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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放她走，还不自觉的将她往身边拉了拉。
　　虽然他们已经非常克制，可毕竟是工作场合，再加上孙宁和陆云凤之间紧张的气氛，他们的举动看起来未免还是有些腻歪。
　　终于电梯还是来了，陆云开趁乱伸手拦住叶晓棠的腰，快速的在她嘴上亲了一下。叶晓棠想说都没日没夜一起待十多天了，有那么舍不得嘛，可心里毕竟还是甜蜜的。
　　送走孙宁和陆云开，陆云凤笑对叶晓棠说：“你们俩可真令人羡慕。”
　　叶晓棠说：“他故意的，不高兴刚回来，我就为工作把他撂开。”
　　“不好意思，是我的问题。”陆云凤说。
　　叶晓棠当然没有埋怨她的意思，不过她既然主动提了，她便顺势问道：“您跟孙总……”
　　“一言难尽。”陆云凤说着将叶晓棠领进了她的办公室，事实上，她并不在汉达任职，不过这里还是给她设了一间办公室，比隔壁石奇轩的办公室还大。
　　办公室有一整面的大玻璃墙，视野极其开阔，外面马路上由于春节布置的大红灯笼还没有扯掉，从这里看出去，倒有些古老中国的意思。
　　陆云凤从酒柜里拿出酒杯和红酒，问叶晓棠说：“不介意白天喝点酒吧？”
　　叶晓棠本来就很少喝酒，何况是白天，不过见她一副心烦意乱模样，还是同意陪她喝一杯。
　　“奇轩今天不在，我电话跟他说项目负责人换成你的事儿了，说是你们公司内部调整。”陆云凤说。
　　“我知道了。”叶晓棠说，知道这是跟她串供，别回头在石奇轩面前说漏嘴。
　　“我是半年前在布鲁塞尔碰到的孙宁。”陆云凤拿着酒杯坐回她的大班椅，靠着椅背转过去面对身后那面大玻璃墙。
　　“九月份？”叶晓棠问，她记得那时候孙宁因为大银行项目的尽职调查，在欧洲待了几天。
　　“是，9月16号。我跟奇轩去巴黎旅行，那天早起忘了因为什么，跟他吵了一架，我一气之下跑了出去，自己搭地铁去巴黎北站，随便上了一辆火车。”
　　叶晓棠想说这也就是巴黎，离家出走可以如此随性。要是在北京，到火车站过安检再到窗口排队去买票的当口，恐怕耐心已经耗光，自己灰溜溜的跑回家了。
　　“进了车厢找位置，刚好看到一个中国男人旁边有空座，我就坐那儿了。”
　　叶晓棠想说这男人必然是孙宁了，可是他在欧洲工作出差，不应该是跟很多人一起吗？难道老板也会逃班？
　　“他在看王小波的黄金时代，我看到的书名的时候没忍住笑了一下。他立即发觉，问我笑什么，我说这是我初中时候看过的小黄书，这下轮到他笑了。”
　　“接着我们就聊了起来，我才知道火车是开往布鲁塞尔。中间检票员来检票，我当然没票，他扯谎说我是他女朋友，早上出门急，所以票忘带了。那检票员可能见我们是外国人，居然也没让我们补票就走了。”
　　叶晓棠想说这个相遇可比他跟陆云开的相遇浪漫多了，只是她记得孙宁虽然没结婚，但却有一个同居多年的女友，而陆云凤，当然是彻头彻尾的有夫之妇。
　　“之后我们结伴游了布鲁塞尔，他说他是从工作中逃出来的，但是我没跟他说我是跟丈夫吵架自己跑出来的。”
　　“但无论如何，我们一起度过了愉快的一天，布鲁塞尔是个美丽的城市，去景点博物馆也好，随便走在街头也好，到处都有惊喜。”
　　“我们还在教堂门口偶遇了一场婚礼，双方家人闹闹哄哄的跟新娘新郎拍照，看着幸福极了。”
　　“后来我们搭乘最晚班的火车回巴黎，下了火车在站台上，他邀请我跟她一起回酒店。我说我丈夫来接我了。我们就这样分开了。我们甚至没有互通过真实姓名。”
　　虽然陆云凤说的很简单，不过从她选取细节的角度，以及那天她跟孙宁偶遇时忙不迭逃避的情形，可以想象那天她跟孙宁之间不知道发生了多少事。
　　虽然作为下属，叶晓棠很难感受到孙宁作为男人的魅力，可是仔细想起来，他其实长得非常英俊，由于常年健身，身材保持的也极其有型。
　　而且除了事业有成，孙宁其他方面的才华偶尔也会让人津津乐道。譬如他除了英语流利，还会说法语。譬如他是社区篮球队的得分后卫。
　　想来在生活中，如果他决意讨一个女人的欢心，应该很难让人逃脱。
　　“那天在你们公司外面遇到他，我实在是没想到。本以为不打招呼走开就没事了，谁知道不过几个小时之后他便打了电话过来。”
　　“他说是你告诉他我的名字，他自己顺着名字查到了电话。我想说既然找过来，那就当普通朋友交往吧。谁知道他却不满足，不仅利用项目天天拉我见面，竟还让我离开石奇轩。我看他是疯了。”陆云凤说着大口喝尽了杯中酒。
　　叶晓棠从侧面看她，听她虽然语气发狠，可是面色却是忧伤，甚至像是要流下泪来，她到底没忍住问了一句：“您喜欢他？”
　　“喜欢又怎样。我是不会离开石奇轩的。”陆云凤语气坚定，可却明显能听到她喉头的哽咽。
　　叶晓棠原本以为不过是一段普通的感情纠葛，再没想到里面还有这样让人放不下的故事。
　　她记得陆云凤说过，石奇轩是最爱她的人；但她也能感受到，孙宁这种强烈攻势给她造成的冲击。
　　她能感受她此刻的难过，同情她的同时却又庆幸，到底她跟陆云开相遇的时机是对的。


第53章　
　　叶晓棠听完陆云凤的故事，心里矛盾了半天，毕竟这个往好了说，是一个《廊桥遗梦》似的悲伤爱情故事，可是往不好了说，是孙宁在明着拿人钱帮人做事，暗着却想抢人老婆。
　　“我找人查过孙宁，他跟他以前的女朋友半年前就分手了。我支持云凤跟他在一起。”陆云开听完叶晓棠转述的故事，迅速摆明了自己的立场。
　　叶晓棠惊讶，“你什么时候找人查的孙宁？”
　　“我在东京，你短信跟我说孙宁想要接汉达项目的时候。”陆云开若无其事说道。
　　叶晓棠沉默，发现最近日子太平稳，她几乎都忘了陆云开的做事风格。
　　“其实我一直想问你，你当初是因为不喜欢石奇轩才反对我接触汉达项目，还是因为汉达有问题？”
　　叶晓棠站在陆云开的书房门口问道，她本来是想来问他晚饭吃什么，但是现在，显然晚饭已经不再重要。
　　陆云开虽然人在书房，但他并不是在工作，而是在看导游刚刚发过来照片，正看到的这一张是导游抓拍，他们坐在船上，由于风太大，叶晓棠紧紧的搂着他的腰，人钻进了他怀里。
　　背景是蓝色的海面和红色的晚霞，两人都只露了侧脸，人物姿态和画面意境都非常美妙，他决定把照片洗出来，放在办公室桌上。
　　陆云开存了照片，想起来回答叶晓棠的问题，“我不喜欢石奇轩。他压根就配不上云凤。”
　　“所以汉达没什么问题？”
　　陆云开不满，“你什么意思？好像我瞒着你什么一样。”
　　叶晓棠想说你瞒着我的事儿还少吗，“我今天大致看了一下汉达的材料，发现孙宁最近一个月在汉达做的最重要的事，就是把你姐跟汉达之间的各种关系做切割，主要理由都是因为你姐在景泰持有股份，而汉达和景泰下属公关公司会产生同业竞争。别跟我说，在这个过程中，你没做事。”
　　叶晓棠说到这里才想起新年时候，陆云开去三亚找她，反倒跟孙宁聊的起劲的事儿。恐怕那时候两人已经达成了某种默契。
　　“是我跟孙宁商量着做的，没想瞒着你。你不也是今天才开始接手汉达项目。”陆云开说着走到门边来，低头想要亲吻叶晓棠。
　　叶晓棠偏头躲开，问道：“你姐知道吗？”
　　“所有文件都要她同意签字，她怎么会不知道。”
　　“我是说，她知道这是你跟孙宁在算计她和石奇轩吗？”叶晓棠的语气变得越来越冷，也是直到此刻，她才看明白这整件事。
　　孙宁那么委曲求全的花一个月待着一个格子间里，怎么会只是为了通过工作机会接近陆云凤，既然把陆云凤跟汉达的关系做了切割，那么接下来必然是有后手等着石奇轩。
　　“她是我姐，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她好。”陆云开虽然生气，但他并没有否认他是在算计陆云凤。
　　叶晓棠再没话说，转头就走。陆云开一把捞住她，“又要干嘛？”
　　“去找云凤。”叶晓棠说。
　　“这事儿你别掺合行吗！”
　　“就算是你们整石奇轩，总要让云凤有个心理准备。她对石奇轩的感情难道你不知道？”叶晓棠说着话，不由得感到心惊。无论是孙宁，还是陆云开，做起事来都是心狠手辣。
　　孙宁既然会在今天交出汉达项目，那么说明石奇轩已经彻底进入了他们的圈套，出事恐怕就在这一两天。
　　“他们有什么感情？石奇轩那个窝囊废，没有云凤他什么都不是。这些年他绑着她做了多少见不得人的事儿！现在他居然还想上市？他是找死！”陆云开说着走到门边，迅速的将公寓大门的密码换掉。
　　叶晓棠没想到他会换密码，摆明是要把她圈在屋子里，她急火攻心，面红耳赤，“陆云开，你干什么？”
　　“我实话跟你说吧，举报材料已经交到税务和公安了，石奇轩待会儿一下飞机就会被带走。云凤那边有孙宁，不用你操心。你给我好好在家待着。”
　　“陆云开，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叶晓棠说话的声音已经开始颤抖，她承认她从未像此刻这么震惊，也从未像此刻这么生气。
　　陆云开没想到会被叶晓棠这么快看破他跟孙宁的意图，他猜到她会心软，所以才没在事先告诉她。
　　现在被她知道，他怕的是到时候她跑出去再给云凤出什么主意，破坏他跟孙宁的计划，所以情急之下，才不得不换了公寓密码。
　　可是看着叶晓棠此刻的样子，陆云开心里又有些发虚了。
　　他走到她身边，一把将她抱进怀里，柔声说道，“相信我，我真的是为了云凤好。石奇轩没能力没人品。这些年生意能够做下去，不过全靠着拿云凤的名字在外面坑蒙拐骗。”
　　“云凤那个慈善基金，原本做的好好的，结果他非要插一脚，后来被弄得乱七八糟。如果我再不做事，等到别人来举报，云凤可能会跟他一起进去。”
　　可是叶晓棠已经被他换密码的行为彻底激怒，根本听不进去他说什么，她被他抱着，既不回应也不挣扎，只是说：“我有事要出门，你把门打开。”
　　陆云开并不说话，而是低头想要去吻她，毕竟在他的经验里，如果女人生气，男人主动做出亲密举动八成都会化解。
　　叶晓棠伸手挡住他的嘴，冷声说道：“你放心，我不会去找云凤，不会破坏你跟孙宁的计划。我说话算话。”
　　陆云开心头那种发虚的感觉更加明显，他放开叶晓棠，到底走到门口，把密码换了回来。
　　叶晓棠没再说什么，进屋拿包，走到门边换鞋。陆云开看着她的一举一动，已经彻底意识到，自己刚才在无意之间犯了一个巨大的错误。
　　“你去哪儿？我让司机送你。”陆云开本来想说跟她一起去，但话到嘴边，又改了口，尽管他犯了错，但他还不想低声下气到那个程度。
　　“我回家。不用麻烦司机。恐怕一会儿你还要出门，让他候着你吧。”叶晓棠说。
　　陆云开一听说她要回家，更加清楚自己刚才锁门的举动确实不当，他在门口拽了她的胳膊，到底还是说：“对不起。”
　　叶晓棠伸手抚摸他的脸庞，还是那样一张让他着迷的脸，此刻回想，她也有点不太敢相信刚才他会想要把她关在屋里，可是他确实做了，这触了她的底线。
　　“云开，让我们都静一静。”叶晓棠第一次当面叫他的名字，郑重中透着一丝隐约的决绝。
　　陆云开不想这变成一个分别的仪式，他拿了她的手在嘴边碰了碰，说：“你先回家待一晚，明天我去找你。”
　　叶晓棠没再说什么，终于转身走进了电梯。
　　叶晓棠开车回大兴，路上手机响，是陆云凤打过来。她知道石奇轩果然是出事了，她摁掉手机，没有接这一通电话。
　　回到家里，车子停在胡同口，她却没有下车，心里郁积却越来越深，她想了想，给许承松打了电话。
　　“来我家吧。你家里有韩涵那姑娘一直叽叽咋咋，估计你回家更烦。”许承松说。
　　叶晓棠调转车头，将车子开进了许承松他们家的小区。
　　许家父母吃过晚饭遛弯去了，许承松一个人在家。叶晓棠进门直接去了他的卧室，二话不说倒在他床上，用被子把自己头闷上。
　　这不是叶晓棠一贯做派，许承松掀了她的被子，说：“什么情况？陆云开出轨了？”
　　叶晓棠躺在那儿摇头，“他居然想把我关在屋里！”
　　“哈，囚禁play！”
　　“别开玩笑，没心情。”
　　“人总会做一些不那么理智的事，不过既然他已经及时回头，之后看他道歉诚意喽。”许承松一句话把看起来很严重的一件事轻轻放下。
　　“还有一件事。”叶晓棠说着把孙陆联合算计石奇轩的事情也告诉了许承松。
　　“这确实是太狠了。不过好像跟你没什么关系。”许承松又是快刀斩乱麻的评价风格。
　　“他姐一直给我打电话。”叶晓棠说着举手机给许承松看，来电显示上陆云凤的名字一直在闪。
　　“求助？”
　　“可能吧。不过我也帮不了她什么。”
　　“你是怕因此再跟陆云开吵架吧？”
　　“我不知道。”叶晓棠摇头，她的手机还在响，她动手把它摁掉。
　　从小到大，许承松从未见过如此犹豫不决的叶晓棠，他知道这一次她是真的遇到难事儿了。
　　从她的本性来说，她想接陆云凤的电话。可是跟陆云开的这段关系，她又无比看重，所以不想失去。
　　许承松懂这种感受，人在面对自己想要的东西的时候，是很容易想要违背本性的。他不知道该给她什么样的建议，毕竟他自己也总是处在这种选择里。


第54章　
　　虽然有意躲着陆云凤的电话，可是短信却躲不开。
　　“晓棠，石奇轩被以商业诈骗罪带走。我相信整件事情你不知情。但现在需要你来告诉我，汉达交给永信的材料中，到底哪些会对奇轩构成伤害？”
　　叶晓棠正吃着许承松给她随便弄的晚饭，看到短信不由得惊讶。
　　她放下筷子，举着手机给坐在餐桌对面的许承松看。
　　许承松看到那几行字，顿时以夸张的语气用英语说道：“啊哦，可怜的女人！”
　　叶晓棠同样于心不忍，显然陆云凤还闷在鼓里，她以为事情都是孙宁做的。
　　“我还是要去看看她！”叶晓棠说。
　　“你确定？他们是姐弟，闹成什么样血缘关系都不会改变，可你不一样。”许承松提醒叶晓棠。
　　“你不知道她有多宠陆云开。如果让她知道他在背后做的那些事，我真的很难想象她的反应。”叶晓棠说完，不由得胡乱了抓了几把自己的头发。
　　她原本以为陆云凤会跟她一样，在事发之后，会立即猜到陆云开也参与其中。
　　可她发的那条短信证明她根本不知道陆云开在其中的作为。事实上叶晓棠明白，令石奇轩被套上商业诈骗罪的黑材料，必然是陆云开找人搜集好递上去的。
　　孙宁在整件事里的作为，不过是利用石奇轩想要上市这一点，把陆云凤跟汉达的关系进行切割。
　　“所以你不是同情那个女人，而是担心陆云开被他姐嫌弃？”许承松问叶晓棠。
　　“他跟亲人关系都不好，除了他姐……”叶晓棠原本是想解释，可话出口，却发现已经就许承松的问题给出了肯定答案。
　　她为自己的第一反应感到不耻，到底闭了嘴，拿起包包和车钥匙往外走。
　　许承松跟在她后面说：“这还叫跟姐姐关系好，那要是跟他关系不好，岂不是死无葬生之地。”
　　叶晓棠不说话，她不能再替陆云开辩驳。但她也不愿意承认许承松的说法。
　　许承松给叶晓棠开门，站在门边对她说：“无论怎样都好，别让他伤害你。　”
　　叶晓棠张开胳膊拥抱许承松，说：“放心，我不会有事。”
　　叶晓棠去东城区公安局找陆云凤，她正在里面协助调查。叶晓棠进去的时候，发现等候大厅里有十数个人正在交头接耳，看起大部分都是汉达集团的高管和员工。
　　叶晓棠往周围扫了一圈，没见到孙宁，也没见到陆云开。她不知道这俩人是不是正在背后商量如果进一步置石奇轩于死地。
　　叶晓棠等了不过片刻，听到走廊另一头的响动，她回头，看到陆云凤在两名公安干警的陪同下正在往这边走。
　　汉达集团的人看到陆云凤，立即围了上去。陆云凤看到叶晓棠，对着她点了点头，接着人便往外走。
　　“石总是被陷害的，他不会有事，汉达也不会有事，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