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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陶宁笑了，“没事，我们重新排队。”
　　两人回到队伍后边，他站在她后面，嗅到一点点她身上的香气，有些甜，像是百香果的味道，又有点像花香。
　　队伍很快就轮到他们了，季年年回头问他：“你去哪里？”
　　周围很吵，她的声音不大，他虽然听清楚了，但仍然凑过去，“恩？”装作没听清。
　　她这才发现他穿了一件纯黑色圆领毛衣，上一次她和余乾见面时她穿的也是这样的毛衣，完全同款，看起来还是同一个牌子。
　　季年年顿了顿，在他耳边又问了一遍：“你去哪？”
　　也并没有靠得很近。
　　“石原路。”
　　就在她下榻的酒店。
　　她笑了一下，“你也到那边？”
　　“恩，顺路？”
　　季年年利落地在屏幕上点了一通，然后收起零钱，把票递给他，“我们在同一站下车。”
　　两人一起往里走，检了票之后看到车来了，身边的人都拔腿跑过去，就他们两没有跑。
　　季年年是不赶时间，陶宁是巴不得赶不上。
　　两人没赶上那班地铁，一起站在门口傻傻等。
　　季年年是不善于在三次元和陌生人说话的，虽然她和他不算陌生，但也没有熟到可以随意聊天。刚好他没有开口，季年年也松了一口气，几秒之后，她忽然从对面门的倒影里看到，男生偏着脑袋，似乎在看她。
　　这个发现让她又有些慌，一下子连呼吸的频率都被打乱了。
　　他为什么要这样看着她？难道她今天的防晒霜没抹匀？还是头发没梳好？妈蛋今天为什么不化了妆再出门啊啊啊啊啊。
　　为什么在微信上可以天天骂他但是到了现实中就会紧张不忍心怼他啊？
　　他真的应该谢谢他妈妈把他生得那么好。
　　不知道是因为察觉到她的僵硬了，还是发现对面玻璃可以倒影，他终于扭开了头移开了视线。
　　场面一度很尴尬。
　　所幸地铁很快就到了。
　　他们一前一后上了地铁，人不是很多，但也没有位置，季年年一直走到角落，扶住扶手的时候发现他也跟过来了。
　　就，就还是有些害羞的，虽然是个让人气得牙痒痒的男生，但那张脸，那气质，朝自己走过来的时候，还是很让人心动的。
　　他朝她笑了笑。
　　季年年身子都僵了。
　　地铁不是一般的快，三站就到了。
　　陶宁还想来一下英雄救美，打算等乘客多了挤人的时候把她困在双臂内保护一下她，结果每次停靠都是一大堆人下车，压根就没人上车。
　　最后一站的时候甚至还空出了好多个位置。
　　到站后两人一起下车，心里都有点苦。
　　对视一秒，陶宁开口：“你住这附近？我送你吧？”
　　季年年连忙摆手：“不用不用，我还要逛逛呢。”她住的酒店，怎么能让他送！
　　“……”陶宁望着她，没有说话。
　　这目光让她有些不好意思，似乎拒绝了他是一件很过分的事情，“那，你还要不要钱？”
　　对方勾唇，“不用了，我到这就能走回去了。”
　　“那，回见了。”虽然很舍不得说这句，但是就这么站在地铁站口，真的有点傻。
　　他嗯了一声，但是没有动。
　　季年年摸摸耳朵，“那我先走了？”
　　他很想开口，邀她一起吃个晚饭，或者看个电影，但是他“身上没带钱”，提出这种邀请反而会有点像要她请客。
　　季年年说完后就一阵失落，看对方也没什么表示了，干脆说了再见就转身走了。
　　陶宁看她走远了才折身回地铁站，程遇的车就停在地铁站口。
　　“怎么样怎么样？”陶宁一上车他就追着问，“小姐姐还在生气吗？”
　　陶宁嗯了一声。
　　“哇。”程遇幸灾乐祸，“用你的美色也没法让她消气？”
　　陶宁：“……送我回家。”
　　“所以你巴巴地赶来余华市，在人家楼下蹲了几个小时，扑了个空然后又跑去图书馆装偶遇的意义是什么？”
　　“你特么非得说出来？”
　　“啧。”
　　到家之后陶宁去洗了个澡，出来时微信群聊几乎爆炸了。
　　程遇在群里绘声绘色的描述了他们今天是怎么在路边偶遇年年小姐姐，又是如何说服陶宁下车跟进去搭讪，又着重点了一下结局：小姐姐还在生气。
　　群里的几个男人都在埋怨陶宁没用。
　　陶宁发了一个微笑的表情，然后说：其实季年年生气不生气，根本不重要对不起？
　　没有人敢作声。
　　陶宁：你们一直在提这件事，无非是想为难我，看我笑话。＇微笑＇
　　群里一个个都怂得退出了群聊。
　　陶宁把他们一个个拉黑了。

☆、29

　　季年年她们这学期课很少，时间很多；　她规划了一下；　打算在直播之余考两个证；　结果开学那天晚上晚点名的时候；　她们辅导员过来开会，要求她们这个学期每周一到周五都要晚点名。
　　全班炸开了锅。
　　毕竟已经是大三下学期了；　大部分同学都在兼职；　工作地方离学校远的干脆都和她一样住外边了；　还有一小部分情侣，也早早就搬出学校了。
　　但是辅导员态度很坚决，一定要晚自习；　晚点名，并且明确说明，缺勤会影响综合素质评价。
　　而综合素质评价是奖学金评定的唯一标准。
　　最后是班里埋怨的声音太高；　辅导员不得不退步；　说个别有特殊情况的，跟受雇公司开一份证明；　登记好租房地址等信息；　就可以不用晚自习了。
　　季年年很烦躁；　难道她要去跟樱花直播平台要证明？
　　晚自习时间是六点半到九点半；　她从学校回家要到十点；　直播三小时就一点钟了。
　　辅导员走了之后，季年年听前面几个女生讨论才知道，上学期已经有几起女大学生外宿出事的案例了。原来不单是他们班；　几乎整个学校都开始实行晚点名制度了。
　　晚上刘盲来找她玩游戏的时候（从她卸载游戏的那天开始直到开学，刘盲毒蛇包括UR女神他们每天都邀她打游戏，让她重新下载），她顺嘴吐槽了一下学校的点名制。
　　“九点半才下课？八点到十一点是直播的黄金时段啊。”
　　“对啊。”季年年苦恼得不行，“我们这学期课少，我才刚刚在微博上说了，这学期的直播时间是七点半到十一点的。”
　　刘盲隔了一会才回复：这个简单，我帮你想办法。
　　季年年：？
　　然后第二天下午，她就收到了一个科技公司快递过来的兼职证明。
　　季年年拍照发给刘盲，问他是不是他帮忙弄的。
　　刘盲：呃……其实不是我。
　　季年年：？
　　刘盲：是陶宁帮你弄的。
　　季年年愣了一下：啊……他怎么？
　　刘盲：肥7女朋友，你还记得吧？她也在余华读书，她们学校也要晚自习，肥7就在群里问了一声，然后陶宁就来问我。
　　随后刘盲发了一张他和陶宁对话的截图过来。
　　对话如下。
　　陶宁：季年年学校是不是也要晚自习啊？
　　刘盲：好像是的。
　　陶宁：那是不是影响她直播了？
　　刘盲：好像是的。
　　陶宁：你把她地址给我，我让人给她弄一张兼职证明。
　　刘盲：余华市城东区香榭路滨海小区5栋8单元1802号。
　　季年年发了一大串省略号过去。
　　刘盲问她：他什么时候对你这么关心了？
　　季年年：不知道，可能是因为我长得美吧？
　　刘盲发了一个微笑过来。
　　季年年：我没有他微信，你帮我跟他说一声谢谢。
　　过了一会他又发了一张他和陶宁的对话截图过来。
　　刘盲：年年叫我跟你说谢谢。
　　陶宁：你让她自己来说嘛。
　　季年年再次发了一大串省略号过去。
　　刘盲：懒得管你们了。
　　他说完就把陶宁的微信名片发给她了。
　　季年年没法，只能加回这个被她删了两次的男人。
　　陶宁正在打游戏，看到有微信弹出来，立刻就切出了游戏去看信息。
　　年年有钱请求添加你为朋友。
　　陶宁勾着唇点了接受。
　　美滋滋。
　　年年有钱：谢谢了？
　　啧，干嘛非要加个言不由衷的问号。
　　陶宁：举手之劳别客气，那个证明，你看看可以用吗，有问题再找我。
　　年年有钱：噢，是你朋友的公司？
　　陶宁：不是啊，是我瞎开着玩的，现在交给朋友打理而已。
　　年年有钱：炫富？
　　年年有钱：想看红色的感叹号吗？
　　陶宁：……
　　陶宁：看到想吐了。
　　年年有钱：哈哈哈哈哈哈哈。
　　陶宁：游戏吗？
　　年年有钱：LOL就来。
　　陶宁：也行，等我一下，我刚刚开一局王者。
　　年年有钱：恩。
　　他再切回游戏的时候，战绩从8比1打到了10比19。
　　他立刻关闭了局内对话和语音，这样就不用看到和听到队友骂他的话了。
　　他看了一眼经济列表，很好，全场最低。
　　他最喜欢打这种逆风局了，只要队友不投降，他都可以力挽狂澜。
　　这个时候他的辅助已经放弃他，跑去跟法师混了，对面也急着推中路，不把他一个经济拉开那么大的弱鸡AD放在眼里，于是陶宁一个人在下路舒舒服服地发育，很快就把经济追得差不多了。
　　这个时候，中路爆发了小团战，陶宁还在打红，发了个信号让他们先别打架，但是没人听他的，四打五的下场自然是小团灭。
　　陶宁打完红继续蹲在buff旁边的草堆，半分钟之后，对面果然摸到这边来打龙了。
　　陶宁一看就乐了，一个个全是半管血。
　　陶宁等他们技能都交得差不多的时候，开着技能滚到龙坑里，一阵扫射，panda　kill之后还顺手拿了个龙。
　　就在他骑着龙要去推塔的时候，他们家水晶炸了。
　　队友投降了。
　　投降就算了，出去之后一个个都举报他。
　　气得他立刻就把王者荣耀卸载了。
　　他登上游戏，邀请了季年年，她进来之后陶宁收到一条微信信息。
　　年年有钱：不给我AD位我就演。
　　陶宁哭笑不得地回复：给你给你，我给你打辅助，可以吧？
　　年年有钱：那好吧。
　　嗬，听这口气还不是很情愿的样子？
　　进去之后没多久，季年年又发了一条信息过来，是一条语音。
　　陶宁手指离开键盘点了一下，女生埋怨的声音传来：“喂，别补我的兵，我先发育。”
　　陶宁笑着回复：“好好好，刚刚是不小心的。”
　　年年有钱：那么温柔干嘛，显得我好像很凶似的。
　　陶宁：噢。
　　为了不被嫌弃，他打得格外卖力，格外小心，又要保护好AD，又不能抢人头抢兵线了，可以说是配合得天衣无缝了。
　　打了两局，季年年实在忍不住夸他了，“你辅助真的是非常6。”
　　陶宁有些不好意思，“那是因为辅助的是你才6的啊，我平时不打辅助的。”
　　嘴真甜。
　　不过和陶宁打游戏的体验真的超级好。
　　技术好，甘心给她打辅助，她浪死了也从来不比比，还总是适时又恰到好处地给她点拨一两下。
　　她终于知道为什么余乾游戏打得这么好了。
　　脑袋瓜子聪明是一回事，最重要的是，有这么一个高手舅舅。
　　羡慕，除了羡慕，她不知道说什么。
　　他们又开了一局，打到一半的时候余乾午睡醒了，进房一看他在打游戏，还是和季年年在玩，登时就炸了。
　　“你又悄咪咪和我小姐姐玩游戏！”一边说还一边拿小拳拳暴捶他。
　　陶宁躲都不躲，纹丝不动地继续放技能，走位，“别闹，我在掩护你小姐姐拿buff呢。”
　　“哭了。”余乾捂脸，“小姐姐是我的，你凭什么和她打游戏。”
　　“因为我帅啊。”陶宁笑着说。
　　“呸，不要脸。”
　　“呸，不要脸。”
　　两道声音几乎是同时说出口，有一道出自音响，是季年年的声音。
　　“恩？我语音开了的吗？”陶宁这才发现，自己的语音一直开着。
　　不过开不开没区别，他打游戏话不多，就中间说过几次nice，夸过她而已。
　　等一下……
　　他刚刚是不是还说她是笨蛋来着？
　　他是念了一句，在她丝血去打buff然后被buff挠死的时候，他低笑着说了一声“笨蛋”。
　　她之前也没发现他开了语音，这道声音来得猝不及防，直往她耳朵里钻，混合着游戏的音效居然透着一点失真的温柔，搞得她都脸红了。
　　“小姐姐，下把一起玩啊。”余乾发现季年年能听得到他的声音之后喊了一声，“我马上来。”
　　“你来个头，刚睡醒，去洗个脸。”陶宁在旁边说，“桌子上有果汁，喝光。”
　　余乾哀嚎了一声，“我求求你了，别给我打胡萝卜汁了，喝了想吐。”
　　“今天不是胡萝卜汁，是黄瓜汁，我加了蜂蜜，蛮好喝的。”
　　季年年有些心疼余乾，因为听着就不好喝。
　　他们撸了一下午，晚上季年年去上晚自习的时候把这张证明拿给了班主任，做了信息登记之后，她被“赦免”了。
　　啊，自由的味道。
　　大麻烦解决了，季年年心情很好，晚上直播的状态也很好，在游戏里大杀四方，骚得不行。
　　直播结束之后她瘫到沙发上，一边喝酸奶一边敷面膜，可乐给她发信息，问她排位吗。
　　季年年把自己卸载了游戏的截图发给他，对面发了一个笑脸过来，问：重新装回来。
　　季年年：算了，故地重游，徒增伤感。
　　可乐不加冰：噗哈哈哈。
　　隔了一分钟，他又发了一个链接过来。
　　是王者荣耀城市赛的链接。
　　季年年：？
　　可乐不加冰：我们打算去玩一玩，小姐姐要不要一起啊？
　　玩一玩？季年年反应过来。
　　季年年：你们要去参加城市赛？
　　可乐不加冰：嗯，我周围很多同学都参加了，所以我们也想去凑一下热闹，而且城市冠军有五千奖金。
　　季年年回了一个666的表情包过去，又说：你们加油，我就不凑热闹了，这个游戏伤透了我的心。
　　可乐有些失望：好吧，唉，我们不知道要去哪里找你这么强的ADC啊。
　　季年年回了他一个害羞的表情，和他聊天的缝隙，季年年去问刘盲他们战队是不是也要参加城市赛。
　　刘盲很快就回复了：当然，城市赛是KPL秋季赛·预选赛的入场券嘛，我们肯定要参加的。怎么了，你也要参加？
　　季年年：不啊，就是刚刚那个可乐跟我说他们要打，我就想到你们了，问一下。
　　刘盲：嘻嘻，拿了冠军请你吃宵夜。
　　季年年：好呀。
　　刘盲：可惜你卸载了，不然还想叫你陪我们玩玩呢。
　　说到这个，刘盲又忍不住念叨：你真的不打算再玩王者了？我这段时间去看你直播，发现你直播间人数掉了很多。
　　季年年：不是掉，只是恢复到了以前我没玩王者荣耀之前的状况。
　　之前因为王者荣耀涨起来的粉丝，大多数都对英雄联盟不感兴趣。
　　刘盲多少有些恨铁不成钢：你知道就好！
　　季年年发了一个无奈的表情过去。
　　刘盲：因为这点事就弃游，那你干脆放弃直播好了。
　　完蛋了，刘盲又要开启说教模式了……
　　果不其然，之后刘盲对她进行了长达半小时的劝说，季年年悄悄问了UR，UR说他们今天基地网络在维护，所以没有训练。
　　难怪这人有空来说她。
　　但是不得不说，刘盲劝人的功夫是一流的，几段话就说得季年年又心痒痒的了。
　　一是直播的影响，二是刘盲说，现在樱花的主播圈子里都传遍了，“三岁小姐姐”在参加了sting面试之后，被虐得弃游了。
　　这个真的就不能忍了。
　　“我去，真的吗？”她交际圈子小，平时就是上课直播，根本没有留意到这些，“谁透露出去的啊？你们面试不是不公开的吗？”
　　太耻辱了……
　　“是不公开，我们也不知道怎么传出去的。”
　　“难怪这段时间总有喷子来吐槽我技术让我滚出樱花……啊！！！”
　　季年年真的愤怒了。
　　“人家传的也是事实啊，你确实是被虐得退游了嘛。”
　　说得也是……
　　“我要是你，我就会抓住这次机会去参加城市赛，好歹拿过城市冠军，一雪前耻。”
　　季年年：“……说来说去还是想让我下载回王者荣耀嘛。”
　　“不是。”刘盲坦言，“说那么多，其实我还是希望你能来我们sting战队，这次俱乐部还会从城市赛里物色队员，如果你能在城市赛中表现突出，到时候俱乐部肯定会花大价钱把你挖进来。”
　　对此，季年年只回了一个呵呵。
　　当然，这个呵呵只是针对俱乐部，并不针对刘盲本人，这一点，刘盲也清楚。
　　她和俱乐部的梁子，至少在她看来是结下了，闹得那么不愉快，季年年不认为俱乐部会惜才到委身来挖她，她并没有优秀到那个地步，她也没有当职业选手的念头，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