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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聿的身体明显一僵。
　　殷蓁蓁的神色也是僵硬了一下。
　　下肢瘫痪。
　　上官夭还很年轻，又漂亮，工作能力应该也很好，这样出色的时候，这样风华正茂的时候，却下肢瘫痪了。
　　如果是她，还不如死了算了。
　　医生又叹了口气，拍了拍明聿的肩膀，转身走了。
　　明聿站在原地，拉着殷蓁蓁的手站了一会儿，然后才是长长地叹了口气，“走吧，我们去看看。”
　　他的声音低低的，情绪听不太出来。
　　殷蓁蓁点头，跟着明聿朝前走，到了重症病房，换了无菌服，才是跟进去探视。
　　每次进去的人数有限，就只有她和明聿进去了。
　　上官夭脸上毫无血色，苍白着，躺在那里，那描画精致的妆容此刻看起来艳丽的诡异而令人心惊。
　　殷蓁蓁拉紧了明聿的手，她怕自己一松开明聿的手就会不自觉摔倒在地上。

　　☆、第515章　看到她的时候，恍惚了

　　第二天晚上八点钟，张副官带来了上官夭的母亲。
　　殷蓁蓁和明聿就坐在医院的过道上，听到来人错乱慌忙的脚步声的时候，两个人一下子就朝着那个方向看了过去。
　　明聿站了起来，殷蓁蓁也跟着站了起来。
　　殷蓁蓁看到张副官身旁快步跟着一个中年女人，那中年女人和上官夭长得很像，保养精致的脸，看起来更像是上官夭的姐姐。
　　皮肤白，明亮的大眼睛，还有那保持的很好的身材。
　　她穿着一身军装套装，眉目间满是担忧，还有些岁月沉淀下来的凌厉。
　　她看到明聿后，踩着高跟鞋，哒哒哒，直接站到了明聿面前，“小夭呢？”她的声音一如她的气势和人，都是那样凌厉。
　　“就在这里的重症病房。”明聿沉着声音回答。
　　“伤势怎么样？”
　　“下肢瘫痪。”
　　她简单的提问，明聿就简单的回答。
　　然后，是一段时间的沉默，那中年女人脸色有一瞬间的苍白，随即身体晃了一下，张副官在后面接住了她。
　　然后，殷蓁蓁看到她深呼吸了一口气，站直了身体，阻止了张副官伸手扶着她。
　　“我李曈的女儿什么性格我清楚，这件事我知道是她自己作践。”李曈低低的声音里排遣不掉的伤感，但很倔强，也很强势。
　　明聿的脸色难看，“我会负责她的医疗费用和后续治疗费用。”
　　李曈摆了摆手，一瞬间好像苍老了十岁，“不用，我自己的女儿，我还养得起。”
　　依然倔强的语气。
　　然后，李曈缓过劲来以后，视线才是朝着明聿身后看去。
　　她看到了殷蓁蓁，当触及到殷蓁蓁的脸的那一瞬间，李曈的神情明显怔了一怔。
　　然后，像是为了看清楚一点，抬腿朝着殷蓁蓁的方向跨了一步。
　　明聿下意识地就挡在了殷蓁蓁的面前，挡住了李曈那探究的目光。
　　李曈皱了皱眉，收回目光，重新看向明聿，“她是？”
　　“殷蓁蓁，我太太。”
　　明聿依旧是简单的回答。
　　可就是这简单的回答，让李曈一下子明白了自己的女儿到了寻死觅活那一步的原因。
　　她李曈的女儿，骄傲，美丽，自信，有手腕，也有心计，但要是那个男人根本不给她任何机会的话，那些东西，就都是没有用的。
　　明聿根本就不给她那么一个机会，所以她选择了跳楼，要用绚烂的血来让他记住她一辈子。
　　李曈的神色有些恍惚，好像一瞬间看到了从前年轻时候的事情。
　　“恭喜明长官。”李曈客气地恭喜了一声，再不多看明聿和殷蓁蓁一眼，转身朝着重症病房走去。
　　病房里，上官夭依然苍白着脸躺在那里，看起来丝毫没有要醒过来的样子。
　　李曈换好无菌服进去的时候，看到的就是那样毫无生机躺在床上的女儿，她那隐忍着的眼泪，终于一个崩溃倾泻而出。
　　殷蓁蓁透过门上的剥离看到李曈站在床边，捂着脸，无声地哭。
　　那个背影，看着她的鼻子也是一酸。
　　她有些发怔，站在门口一动没动。
　　“二哥！”
　　身后忽然传来一声气喘吁吁的男声，很是清朗。
　　殷蓁蓁扭回头看，一样是个穿着军装的年轻男人，看到她的一瞬间，那男人的眼神亮了一下，随即急吼吼跑了过来，“二嫂！”

　　☆、第516章　是她的身世

　　沈凌亦手里拿着一份资料，眼睛亮晶晶的跑了过来，嘴角还挂着一份浅笑。
　　明聿看了一眼沈凌亦，皱眉，“你怎么会来这里？”
　　“我听说上官出事情了，就过来一趟。”沈凌亦深呼吸了一口气，缓了缓此时自己的心情，然后转头面朝着殷蓁蓁，“我是沈凌亦，是明聿的好哥们，排行老四，所以别人叫我沈四爷，沈四哥，二嫂好。”
　　殷蓁蓁想起来薄情说过的，明聿有几个关系很好的兄弟，这个沈凌亦就是排行老四。
　　“你好。”
　　殷蓁蓁点了点头，嘴角勉强牵起了一抹笑，让她现在对着人笑，她也是笑不太出来的。
　　沈凌亦先将手里的一份资料递了过去，“二哥，之前你让我查二嫂的身世，我查出来一点点了，虽然只有一点点，但好歹是一个线索，你有空看看，我接着顺着这条线索往下查。”
　　他的语速很快，说完后，长长地呼出了一口气。
　　是她的身世？
　　明聿点了点头，“用点心查，能给你的资源都全部用了的查。”
　　沈凌亦拍拍胸脯，话唠一般，“你放心，我查东西都查不出来的话，没人能查出来了，说起来，二嫂的身世也真的是奇怪，不过，再奇怪，我都能查出来的，不要急，就是可能要点时间，对了，张副官就说上官出事了，出了什么事？受伤了？受伤严重么？”
　　殷蓁蓁看了一眼沈凌亦那张帅气阳光的脸，还有那真挚询问的神情，很是感慨。
　　明聿那样冷峻话少的男人，怎么会有这么一个话唠朋友？
　　“下肢瘫痪。”
　　明聿只给了四个字回答。
　　沈凌亦接下来要说的话一下子收了回去，满脸不敢置信地看着明聿，“下肢瘫痪？她……她还这么年轻，下肢瘫痪？能治的了么？”
　　他的呼吸，几乎都是在这一瞬间凝滞了，下肢瘫痪这样严重，想到上官夭那个女人，沈凌亦都跟着沉痛了一下。
　　“醒来了么？”
　　明聿摇头。
　　可就在这个时候，李曈的声音从重症病房传出来。
　　“医生，我女儿醒了，医生！”
　　她的声音一响起来，立马有医生紧急带着人过去。
　　明聿和殷蓁蓁还有沈凌亦也跟着上前，只不过，他们都只能在门外等着。
　　“让我去死，我不想活，让我去死！”
　　重症病房里，是上官夭近乎癫狂的又有些虚弱的声音，从门上的玻璃看进去，她能看到上官夭满脸苍白绝望地在床上试图挣扎。
　　可她身上插满了管子，加上下肢瘫痪，他就是想要挣扎，也根本在床上动弹不了。
　　医生安抚着她的情绪，见她情绪依旧激动，直接给她上了镇定剂。
　　上官夭逐渐镇定下来，脸色却灰暗一片，比死水还要绝望的颜色。
　　李曈在门外看着，捂住了嘴，眼泪冲花了她精致的妆容，那哽咽的哭声，传进了殷蓁蓁的耳朵里，传进了她的心里。
　　殷蓁蓁忽然很想安慰一下李曈，可现在，她和上官夭和明聿的关系，让她有点尴尬，这个安慰的话，也说不出来。
　　李曈却在这个时候，忽然转脸看向殷蓁蓁，那双眼睛里充满恨意。
　　殷蓁蓁被那充满恨意的目光吓到了，那浓烈的恨意……

　　☆、第517章　你先看看结果

　　那样让人心惊的目光。
　　殷蓁蓁躺在床上，想起那天在医院里李曈的那个目光，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刚开始，李曈见了明聿时，说的那一番话明显是骄傲又倔强的，并没有指责过明聿，也没有指责过她，可她后来看向自己的目光，却真的是充满了无限的恨意。
　　那样浓烈的恨意，好像不单单是上官夭下肢瘫痪了引起的一样。
　　明聿洗过澡，床头只开了一展昏黄的灯，他擦着头发朝床上走过来。
　　等他上床后，殷蓁蓁一下伸手揽住了明聿的腰肢，明聿揽住了她，让她的头枕在了自己的臂膀上。
　　“李曈……上官夭的母亲昨天看我的那个眼神，你还记得么？”
　　殷蓁蓁沉默了一会儿，才是开口。
　　那个眼神？
　　明聿想起来李曈看向殷蓁蓁的那个眼神，充满了恨意。
　　他拍了拍殷蓁蓁的背，“出了那样的事情，她……你不用管她。”
　　可殷蓁蓁却忽视从明聿的怀里面抬起头来，目光灼灼，“不，我不觉得是因为上官夭出事的原因她才那样看我，你记得她过来问上官夭病情的时候，还是很倨傲的，看我的时候还算平静，可是后来……反正，我不觉得她只是因为上官夭的原因才那样看我。”
　　“你以前认识她么？”明聿想了想殷蓁蓁的话，似乎有些道理。
　　殷蓁蓁摇头，“我连上官夭都不认识，怎么可能认识上官夭的母亲，我不认识李曈，听都没听过这么一个人。”
　　“我去查一下她。”明聿让殷蓁蓁安心，然后想起了沈凌亦带过来的资料，神色正了正，“凌亦带过来的资料，你看过么？”
　　“看过了。”殷蓁蓁闷了几天低落了几天的心情总算稍微好了一点，声音也染了一点喜色，“按照这条查下去，都核实了的话，他们就是我的父母了么？都还活着？”
　　“嗯，都还活着，因为在农村比较偏远的原因，所以，他们的资料倒是难查，但都活着，这一点，凌亦去让人看过了，如果核实没错的话，你还有一个弟弟，一个妹妹呢。”
　　明聿的语气也稍微缓和了一些。
　　这几天下来，最让人心情好点的事情，就是这件事了。
　　殷蓁蓁的心情真的还算不错，找到了父母，还有弟弟妹妹，真好。
　　“不过，只是可疑而已，恰巧那家人家也是姓殷的，也不一定就是你父母，凌亦征得他们同意后，已经拿来了他们的头发，昨天我给了他你的头发，让他去帮忙做亲子鉴定了，明天早上就能知道结果。”
　　这是最简单的核实亲子关系的方法。
　　殷蓁蓁的心情一下子紧张起来，“嗯！”
　　翌日，殷蓁蓁亲自去取了亲子鉴定书，但是她拿着，一直没有打开来，捧着那亲子鉴定书到了重症病房外，明聿就站在那里。
　　重症病房里，上官夭不肯配合治疗，都是护士医生强行逼迫的，明聿就站在门外看着。
　　殷蓁蓁看得出来，明聿的神色里依然还是有自责，只是，他用冷峻的脸色掩饰的很好。
　　“你先看看这个结果，再告诉我。”
　　殷蓁蓁将亲子鉴定书递了过去，心情紧张。
　　一旁的李曈听到这句话，忽然一个猛地回头看过去。

　　☆、第518章　有的人天生没有父母缘

　　她那一瞬间看过来的眼神，实在是太过炽烈，所以，殷蓁蓁和明聿一下子转过头看了过去。
　　李曈见他们看过来，也没有收回目光，只是冷着脸色，那脸绷紧了，看起来很是严肃。
　　明聿上前一步拦住了李曈的目光，然后拆开来看那份亲子鉴定书。
　　殷蓁蓁没空去想李曈为什么是那样的神情，她全部的注意力都在明聿身上，等待着那结果，等待着那几乎是宣判的东西。
　　“怎么样？”
　　明聿扫了一眼结果后，没有直接说话，当时，殷蓁蓁的心就一下往下坠落了，但她还是忍不住伸手拽了拽明聿的手。
　　“不是。”
　　明聿叹了口气，语气斩钉截铁，他将那份亲子鉴定书交给了殷蓁蓁。
　　虽然已经猜到了是这种结果了，但殷蓁蓁听到这个肯定的答案的时候，心情还是低落了一下，然后，赶紧将那张纸打开看了一下。
　　一眼就扫到最关键的那一行。
　　真是半点关系都没有的，完全路人的结果。
　　殷蓁蓁的心情有些失落，明聿拍了拍她的背，“没关系，总会找到的，你的存在，就是一个你父母存在的证据，只要存在，就能找到，放心。”
　　“有的人，天生没有父母缘分，再找，也不过是浪费时间而已。”
　　在旁边听到了明聿的话的李曈忽然开了口。
　　她倨傲冷漠的声音，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轻蔑，那种轻蔑，明明白白就是对殷蓁蓁的。
　　瞬间，明聿扫向李曈的目光冷厉无比。
　　可李曈却笑了，她看着殷蓁蓁，笑得诡异，“殷蓁蓁，殷，蓁蓁，还真是搞笑，竟然用了殷这个姓。”
　　她的脸色难看，看着李曈有一种报复性的快感的笑容，那笑容很难看，可却让殷蓁蓁呼吸一窒。
　　“什么意思？你是不是知道什么？你是不是认识我父母？”
　　几乎是条件反射一般，殷蓁蓁从明聿的身后站了出来，目光凝视着李曈，“你是不是知道什么？！你是不是知道我是谁，你是不是知道？”
　　她一连问了好几个问题，可李曈却只是微微笑着，一个问题都不打算回答殷蓁蓁，但却说了一句殷蓁蓁没有问的话。
　　“你从小被人收养，我只知道这件事。”
　　殷蓁蓁的瞳孔猛地收缩了一下，一步上前到了李曈面前，着急地询问，“你既然知道我被收养，那你就一定知道我的亲生父母是谁，否则，我们两个谁也不认识谁，你不会去关注我有没有被收养这件事。”
　　她的语速极快，用那双明亮潋滟的眼睛紧张地盯着李曈看。
　　李曈笑而不语，视线掠过殷蓁蓁的眼睛时，她的眼睛暗了一下，里面有幽光闪过。
　　但是，很显然，她什么都不会多说，什么也不想多说。
　　“你让我的小夭从此瘫痪成废人，我就不会让你好过。”
　　半响后，李曈的薄唇微启，这样一句残忍的话缓慢从她的嘴里吐出来，“我本不想追究，但，既然是你，呵呵，呵呵呵！我就不会让你好过！”

　　☆、第519章　我是不是你女儿

　　“殷蓁蓁，我告诉你，你就是个没人要的孽种，你的父母不要你，你的亲人不要你，我劝你也不要找什么亲生父母了，你不过是个孽种！”
　　李曈话锋一转，忽然用冷厉无边的声音，像是黑暗地狱里来的那种森冷音调。
　　在这过道上，她的声音响起来的时候，整个过道好像都夹着霜风的冷，令人忍不住的身体发抖。
　　“张副官，把她带下去，医院里需要安静。”
　　明聿冷着脸，声音威严冷酷，他看都不看一眼李曈，也不在乎会因此得罪了上官家的人，他极力忍住想把李曈给踹飞的冲动，让张副官带她走。
　　李曈看了一眼重症监护室的上官夭，脸上流露出一抹伤感来，更多的却是无边的恨意，“我的小夭，竟然因为那样一个孽种落得下肢瘫痪的下场，这果然是一个孽种，果然是一个孽种！”
　　殷蓁蓁的脸色唰得一下白了。
　　明聿想拉着她离开这里，离开李曈，可殷蓁蓁却是固执地站在原地不动。
　　李曈知道自己曾经是被收养的，知道她的父母不要他，知道她的亲人不要他，一口一声说自己是孽种……
　　如果是无关紧要的人，根本不可能知道这么多。
　　知道这么多……知道这么多……知道这么多信息的人……
　　殷蓁蓁的脸色苍白如纸，惨淡无比，她执拗地站在原地，拉住了要被张副官带走的李曈，“你……”
　　她的声音在微微颤抖。
　　也几乎是在这一瞬间，明聿也明白了殷蓁蓁的意思，瞬间皱紧了眉头，对张副官做了一个手势。
　　李曈的话还在继续，她看向殷蓁蓁的目光甚至是恶毒的，话更恶毒，“你让我的小夭下肢瘫痪，你最好祈祷永远在明聿的保护之下，否则，我必定让你血债血偿，感受一下什么是下肢瘫痪！”
　　她的话很无情，那磅礴的恨意，几乎要将人淹没。
　　张副官站在旁边，都不敢相信平时优雅端庄的上官太太竟然会用这样的语气，说出那样恶毒的话来
　　殷蓁蓁咬着唇，忍住要哭出来的眼泪，深呼吸两口气，忍住那止不住颤抖的身体，说话的时候，仿佛是花费了自己浑身上下所有的力气。
　　“你……你……为什么要这么说我？”
　　“为什么？因为你是个孽种。”
　　李曈都快克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了，要不是张副官拉着，她很有可能就冲着殷蓁蓁抓挠过去，做出泼妇行为。
　　殷蓁蓁摇摇头，眼睛明亮，里面水光一片，英气的眉毛紧皱在一起，她转过身来，努力调整了一下自己的情绪。
　　五分钟后，才是平稳下来，转过身。
　　只不过，在看到李曈那夹着恨意与厌恶的目光的时候，她的心里面又有一种难言的委屈与伤感。
　　“我只问你一句话。”殷蓁蓁顿了顿，不等李曈开口，深呼吸一口气，极力压住了那要哭出来的眼泪，怕自己情绪崩溃，紧接着后面又问了一句，
　　“我，是不是你的另一个女儿？”

　　☆、第520章　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