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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浔坐在沙发上思索，正想到关键处，凌尘来了。
　　他穿一身深咖色的针织衫和长裤，头发放了下来，温和而不具有攻击力。
　　林浔身穿一身□□色的保守款睡衣，开门的时候感觉像冒个大桃心一样。
　　两个人随意的坐在沙发上，林浔只有在工作的时候能看出异于平常的主动，她直接把剧本翻到做标记的那页。
　　“我刚才又看了一下你说的问题，我觉得主要是这块儿有点不顺畅，不知道你尴尬的点儿跟我一不一样，我……你没带剧本？”
　　林浔这才发现凌尘什么都没拿，两个人只有她手里的一份剧本。
　　凌尘点点头，他没打算带。
　　“算了，看我的吧。”
　　林浔说着稍微靠近了一些，但很聪明的还是留出了一个安全的距离。这种做法很正常，可凌尘却格外注意到了。
　　林浔说：“我觉得，还是你主动吧。”
　　凌尘皱眉，摇头。
　　林浔说：“但我总觉得言静如主动吻你显得剧情太拖沓了，后面的情感爆发也太突兀，你觉得呢？”
　　凌尘还是盯着剧本被她圈红的地方，半晌儿道：“之前的就挺好的，周宇扬的情感本来就比杨珞激烈。”
　　林浔说：“可杨珞含蓄起来也不得了啊，你要是周宇扬，你能按捺的住吗？”
　　凌尘缓缓道：“能。”
　　林浔：“……”
　　凌尘又说：“我是说，我看着言静如的那张脸，就能。”
　　林浔：“…………”
　　林浔深吸一口气，还是想说服他。
　　“那怎么办，我总觉得这样不够好。”
　　她说着低下了头，目光认真的盯着那张早就被她画的花红柳绿的剧本，眉头紧锁，像是绞尽脑汁要搜索出个奇思妙想来。
　　凌尘从一进门就心不在焉，这会儿她不说话了，他神游的更厉害。
　　那一脑袋的歪歪肠子跟吃了□□/似的缠在一起。
　　林浔跪坐在沙发上，一双白嫩的脚丫还露在外面，娇小的身子用一种别扭的姿势缩成一团，纤美的锁骨衔接着脖颈，往上是一张清秀的小脸。
　　这一切都落在凌尘惹火的眼里，最后，他别开眼睛的那一刻，突然想到了那年在江南。
　　林浔还是跟她父亲走了。
　　他父亲是个高大又不亲近的人，即便是对自己的女儿也是一板一眼。
　　他把林浔从凌尘身边拉过来的时候，甚至没有看凌尘一眼，也没有问他为什么带着自己的女儿，仿佛一切都无关紧要，以至于林浔连和他告别的机会都没有。
　　他们走出去十几分钟，凌尘觉得自己就像个被人抢了东西的少年，满腔怒火，却又藏着一点自责和失望。
　　他追了出去，尽管他知道，十分钟，足够一辆汽车开出他永远都追不上的距离了。
　　可他刚跑出大门，就看到一个小丫头气喘吁吁的往回跑。
　　凌尘愣在原地，这不是他的小竹子又是谁？
　　林浔在凌尘面前停住脚步，断断续续的说：“我……我走了，再见。”
　　凌尘的笑僵在脸上，可他不想让她知道自己在意，只点了点头，问：“你还回来吗？”
　　这是个不用回答的问题，林浔的家不在江南，不会为了三天的旅游重新赶回来，所以林浔给出一个不否定的回答时，凌尘的智商都用来充当兴奋剂了。
　　“我不知道，可能吧。”
　　“那……那你什么时候回来？”
　　林浔摇头，她居然有点想哭了。
　　“我也不知道，我不知道……”
　　凌尘把她的脸捧起来，说：“你别哭啊，你什么时候回来都行，我等着你就行了。”
　　林浔用力的点头，把一颗含苞待放的泪珠震了下来，落在凌尘的手背上。
　　他觉得手上一烫，烫的心口都热了。
　　可最后，凌尘临走的最后一刻还在望。
　　林浔没回来，她不可能回来，他早就知道。
　　他沉浸在那种美好里太纯粹，到最后发现连联系方式也没问她要，他去找导游，找旅游公司，最后拿到她的电话和她父亲的电话。
　　那天晚上凌尘独自把自己闷在被窝里，翻来覆去的纠结。连杨芳茹跟他的少年谈心时间都不要了，他觉得自己有秘密了，是那种藏在心窝里不能见世的东西。
　　要是冒然打电话会不会太突兀，她问起来怎么说，说想她了？还是说喜欢她？要不要表白啊，可她那么小，她明白自己什么意思吗？
　　应该明白吧，她连流氓是什么都知道……
　　可这样，是不是会吓到她？吓坏了怎么办？他又不能马上飞过去哄她。
　　万一……是他爸接电话怎么办。
　　万一……
　　凌尘最后是从床上跳出来的，他看着电脑屏幕上香吻在船头的杰克和露丝，动情的背景音乐下，他觉得自己不能比杰克怂。
　　凌尘打了电话，回复是一阵悦耳的电子音。
　　他那时并不明白空号是什么意思，后来专门跑到营业厅里去问，才知道就在林浔走的那天，这两个号码都被注销了。
　　凌尘似乎得到了一个答案，然后一晚上疯狂的拨打这两个号码，即便每次的结果都是一样的。他没有哭，没有闹，没有向任何人提起这件事，直到自己的手机没电关机以后，他在黑暗中走到客厅给自己倒了一杯凉水。
　　一口下肚，他清醒了。
　　他还在甲板上守候，不过他的露丝已经下船了。
　　“要改的话……杨珞这个也不是不行。”
　　林浔的目光还没有从剧本上拿开，她思考的吃起了手指，一脸愁容。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了。
　　凌尘单手撑在她身侧，靠近。
　　“小竹子。”
　　他的声音低沉而悠远，像来自很远很远的教堂大钟，把林浔从某个记忆深处的地方猛然拉了回来。
　　林浔浑身一震，抬头。
　　她的眼睛惊讶，但明明白白。
　　她记得，她一直都记得。
　　“我还是喜欢你。”
　　林浔的手把剧本握成几道褶子，最后侥幸的假装都不复存在了。
　　“我……唔。”
　　凌尘突然向前，一只手扣在她脖子上，欺身把她压在身下，狠狠的吻住了她。


第二十二章　
　　凌尘突然向前；　一只手扣在她脖子上，欺身把她压在身下，狠狠的吻住了她。
　　林浔第二次被非礼，聂平阳虽然很混蛋；　但那时他俩确实是男女朋友；　严格来说；　不算非礼。
　　所以第一次是十四岁的凌尘；　第二次是二十八岁的凌尘。
　　林浔脑子是懵的，她伸手推攘；　却奈何不了杯水车薪。
　　凌尘像是品尝到了什么甘露；　急切又小心翼翼，他感觉到那柔软的触感，还有让他着迷的气息。
　　亲了一会儿，他抬起头来；　干涩的咽了一下，看着自己身下的小人儿。
　　她大口喘着气儿；　惊恐又无措的表情刺激着凌尘的心，那种夹杂了赌气和欲/望的心，伴随着情窦初开的回忆让他不能自已。
　　林浔刚缓过来；　凌尘二话没说又亲了下去。
　　这次攻势更猛，林浔害怕的要哭了。
　　她用仅存的力气抬腿在凌尘肚子上猛顶一下；　一个翻身滚到了地上。
　　凌尘的闷哼和林浔落地的砰一声相继而来，紧接着两人都沉默了。
　　凌尘捂着肚子，真没想到被这招儿阴了两次。
　　林浔落地不起；　一蹬腿退出去好远，索性就坐在地板上缩成一团，一身的防范架势。她嘴角还挂着晶莹剔透的水渍，凌尘抬眼望过去，然后苗条斯理的在沙发上坐了下来。
　　他一条腿支着，胳膊架在上面，脸色阴沉，完全没有刚耍过流氓的样子，两个人的地位瞬间悬殊巨大。
　　林浔动了动嘴皮子，好久才说出话。
　　“凌……凌尘，你什么意思？”
　　凌尘看过去，坦荡荡道：“表面意思，我喜欢你，我想亲你。继那次在江南之后，我又喜欢上你了。”
　　林浔知道，可没想到他说的这么直白，让她躲都无处可躲。
　　“就算是这样，你也不能突然就……”
　　“我表过白了。”
　　林浔诧异。
　　“今天晚上，我说我要保护你。”
　　林浔睁大眼睛，这表情明显就是再说——“这也算？”
　　凌尘看穿了她的心思，哼笑一声，道：“我要是不身体力行，你能跟我打太极打到银河系去，林浔，我有耐心，但不是在跟你玩儿捉迷藏上。”
　　林浔微斥道：“那你也得经过我同意吧……”
　　凌尘像是被逗笑了，他垂眼低笑，肩膀一颤一颤的，然后抬起发亮的眼睛说：“小竹子，你不能要求每一个处在发/情期的男人都保持绅士，尤其是在他发/情对象面前。我可以接受你的惩罚，但我不能保证不再犯。”
　　林浔真是被他一脸正经的无赖给震慑到了。
　　两人相视沉默，最后林浔低下了头。
　　她不知道怎么说。
　　凌尘从沙发上走下来，半跪在林浔面前。
　　他脑袋里有一大堆话，对于过去，对于未来，对于现在。
　　可当林浔抬眼看着他的时候，他妈的自己到底要说什么东西来着？
　　艹……
　　“我喜欢你。”
　　林浔低声道：“你说过一遍了……”
　　凌尘：“……”
　　凌尘深吸一口气。
　　他不能比杰克怂，露丝已经上船了。
　　“我想跟你谈恋爱，结婚最好。我二十四年只追过两个人，没那么多风花雪月的心思，第一个是你，没等我开口你就跑了，第二个还是你，按照吃一堑长一智的规定来说，你现在在我这儿最不受用的方法就是跑路了。所以，林浔，和我在一起行吗？”
　　林浔咬着嘴唇久久没有说话，凌尘没有催促，很有耐心的等着她的回答。
　　最后，林浔还是摇了摇头。
　　凌尘并不意外，他也觉得自己这波表白来的波涛汹涌，有点突然。
　　林浔开口：“凌尘，你根本不了解我，你对我的喜欢都是表面的。”
　　凌尘轻笑：“要是表面的喜欢能让我喜欢十年，我死到你手里都认了。”
　　林浔反驳：“没有十年，只是……只是我们遇见以后突然重燃了。”
　　凌尘：“那也算了，我是十年洁身自好，到你才动情。”他说完又加了一句：“除了拍戏，职业需求，没办法。”
　　林浔皱着眉头，她真的想不出什么来反驳了，她现在脑子里简直是一团糟，她甚至没有考虑她对凌尘的感情，直觉就要去拒绝。
　　凌尘没有逼问，而是垂眼看到她露在外面的脚。林浔因为过度紧张，脚趾蜷在一起。他抬手在她脚背上探了一下，林浔一直坐在地上，脚已经凉了。
　　林浔被他的动作弄的草木皆兵，不过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凌尘起身，长臂一捞把林浔从地上横抱起来，林浔还没从惊恐中缓过来，人已经坐到自己床上了。
　　凌尘又半蹲在她面前，不过这次她坐的高，仰头的变成凌尘了。
　　林浔看着凌尘的眼睛，又看了看自己身后的大床，紧张抓紧了床单。
　　“别抓那么紧，我没那么心急。”
　　林浔：“……”
　　“考虑考虑吧，我等。”
　　凌尘的声音笃定又失落，但却表达了一种希望。
　　林浔看着她凌尘的头顶，他的头发硬而密，中间一个旋将它们划定了一个方向去生长，包裹着一张俊秀的面容。
　　“好。”
　　林浔说。
　　她说完，凌尘突然抬头，眼里像是染了星光。
　　那一刻林浔觉得自己伟大又卑微，她可能什么都做不了，但却给了一个人希望。
　　林浔已然忘了在这之后两人又经历了多久的沉默和麻木的对话，只知道凌尘走后，整个房间已经安静的不得了，那种属于深夜的寂静，能把人带到内心的深渊里的安静。
　　林浔重新拿起被遗忘在客厅里的剧本，眼花缭乱的笔记里，她一眼看到了被凌尘指尖点过的一句台词。
　　“杨珞，我一直在等你。”
　　***
　　林浔晚上睡的很安稳，早上起来的时候她很意外自己没有做梦，只是睁眼的那一刻心里觉得空荡荡的，她看着天花板仔细回想，才确定昨晚的事情不是梦。
　　所以——
　　林浔叹口气，她还是得面对。
　　九点多的时候去了片场，杨德荣已经在了。
　　《愿世界》的拍摄进入中后期，最后的补录镜头也在准备工作中。
　　凌尘上午没戏，下午的时候要和言静如拍摄昨天没完成的吻戏，林浔抬头看了看天，还好天气差不多。
　　不知道他会不会来。
　　林浔说要考虑，但只要这件事进到她脑子里她就会排斥的推开，她觉得这一切都来的太不是时候，要是她一句不行就能让凌尘知难而退，林浔反而会轻松，可偏偏这是个难缠的家伙，还带着点乱七八糟的往事。
　　林浔下不了决心。
　　这种状态从细枝末节出带到了工作里，她连着三次跑神之后，杨德荣终于看不下去了。
　　“你怎么了？大白天做梦啊！”
　　林浔此刻真的希望一切都是做梦。
　　“没……”
　　她说的有气无力，顺带还叹了口气。
　　杨德荣膝下无孩儿，待她跟亲闺女似的，
　　“怎么回事儿？”
　　他越问林浔心里越纠结，她思考要怎么说，但绞尽脑汁也想不出从何开口，最后索性甩了甩脑袋。
　　“别管了，继续剪视频吧。”
　　这次她是真下定决心好好工作，再加上凌尘整个上午都没出现，林浔的心思逐渐转移到别处了。
　　中午吃饭的时候，刘燕提议把昨天有问题的戏重新看一遍，下午可以早点收工。
　　今天下午的工作主要是补拍，前两天的拍摄不太顺利，大多都出现在凌尘这儿，不是他不尽心，是他的确提出了许多林浔之前没注意到的细节，有待商榷。
　　之前没在意，这会儿回想，林浔怀疑凌尘是故意的。
　　几个人围着个小方桌吃饭，视频片段在前面的显示器里播放，林浔饭盒里一盘红烧肉，不过她从今天早上就没胃口了，把肉分给了刘燕。
　　刘燕刚把自己得来的肉安置好，组里一个演员瞄到了，立马凑了过来。
　　“分我点儿分我点儿，我上午那楼梯爬了六次都要累死了。”
　　刘燕边给她夹肉边翻白眼儿：“自己演的不好还好意思说。”
　　女孩儿看了一眼林浔，然后不好意思的说：“上午是有点状态不好，我不是一想到上去见凌影帝就激动的不能行吗。”
　　林浔闻声手顿了一下，然后不动声色吃饭。
　　那女孩儿也在小方桌前坐了下来，杨德荣刚调好屏幕，她咋呼道：“诶，这不是静如姐昨天拍的那段儿吗，我记得弄了一下午呢。”
　　刘燕点头：“是，凌尘说有点问题处理的不好，打算调整一下。”
　　一桌人边吃饭边看，看到最后林浔停下了手里的动作。
　　这段戏确实有点问题，但她还没想出来怎么改。
　　正安静时，只听刚才那女生深深叹了口气：“唉！”
　　刘燕问：“怎么了？拍的不好？”
　　女孩摇了摇头：“不是，是太好了，我什么时候才能跟他搭上戏啊。”
　　刘燕听这话笑了，说：“怎么不行，努力红呗，你看人家言静如出道才几年，就搭上了，你也快了。”
　　那女生被鼓励了反倒不好意思，连忙摇头：“我资质没静如姐好，能养活自己就行了。”
　　刘燕跟女孩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林浔埋头吃饭。
　　她现在只要一碰见关于凌尘的话题都避而远之。
　　那女生越说越感慨，最后一托腮帮子，盯着屏幕上被暂停的画面说：“你说凌尘怎么那么帅呢，怎么拍都好看，完全不会崩。”
　　刘燕瞧了瞧她那花痴样，附和道：“是，他是帅。”
　　“你说严诗也太幸福了吧。”
　　林浔和刘燕同时诧异的看过去，不过林浔瞬间移开了目光，刘燕问：“严诗谁啊？”
　　“就那个跟他传绯闻的模特，他俩之前在电影里演过情侣，那段时间炒的特别热。”
　　刘燕不屑道：“绯闻啊，你还真信。”
　　“可当时凌尘都没出来澄清啊。”
　　“你见他哪次澄清过？”
　　“也是……不过好像还拍到俩人一起去夜店了呢。”
　　“现在这媒体，听风就是雨，绯闻都过去好一段儿了吧，电影都下架了。”
　　林浔咬着筷子头，心道你们俩聊完没！
　　那女生又叹气：“真不知道他以后女朋友什么样儿，简直拯救了银河系啊！”
　　刘燕瞥她一眼说：“你这么喜欢自己去追呗，下午人就来了，又不是见不着。”
　　女生立马红了脸：“我怎么可能，燕姐你别开玩笑了。”
　　刘燕笑笑说：“你们这些小女生啊，一个个的都花痴成什么样了，凌尘说不定没看起来那么好呢。”
　　林浔默默道：此话有理
　　女生立马反驳：“不可能，你看我们跟他在组快一个月了，也没看出来他哪儿不好。”
　　刘燕点头：“好像是，他人是挺好的，尤其对导演可尽心了，现在打牌碰上个年轻导演都脾气大着呢，你看之前那个杨茜。”
　　林浔完全没听到后面儿几句，突然被提名搞得她紧张一下。
　　女生又点头：“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