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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吃完饭；　已经临近十一点。
　　大排档的人所剩无几，老板也早就开始打着哈欠准备收摊。桑暖付完了钱；　蹦蹦跳跳地跑到一群人面前，和大家一一分配回家顺路小分队。
　　除了只有桑暖家在西边，其余的同学几乎都有同路的伙伴。所幸桑暖的家离这里并不算远。沈枫提出送她回去；　被桑暖婉拒了。天太晚了，他家的方向和桑家完全相悖。她和大家纷纷说了再见；　然后开始动身往家走。
　　天气很好，月明星稀；　空气凉爽，月光亮得让桑暖总忍不住想到今天舞台上的灯光。桑暖踩着月光一路跳格子；　脑袋里回放着沈枫的话。
　　——你不会以为；　你上台之后的舞台效果，和改良的广播体操，也是我的点子吧？
　　——你最该感谢的；　应该是思源。
　　真的是他？
　　桑暖不大相信。
　　她今天赛前给他打电话的时候，他明明还一口咬定她一定会在所有人面前出丑的。
　　回家的路上，桑暖看到一个推着水果车准备回家的老大爷；　桑暖买了些葡萄。找零钱的时候发现找不开；　她看到樱桃还不错；　想起莫思源比较爱吃樱桃；　干脆又带了一袋子樱桃。
　　走到小区门口，远远的，桑暖就看见小区铁门底下半蹲着一个熟悉的白色身影。
　　她立刻跑过去；　“嘿！莫思源，你在这儿干嘛呢！”
　　“嘘！”莫思源连忙回身让她噤声。
　　桑暖一愣，顺着他的手看过去，就看见他正拿着一小盒羊奶，喂着一只刚满月大的小花猫。
　　小花猫似乎被桑暖惊到。瑟缩了一下，“喵呜”一声细叫，立刻跑远了。
　　莫思源一脸无奈，“你看，把它吓跑了。”
　　桑暖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哎呀，我没看到它嘛。算了，你把奶放那儿吧，它会回来吃完的。”
　　说着又问：“诶，你怎么在这里？”
　　“等一只大半夜都不回家的猪。”莫思源淡声说。
　　“猪？”桑暖乐了，“在哪儿？”她在这里住了这么久，还没见过猪，忍不住觉得新奇。
　　四周看了看，她猛然一瞬意识到他口中所指，立马回头瞪他，“莫思源，你想死啊！”
　　莫思源站起身，拍拍身上的尘土，脸上没什么表情。
　　“就你这智商，说你是猪都侮辱猪。”
　　“#*&％&^**！！”
　　桑暖盯着他，头脑里施展着桑氏飞拳，与一个叫莫思源的小人展开了一阵殊死搏斗。她一扬手，把手里的葡萄和樱桃扔到他手上，“拿着！”
　　然后转身就往小区里面走。
　　进家门的时候，桑爸和桑妈已经睡了。
　　整个屋子黑漆漆的，桑暖和莫思源放轻了动作，摸索着往楼梯的方向走，在经过桑爸和桑妈的卧室时，桑暖轻声问他：“我这么晚回来，你怎么跟我爸妈说的？”
　　莫思源压着声音，“说你作业没写完被老师留下了。”
　　“啥？！”
　　桑暖惊得跳脚，猛不丁的大声把她自己都吓了一跳。她连忙捂住嘴，左右看了看，然后用力往他的方向踹了他一脚。
　　“你要害死我啊！”
　　黑暗中，莫思源消无声息地笑了笑，看着她一脸苦恼的表情，“骗你的，说你去了雅馨家。”
　　桑暖这才松了口气，兴致高昂地策划，“那我明天一定要睡到中午，爸妈问起来，就说是早上回来的太早，所以躺了个回笼觉！”
　　两人蹑手蹑脚地上了楼，过了可能吵醒桑爸桑妈的区域，桑暖终于放开手脚，大摇大摆地往自己的屋里走。
　　她推开房门。
　　莫思源在她身后叫她，“喂。”
　　桑暖停住脚步回头看他。
　　“不要了？”莫思源指了指自己手中的葡萄和樱桃。
　　“哦，那个啊。”
　　桑暖的眼珠转了转，轻轻一咳，不太自然地说：“那个……我突然不想吃了，赏你了！”
　　“我不要。”
　　莫思源把袋子放在她门口，转身就走。
　　桑暖一愣，心下急了，“喂！”
　　莫思源站住。
　　桑暖看着他，结结巴巴地，“莫思源，你你你，你这个人，怎么这么别扭啊！给你的你还不要！你就当……就当我是给你的谢礼！拿走还不行吗？真是啰嗦死了！”
　　“所以你想谢谢我？”莫思源淡然地回头看向她，眼神幽黑。
　　“我——”桑暖突然有种尴尬的感觉。
　　她张了张嘴，不知道该说是还是不是，僵滞了半天，最后懊恼地一跺脚，没好气地说了声：“你就当是吧！”立刻转身回房。
　　这天晚上，桑暖躺在床上，很久很久都没有入睡。
　　窗外的月光很亮，从窗口映进来，照在书桌上的唯一的一个水晶奖杯上，流映着淡淡的光。
　　桑暖长久地看着那个奖杯发呆。
　　她从没得过奖，这还是这么多年以来，她得过的第一个奖。每次看到莫思源满屋子的奖杯奖状，她会羡慕，也会幻想得奖的感觉是什么样的。而今天，她终于感受到，原来，被人欢呼，被人称赞的滋味是这样的。
　　桑暖坐起来，拿起奖杯，手指在光滑的水晶杯上轻轻一点。
　　寂静中响起细微的“叮”的一声，声音清灵。
　　“莫思源。”
　　莫名其妙地又想起他，桑暖皱皱鼻子。
　　宁静的夜里，她轻声自言自语：“虽然呢，你这人很讨人厌，脾气不好，又总惹我，自大轻狂。但是呢，我不得不承认这次确实是你的功劳，所以……”
　　她的话顿住。
　　天已经很晚了，夜凉如水，整个世界都是静悄悄的。桌上的钟表发出有序的嘀嗒声。桑暖轻轻亲了一口奖杯，然后钻回被窝，用小薄毯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微笑着闭上眼。
　　所以，莫思源。
　　还是谢谢啦！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小心心”、“顺顺儿”、“萌”、“钻石屋”的营养液灌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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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还有个小二更，更新时间大概十点~


第22章　
　　第二天是星期六；　桑暖一觉醒来的时候，窗外的天已经大亮。
　　阳光温暖；　晨风清和，楼下的餐厅传来饭菜的香气。
　　肚子咕噜噜叫了几声，桑暖忍不住了；　爬起床，穿着皱巴巴的睡衣；　顶着一头鸟窝似的的头发，光着脚就下了楼。
　　刚进餐厅；　就看见莫思源正把做好的饭菜一盘盘摆上桌。
　　“我爸妈呢？”桑暖向周围看了看，确定屋里没有桑爸桑妈的身影。
　　“阿姨去幼儿园了；　叔叔说有批货要送；　不回来吃饭了。”莫思源言简意赅，看了看桑暖这一身装扮，微微蹙眉。
　　“去洗漱；　换衣服，穿鞋，然后下来吃饭。”
　　“哦。”
　　桑暖抓抓头发；　噔噔噔跑回房间；　以最快的速度把自己收拾回人样；　然后走出门。
　　在经过莫思源房间时；　她看到他的房门开着，于是像往常一样偷偷进去溜了一圈。
　　他的房间还是老样子，干干净净井井有条；　学习桌上的奖杯证书罗列成一排。她数了数，三十七，和上次一样。想起此刻正静静立在自己桌上的水晶杯，桑暖挺起胸膛，感觉有些骄傲。
　　“你原地不动，而我在进步，早晚有一天，我会超过你的！”桑暖对着满墙的奖状喃喃自语。
　　学习桌上放着一套没做完的化学练习册，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她看不懂的公式。桑暖皱着眉头翻了翻，心里想学霸的世界还真是变态，一大早上起来就开始学习。
　　翻着翻着，一个粉蓝色的信封突然从练习册里掉出来，“啪嗒”一声落在地板上。
　　桑暖一愣，把信封捡起来，好奇地翻看。
　　这是什么？
　　“阿暖，”楼下传来莫思源的催促声，“快点。”
　　“知道了！”
　　桑暖随口应了一句。
　　然而她忘了，自己此刻还在莫思源的房间里。楼下的莫思源听出她的方位，立刻上了楼。
　　按捺不住好奇心，她刚要打开信封，一只手就突然从她身后伸过来，把信封夺走。
　　“啊！”桑暖吓了一跳，猛地转身看见身后的莫思源。
　　“谁让你动我的东西的？”
　　莫思源冷着脸，将信封一把攒在手里，“出去。”
　　“莫思源，那是什么？”
　　他越遮掩桑暖就越好奇，一脸狡黠地指着他，“你有秘密！”
　　“不关你的事。”他揪起他的衣服就将她往外推。
　　桑暖的好奇心更盛，半拉半推地被莫思源推到房门口，就在他要关门的时候，突然回身低头，一口就咬到他的手背上！
　　“嘶……”莫思源吸了口气，下意识松开手。
　　桑暖趁机一把将他手里的信封抢过来，转身就往自己的房间跑。
　　“桑暖！”莫思源气急败坏地追过去，伸手就要抢，“别闹了，给我！”
　　“告诉我这是什么？”桑暖左右躲闪着他的动作。
　　“快给我！”
　　“不告诉？那算了，我自己看！”
　　桑暖得意洋洋地把信封朝他扬了扬，一溜烟钻回自己的房间。
　　“桑……”
　　砰！
　　房门被桑暖紧紧关上，莫思源余下的话全部隔绝在了门外。
　　外面接着响起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咚咚咚，咚咚咚——
　　桑暖紧靠着房门，捂着嘴让自己不要笑出声来，她拿起手里已经皱成一团的信封看了看。这究竟是什么？会让他那么紧张。
　　等了一会儿，敲门声消失了。莫思源似乎放弃了，门外有下楼梯的脚步声。
　　桑暖把耳朵贴在门上，确定他已经走远，这才大胆地打开了信封，然后从里面掏出一张精致的卡片。卡片上有钢笔书写的一行小楷字。
　　——莫思源学长，我喜欢你。
　　没有署名。
　　桑暖惊讶地吸了一口气。
　　居然……是情书！
　　一块石头居然会被女孩子表白？桑暖觉得不可思议。
　　她立刻把卡片重新塞回信封，然后将信封放进抽屉仔细藏好了，脸上止不住地笑。哈哈，这个完全可以作为以后用来嘲笑他的把柄！想想都忍不住开心。
　　可就在她放好了信封，起身打算下楼吃饭的时候，桑暖又站住。
　　鬼使神差地，她回头看了看装着信封的那个抽屉，心里莫名沉了一下。
　　情书。
　　桑暖脸上的笑容慢慢消失。
　　情书……
　　不知道怎么回事，她明明是想嘲笑他的。他一向独善其身，对于这种事情更是自重，也不愿别人说起，如果她刻意和他说这件事，一定可以轻而易举惹得他恼怒。
　　可是不知为何，笑过之后，她竟突然有一种莫名的……怅然若失的感觉。


第23章　
　　周一的早晨；　天空碧蓝如洗。
　　77路公交车在一中公交站缓缓停住。桑暖从车上跳下来，然后独自一人向着校门口走去。
　　她每走一步；　就狠狠地踩一下地上影子，嘴里不断念着：“死莫思源！臭莫思源！天杀的莫思源……”
　　今天早上，她和往常一样；　起床穿衣洗漱。可是就在她下楼打算和莫思源一起吃早餐的时候，莫思源竟告诉她；　自己要去学校背单词，不等她一起了。
　　本来她想着那自己也不吃了；　带着早餐和他一起走。可是，就在她打包好早餐走出厨房的时候；　他竟已经出了门！
　　就他那个大学霸；　一目十行过目不忘的奇葩体质，还用得着“背”单词？那简直比桑暖放弃睡眠的时间去好好学习的可能性还要小。
　　所以不用想，他一定是在骗她！
　　她很气愤！
　　桑暖走进校门；　远处初中楼里已经传来早自习的预备铃。顾不得心中对莫思源的一腔怨怼，她按住身后的书包拔腿就跑，打算抄小路；　从高中楼前的草坪穿过去；　直通初中楼的后门。
　　可就在桑暖气喘吁吁地跑过草坪；　快到初中楼的后门时；　猛地，她的脚步却愕然刹住了。
　　因为她看到不远处的楼门前立着的一个身影。
　　少年的个子很高，身形颀长；　背脊笔直，一身高中部的白校服一尘不染。即使是侧影，桑暖也能一瞬认出来，那个人，不正是口口声声说要来背单词的莫思源？
　　桑暖心里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还说背单词，结果却是在这里发呆，还正被她逮个正着！她要上去和他对峙，看他怎么说！
　　桑暖上前一步就要冲过去，刚走到一半，脚步便又被点了穴。
　　因为她发现，莫思源的面前还有一个人。刚刚那个角度，楼门前的柱子正好严严实实将她挡住，这会儿走近了她才看见。
　　而那个人，她也认识。居然……是白鸢？
　　白鸢和莫思源？
　　这两个人八竿子打不到一块儿，面对面地杵在这儿做什么？
　　一腔怒火转而变成疑惑。桑暖立刻藏到旁边的树丛后，观察着这两人。
　　透过树叶的缝隙，桑暖看见白鸢似乎一直在和莫思源说着什么，莫思源一直垂敛着目光，静静地听，神情淡漠，也不回应。她说的很认真，似乎真的是很重要的事。到最后，她的表情几乎已经到了恳求的地步。
　　可她对面的莫思源却一直没什么反应，直到默了有好一会儿，才终于叹了口气，然后淡淡地和白鸢说了些什么。
　　桑暖看见白鸢一直期待的脸色顿时落了下来。
　　莫思源说完话，转身就走。他走的方向是往高中部，直奔着桑暖的方位就来。
　　桑暖一惊，也不偷看了，立刻掩身将自己藏好。
　　就在这时她听见白鸢喊：“学长！”
　　莫思源已经走到桑暖躲着的草丛前，闻言停住步子。
　　桑暖蹙起眉，他再不走，她就要藏不住了。
　　紧接着她听见白鸢说：“我真的很喜欢你，所以不管你接不接受，我都不会放弃的！”
　　这一句话好像一道雷在桑暖的耳边炸开。
　　桑暖顿时愣在原地。
　　莫思源却淡定自若，什么都没说，迈开步子走远了，独留下白鸢一个人对着他的背影黯然伤神。
　　桑暖一屁股坐在地上，愣愣地看着地上的蚂蚁缓不过神来。
　　——我真的很喜欢你，所以不管你接不接受，我都不会放弃的！
　　——莫思源学长，我喜欢你。
　　所以……是白鸢？
　　·
　　白鸢喜欢……莫思源？
　　整个一上午的课，桑暖都心神不属的，脑子里一直在盘旋早晨的那一幕。
　　白鸢喜欢莫思源？她喜欢那个讨厌鬼莫思源？
　　不是她不能接受，只是……
　　为什么？！
　　虽然她很不喜欢白鸢，但是她也不得不承认，白鸢确实是个美人痞子。她鹅蛋脸，大眼睛，五官出挑，再加上长年习舞带来的气质，就是一个典型的冷美人。在初三年级，她也算是很有名的了，追她的男孩子更是能从公交站排到校门口了。
　　这么高傲的一个人，眼光肯定不能低。
　　可是，她怎么就喜欢莫思源呢？
　　百思不得其解。
　　现在正是美术课，讲台的PPT上放着一张向日葵绘画，是老师要求的临摹作业。桑暖心不在焉，粗略打完了底版，随手拿起一支水彩笔就往上涂。
　　“阿暖……”旁边的雅馨看不下去了，轻轻叫一叫她。
　　她恍若未闻，雅馨无奈，凑近了她的耳朵，小声喊了一句：“桑暖！”
　　“啊？”桑暖猛地回过神。
　　“你干嘛呢？愣愣的。”雅馨指了指她的画，“涂过界了，你家向日葵花瓣和叶子一样，是绿色的？”
　　桑暖怔怔地看了看自己的画，又看看手里的绿色水彩，叹口气，把水彩笔放下了。
　　“阿暖……”雅馨小心翼翼地开口，“你现在，不会连绿色和黄色……都……”
　　“不是。”桑暖摆摆手。
　　有时她眼睛休息不好，色弱的毛病是会加重的，但还不至于连绿色和黄色都搞混。
　　她摇摇脑袋，“有心事。”
　　“怎么了？”雅馨问。
　　桑暖想了想，忽然把身体坐直了，看向雅馨，十分郑重地问：“诶，雅馨，我问你哦，你觉得，莫思源在我们学校受欢迎吗？”
　　她实在是想不通了，旁观者清，还不如问问雅馨怎么看。
　　雅馨毫不犹豫地点头，“当然啦！”再怎么说，知道莫思源的人也遍布各个年级，怎么看都算是受欢迎的。
　　“为什么？”桑暖皱皱眉头。她明明成天给雅馨洗脑的，怎么还是这么觉得？
　　她真的不明白了，莫思源到底哪儿好？
　　“莫思源长得好看啊！”说到这里，雅馨兴致高昂，“阿暖，你不觉得吗？莫思源长得好好看，就好像电视里那些蹦蹦跳跳的明星一样！”
　　“……”
　　桑暖感到自己顿时好像被蒙头打了一棒。
　　莫思源……长得好看？
　　好看吗？
　　脑海里立刻勾勒出了莫思源的样貌。头发细细碎碎，面庞清冷，瞳仁幽黑，还有他一贯的淡漠的神色……
　　她似乎从来没有深刻地发觉相比他人，莫思源有格外的好看。可是现在这么仔细地去观摩，桑暖觉得，如果和那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