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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阅尽天下言情小说的你如何谈恋爱-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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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想亲口问问他。
他真的是坏的吗?他真的在利用她?他们之间不存在误会吗?
她怎么就没法相信,他是坏的呢?
……骆缘花了足足一个半小时,做心理建设。
曾经,净网力度没有这么大,黑。道文风靡网络。
善良的女主痴痴爱着刀尖上求生存的男主,可以为了他拿起枪,火拼别的帮派;而女主身陷险境,坏人让男主只能自己一个人来、不要报警时,男主十成会乖乖照做。
这类的文,常常会被骂三观不正,不过那种愿意以身犯险的爱情故事,有它能够感动人的理由。
出于安全考虑,她最终还是给所里打了电话。
其实她想把叶冶接回来,是有原因的啊!
如果他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更容易清楚调查他的身份;如果警方那边关注的是叶冶背后的势力,对方已经注意到她了,她去接回叶冶,也不算什么打草惊蛇。
这两个她冥思苦想,好不容易找到的借口,没有说出口的机会。
警官那边直接同意了。
……
画上完整精致的妆,换了件自己衣柜里最美丽的夏装,又因为遵纪守法地得了警察叔叔的批准,底气十足的骆缘出门了。
华灯初上,东烜还不到最热闹的时候。
人们还没有喝醉,仍穿着整齐的服装,各个正正经经。
那天魔鬼们在此处的狂欢,仿佛只是一场幻觉。
透过电梯壁的玻璃,骆缘看向二层中心的大舞台。
此刻的那里空空如也,还不到周六……
如果她今天没有带走叶冶,他不久又会出现在那里吗?
骆缘紧了紧拳头,势必要带走他的决心让她挺直了胸膛。
五层会客室,这回的人比上次的多了太多。
保镖浩浩荡荡站了一排,被围在中间的,是那位美艳的女老板。
她的脚边趴着一团瑟缩的人影。
他的背上,密密地分布着一道道新鲜的鞭伤。
这般臣服的姿态,相较于之前被独立地关在笼子里,更没有尊严了许多。
骆缘是愤怒的。
看到这个画面的瞬间,火顿时蹭地烧上了脑门。
他被她治好了,那些伤曾经被她治好了;然而它们又全部,乃至变本加厉地回来了。
“你怎么能打他?!!”
她很少这样梗着脖子,大声和人吵架,她气得满脸通红。
什么礼貌尊重、身材魁梧的保镖,人在别人的地盘得低头……这些她遵循的生存法则,因为生气,她全都不管不顾了。
甚至,骆缘走上前,推了那个女人一把,叫她把脏脚从叶冶身边挪开。
女老板没生气,也没叫保镖动手拉开她。
玩着自己漂亮的茶色卷发,她好笑地看着她,仿佛在看某种诙谐的动物表演。
“你气什么?我打他,是他自己求的。”
双腿交叠,女人身上的肌肤白得晃眼,让人想起电视剧里吸男人精魄的坏妖精。
红唇微启,她盯着她的眼睛,轻声道:“我已经把他卖给你了,没看好,是你的问题。他自己爬回来,对着我汪汪叫,求我打他呢。你不信的话,可以问他啊。”
“你乱说!”
骆缘扁着嘴,因为她的胡说八道,委屈得几乎要哭出来。
明明是叶冶受尽了虐待!做了坏事的人怎么可以这么悠闲,一脸的理直气壮!
连可以挡住鞭子的东西都没有,他、他身上的衣服……
“他穿的这是什么?你有没有对他……”
脑子一热,问出来了,但关键字,是梗在喉咙的刺。
她怕他难堪,即使叶冶成了这副模样,她怕他难堪。
“我有没有什么?”女老板挑了挑眉。
骆缘越是不敢,她越是提着刀,要往里头刺,挑破那层伤口。
她认输,别开了眼。而女人,笑嘻嘻地说:“你是指,跟他做?”
双颊不知是羞是怒,一片绯红,骆缘恶狠狠地瞪着她。
毫不畏惧地对上她的眼,女人笑弯了一双秋水眸:“请问,你会跟家里的畜生做吗?”
“你闭嘴!!”骆缘冲上去扯她脸皮,激动得像个疯子。
她这一生至今,被人指着鼻子骂“变态”,都不曾像现在一般,跳脚而起、奋力抗争……整整,她这一生。
她欠叶冶的,不过是初三体育课上的那一拳。
那拳他打在体育老师的身上,毁掉她的一生。
之后“叶冶”这个名字带给她的,是无尽的羞辱。
可是,她被他救了。最喜欢他的时候,被他出手相救。
英雄,顺理成章成为少女每天每夜最甜也最恐怖的梦。
从那以后没法爱上别的人。
这浪漫得,像极了一个诅咒。
——那,可是叶冶呢。
——你乱说!
脚踝被一只大掌狠狠地捏住,骆缘垂下视线,看见叶冶的脸。
他使了不小的力,脚腕可能会因为这股力道肿起,她很疼。
目的是拦下她,他并没有在意那种“细节”。
最害怕的事,一定会发生。——骆缘碰上叶冶的永恒定律。
他怒目而视,眼中不见半点温情,盯住她,如同盯着一个陌生的入侵者。
他在保护他的主人。
而他的主人,显而易见,并不是她。
即便他们曾经同吃同住,她对他无微不至;即便,他们曾经热吻,相拥。
“你为了他要打我,他却不让你打我,哈哈哈哈哈。”女老板咯咯咯地笑起来,丰满的胸脯是乱颤的花儿。
骆缘闻到她身上高级的香水味。
发丝凌乱的自己与她比起来,欠缺的不止是成熟与魅力,还有面对叶冶时,她的那份淡定从容。
她根本不在乎叶冶做了什么,用她的话说,叶冶只是条狗。
骆缘在乎,太在乎,所以她被击溃。他心系敌方,她已是落了最最下乘。
可怖的寂静中,忽地,叶冶松开手。
骆缘没来得及高兴,就听见一串欢快的脚步声朝这边来。
他松手,是因为门外来了人。
“美美~~!”
小女孩的嗓音甜甜,脆生生地唤着狗狗的名字,一路跑来。
伤势严重的叶冶撑起身体,努力地、活跃地,往外面的方向爬。
他爬到了,小孩也正好进到房间。
可爱的公主裙现身,裙摆一晃,她蹲下身,将他抱了个满怀。
“啊~美美真乖!”她冲他露出一个天真无邪的微笑,宠溺地拿自己的胖手揉他的脑袋。
叶冶的脑袋被她摸得一耸一耸,很舒服的模样。
骆缘已经堕落到,连幼稚园小朋友都嫉妒的程度。
她快步走上前,叉着腰,摆出悍妇的姿势,凶巴巴地教训小女孩。
“不准你摸他!不准叫他美美!”
——即使他不承认!他也是我真金白银、八抬大轿,娶……不对,买回家的!
——他是我的……我的。
停下摸头毛的动作,小朋友眨巴眼睛,好奇地打量着她:“那要叫他什么?”
——叶冶。
——叶子的叶,冶炼的冶。
骆缘目光沉沉地凝视他的背影。
不论是哪段记忆里他,气质姿态,似乎都与面前这个摇着尾巴的男人不相匹配。
而她那意味深长的眼神,也给了小女孩新的启发。
“妈妈、妈妈!这个阿姨是不是就是上次抢走美美的大坏蛋?”
用手指着骆缘,她紧张兮兮地向女人求证。
女老板没有正面回答她,而是吩咐身边的保镖:“把小姐带下去。”
“我不要!!”女孩迅速抱住叶冶,缠得紧紧,不愿撒手:“妈妈真讨厌!!我不会让大坏蛋抢走美美的!!”
保镖分工合作,将他们俩生生扯开。
叶冶咧开牙齿,露出凶相,但还是难敌众人之手。
女孩反抗能力弱,被拉几下就没力气了,嗷嗷地哭闹了起来。
他们两个分别的画面,就像是翻版的白娘子与许仙。
骆缘有点理解,女老板刚才那种“看好戏”的心情了。
“呜呜呜呜!美美!美美!”
——只是呢,这哭声,越听越耳熟。
“你们不会温柔一点对你们小姐吗?”女人揉着胀痛的额头,烦躁地站起身。
从保镖手中,她接过女儿两只挥舞不停的小拳头。
“别哭啦,我带你回去行了吧?”女人拿手帕给小孩擦了擦鼻涕花。
转头,她语气冷淡地对骆缘说:“看好你的狗,别让他再跑过来了。”
骆缘用力地点头。
谈话间得了空,女孩伸手,又想去碰被保镖压住手脚的叶冶。
女老板骂了句脏话,情绪不明地低语一句:“他倒是比我这个做母亲的,面子还大了。”
女人带着小孩出了会客室后,保镖们终于松开对叶冶的钳制。
但令骆缘难堪的事还远远没有结束。
她想去牵叶冶的手,他一下子躲开她,目不转睛地往那对母女离去的方向追去。
甲之□□,乙之蜜糖。
——正如女老板说的“我打他,是他自己求的”。
——叶冶选择从温暖的家里出来,自己冒雨找回了这里,他选的。
她眼中触目惊心的鞭伤,对他来说,或许是喜悦。
她看见他毫无尊严地趴在别人的脚下,对他来说,或许那是安全感。
总之,他更喜欢这里,不是吗?
叶冶的腰被人从后抱住。
她整个人跳到他的背上,用自己的重量压制他。
用尽全力,不让他离开。
他回过头的时候,她穿过他的黑色眸子,看见了一颗果实。
一颗,彻底腐坏的果实。
它外表馥郁香甜,内里充满烂掉的恶臭;它勾起嘴角,喊她过来。
“我可以打你啊!”骆缘尖声说道。
怕他不愿听完一般,喊得那么急切:“我也可以的!”
果实爆裂,成功溅出大股黏糊糊的汁液。
尽数地,黏到她的身上,结成密密的丝网。
叶冶皱着眉头,似是在挣扎,似是在思考些什么。
他没有继续追人,表情呆滞着,像一台当机的电脑。
骆缘握紧他的手,像握着一件失而复得的珍宝。
带领他,由趴跪的姿势,回到站立。
没带手帕,她抓起自己白裙摆的布料,给他擦了擦手。
“回家好不好?”
叶冶终于有了反应,从她柔软的掌心里,他抽走了自己的手。
骆缘叹了口长长的气。
双手抚上他赤。裸的背部,往那些暴露的鞭伤上,使劲一拍。
“和我回家好不好?”
叶冶疼得站不住脚,身子往前倾了倾。
——宛如一个投怀送抱。
“真乖。”
咬着牙,骆缘吃力地支撑住他,艰难抬起手,在他的背上摸了摸。
“嘶……”
叶冶可不得乖吗,她摸得那么重。
用这个不是办法的办法,骆缘顺利带走了“很听话”的叶冶。
只是,一路上,叶冶依旧没有跟她说话。
回到东煊娱乐。城,他们之间的关系,仿佛被重置。
他是生人勿进、会对她咧出牙齿的狗,她是厚着脸皮想要靠近他的人。
骆缘初时来找他,想要问出那些问题。
她离答案,更远了。
她知道了一些对她来说毫无意义的事。
比如鞭打叶冶,他也不会卸下桌子腿,把她打得头破血流。
比如他确实已经和记忆里的那个少年,不一样了。
……
叶冶回到家,骆缘将他推到了自己的闺房里。
他仰倒在她的床铺上,以为她要跟着躺下来。
骆缘无情地转身,用力带上门,把房间“咔嚓”上锁。
庭院门、屋子门、卧室门,她阴沉着脸,检查它们是否彻底锁死。
确认无误后,把钥匙慎重地放进了自己内衣的垫子里。
刚开始,叶冶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直到门缝底下,有人递进了一张纸条。
【你听说过囚禁吗?】黑体大字,占满了一整页的A4纸。
蹲着的。低气压。女子。骆,听到房间里传来挠门的声音。
她神情沉静,没有因此表露出开心或兴奋。
翻了翻怀里的纸,她往门缝里传进了下一张。
【你听说过黑化吗?】
叶冶的眼角抽了抽。
外面的人沉默着,像在等待他的答复。
他“咚咚咚”地开始锤门。
【嘘,安静:D】
纸条很快又来了,“安静”后面还配了个奇怪的颜文字。
叶冶憋住笑,抬脚愤怒地踹了踹门。
【跟你说哦,我黑化了!!!】
她完全不搭理他的抗议,流畅地塞进了最后一张。
第23章 光
小说被叶冶撕掉的那一刻; 骆缘以为自己的人生会结束。
那句“对不起”还哽在喉咙里; 他已不留情面地转身,冷漠的背影上刻着硕大的三个字——【全剧终】。
骆缘盯着空掉的楼道看了很久,样子呆呆的; 像被老师罚站。
最终; 他的脚步声彻底消失。
她默默地蹲下; 把自己的小说捡起来。
其实; 他没做错。
她写了那种东西; 他讨厌她,很正常。
所以……
骆缘跟自己说:别再写了; 别再……喜欢叶冶了。
班级里止不住的闲言碎语。“骆缘写意淫叶冶的黄色小说”,是最热的话题; 再后来不仅是班级; 整个年段都在讨论。
——“你看,那个戴眼镜的女生就是传说中的骆缘。”
曾经长在墙角、无人问津的小草,忽然被人发现; 用强光照射。
骆缘的头越埋越低; 弯掉的脊背像被许多沉沉的石块每时每刻地压着。
甚至,她在位置上写作业,也会有人笑嘻嘻地说。
——“哎哟; 作家又在写东西呢?”
这种时候,只能当自己听不见,极力降低存在感。
心中期盼着,他们能快一点把自己的事忘了; 不再以此取乐。
从前骆缘呆惯的地方,大多不再去了。
“不要再喜欢叶冶”,像是一个反向的心理暗示;心中有一团越压,就烧得越热的火。她掐不断这股刚刚染上的,新鲜的瘾头。
于是,她躲着叶冶,幻想时间能冲淡她的“病态”。
事情的转折,出现在初三上学期,某个周四下午的体育课。
学校一年一度的运动会,他们班要进行体操表演。
——光是这句话,就足够让骆缘尴尬到窒息。
难堪的场面,在体育课排练时,就提前出现了。
同学们聚集在操场上,跟着收音机里的音乐伸展跳跃,体育老师走过队列,一个人一个人地检查动作是否标准。
“你的手脚怎么不会打开啊?你是僵尸吗?”
体育老师眼尖地发现了束手束脚,想要把自己藏起来的骆缘。
被特别点名后,骆缘赶紧增加了做操的幅度。
但显然,老师还是不满意。
“你这跳得什么?给我单独出来!”
骆缘叹了口气,垂着脑袋,跟随老师走出了队列。
站到台上,下面的眼睛齐刷刷地看向她。
音乐没停,老师拍了把她驼掉的背,厉声道:“你自己把这一节跳一遍。”
一张张似笑非笑的脸,站在她的对立面,等她出丑。
骆缘咬着唇,尽量把动作的幅度变大。
她一心想着,要像指导影片里的人一样,做得标准。
结果自己的幅度一大,同学们又笑了。
这个时期的女孩子刚刚开始发育,胸前的小鼓包大都隐藏在中规中矩的校服下,平时不太明显。
骆缘发育得比较好,胸前的白兔随着她的动作蹦蹦跳跳。
与她阴沉的脸不同,它们晃得十分活泼。
“行了,别跳了。”
体育老师自然知道班里这帮毛头小子在笑什么,他走过去,将音乐掐掉。
“你解散后跟我到器材室,我单独指导你。”
体育器材室在操场的最角落,是校园内一个颇为隐蔽的空间。
它的后面连接着学校的后山,一般来说,同学没事不会走到这里。
骆缘上了两年多的初中,这是她第一次来。
来之前,她已经去女厕所哭过了一次。
哭得有点狠了,走到门口还止不住地抽鼻子。
器材室没有修窗户,大白天的,这里却是一片阴凉。
装运动器材和装各种球类的大木框摆满了架子,空气有一股淡淡的酸臭味,大概是汗液。
体育老师跟在她的背后进来。
门没有锁,从那里透进唯一的光亮。
骆缘有点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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