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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像我这样的人。”程宴改变措辞。
　　
　　姜郗低头应，程宴已经转身从校门口离开。姜郗没有急着走，她望着他的背影，渐渐地，渐渐地，吞没在了夜色当中。姜郗伸出手背抹干净眼角的生理盐水，朝着宿舍的方向走去。
　　
　　回想起来，程宴刚刚的一系列言行。
　　
　　简直帅得离谱。
　　
　　姜郗不禁露出一抹笑，嗯，那种很少女的痴笑。
　　
　　几天后，姜郗出现在了火车站。
　　
　　素斐斐穿着一条白色的长裙，拎着与她身材极为不符的大行李箱出现在了姜郗面前。人潮拥挤中她看见了姜郗，像他们美妆博主面基，是特别容易的，毕竟大家在视频里都录过无数次脸。
　　
　　她一路小跑到姜郗面前。
　　
　　“今天火车竟然晚点了，还一口气晚了半个小时，你在这里没等着急吧。”素斐斐一双大眼睛扑闪扑闪的，虽然已经大学毕业，却看上去像个高中生，说起话来不拿一点腔调，这也是姜郗一直愿意和素斐斐做朋友的原因。
　　
　　“我从市中心来也挺堵的，刚好到。”姜郗还是第一次见素斐斐，和善地挤出一抹笑，其实她已经在这里站了一个小时。
　　
　　“那就好那就好。”素斐斐环顾左右，火车站鱼龙混杂，不是一个适合停留的地方，“上次来w市的时候，你还没成美妆博主呢……”
　　
　　姜郗配合地微微翘起嘴角，伸手拿过素斐斐的行李，两个人很顺利地坐上了计程车。
　　
　　望着外面不停掠过的景象，素斐斐感叹了一下现在社会的节奏之快，上次来的时候这里还是一片荒野，现在已经架起了钢筋水泥。她似乎想起了什么，皱了皱眉头，看向姜郗。
　　
　　“这次聚会，你肯定成为美妆圈的焦点，想要对你阿谀奉承的人和视你为眼中钉的人绝对不再少数。稚仙仙你要记住，这里可不是大学校园，有心人多了去了。”素斐斐看向姜郗，她一脸风轻云淡，撑着脑袋看着外面，好像这些事情都与她无关。
　　
　　“稚仙仙你还记得Linda吗？就是上次那个还在视频里面不点名地诽谤你接下无数推广，所谓的成分分析都是商家写好的台本，最后还说你是个戏精的博主。她长得就一肚子坏水儿的样子，拉拢那么多博主，这次资源她肯定又要抢的。”
　　
　　“我不想和她争，没意思。”其实她一直记得那个诽谤的事情，可她也一直没正面回答，毕竟Linda也没有点名。
　　
　　要是换做旁人，早就气急败坏，而姜郗完全不回应，这个视频一直也翻不起什么大水花。
　　
　　姜郗还真配得上，她名字里的“仙”字。
　　
　　“其实我，并不想参加。”姜郗没有偏过头，眼睛仍望着窗外。
　　
　　网红间的尔虞我诈，论坛上都快说烂了。
　　
　　“但说到底，参加的利益还是要大于损失的。这样的活动最大的用途，还是大家要去争抢资源的嘛……资源这东西，是爸爸是爷爷，对你来说肯定百里无一害！”素斐斐说道。
　　
　　“而且还有三管烟！我上次听人说，Linda貌似也想攀附这颗金棕榈。”
　　
　　“不过管爷肯定瞧不上她的！”素斐斐补道。
　　
　　姜郗掀起眼皮看向天空。
　　
　　还是绕不过这个三管烟……
　　
　　“我看你这次来，资源是第二位的，三管烟才是第一位的吧？”姜郗斜睨旁边又情不自禁笑起来的素斐斐，那满脸的春光和脑袋上的少女粉红泡沫，肯定已经想象出一整部言情小说了吧。
　　
　　素斐斐双手攥在一起，语气兴奋：“像我这种小博主，资源也捞不到多少，看看男人过过瘾就可以了！”
　　
　　“我昨晚看管爷拿小号直播，对面一个人不停地在全部频道里面爆粗口。咱管爷专杀他一个，到了最后不推老家，就站着等那个人复活，那人怂得只敢在泉水里面骂人，但最后管爷虐泉把他杀了一次。
　　
　　你知道管爷最后说那人什么吗？”素斐斐清了清嗓子。
　　
　　“什么？”
　　
　　“这孙子狂吠起来还真不动听。”素斐斐说完，又是短暂地痴笑，“哈哈哈哈，简直了，又痞又苏好不好！”
　　
　　“嗯……”
　　
　　姜郗却想到别处去了，她自动把这句话带入程宴。
　　
　　那是什么样的画面？
　　
　　他眸里藏着星火，半眯着，懒散地倚靠在铁栅栏上，一只手玩弄着灰色连帽衫上的绳子。
　　
　　然后用清越低沉的声线，以不咸不淡的语气，漫不经心地吐出这句话。
　　
　　酷炸了。
　　
　　姜郗的心中也忍不住发出素斐斐那样的痴笑。
　　
　　那样，才是真的又痞又苏。
作者有话要说：　　我我我喜欢男主角



7、红裙　。。。
　　离晚上的聚会还有两个小时，姜郗终于从最后一节课上解放出来，她收拾好东西往宽敞的帆布袋里一塞，提起腿拎着袋子就冲出了教室。她连课都不敢迟到的人，怎么敢在这么大的一个活动上迟到。
　　
　　还没走几步，迎面就撞上了简子安。
　　
　　她并不是故意听简子安他们的谈话，只是他们太过张扬，旁若无人地聊着下流的话题，像挑选衣服一样评价着来来往往的女学生。
　　
　　今天她没时间和简子安废话，姜郗低下头，只想着悄无声息地离开。
　　
　　一只胳膊已经挡住了她的去路。
　　
　　她的运气也是坏到家了。
　　
　　“姜美人，上课累不累啊。”简子安从那群人之中走出来，另一只胳膊也抵在墙上，将姜郗圈了起来。他那张俊朗的脸，此时挂着阴晴不定的笑，姜郗看着就已经浑身发凉。
　　
　　姜郗下意识地用牙齿咬住下嘴唇，她保持沉默。
　　
　　对这种人，只有沉默才会让他们觉得没意思。
　　
　　“前两天，程宴是救了你。”简子安看着姜郗那我见犹怜的面孔，程宴会救她，原因也清晰可见，“不过我这里有句忠告，你最好离程宴远一点，他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这不需要你告诉我。”姜郗撇过头，骂程宴，她忍不了。
　　
　　简子安笑了一声，程宴对小姑娘的吸引力还是不减当年啊。不过这个女人，可是他简子安看上的那一个，就算是程宴也不能抢。
　　
　　“姜郗，程宴不是什么好东西。我承认，他的确长得一副女生都喜欢的皮囊，但你给我记住这句话。”简子安的脸上仍挂着意味不明的笑，他看着姜郗那张带着三分疏离的脸，和那想要离他十万八千里远的眼神，反而觉得有意思。
　　
　　天边的，永远比手边的好。
　　
　　得不到的，最想得到。
　　
　　姜郗看了眼手表，时间一分一秒地流失，她没时间再和简子安去纠缠下去，她压低声音，踮起脚像简子安靠近，仰起头对着他的耳朵，压低声音：
　　
　　“简同学，这里人那么多，你这样不太好吧？”
　　
　　简子安愣了一下，姜郗身上的香味还残留在他的鼻息，她第一次这么靠近他，在他的耳边耳语……突然，他的肩膀被大力的推开！
　　
　　晃过神来，姜郗已经下了楼。
　　
　　简子安从教学楼窗户向下看，姜郗向着女生宿舍一路小跑，还回头看了一眼上面，露出一个胜利的笑容。看着姜郗欢快的背影，像是光芒濡养出的精灵，简子安心里升起无明业火。
　　
　　“这妖精，妈的。”
　　
　　市中心的某包间里，桌面上已经摆满了喝空了的啤酒易拉罐，一个无聊的哥们把这些易拉罐摆成了一个巨大的爱心，占满了整个桌面。
　　
　　“我靠，你这小子是闲得没事儿可干了吗，七八个大男人的包间，你给我摆个下面带尖儿的屁股，你做事起来还真的是应景啊。”一个五大三粗的男人看着桌面上的爱心，不禁骂道。
　　
　　“老刘，你这就骂错人了，别个小杀最近脱单了，正在爱情的浪潮里荡漾，摆个爱心没啥不对的。”另一个男人从打牌中转过头来。
　　
　　“小杀你这小子？脱单了？”
　　
　　“当初刚开始做游戏的时候不都说准备单身一辈子的吗？”
　　
　　刚刚那个摆易拉罐的男人回过头，一个五大三粗的汉子腼腆地冲着其他人笑了笑，道：“缘分来了挡不住，估计今年年末就可以结婚了，以后就不能自由疯了，回归家庭，回归家庭……”
　　
　　“哇靠，你确定不是在炫耀？”老刘沉沉地叹了一口气，“行吧，当年都说单身的，你们现在一个个身边都有人了，就我还每天晚上还看着《英雄战役》里那些女角色瞎激动。”
　　
　　这个时候，不知道哪个不怕死的突然插了一句——
　　
　　“管爷不也单身吗？”
　　
　　哎呀，尴尬了。
　　
　　听到这句话，原本正在窗边抽着烟的程宴，将嘴里的烟吐到窗外，缓缓地转过来头，将手腕搁在烟灰缸旁边，食指敲烟，多余的烟灰落在了烟灰缸里面。他另一只手揣兜，倚在墙根。
　　
　　“管爷跟我们就不是一个情况了哥们。”一个脑子转得快的赶紧圆回来，“有多少网红小姐姐想搭上我们管爷的？就管爷全网的那个影响力，能找不到一个女朋友吗？”
　　
　　“懂不懂什么叫眼界高？”
　　
　　“别人的烦恼是，后宫佳丽三千，今天翻哪个人的牌子。”
　　
　　“不不不，是烦恼该翻几个牌子。”
　　
　　“我觉得，至少俩。”
　　
　　“你可别瞎说了，就凭管爷的体力，至少七个吧！”
　　
　　这次来的都是《英雄战役》主播界，有点名气的，大部分都是从无名小卒的时候开始一起玩的，口才和调侃能力都摆在那儿。瞬间尴尬的气氛就被带偏，几个大男人都笑了起来。
　　
　　“刚刚谁说两个的？”老刘也上来掺和一脚，“这兄弟你也太瞧不起我们三管烟了吧？管爷，你看着该怎么办？”
　　
　　程宴也被这群嘴贫的逗笑了，将烟头在烟灰缸里碾了几圈，语气懒散地道：“那男厕所请吧？”
　　
　　“不不不，不需要的不需要的。兄弟刚刚说错了，什么俩，二十个！不带喘气！”
　　
　　又是一阵哄笑。
　　
　　他们的包房就在公司聚会的隔壁，毕竟等下进了公司，该不正经的也要发挥奥斯卡演技装得人模狗样，在聚会前先聚一下，释放一下自我。
　　
　　程宴拿了一罐还没开封的啤酒，单手将易拉扣拉开，这样的动作需要极大的力气，可程宴的动作行云流水，毫不费力。他仰起头，喉结滚动几下，半瓶酒入肚，完全没有一点感觉。
　　
　　他突然想到那个哭鼻子的小姑娘。
　　
　　她怎么会招惹上简家的那个臭小子？
　　
　　看来他离开的这几年，那个小子肯定是肆无忌惮，四处称霸。
　　
　　程宴低下头看了眼腕表，现在离那个什么聚会开始只剩下一个小时，若不是因为这个聚会完全私密，照片绝对不会流露到外界，所以他才会答应参加。他厌烦那种繁复的交际模式，和虚与委蛇的人际关系。
　　
　　老刘走了过来，拿着啤酒碰了一下程宴的易拉罐，也看向窗外：“管爷啊，今晚咱俩单身的是不是要好好表现一下？听说来了好多个美女主播，还有时尚圈那边的，机会多多啊。”
　　
　　“老刘，男厕所走一趟？”程宴灌了一口啤酒，他半倚在墙根看着外面，懒散的痞子模样。
　　
　　“那就不用了。”
　　
　　老刘连连摆手，他在整个公司都混得开，什么圈子的人大部分都认识，怎么可能不知道有次一个不要命的富二代主播把管爷搞烦了，那人一进厕所就被揍了一顿，再出来的时候鼻青脸肿，贵牌名表都碎了。
　　
　　后半辈子的幸福，开不得玩笑。
　　
　　程宴看着旁边的人行道上，来来往往的人从他的视线中掠过，就像是大雁划过天空，留不下一点点的痕迹。突然他看见了一个娇小的身影。
　　
　　一条正红色的裙子。
　　
　　刚开始他只是被颜色吸引了，却越发感觉眼熟。
　　
　　那栗色的自然卷，映入他的视线之中，像是春天的红枫叶，行走在勃勃的春意之中，突兀而精致。
　　
　　这小姑娘。
　　
　　要了他的电话，到现在，都没个声儿。
　　
　　“哟，这肯定是来参加聚会的妹子吧！打扮得这么好看。”老刘两眼放光，身体都趴在窗台上，把程宴挤到了一边，“看这侧脸看上去怎么有点眼熟……貌似是美妆博主吧？”
　　
　　“博主？”程宴的视线一直落在姜郗的身上，“卖化妆品的？”
　　
　　“三管烟你这一开口就暴露了你钢铁般直男的本性，”老刘仔细地看着楼下红裙的小姑娘，“那种教梳妆打扮的，追随时尚潮流第一线的博主，做视频的。哦哦，我想起了，这个妹子是稚仙。”
　　
　　“稚仙？”程宴将啤酒一口饮尽。
　　
　　“我妹妹，也是个博主。听说这位稚仙小姐，年级小，化学成分分析的头头是道，现在接推广广告接到手软，风头正旺。”
　　
　　这小姑娘，还有点不一样。
　　
　　“这红裙子少女还是要比《英雄战役》里的那些女英雄，让人看起来来劲多了。”老刘看了眼程宴，他还是一脸不在乎的样子，仿佛刚刚看见的不是漂亮妹子，而是一片红色的枫叶一样。
　　
　　“三管烟啊……你怎么看什么都跟片树叶似的。”
　　
　　“你连女大学生都不放过？”程宴脸上出现一丝鄙夷。
　　
　　“诶？她是女大学生？你怎么知道的？”老刘好奇地看向程宴。
　　
　　“……我猜的。”程宴偏过头，看向即将消失在窗口的姜郗，“乳臭未干，像是偷穿大人的裙子。”
　　
　　说完，程宴随手将空瓶向着垃圾桶投过去，随着一条优美的弧线，易拉罐精准入搂，程宴将打火机和烟盒揣到兜里，准备离开包厢。
　　
　　“干啥去啊？”老刘问道。
　　
　　程宴转过身，又拿起桌上一个空瓶子，看上去随手一投……
　　
　　砰。
　　
　　稳稳地投进。
　　
　　“这东西没酒味，到那边去搞点白的过过瘾。”
作者有话要说：　　我们管爷到最后只翻姜郗一个人的牌！一晚上翻七次！



8、联想　。。。
　　华灯初上，灯光旖旎。
　　
　　姜郗踏进聚会的时候，全场一半的眼神都聚焦在她的身上。没办法，今天的她实在是很抢眼。
　　
　　玫瑰色的小烟熏，带一点棕调的红唇，是现在很流行的铁锈色，轻薄的底妆，几乎不加一点面部的修饰，极度凸出眼窝与唇瓣上的红色，明艳却不繁重。
　　
　　正红色的短裙，同样颜色的漆皮平底鞋。
　　
　　头发保持原来的自然卷，搭在脑后。
　　
　　仗着年级和面孔的优势，姜郗宛若那朵小王子挚爱的玫瑰花，自带高傲。
　　
　　她本来提前将近一个小时就来了，却因为孟小谷的一个电话，一晃神就走过了，走了半天才绕回来。
　　
　　姜郗手上拿着请帖和手机，完全没意识到有目光汇聚在她的身上，她已经看到了素斐斐，正在一旁自助果汁机旁等着鲜榨的果汁。
　　
　　“嘿，稚仙仙。”素斐斐看到姜郗，挥了挥手打了个招呼，“你今天穿得这么喜庆像是要去拜年！”
　　
　　“……”
　　
　　“不过超好看的。”素斐斐补充了一句，拿了根吸管放在杯子里，目的是怕口红被喝进肚子里了。
　　
　　姜郗受到了夸奖，不禁弯了弯嘴角，顺手接过素斐斐的果汁，无视掉吸管直接灌了一口，道：“毕竟来了，也不能太随意了，毕竟……”
　　
　　毕竟……
　　
　　“我刚刚看到Linda他们瞪你诶。”素斐斐凑到姜郗身旁，小声地道。
　　
　　毕竟不能给那些人笑话了。
　　
　　姜郗将肩前的头发撩到背后，低头整理了一下裙角，装作从容自处的样子，因为她眼角的余光已经瞟到了一个向这边走来的身影。
　　
　　黑色的露背裙，踩着巨高的高跟鞋，走起路来左右扭动。
　　
　　这就是Linda。
　　
　　姜郗其实一直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哪里不顺着这位大人物的心了，她跟她井水不犯河水，微博也从没有交集，更是没有抢推广商这么一说。也许，按照素斐斐的说法来说——□□裸的嫉妒。
　　
　　“第一次看到稚仙小妹妹，还真是比视频上还要青春稚嫩。”Linda指甲涂得鲜红的手上面端着一杯红酒，她的眼神掠过素斐斐手中的果汁，不着痕迹地翻了个白眼。
　　
　　在Linda的眼里，姜郗和素斐斐的脸上就三个字——
　　
　　不入流。
　　
　　姜郗自然不会傻到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