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坦克在他方-第4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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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德勤山人混迹多年,捞的钱有些来路不正,对方也就折物给他。具体表现在,德勤山人在国内拥有超过两十辆的劳斯莱斯。吴燕夏始终觉得,这件事情,比他能驱使“那个世界”的部分力量更令人感到惊叹。
  德勤山人刚悠哉地从劳斯莱斯里迈出来,拐杖都没扶稳,就被等候良久不耐烦的吴燕夏,从地下车库一路直拽上公寓。
  德勤山人随身总带一块巴掌大的青铜古镜,他让吴燕夏找了个盆,把古镜浸泡在清水里。这老头在国内是响当当的“天师”之一,也确实是有几分神通的,虽然目不视物,但居然就靠在水里来回的摸索那块古铜镜,准确地把他家的情况描述都说出来。
  他先“嗬”了声,说:“你家长虫居然那么大。”又悠哉地说,“你家昨夜出了乱子。”
  吴燕夏和梁凉对视一眼。
  吴燕夏本来要把梁凉送到吉兆,但她非要跟着自己回来。
  有梁凉这么面色苍白的坐在旁边,他真的没什么心情了,捏了捏眉心,说:“您别卖关子,先说一句,我这公寓还能住吗?”
  比起对面两个年轻人的焦躁,德勤山人依旧显得异常淡定,只咬定一句话:“你继续住,你死不了。”
  吴燕夏冷笑两声,他也返身就走去蛇室,要把蛇皮上长出诡异眼睛的坦克拎出来。
  客厅里暂时就剩下梁凉和德勤山人。
  梁凉完全不敢多说话,只默默地缩在沙发里,降低存在感。
  然而,却听到德勤山人对她古怪一笑,他把手从清水里伸出来,抖了抖水珠子:“小姑娘,你头次来这小子家,是不是感觉奇怪?”
  梁凉呆住。她还没回答,听德勤山人以一种近乎阴暗的口气继续:“你看,他家客厅没有任何摆设,只有沙发——这房间像不像一座灵堂?这沙发像不像摆着的一口棺材?”
  他又放低声音说:“你命里是没吴燕夏这个人的。”
  与此同时,听到吴燕夏在蛇室里面暗骂了声。
  梁凉简直吓得花容惨淡,但她依旧坐在沙发上发抖,睁大眼睛盯着德勤山人。吴燕夏之前嘱咐了一句,让她看牢德勤山人,别让这怪老头在他家乱走动。
  德勤山人等了半晌,四周安静,光听到对面这姑娘紧张地用小鼻子喘着凉气,却没有意料之内的追问。
  他便哼了声:“无趣!”
  过了会,吴燕夏拎着什么东西从蛇室走出来,他脸色不大好。
  凶宅一般有两种。一种是先天性风水不好,这种情况就像戈壁,从建成后就特别容易招脏东西来,人力很难战胜。第二种是原本风水好,不巧后天有横灾发生,脏东西困在里面,这种情况就像环境污染,人力得耐心战胜。
  吴燕夏总是觉得,自家公寓归后面一种情况。
  在他的世界观里,这毕竟是大城市,又不是荒郊野外的。建筑还是现代建筑物,时间也不长。有鬼也是新鬼,根本没什么了不起。
  但现在,又不那么肯定了。
  坦克昨晚居然在笼子又进行第二次蜕皮,这距离它上次蜕皮时间并没有多久。根据某种唯心学的理论,蛇频繁的蜕皮是非常不详的征兆。吴燕夏知道很多史书里写,这代表祸端将至,天下要造反的节奏啊。
  其实吴燕夏的心理承受力非常强。不是有句老话说,怕死不当□□员么。
  但他现在也是真的有点急眼了,尤其是看到德勤山人很愉快地坐着加长豪车前来,此刻又很悠闲的坐在沙发上看笑话。而自己却像癞皮狗一样迷茫,到现在都没时间洗澡。
  男人犯浑分很多层次,魏奎的层次比较高,他家境好,能耐得住这少爷的“作”。吴燕夏是能边玩边从一个“地图上都找不到”的地方考出来当大学生的人物,吴燕夏亲爹快四十多岁才娶到老婆,他知道自己这独苗儿子一发疯起来,六亲不认的。
  德勤山人没反应过来的瞬间,吴燕夏伸手就把那湿漉漉的蛇蜕直接塞到老头整齐的唐装领口里,狞笑说:“德勤山人!感受一下您想强收为徒、但死活都不乐意的我,最近过着什么样的生活!”
  蛇蜕黏糊糊的,德勤山人出于人类下意识的本能,手忙脚乱的躲。
  但小子的手段阴毒下作,把蛇蜕先塞领子,塞完领子塞裤裆,最后索性直接把老头的花裤衩都顺着长着他老年斑的腿直接剥了,露出白花花的麻杆腿。
  “小吴,你,你是要干啥子!”德勤山人一着急,连方言都出来了。
  梁凉又惊又骇又莫名好笑,在老年人的敏感部位露出来前,赶紧捂住眼睛。
  德勤山人真实岁数也都快八十。他装神弄鬼、漫长的一生哪里被这么侮辱过,气得哆嗦着白胡子,捂住自己裤头,把地上的水盆也踹翻了。
  他也不半白半文,直接叫骂:“孽、孽畜!来人!吴燕夏,你这……”
  德勤山人只嗑瓜子吃水果的辟谷食谱,力道肯定比不过年轻人,他喘了几口粗气还想威胁,吴燕夏那边就已经顺利剥下老头的长裤,再利落地掏出打火机,点火就把德勤山人的老年人花裤衩点燃,扔到地上。
  火,丝丝拉拉地烧着那真丝裤衩,散发出蛋白质燃烧的焦味。
  吴燕夏冷笑连连,直盯着那花裤衩烧得干净,才算是把胸膛里憋了不算短的邪火彻底发出来。
  而在他身后,梁凉和德勤山人一人一边,都缩在他身后的华丽沙发上,大气都不敢喘。
  “德勤山人,咱俩得聊聊。”吴燕夏洗净手,找来拖布把地拖的明明亮亮的,又把坦克和神灯都拎出来,就摆在他后面。
  他依旧直接直接盘腿坐在光亮的地板上,明明是微微地抬眼看人,但眉毛中那红痣若隐现,却看出一种居高临下的狰狞味道。
  “有几个问题要请教你。”吴燕夏说。
  梁凉看到吴燕夏略微沉吟几秒,知道他还在琢磨从哪里开始问,忙说:“夏夏,我也想先问老爷爷两个问题,可以吗?”
  旁边的德勤山人在沙发上缓了片刻,居然又恢复世外高人的恬静打坐模样,重新穿上他的唐装裤子。只不过,裤子下面已经是真空的,幸好老头年纪够大,脸皮也厚,居然也不生气。还不知道从哪里又开始抓了把瓜子,呱唧呱唧嗑了起来。
  吴燕夏还在整理思绪,索性就让LO娘先问。结果,梁凉立刻说:“我第一个问题最想知道的就是,吴燕夏和神灯结婚了吗?”
  吴燕夏立刻觉得肝有点疼,他板着脸:“哎,什么,这就是你最关心的问题?你怎么不关心我住在这公寓里有没有危险?我的人身健康怎么样?你问问你自己也行啊?”
  梁凉也有点赧然,小声说:“……我挺想知道的。再说,不是还有第二个问题吗?”
  德勤山人静了会,显然也没想到梁凉这么问。过了会,他沉吟地说:“小姑娘,你为何这么判断?”
  梁凉把和吴燕夏猜测的事情,大致对他说了一遍。最开始,梁凉自己也是不太相信这事的,但复述一遍,却自己觉得有道理。
  人们相信,婚姻是最古老的契约和示好。中国藏族的某些习俗,像是老年人只要和狗结婚,就能在垂暮之年长出新牙。而印度至今有嫁鸡娶狗来辟邪和求好运的奇葩习俗。
  梁凉大胆地说:“老爷爷,我说的这些话都对吗?他和神灯之间,肯定存在某种很特殊的关系。不仅仅是宠物和主人的这层关系,其实,神灯已经是他老婆了。”
  吴燕夏被她满口的“老婆”“特殊关系”说得特别心烦,脸也不由自主地拉长。
  德勤山人却也在旁边摸着白胡子,他摇头晃脑地说:“小姑娘是有几分慧根,但那条长虫不是这个小畜生的老婆。”
  梁凉还没来得及对这答案感到松了一口气,德勤山人就解释:“从身份上来说,仅仅是他的新娘而已。”


☆、第 79 章

  梁凉和吴燕夏不禁同时愣住; 德勤山人这话非常奇怪,什么叫“神灯只是他的新娘”?
  梁凉虽然平时慢性子,这次反应居然又比吴燕夏快了一点,她脸一热,不由瞪了旁边还在莫名其妙的吴燕夏一眼。
  要说“新娘”和“老婆”有什么区别。难道,这里的区别; 就在于洞房花烛夜吗?
  但是; 人和蛇……
  德勤山人以一种不受欢迎的方式; 为她答疑解惑。
  “小畜生目前只是把蛇迎回来请它镇宅; 长蛇只是他的附属物,但并不为他所正式占有。如果他正式娶的话,需用血喂蛇牙; 男精抹蛇尾,九九八十一天; 蛇尾会越来越长; 待长虫到它原身两倍左右; 才算他俩已经成婚。男为御主; 饲为妻奴。但娶蛟为妻过于反嗫,不好不好。”
  梁凉只听的脸色都变了,吴燕夏阅历到底比她广泛很多; 倒无动于衷。
  许多玄学中的精血饲养之说,有时候就是这么来的。北齐的《王烛宝典》里,说在五月五把蟾蜍的血涂满方布,阴干; 在来年的端午节能见到鬼。
  真实情况并不太美好,甚至是有点恶心。
  许仙与白娘子是流传最广的人蛇故事,根据佛经的“转生”理论,蛇与牛为最易携人魂的两种动物,也有“牛鬼蛇神”这个成语。抛开这个,人类与他种类之物成婚,若是做的好了,能顺遂百事。但容易成孤寡命,极克周遭亲人。非我族类成姻终究是邪道,常人不可为。
  但梁凉确实此生从未听过,嗯,世界上怎么会存在这么邪恶又□□的事情!
  她害羞都忘了,心中大怒:“什么新娘,您果然让吴燕夏娶了条蛇,这真是、真是,您暗地里这么害人也不害臊!”
  德勤山人恢复了金玉在外的高人风采。
  他淡然说:“害人?我若存有一丝害他之心,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畜生尸骨早就烂在山沟里。”
  “可是,他自己住在这公寓,住了这么久还不知道身边真正发生什么事情。被鬼害死都没人管,您遮遮掩掩的骗他瞒着他,和把他抛到野山沟里又有什么区别?”
  德勤山人冷笑两声:“你小丫头认识他才多久?小子平日糊涂得很,但耍起心眼比鬼都精,轻易能死的了吗?”
  梁凉眯起眼:“老爷爷,您是我们的长辈,但您一张嘴说话,难道只会用来咒人吗!”
  LO娘毕竟当过老板多年,她说话有点噎的,德勤山人倒是哑口无言。
  两人争执的时候,吴燕夏也没找到机会搭腔。
  占卜比较像歪门邪道里的咨询行业,德勤山人类似麦肯锡的资深合伙人,什么都懂什么都精,神通广大。但问题是这老头路子确实太野了,给这种高人当徒弟,精神和肉体比较受折磨。
  吴燕夏看梁凉急着替自己辩解的样子,倒是愉快地笑起来,他起身坐在沙发,把愤怒的LO娘放到腿上哄着。
  吴燕夏掰开她因为生气紧握的拳头,嘴上冷声说:“当初您说只要我叫一声师父,就帮我把这公寓的事情解决,可没说解决方法就是给我迎来一个’新娘’?”
  德勤山人气的瓜子也不嗑了。
  浑小子一到求自己办事的时候,立刻满口的“师父”,恨不得一句“爸爸”都能轻松叫出口。但,他要这种虚名何用。
  “我是要你正式拜我名下,磕头、敬茶、改名。”德勤山人沉声说,“不是让你见面就喊我两声师父。”
  吴燕夏目光闪动:“为什么对收我为徒那么执着?”
  “小子,你虽然有点天分,但若想在前瞻预测一途上继续进展,需要有前人指路。况且,行有行规,术中之诡不可轻传。你需拜我门下,我可以把诸多缘由全部细细地告诉你。”
  梁凉对德勤山人警惕心非常高,立刻跟吴燕夏咬耳朵:“别信他,他刚刚还跟我说你家像灵堂,你家沙发像棺材!”
  她气得哆嗦,吴燕夏果然暂时不答话,他漫不经心地摩挲着梁凉柔软双唇。
  男人指腹粗糙,动作暧昧,梁凉很快脸红了,侧头躲开的时候,看到地面神灯用那怪异的蛇瞳平静盯着自己,她也没躲,直视回去。
  梁凉相信宠物对主人有一定占有欲和依赖,但这感情能否上升到爱情的高度,就半信半疑。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她现在非常不安,非常担心,非常嫉妒,非常烦躁。明明也喜欢过那么多年的魏奎,但那份喜欢好像根本不及如今这样百分之一的敏感,凡是涉及到眼前猪的事情随时喜形于色,有这么激烈的反应。
  那边的吴燕夏其实从听到“新娘”这词就一直紧蹙着眉。
  他从昨晚就仔细回想了很多的可能性,把从迎回神灯开始的事情又从头琢磨了一遍,包括所有的细节。
  德勤山人居然在自己和这条蛇之间,建立了古怪的婚契。在梁凉这种普通人眼中看来是,这种事情很可笑,像个侮辱的恶作剧,但这种密约,在玄学中确实存在某些束缚力。
  德勤山人平常对自己不算差,指点良多。否则以吴燕夏再随意的性格,开玩笑的师父都不愿意叫出口。但这老头整日做事都暗搓搓的,一大把年龄总活在对未知的掂量当中,吴燕夏确实不乐意和他走得太近。
  德勤山人这么做,肯定图谋什么。
  难道自己的魅力这么大,德勤山人就想拿此事,要挟自己给他当徒弟?还是说,公寓情况真的非常凶险,德勤山人自己都解决不了,必须借助外力帮忙?
  神灯真的存在意识吗?
  吴燕夏目光最终落在地面上静静趴着的神灯和扭动的坦克上。过了会,他把梁凉从膝盖抱下来,笑说:“凉凉,我卧室柜子抽屉有个信封,你帮我拿来。”
  梁凉立刻警觉他想支开自己,她不想走,即使听到再恐怖□□的事情也不想走。
  吴燕夏无奈望她一眼,他现在真的对德勤山人有点恼火,也就没再继续管梁凉。
  “都这样了还提拜什么师?”他沉下脸,“您到底是来帮我还是给我使绊子的啊?”
  德勤山人依旧静静地往白胡子掩盖下的嘴里送瓜子,过了会,长叹了一口气:“新娘这事是我对不起你。但无论如何,我绝不会害你。我平日对你如何,小畜生你心中自有秤砣。”
  吴燕夏听了来气,心想要不是这点信任,自己也不会被坑得那么惨。
  他沉眉说:“您刚刚也听她说了,公寓里发生这么多怪事情,我全蒙在鼓里。现在我需要一个解释。”
  德勤山人不太喜欢梁凉,他倒打一耙:“我曾经告诫过你,饲蛇期间切不可携女眷回家。金蟒可通灵,大概是你当初见到小丫头,脑海里就起了什么邪念,惹得灵宠躁动,心神不定,忽地灵魂交换,唉,她真是祸害……”
  “啧,又瞎扯什么。”吴燕夏不满打断,但下意识地看了眼神灯。它还在那里趴着,和梁凉互相瞪视。
  他记得第一次见到梁凉,就单纯觉得她是个小女仆,哪有什么闲功夫起邪念。
  “我不是小女仆!”梁凉很不喜欢这个外号,她小声嘟囔:“咱俩第一次见面,你都在提什么裸。照之类的,我都不敢跟你讲话。那天的事我记得清清楚楚,这事跟我无关的。”
  静静地对视片刻,吴燕夏当场崩溃了。
  难道因为自己当时正想着魏奎的裸。体,他脑海这点子不厚道想法被神灯感知,于是它吃醋想攻击魏奎,坦克为了旧主才打斗起来的?而神灯和坦克机缘巧合的互换身体?
  吴燕夏目前真的不知道,他和魏奎谁更衰一点。
  “唉唉,凉凉你现在少打岔。”吴燕夏头都大了,他皱眉,“德勤山人,您也别扯开话题,先说这公寓的事。您好几次信誓旦旦对我说,这里没有鬼。但昨晚有人说在我家看到不干净的东西,而现在黄金蟒的尾巴上,也一夜之间长出类似眼睛的图案。”
  吴燕夏在这件事上留了一个心眼,打电话的时候没把细节告诉德勤山人。
  德勤山人听到这里果然一怔:“眼睛?”
  吴燕夏慢慢的,把坦克身上长出眼睛花纹的事情说了一遍,一边暗中观察着德勤山人。
  德勤山人是盲人,平常无法看到旁边的人反应,表情控制不如普通人好,现在的神情居然有点……老谋深算融合着大喜过望,再配上白发白眉,异常古怪。
  吴燕夏不记得这像白化病附身的古怪老头曾露出这么激动的时刻,心中警惕。
  “哈哈,放心。”德勤山人很专业地拍手,面色居然兴奋到有点发红。“蟒皮呈目是吉祥征兆。小子,你继续在这里住,再住满一个月就到了五年之约,万事妥备。我保证,这一个月你不会出危险。但是,你做事不可自作主张,需老实的听我嘱咐。”
  吴燕夏盯着德勤山人,疑窦重重。
  当初想改造这公寓,是因为无知者无畏。如今不愿意搬家,是因为懒得折腾。但,德勤山人为什么怕他搬家,还总是三番四次地强调让自己放心住在这里。
  这公寓里有什么让老头忌惮又留恋的?是这条蛇,还是这公寓本身,还是自己?
  吴燕夏面上却平常,他说:“德勤山人?”
  “什么?”
  “我吴燕夏是喊过你师父的,您之前对我做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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