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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不是吗，是个好人，那姐我去了，回头你跟爷爷说一声。”
　　“哎，钱你有啥办法啊小玖？可不能去赵家讨可怜，俺们得有骨气。”
　　“姐啊，说啥呢，俺有其他办法，你放心。”
　　林杏儿相信竹玖是长本事了也就不再担心了。她将桌上的窝窝头拿了一个给林竹玖：“吃了这个再走，去城里要小心点。对了，把我这新袄子穿上。去省城哩，不要穿着旧衣裳让别人看笑话。”
　　“不用了姐，一会儿就回来了。”
　　“哎呀，穿上吧。”
　　林杏儿又从口袋里摸出了叠的方方正正的手帕，小心翼翼的打开，从里面拿出旧旧的三张一毛钱。
　　“这钱你拿着，两毛付车费，还有一毛，饿了就买一个烧饼。路费俺知道，就是烧饼俺没买过，这钱兴许不够，但姐也就这么些了。”
　　林杏儿去省城都是饿着回来的。
　　林竹玖接了。林杏儿将原本要结婚半新袄子脱下来给林竹玖穿上。自己穿了她身上的旧碎花棉衣。又给林竹玖带了头巾和手套。
　　林竹玖看向镜头中的自己就笑了，哟，这谁家小媳妇，造型挺别致。
　　“瞧瞧，头发剪了没个女孩子样，带上头巾才有了女气，头发剪的这么短，咋找对象哩？”
　　“找啥对象哩，我才十八岁呢姐。我到了城里头就想办法置办套男装去，现在暂时不想做女人了，这林家得有个男人顶着，我先当男人当上几年把日子过好再说。有了男人的身份，出去做个啥活计也容易些。”
　　林杏儿摸了摸林竹玖的脸：“难为你了小玖。”
　　林竹玖笑的腼腆：“不碍事儿，咱家的日子会好起来的姐，我走了。”
　　“哎，路上小心。”
　　***
　　这是林竹玖头一回去省城。原身十五岁从省城军区大院儿搬出来到了这周庄之后，就再也没出过周庄了。这次她是带着原身的记忆回的省城，顺道去她熟悉的军区大院找一个人。
　　去省城的车是一辆拖拉机，一天跑各个庄子往省城去来回一趟。
　　林竹玖搭上拖拉机，和其他去省城的人坐在后面车斗里抖了两个小时，又挨冻了两个小时。
　　哎呀娘啊，把魂都抖出来了。下回还不如骑马哩，比拖拉机宊突突还快。可是马也没有不是。
　　省城，人老多的城市。
　　因为这里挨着边境线，建筑风格都和老毛子的建筑很像，随处可见尖尖的屋顶小洋楼。
　　虽然华国和老毛子政府关系不咋滴了，私下老百姓互相做买卖还是有的。另外附近有几个大矿，工厂也没有受大环境大波及全面停工，所以省城里看着还是不萧条。
　　只是这个年代哪里都一样，粮食肉类等物资还是很缺乏的。分到手里头的粮票肉票有限，有钱也没买不着。这也就造就了黑市买卖的繁荣。
　　各种利益碰撞，犯罪分子在这里也是比较猖獗，宋晟曦他们任务艰巨呢。
　　林竹玖走在街道上，骑着自行车的人很多从她身边过去。


第29章　黑市（1）
　　这个年代，大家对“的确良”军服的喜爱是到了狂热程度的。以能拥有、穿着为时尚。所以城里头到处都是外面穿着棉衣，里面套着的确良军服的人。还有那种深蓝色的的确良裤子，也是时兴。里面穿大棉裤，外面套的确良裤子，厚嘟嘟的赶时髦。
　　林竹玖想着一会得给自己弄一套的确良军服穿穿。
　　她也顾不得看热闹呢。得先去找到了黑市，把空间里的狍子和灵芝卖了换了钱再说。还得赶在下午拖拉机返程之前回去下车的地方，不然今天就回不去周庄了。
　　林竹玖加快了脚步朝前走，此时一辆军用吉普从她身边开了过去，车上副驾驶坐着的人正是宋晟曦，开车的是排长付卫国。车往军区大院儿方向去了。
　　***
　　黑市这种地方，前世林竹玖也会去，不过都是去执行捣毁任务。战区的黑市大多数是倒卖家伙的地方。对战区各类武器泛滥起到了推波助澜的作用。
　　这年头的黑市卖的都是人们所需的生活物资。但东西大多是走私品，肯定得隐秘交易。
　　凭林竹玖的经验，最危险的地方最安全。
　　黑市一定是在深巷子里，这深巷还得买卖周全，最好旁边有居民区啥的，人来人往的掩人耳目。万一出状况，巡逻队突击的话，附近有居民区掩护大伙儿也利于逃跑。
　　林竹玖便一路打听三教九流店铺门面最多的街头巷子，果然就给她找着了。
　　这里热闹哩，来来往往的人多。一旁小门脸儿挺多，都是些小买卖，烧饼五毛一个，麦芽糖两毛钱三块。炸爆米花的三毛一小袋，不够塞牙缝。理发店三毛剃头，算便宜了。
　　按照这个年代来说，物价高的很哩。姐给的一毛只能买一块半麦芽糖的，远远不够买一个烧饼。
　　这几年农村粮食减收还要交公粮，赚工分的话，一个劳动力强壮的家庭一个月全部下地好好干活儿，能分到五块钱，再加十斤粮票就是很好的了。
　　也就是说，一家成年的强壮劳动力六人，劳动三天才够买一斤米。天天喝稀不管饱。
　　像林竹玖家这样的，那时候只有爷爷和姐能干活，一老一弱女子，去年一年下来，他们总共赚到了十元八角钱还有二十斤粮票，这日子是咋过来的，可想而知。
　　更何况农闲也没有工分赚呢。苦哈哈都不得形容日子的艰难。好在这苦日子就要到头了。
　　林竹玖走过巷子，看看新鲜一路往里去。巷子最里头是一个酱油作坊后院儿。
　　门口还有人盯梢，进出的人也不是随随便便的，得有特制的酱油票。
　　就是这里没错了。
　　林竹玖走过去的时候被门口的两个男人拦住了，他们打量着林竹玖，这姑娘一身农村小媳妇的打扮，是走错地方了吧。
　　“小媳妇，要买酱油去前面门脸儿去。这里得凭酱油票才能进呢。”
　　“酱油票俺没有哩，但是俺有这个。”
　　林竹玖左右看了看没人注意，从怀里掏出来大灵芝给他们看看。


第30章　黑市（2）
　　这两人也就放林竹玖进去了。这年头，能有这么大灵芝的人可是牛逼哩。
　　黑市在这酱油铺子的大库房里头。外面是一院子的大酱油缸子，里面库房很大，弄成了集市。
　　林竹玖进去仓库之前，就从空间里将狍子拉了出来。用树藤绑在脖子上拉着。
　　顺着楼梯得下一层，里面天窗开的亮堂，人还挺多的。寻买，寻卖的都有。各种粮食，老毛子的大衣，貂皮的，貂绒的，电热水壶，电视机，收音机，唱片机，收录磁带机。这些都是走私过来的东西。
　　哦，还有外国人的擦脸油。
　　这里面的东西比外面多的多，就是一般人买不起。这些走私的人，真是的什么都能倒腾的来。
　　看有个农村小媳妇拉着一头活狍子进来，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到了林竹玖身上了。
　　这小媳妇是怎么拉着一头活炮子招摇过市却没有被人盯上的。也是奇了！
　　有一个长着小胡子的胖子连忙走过来询价：“哎，小媳妇，你这头狍子怎么卖？”
　　“五十块钱！”
　　“五十！哈哈，你头一次来不懂行情是不是？这年头，城里工厂工人的工资一个人一个月最低四块五最高十四块五加五斤或者十斤的粮票。你一头狍子卖五十，小媳妇脑袋不好使吧？”
　　林竹玖看了他一眼。现在新手也要装老手了。
　　“别以为俺不懂行！肉票吃紧有钱买不到哩！这狍子活的，又大哩，有一百多斤重哩，你在这世面上见过活的这样货色吗？可是俺废了老鼻子劲儿在山里逮的，拉到城里头容易哩？
　　你是二道贩子俺知道，厂里的工人买不起，你也不是卖给他们吃哩。五十少一分不行哩，你爱要不要。”
　　这小胡子胖子懵了一下。
　　“哟呵，这小媳妇，嘴巴倒是能耐，你打的，骗鬼哩，是从哪里收的吧？”
　　林竹玖也不和他客气。
　　“你管不着！爱谁打的谁打的，你要不要？不买别挡着道啊。”
　　此时另一个穿新棉衣看起来挺富态的妇女大姐走了过来。她身后还跟着一个年轻男人。
　　“这狍子多少钱哩？”
　　林竹玖也是见人开价的：“大姐，五十加两张布票。”
　　大姐围着狍子仔仔细细的看了看：“五十太贵了，给你四十两张布票卖不？”
　　“四十五哩。”
　　“好，成交。”
　　林竹玖见这大姐出手利索，便拉着她到一边，又从衣服里拿出来大灵芝：“大姐，野生的，好货色。”
　　大姐识货，这么大又成色好的鲜灵芝，世面上没见过，少说也得长个一百年呢。
　　“正好我家有人有病人呢，多少钱哩？”
　　“一百加一张十斤的粮票。”
　　“真的贵哩小媳妇！”
　　“大姐识货不是。这玩意儿用好了，能救一条命哩！”
　　“得了，九十。”
　　“得，你拿钱来吧！”
　　大姐从口袋里数了一百三十五给她。又给了她两张布票，一张十斤的粮票。
　　林竹玖将手套拿下来，吐了口吐沫在手指上，再数了一遍钱，一分不少。


第31章　黑市（3）
　　就是说啊，这年头有钱的人还是有的，都隐蔽的聚集在这黑市里头了。这黑市就像奢侈品市场，就得敢出价，林竹玖初来乍到就成功将东西卖出高价，还真是有一套。
　　她收了钱和布票粮票，将东西给了那个大姐，跟在她身后的年轻男人拉过狍子，该是她家司机。他们拉着狍子从另外一个门出去了。那边连着另一个小巷口，该是停着一辆车呢。
　　很顺利就出手了两样又得了她想要的东西，林竹玖挺开心。得了这么多钱，可算是成功启动了发家致富模式了。
　　她瞄了一眼还杵着的小胡子一眼，走到卖擦脸油的一个摊主那里。
　　这里卖的有各样的擦脸油，友谊雪花膏，霞飞的擦脸油，百雀羚。还有蛤蜊油。也有外国的牌子，比如格兰弗玛兰，上面画着一个金发女郎很好看，这是新出的货色。
　　林竹玖想给爷爷买一个蛤蜊油，他的手指都裂了大口子了，擦了这个就会好的。
　　再给姐姐买一瓶好点的擦脸油，她的脸都春了，看起来有些干干红红的。
　　现在有钱了就买呗，让爷爷和姐姐高兴高兴。
　　林竹玖指着格兰弗玛兰的那瓶油问小贩：“这雪花膏多少钱哩？”
　　“五块一瓶。”
　　“抢钱哩，两块卖不？”
　　“开玩笑哩，外国货啊小媳妇，这玩意儿，外面可买不到。三块五，爱买不买。”
　　“加上个蛤蜊油三块五。”
　　“得了，小媳妇挺会讲价，给你给你！”
　　林竹玖付了钱，拿了东西又去其他的贩子那里转转。
　　她先去看了一眼老式的黑白电视机凑个热闹。这年头看到电视可是新鲜呢。这是老毛子的红宝石牌呢。
　　周庄电是通了的，可就是没人用得起电，偶尔村长要用一下电喇叭通知开会通一下电而已，大家都还在点煤油灯呢。
　　她现在就是买的起电视用得起电也不能买。
　　哎，离好日子可是远得很么。得是慢慢来。
　　真心的什么东西都有啊。只是贵的让人咋舌。
　　有粮票的话，粮食还是在供销社买便宜的多。
　　林竹玖还看到有卖棉花种子和菜种子的。也有卖鸭苗的。
　　她买了一些棉花种子还有菜种子，又买了四只鸭苗。两对公母。
　　两只放在家里养，还有两只放在空间里养。
　　鸭生蛋，蛋生鸭，小菜棉花种种，这下空间里有段日子可以热闹了。
　　赶明儿还得圈一个篱笆起来，不让小鸭子乱跑才是。
　　另外，家里头也要养牲畜，什么猪啊，鸭子，鸡，有钱了都得养起来，这样人家看着日子也红火，她也不必老解释这蛋啊肉啊哪里来的。
　　只是今儿只能带两只鸭苗回去，不然也解释不清楚她哪里来的钱买许多东西。得是给爷爷和姐姐一个适应的过程。
　　林竹玖想的利索，嘴角带着笑意，买好了该买的东西，她就离开黑市了。
　　那小胖子和几个同伙就聚在了一起，看林竹玖走出去，几人使了个眼色跟着她就出去了。
　　他们就是是想找死的节奏吗？
　　***


第32章　金蝉脱壳
　　林竹玖出了黑市，先去了理发店将她自己剪的乱七八糟的头修一修。
　　理发店的老师傅看这小媳妇拿下头巾咋是个短发也是纳闷，这年头可不兴女子短发的。但人家事不多，让他修他就修。修好了林竹玖给了三毛齐活。
　　林竹玖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这样子看着也精神。
　　她长得还挺俊俏的，浓眉深邃的眼睛，脸部轮廓立体，眉眼微微上挑，有些冷峻的英气。剪了短发就是男的，留起长发就是女的，挺好的的一张脸。
　　她将头巾带上出了理发店，到供销社用布票买了的确良的军服还有帽子。这身行头男女通用，都能穿的。还买了一件男款的大棉衣，现在可是冷的很，不穿大棉衣不成。
　　她用宋晟曦给的粮票和十块钱买了五斤大米和五斤面粉。剩下的十斤粮票先留着以后备用。
　　她还买了一个布袋装空间里的玉米。
　　有了大米，就可以先用大米当引培育秧苗，再种水稻，齐活。
　　待开春儿，她去山上采些草药就可以培植草药。卖了草药，再攒了钱了就再种其他的名贵一点的中药。
　　有钱买种子的话，需要什么就种什么。林家的温饱现在已经完全不是问题了。
　　只是这往后可得时常来省城了。还得买匹马。不然坐那拖拉机早晚有一天能颠出魂儿来。
　　林竹玖出了供销社之前，去了后面拐角的地方，趁没人注意，就进了空间里，把买来的东西全部放进去。又在空间里将身上的小媳妇装换下来，换上了刚买的行头。把玉米装在了布袋里，方便一会儿回家拿出来。
　　这样她从拐角处出来的时候，就已经是个带军帽的年轻小伙子了。
　　林竹玖走出供销社得时候，在供销社门口她停了停，转身看了拐角处站着的小胡子胖子几人一眼。重新转回来脸唇角一勾。
　　这几个臭小子跟了她一路了不知道想干嘛。今儿没空和他们里格楞，她得军区大院儿看看，也就回去了。
　　林竹玖走了有了好一会儿了，门口一直盯梢的小胡子胖子还在等林竹玖出来呢。
　　刚才他们只是看见一个穿的确良军装两手空空的人出来往另一边去了。
　　“建军哥，那小媳妇进去了好久了，怎么还不出来呢？”
　　吴建军摸了摸下巴：“也是，二子，你进去瞅瞅，看那个小媳妇还在不在。”
　　身后那个叫二子的连忙进去看了一眼就出来了。
　　“建军哥，小媳妇不在里面啊。”
　　“嘿！还长翅膀飞了不成。”
　　“咱们在这里盯着呢，确实没见小媳妇出来啊。真是邪门了，难道她知道有人跟踪她，从后门逃了？”
　　“没那么老油条吧，她看起来是个新入行的，若还收了货，她一定还会来黑市的。咱们等着就是了。”
　　“建军哥，你说她会抢咱们收货的买卖吗？”
　　“呸，一个农村小媳妇而已，除非是她后面有什么人撑着，否则借她胆子也不敢，这省城是我吴建军的地盘，谁打山头不经过我就是找死呢，她要不就是一只不懂行的菜鸟。”


第33章　发小儿
　　“建军哥，小媳妇该不会真是谁放出来的吗？”
　　“所以说咱们跟着她去看看底细嘛，这人都跟丢了！得，下回再说吧。”
　　吴建军将双手插在棉衣口袋里，拱着身子和那几个小子一起离开了。
　　***
　　林竹玖来到了军区大院儿，站在大门口往里瞅。进进出出的人她没有认识的，已经物是人非。
　　这军区大院门口，有当兵的守卫着呢，不是随便让人进的。
　　这是原身曾经住过又十分熟悉的地方，她在这里出生在这里长大，但她现在却进不去了，看到这熟悉的大门，林竹玖感到一阵心酸。
　　林竹玖之所以来这里，是替原身完成一件事。
　　因为这院儿里还住着她的好朋友。
　　是爷爷以前的守卫员的儿子，也是她的同学，那男孩子叫齐欢。
　　齐欢是他父母的老来子，他父亲四十五岁那年才有了这个儿子。父亲是警卫员，母亲是农民出生，原身爸爸出事那年，他父亲已经退休了。也就没受什么大连累。
　　齐欢和林竹玖同岁，两人打小在一起玩儿，是发小。原身的记忆里，她到了周庄之后，齐欢曾经去看过她好几次，他每次来看到她呆滞又不说话和以前判若两人，都是哭的稀里哗啦的。
　　齐欢的父亲虽然能力有限，还是多次让齐欢带着省下的粮食来接济林家，因为其父虽没有被大牵连，也是被列入特殊监视人群实在不能亲自来看望林家。只能派齐欢过来。
　　这一家子都是好人，比她亲大姨他们家有人情味儿多了。
　　现在齐欢家还在军区大院儿里头住着呢。他在军校念书，以后会分到北方驻军去当兵，宋晟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