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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本蒋致一是站在一旁安静地看着他们打球的，可中途接了一个电话之后他就变了脸色，他眸光微紧，不着痕迹地扫了一眼刚投进一个三分球的霍楚言。
　　他微微蹙眉，数个念头从脑内闪过。
　　蒋致一看了一眼专注的霍楚言，最后把视线落到了林杳身上，她正拿着水和毛巾坐在椅子上，静静地注视着霍楚言。
　　蒋致一低声道：“杳杳，我有点事和你说。”
　　在林杳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卫祁先抬眸诧异地看了蒋致一一眼，他满脸狐疑道：“阿致，你和杳杳能说什么事？”
　　蒋致一没说，只是眸色微深地看着林杳。
　　林杳想了想就跟着蒋致一出去了，卫祁还企图跟上去，但最后被林杳的一个眼神定在了原地，他不解挠了挠头。
　　蒋致一找了一间无人的休息室，等林杳坐下之后他才轻声道：“杳杳，之前楚言托我查了一些关于江遥烟的事，刚才我收到了下面打来的电话。”
　　林杳微怔：“江遥烟的事？”
　　蒋致一习惯性地推了一下眼镜，他先和林杳解释了一下之前令霍楚言不解的事情，然后才道：“江遥烟的身份背景看似没有异常，我的人查了一个多月才发现一点端倪。”
　　“江遥烟的父母是在一场车祸之中去世的，霍叔叔将江遥烟母亲的身份模糊了，查了很久才发现她以前有个曾用名。”
　　“查到名字之后事情就进展的很快。你应该不清楚，楚言的父亲和母亲并不是自由恋爱在一起的，而家族的联姻。霍叔叔在结婚之前曾有过一个女朋友，但是并不清楚他们分手的原因是什么，可能是因为感情不和也可能是因为霍家的反对。”
　　林杳抿了抿，轻声问道：“这些事告诉我没关系吗？”
　　蒋致一失笑：“没关系，就是因为我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和楚言说这件事才会拜托你把这件事转告给他，他。。。他应该更容易接受一些。”
　　其实蒋致一说的很委婉，与其说他更容易接受不如说他能稍微控制一下自己的情绪。
　　“而后他们又核对了江遥烟的出生年月，发现她比楚言大了三个月，她的母亲和霍叔叔分手的时候已经有了身孕。”
　　林杳听到这里的时候眼底才染上了惊讶：“你是说。。。江遥烟是楚言同父异母的姐姐？”
　　蒋致一微微停顿了一下才道：“不确定，霍叔叔似乎并没有做过和江遥烟的亲子鉴定，当然也有可能是我们没有查到。”
　　林杳的双手交握在一起，她拧着眉想，这件事最好的结果是江遥烟和霍厉啸没有关系，而最差的结果就是刚才她所说的。
　　当然，这一切都需要最关键的那一环。
　　这件事肯定不能瞒着霍楚言，可林杳担心他知道这件事情之后会失控，她忧虑道：“晚上是班级赛，等他比赛结束之后我再和他谈可以吗？”
　　蒋致一松了一口气，林杳是最好的人选，她答应了就好。
　　他点了点头。
　　。。。
　　在晚上比赛开始之前霍楚言捏了捏林杳的脸，俯身凑近她，低声道：“从吃饭开始就在想些什么？心不在焉的。”
　　林杳却忽然抱住了霍楚言，她闷闷道：“霍楚言，比赛加油。”
　　霍楚言勾唇笑了笑，揽住她的肩问道：“这两天怎么那么爱撒娇，嗯？”
　　林杳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到广播声响起，她松开手放开了霍楚言，她垂着头小声道：“你快去吧，他们都在等你。”
　　霍楚言却拉着她往前走，他的口吻懒懒的：“今晚三个班级打决赛，学校为了学生的身体健康着想，所以规定了每个班要去抽签。”
　　林杳有点懵：“抽轮空签吗？”
　　但是这样就对刚打完比赛获胜的班级很不公平，毕竟一场比赛下来，消耗的体力是巨大的，再进行第二场比赛明显很吃亏。
　　而学校又不愿意安排时间给他们打循环赛。
　　所以。。。
　　霍楚言嗤笑一声，淡声道：“抽淘汰签，”
　　林杳：。。。。。。
　　所以在小组赛胜利的三支队伍之中有一支队伍在今晚的决赛开始之前就会被淘汰了，不得不说，这个操作很骚。
　　林杳侧头问：“那你带我去哪里？”
　　霍楚言懒懒道：“当然是带你去抽签啊。”
　　林杳：。。。。。。
　　霍楚言说完之后转头看去，果然看到小姑娘睁着一双大大的杏眼瞪着他，他笑道：“这是不然提议的，要是我们班抽到了淘汰签，不管是抽谁到的他都担心他们会被我揍。”
　　林杳嘟囔：“那你怎么不自己抽。”
　　霍楚言轻哼：“我疯起来连自己都打。”
　　林杳：。。。行吧，你说是就是吧。
　　于是在全场观众的注视下，所有的人都看到了霍楚言光明正大地带着他的女朋友上去抽签了，小姑娘看起来还怪不愿意的。
　　另外两个班级抽签的是两个大男孩，他们红着脸不敢和林杳对视，纷纷都让林杳先抽。
　　抽签盒就在裁判怀里抱着，他看到A班是个小姑娘抽签的时候还友善地笑了笑：“小姑娘，你先抽，不用害怕。”
　　林杳望着面前红红的盒子，她伸入手之后摸到里面有三个小球，她随手拿出一颗小球，被她拿出来的塑料球是透明的，里面放着一张纸。
　　她转身就把小球塞到了霍楚言怀里，看都没有看一眼。
　　霍楚言闷声笑了一下，他随手把这个透明的小球丢给了赵不然，然后拉着林杳往场下走，他低声哄道：“杳杳抽什么都好。”
　　说完他回头看了一下，看到赵不然的手势之后他又侧头在小姑娘的发侧亲了一口，夸赞道：“我的杳杳就是棒。”
　　听他这么说很显然是没有抽到淘汰签了，林杳偷偷地松了一口气。
　　霍楚言把她送到看台边就回去了，林杳静静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被他这么一打岔她心里的烦闷倒是散了不少。
　　他就是这么故意这么哄她的。
　　林杳转身的时候弯了弯唇，他也不怕她真的抽到淘汰签。
　　接下来的球赛就像是霍楚言的个人秀，只要队友将球传到他手里，对手完全摸不到球，转眼他就转身绕过他们到了篮框下。
　　他如猛虎一般势不可挡。
　　在裁判的吹哨声中比赛结束，即使B班在下半场改变了战术围堵霍楚言也没能将大比分拉回来，A班是篮球赛的冠军。
　　霍楚言本来想去洗个澡再去找林杳，哪知道他刚下场小姑娘就找过来了。
　　他挑了挑眉，还没来得及开口说话就听见面前的林杳脸不红心不跳地朝他说道：“霍楚言，你去我宿舍洗澡。”
　　霍楚言：“。。。。。。”
　　他蹙着眉，语气里还带了一丝不可思议，他问道：“杳杳，你刚刚说什么？”
　　林杳扣住他的手腕就把他往外面拽，她充满耐心地重复了一遍：“我说，你去我宿舍洗澡，我们就现在回去。”
　　。。。
　　霍楚言沉默地站在林杳的浴室里，她刚刚把他推进门之后就关上门走了，把他一个人丢在里面，连换的衣服都给他准备好了。
　　霍楚言拧眉盯着手里的衣服，她哪里来的男装？
　　他抬眸扫了一眼，整个浴室里都放着她习惯用的东西，充满了少女感。粉色的浴巾，镜子前的可爱贴纸以及猫耳朵的发带。
　　她和普通的女孩其实并没有什么区别。
　　霍楚言此时竟然有些庆幸，庆幸林杳来到了他的身边，她现在的状态与几个月前相比不知道好了多少，至少会对他发脾气了。
　　霍楚言洗完澡换了衣服之后低头嗅了嗅自己，他现在身上的味道和平时林杳身上的味道有点像，清冽之中带了一点甜甜的香味。
　　像晚香玉的味道。
　　下了楼霍楚言又看到了放在客厅桌子上的一盒披萨，是她刚刚下楼去买来的，她正抱着腿坐在毛绒绒的地毯上看电视。
　　听见声音才回头看他。
　　林杳朝霍楚言招了招手，“霍楚言，过来吃点东西。”
　　霍楚言想着出来要抱她，早就吹干了头发，他也不坐沙发学着林杳一般坐在洁白的地毯上，他伸手捏了捏她小巧的下巴，低声问：“今天怎么这么乖？”
　　林杳直接拿一块披萨递到霍楚言唇边，霍楚言张嘴就把披萨叼走了。
　　霍楚言不是很饿，吃了两块之后就没有继续吃了，更重要的是他还有事情没有问林杳，他一把扯过小姑娘，让她面朝自己。
　　林杳看他，一脸无辜地看着他：“嗯？”
　　霍楚言微微逼近他，黑眸灼灼，语气危险：“你哪来的衣服？”
　　林杳眨了眨眼睛，垂眸看了一眼他身上的短袖和长裤，神情自然道：“这就是你自己的衣服，你认不出来吗？”
　　霍楚言：“。。。。。。”
　　他还真没认出来。
　　接近十一点的时候霍楚言准备离开了，他以为林杳会像往常一样把他送到门口，但是今天她没有，她只是坐在地毯上看着他。
　　霍楚言挑眉：“不送我？”
　　林杳沉默片刻之后，憋了好半天才憋出了一句话：“霍楚言，今天。。今天晚上你哄我睡觉，等我睡着了你才准走。”
　　霍楚言：“。。。。。。？”
　　作者有话要说：　　言言：你再说一遍我没听清楚


第一章　哄我54
　　暖色调的房间内只亮了一盏壁灯，幽幽的灯光照在躺在的床上的林杳身上，她的身边就坐着霍楚言，但他似乎有些坐立不安。
　　她刚刚洗完澡，就那样静静地依偎在他的身边看着他。如瀑的黑发散落在柔软的枕头上，许是因为洗了澡她的小脸红扑扑的，水亮的眸里满是纯真和依赖。
　　纤细的脖子下露出一小截精致的锁骨。
　　霍楚言根本不敢去看她，也不敢和她对视，他强制自己移开了视线，他低声道：“杳杳，你别这样看我。”
　　林杳却伸手揽上了他的腰，她靠在他的腰侧蹭了蹭，轻声道：“霍楚言，你把灯关了。”
　　霍楚言：。。。。。。。我日。
　　他觉得林杳根本就是在要他的命。
　　关了壁灯之后房间内立即陷入了黑暗，今晚的窗帘紧闭着，没有月色能趁机钻入她的房内窥探这一对恋人在私语些什么。
　　林杳将霍楚言抱紧了一点，她想了半天该怎么和霍楚言说这件事，最后她干脆直接说道：“霍楚言，我要和你说一件事。”
　　霍楚言咽了咽口水，哑声：“你说。”
　　“今天下午致一哥哥来找我，他和我说了调查江遥烟的事情。”这句话说完之后林杳明显感觉到他的身体僵了一瞬，“他说，江遥烟可能是你同父异母的姐姐。”
　　话音落下，室内一片寂静。
　　沉默半晌之后，霍楚言才低声道：“别怕，我知道该怎么处理自己的情绪，这件事我会去找江遥烟确认。现在哄杳杳睡觉好不好？”
　　林杳听了却有点懵，她怎么都想不到霍楚言会是这个反应。
　　“霍楚言，你。。。”林杳想问他不要紧吗，但是话到了嘴边却说不出口，如鲠在喉一般。直到此刻林杳在发现她对霍楚言的了解太少。
　　她不曾知道他的家庭关系，不曾知道他是怎样长大，甚至不知道他以后想做些什么。她只知道紧紧地抓住他的现在。
　　她忽而想起来他们遇见的那天其中一个保镖说的话，是他父亲命令他们将他绑回去的，想来他和他父亲的关系并不好。
　　不待她多想，霍楚言就陪她一起躺了下来，他给林杳盖好了被子之后又摸了摸她的发，他的声音在黑暗里带着低低的沙哑：“给你讲故事好吗？杳杳以前都是听什么故事的？”
　　林杳抓紧了被角，小声道：“以前爸爸给我讲童话故事。”
　　霍楚言蹙眉想了一会儿，发现他自己还真没看过几个童话故事，片刻之后他轻声道：“我给你讲一个普通人的故事。”
　　林杳靠着着点了点头。
　　他的声音很低沉，语气轻缓：“曾经有一个普通的地勤人员，他在机场工作，有一天他下班之后却偷偷溜上了停机坪上一架客机的驾驶舱。”
　　“他没有飞行执照，也没有飞行经验，他只在飞行模拟器上体验过这些。”
　　林杳静静地听着，并没有试图打断他。霍楚言的声音还在继续：“塔台发现这件事以后立即通过无线电联系了他。”
　　“工作人员试图引导他操控飞机降落，但他从没有想过降落。他想飞上蓝天，想去看热带的夕阳，想去看背着宝宝的逆戟鲸。”
　　“他日复一日地重复着自己的工作，他每一天都里自己的梦想那么近，他觉得自己是一个坏掉的人。”
　　“最终飞机在一座小岛上坠毁。”
　　林杳在黑暗中找到了霍楚言的手，她与他十指相扣，他曾问过她想要什么。这一次林杳轻声问：“霍楚言，你以后想过什么样的人生？”
　　霍楚言执起她的手轻吻了一下，低声道：“只有足够强大，我才能保护好你。”
　　他没有正面回答她的问题，此时的霍楚言不知道以后的人生会怎么发展，但他知道只有不断地往前走，才有可能看到以后。
　　不管是他，还是林杳。
　　在林杳入睡之后霍楚言没有立即离开，他在黑暗中盯着她的睡颜，她轻缓而均匀的呼吸就在他的耳侧，直到他的手机亮起。
　　霍楚言没有去看屏幕上的内容，只是在她的额角落下一个吻之后小心翼翼地起身离开了她的房间。
　　。。。
　　蒋致一等在行知园的门口，他垂眸望着手机屏幕，霍楚言还没有回他的短信。但不远处却走来一道身影，他的表情冷漠。
　　霍楚言并不意外看到蒋致一，他们一起上了车。
　　蒋致一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平缓：“东西我已经准备好了，人也在机构等着，什么时候去决定于你。至于霍叔叔那里。。。”
　　霍楚言淡声问：“他知道吗？”
　　“不确定他是否清楚，我们没有查到有关方面的线索。”蒋致一凝神思考了一会儿，接着道，“我偏向于他并没有去做过检测。”
　　“当时的收养程序没有问题，是霍爷爷交代霍叔叔去办的，他也是在那之后才发现江遥烟母亲的身份。”
　　霍楚言扯了扯嘴角，没应声。
　　蒋致一看了他一眼，启动了车子。
　　不到半小时他们都到了鉴定机构，难以想象在接近深夜十二点的时候这里还灯火通明，他们到了之后负责人立即迎了出来。
　　负责人边走边说：“结果三个小时之后就能出来，我们这里已经准备好了，只要你们确定好准备检验的DNA样本。”
　　江遥烟的DNA样本蒋致一早已拿到手，而霍厉啸的DNA虽然费了他一番工夫，但因着霍楚言的关系，他也拿到手了。
　　取完样本之后蒋致一以为霍楚言会在这里等，哪知道他诧异地看了一眼坐在椅子上的蒋致一：“阿致，你要在这里等三小时？”
　　蒋致一：“。。。。。。。”
　　他的暴躁阿言去哪里了。
　　但霍楚言也没有要回学校的样子，他双手插兜脚步散漫地往外走，看了蒋致一一眼，他叮嘱道：“这两天你帮我看着杳杳一点，我回趟家。”
　　蒋致一默不作声地点头，这是这两天不准备出现了。
　　霍楚言沉默了一会，忽然说：“如果顺利的话，我周六就回来。”
　　他们两个人都明白顺利二字的意义。
　　…
　　周五早上林杳要参加射箭比赛的淘汰赛，比赛规则是第1名对第32名，第2名对第31名，依此类推，进行淘汰赛。
　　淘汰赛规则与昨日相同，每个参赛选手射12支箭，分4组每组3支箭，每箭30秒，采用交替发射的方式，胜者进入下一阶段比赛。
　　但今天霍楚言却没有出现，今天陪着她的只有顾萤初和卫祁。
　　林杳的发挥和昨天一样稳定，射完也不管自己的成绩多少就摘了护具自己下场了，只是摘护具的时候她很想霍楚言。
　　卫祁等她下场之后问她要不要去看别的比赛她也拒绝了。
　　本来今天早上霍楚言是有比赛的，他今天要进行马术障碍赛，但他今天没有出现，也就代表着他弃权了。
　　林杳抿了抿唇，低声问卫祁：“哥哥，你们知道那件事了吗？”
　　卫祁看了一眼顾萤初，见她专心地在看照片便轻声应道：“昨天阿致回来都和我们说了，楚言应该是去找霍叔叔了。”
　　“但是霍叔叔很少在家，一般都在军区，楚言最快也要明天才能回来。”
　　林杳低低地应了一声便不再说话了，她很担心他。
　　下午林杳的射箭决赛结束后蒋致一才过来告诉他们最终DNA的鉴定结果，检验结果显示江遥烟和霍厉啸没有血缘关系。
　　闻言他们都松了一口气。
　　。。。
　　霍厉啸办公室。
　　他坐在椅子上平静地和霍楚言对视，眉眼之间依稀有肃杀之意，他点了点桌上霍楚言丢着的那份文件，沉声问：“你这是什么意思？”
　　霍楚言在他对面坐下，瞥了一眼那份检验报告，似笑非笑道：“怎么，不敢看？”
　　霍厉啸目光沉沉地盯着那一份文件，他也是去办那两个孩子的领养手续的时候才发现他们的母亲就是他曾经的女友。
　　他们分手的原因不是外界猜想那样，是因为家族的逼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