎面，招呼着让他们吃完才睡觉。
　　唐老头家有专门客房，蒋叶儿以前解剖的晚了，也在这蹭住过，久而久之，唐老头家都已经有她的一整套备用衣物，熟门熟路，毫不陌生。
　　只是苦了自己开车回去的柏文睿。
　　眼看菜盘子里的肉已经上好，嘴都已经张开，却临到嘴边被人把菜撤走，着实不爽。
　　“没事，过几天我生日，有需要你陪我过生日。”柏文睿临别前，扔下的是这样一句惹人想入非非的话。
　　翌日，蒋叶儿早早起床，蹑手蹑脚进厨房，给唐老头和师母做早餐。
　　蒋叶儿照顾老人的这门手艺相当棒，扎着头发，围着围裙，塞着耳机，听着小曲儿，不过二十分钟，小米粥，鸡蛋饼，溜馒头，拌咸菜，全部上齐。
　　唐老头寻着味儿闻过来，推开厨房门，蒋叶儿正弯着腰，往菜碟上摆胡萝卜，摆着小花样，心灵手巧，还懂得生活，从生活中寻找乐趣。
　　“才睡了几个小时，这么早就起来了？”唐老头背着手，一身绣着龙的唐装睡衣，精神尚好，看起来休息不错。
　　“师母起来了吗？正好刚做好。”蒋叶儿端菜上桌，边分着筷子边说：“今天有课，一会儿吃完我提前去李老师那拿课件。”
　　“叶子啊。”唐老头落座到餐桌前，按住蒋叶儿的手腕，示意她坐下，“和你谈谈。”
　　蒋叶儿徐缓的用围裙擦手，似是已经知道唐老头要和她谈什么。
　　“叶子，听你师兄说柏文睿和你以前那初恋，长得很像？”唐老头沉吟片刻，没说虚的，直截了当地问她，“你和我说句实话，你现在和柏文睿是什么情况？”
　　这时师母起床，走了过来，蒋叶儿起身边盛着小米粥，边思索该如何开口。
　　“我也听你老师说了，叶子，感情的事不比别的，千万不能掺和任何杂质。”
　　蒋叶儿和师母对视几秒钟，缓缓垂眼，“我真不知道，当年和他分开就不是因为感情，所以我一直记着他，现在生活中突然有了一个和他长得这样像的人，我怎么能不在意，可他们的性格却又不同，和柏文睿相处很愉快，而且他会满足我所有的幻想……我也分不清我对柏文睿的喜欢到底是什么。”
　　“你就从没想过如果柏文睿知道你这秘密，他会怎么样？”
　　“想过。”蒋叶儿点头，语带苦涩，“如果他确实对我有好感了，知道后会变着法的折磨我，如果他对我没有好感的话，会快刀斩乱麻把我弄死。”
　　“我不主张欺骗。”唐老头虽然疼蒋叶儿，但终究一码归一码，“如果最开始时知道你是因为柏文睿和你初恋长得像，你才接近他，我就不会帮你了，尽快把事情挑明吧，叶子，我不欣赏现在的你，这就是欺骗。”
　　被敬重的老师否定她的为人，心中像是被刚被磨好的刀片着，蒋叶儿咬着嘴唇，低声应下。
　　清晨的早餐吃得十分安静，气氛压抑。
　　唐老头知道他说的话，对蒋叶儿来说有些重了，但他不欣赏就是不欣赏，他当初要了蒋叶儿这个徒弟，也是因为她单纯。如果蒋叶儿都被这环境改变得不再单纯，他都应该考虑是否换个徒弟了。
　　“这两天就要去找杨娜了吧？注意安全。”唐老头轻叹了口气，终究不忍心，说了句软话。
　　蒋叶儿弯了弯嘴角，再想到前一晚车上的对话，笑带苦涩。
　　蒋叶儿心很细，唐老头刚回来，身体肯定吃不消，没有提出结束，继续代课去学校给大学生们上课。
　　没过多久，丁皓也传来消息，已经把杨娜的行踪摸清楚，叫她准备好。
　　丁皓几人坐在面包车里，蒋叶儿身上夹着监听器，耳里戴着微型耳机，几人进行着实时通话。
　　柏文睿脸色并不好，早就懒得和警方合作，也就是蒋叶儿请他帮忙，他才敷衍的出出面，不和警方撕破脸。
　　丁皓摸清楚杨娜是市中心居宝阁珠宝店的会员，珠宝店每次上新，店长都会给她打电话，第二天就会来买珠宝，相当于是居宝阁的钻石买家。
　　珠宝店里，柏文睿插手站在一旁，蒋叶儿坐在圆椅上，佯装看着首饰。
　　丁皓通知蒋叶儿的时候，蒋叶儿刚在学校上完课，没来得及换衣服，简单的披肩长发和灰色风衣，妆也是淡妆，看起来就像是素颜，装扮十分简单。
　　而蒋叶儿给柏文睿打电话时，柏文睿正在办公室里看报表，近些天来的商场客流量明显减少，神色不善。接到蒋叶儿电话，直接从商场而来，穿着商务西装，一如既往气度非凡。
　　单看面相，两人倒是反而更加相配，像伴侣而非情侣。倘若蒋叶儿今天画了浓妆，站在柏文睿面前，恐怕会让人误以为她不过是他的一个三流情人而已。
　　蒋叶儿也自然受到了店员的额外重视。
　　店员戴着白色手套，指着蒋叶儿面前的一个精致的多白蓝宝戒指，“蒋小姐，这是我们店昨天刚上的款式，首席设计师款，您试戴一下？”
　　蒋叶儿刚要试戴，这时打扮的犹如贵妇的杨娜推门而进。
　　背对着杨娜的蒋叶儿，听到耳机里传来郑洁的声音，“撒娇你想要，快，让杨娜嫉妒。”
　　蒋叶儿浑身一抖，抖了一地鸡皮疙瘩。
　　她都多少年没撒过娇了，冷丁让她做这种事，她觉着她宁愿选择挨揍。
　　但不得不做，还是需要配合。
　　深呼吸，扭头，把柏文睿权当老爹，撒娇容易多了，“我想要这个。”
　　柏文睿笑容浮现嘴边，袖手旁观蒋叶儿作戏，一边挑眉，“你想要这个？”
　　店员推荐的戒指，4克拉，标价万前两位数。
　　蒋叶儿仰头眯眼笑，“很好看，多白蓝宝很像钻石，很多外行人都会以为这就是钻石的，但内行人一看就知道。”
　　“你对这个还有研究？”
　　“有个朋友在缅甸那边做这个，多少耳濡目染，有点爱好。”蒋叶儿说了两句话，就忘了撒娇，不过沾沾自喜的声音语调，却有种浑然天成的和恋人撒娇的韵味。
　　“柏总？难得在外面能看见你啊。”这时杨娜自他们身后逼近，笑着和柏文睿打招呼寒暄。
　　蒋叶儿目光扫过去，杨娜果然没白整容，倒是漂亮，胸是胸，腰是腰，挎着名牌奢侈包，涂着名牌奢侈大红色口红，明艳至极。
　　这就是情敌了？
　　蒋叶儿顿时一脸警惕，起身面对她，下意识握住柏文睿的手，像在宣告所有权。
　　柏文睿回头漫不经心地瞄了她一眼，笑容再次浮现在嘴边。
　　“这位是……？”蒋叶儿率先发话。
　　“杨总，生意上的朋友。”柏文睿扶着蒋叶儿的腰，对杨娜点头，“这位蒋叶儿，我女朋友。”
　　杨娜艳笑，目光像个扫描仪，从蒋叶儿头顶扫到脚底，再从脚底扫回到蒋叶儿的脸上，明目张胆的打量的目光让人厌烦。
　　“吕容才走了没两个月吧？”杨娜未再看蒋叶儿，挑着勾人的眼睛问柏文睿，“柏总速度还真是快啊？”
　　蒋叶儿心下顿时有些不舒服。
　　“再快也没你快。”柏文睿故意垂头吻了吻蒋叶儿的唇，笑着回杨娜，“当年你家老头还没死呢，你不就找了新人？杨总可比我快多了。”
　　杨娜表情微僵，扬声喊店长，“我来了，哪个是新到的货？”
　　“哦？杨总说新到的货，是我刚刚看过的多白蓝宝吗？”蒋叶儿突然开口，笑得跟柏文睿如出一辙，漫不经心地说：“如果是的话，那就巧了，刚好是我不要的那款，喏。”蒋叶儿稍稍让开身体，让杨娜能够看到柜台，指尖隔着展示玻璃柜，指着戒指，“就是这款。”
　　同时店长姗姗来迟，只听到蒋叶儿说的后句话，连连点头附和，“对对，杨总，就是这款，咱家昨天新到的。”
　　蒋叶儿的话很清楚，就是杨娜你想要的东西，不过都是我不要的。
　　接着蒋叶儿不等杨娜开口，挽着柏文睿的胳膊，歪头笑，“懒得逛了，都是些没有新鲜感的样式，去取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