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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高呆住了，“软软生病了？什么时候？”
　　胖子右手推了推老高的肩膀，严肃道，“先别问这么多了，你先去前台拿个温度计，到时候再解释。”
　　“哦，好，好。”老高点点头，转身往电梯口走去，步伐显见的加快了许多。
　　胖子也不关门了，他冲房内喊了声，“陶敏？陶敏？”
　　陶敏听闻，忙跑了过来。
　　胖子将手上两只红酒杯递给陶敏，“你姐姐在洗浴间，你把冰块给你姐姐拿去。我去叫青九过来。”
　　“还有喻先生呢？”陶敏手里托着两只盛着冰块的细脚红酒杯，提醒道。
　　“唉，你不说我还忘了，老鱼这是怎么回事，买个早餐买了这么久。”说着，胖子掏出手机，边拨电话，边往青九门口走去。
　　众人均是关心则乱，忙昏了头。
　　现在不过九点二十二分，距离软软起床半个小时都不到，随便去个小吃店买早餐，大清早这来回半小时也是要的。
　　更不必说酒店的服务员速度慢了。陶敏挂下电话半分钟都不到，即便服务员是掌握了瞬移技能的超人，也得先给他时间去找找温度计啊。
　　陶然陶敏俩个小丫头终于冰镇好了毛巾。
　　陶然把休息台上的水果盘洗干净，几块碎冰块上叠着几条干净的白毛巾。
　　“姐，我帮你，给我端吧。”陶敏伸手道。
　　陶然爽利地打了陶敏伸出来的手，玩笑道，“我可不敢让你端，等会半路上毛毛躁躁的，掉了怎么办？现在苏姐还躺着呢，掉了再重来遭罪的可是苏姐。”
　　苏软软这会躺在酒店松软的沙发上，头下枕着套着真丝枕巾的乳胶枕，舒服多了，但睡意也更强了。
　　但她还有事和众人说，本来想等众人凑齐一块说的。
　　没想到不过一会功夫，人不不仅一个也没多，连稍有主意的胖子也没影了。
　　软软心想着自个平时老是迷迷糊糊，忘东忘西，这关头要是没有说出来，等会醒了十有八九怕是会忘了。
　　就在此时，苏软软额头上一块冰冰凉凉的毛巾覆了上来，甚是舒服。
　　陶敏帮忙把苏软软身上盖着的毯子掀开一个小角，握住软软的手，轻柔地放在毯子外。
　　陶然又将冰镇过的毛巾放在苏软软的手腕上。
　　随后又如法炮制，在软软又白又嫩的小腿上放上了冰毛巾。
　　陶敏动作之时，不禁感叹道，“苏姐的皮肤好白啊，还很滑嫩，好羡慕啊。”
　　陶然蜷起四指，用指关节处狠狠地敲了敲陶敏的头，“这么想吃板栗子？赶紧放手，师父过来，见你这样，指不定怎么教训你。”
　　“噗嗤”，这一番下来凉爽了不少，身子也舒爽了许多，苏软软不禁也有了调侃的心思，“什么是板栗子哟？”
　　陶敏委屈巴巴，小鹿一般的眼睛水润润的，望向软软，“苏姐，就是我姐刚刚敲我那下，就是给我板栗子。这是我们家乡的土话，长在树上的板栗黑黑的周身都带刺，砸在头上，痛得要命，所以敲人头又叫吃板栗子。”
　　陶敏虽卖着萌，手上却也不安分。
　　“陶敏你要是手还在我小腿上摸来摸去，我也要给你板栗子吃吃了”，软软活学活用，玩笑道。
　　“你们家乡的土话可真有意思，是哪儿呀？”
　　“处州陶县”，接话的是姐姐陶然，她一边拽下陶敏的手，一边答道，“在浙江的最南面，和温州离得很近的。”
　　陶敏接茬道，“我们那地好，风景美，而且最重要的是，您看我们姐妹俩有什么共性？”
　　陶敏wink了一下，冲苏软软送了个秋波，饱含期待地看着她。
　　“共性？”苏软软饶有兴致地扫了俩眼，“长得像？”
　　陶敏得意道，“非也非也，您看我们姐妹俩，是不是长得也特别美？”
　　软软被逗笑了，心情一下子明朗起来，“就你最会贫嘴”，又忍不住补充道，“真是个活宝
　　。”
　　“您笑了就好”，陶然的神色也缓和了下来，“真希望这次可没什么病，连发烧也不能要。”
　　陶敏赞同地点点头，“可不是，苏姐早上怎么叫也叫不行，师父都快吓死了。”
　　“我早上？”软软疑惑道。
　　“对啊，今早七点我们俩去敲您的门，怎么敲也没人应，用酒店内线打电话打了很长时间也没人接，觉得有点不对劲，我就和师父说了。”陶敏道。
　　陶然插话道，“我们那时候都在这吃您买的小蛋糕呢，本想叫您一起来的。后来只好急急忙忙喊来服务员，让她把房门打开。”
　　“您放心”，陶然顿了顿，“是我们姐妹俩先进的房间，看您穿着整齐，但还是怎么叫也叫不醒，才让其他几位先生进来的。”
　　陶敏在一旁俏皮地眨了眨眼，玩笑道，“不止衣着整齐，当时我进去看了，才知道您白天原来是没有化妆呢。皮肤那么白还没有毛孔，之前我们姐妹俩还讨论过您用的什么底妆产品呢，没想到竟然是素颜！”
　　“谢谢”，软软不好意思地微微笑，“那……后来呢？”
　　“后来，青九先生拿了个去魇灯？还是离魇灯的东西？”陶然不确定地看向陶敏，想从她那找到答案。
　　陶敏一脸茫然，“我也不记得了，不过那东西长得很漂亮，巴掌大的迷你油灯模样，水冰蓝色的，我从没见过那么好看的灯，上面还有铜纹，铜纹像是什么花？反正就是很漂亮。”
　　苏软软默默地在心里整理，水冰蓝的玻璃面，遍布不知名的花的铜纹，特别小，是迷你油灯的模样。
　　“之后呢？”苏软软问道。
　　“之后喻玉辰先生用银签在手指上戳了一下，滴了滴血进去，青九先生也口里默念着什么”，陶然仔细回忆，“然后让我们大家都跟着喊你的名字，喊了不久，喻先生确认一番之后，就对我们说您已经无碍了。”
　　“那时是喻玉辰拨了我的眼皮？”
　　“是的。”
　　苏软软回想到梦里可怕的场景，不禁打了个颤栗，诚心诚意道，“幸好有你们在，否则我不知要困在里面多久了。”


第21章　
　　喻玉辰单手提着一屉杭城小笼包，一份现磨豆浆，还有一份长沙米粉，神情迫切地看着酒店电梯显示屏幕上不断变大的数字。
　　越是心情焦急，越觉得时间流逝的缓慢。
　　回程的路上，胖子来了电话，说是软软好像生病了。
　　喻玉辰今早刚为软软放下的心瞬时又提了起来，一路紧赶慢赶，方才到了酒店。
　　这种为一个人挂心的感觉喻玉辰已经很久没有过了。
　　放在平时，他也会担心某些人，某些事，但那大多也是流于表面，虚浮了些，他的心还是平静的。
　　这不是说喻玉辰平时没有同情心，或者对别人虚情假意，只是那些时候的心情，与此刻相比，便显得有些微不足道了。
　　就像今早。
　　今早九点整，喻玉辰得知软软醒来后，没怎么思考，就胖子借了车钥匙，就去十公里外的杭城小笼包铺子为软软买早餐。
　　当时他脑海里首先出现的想法是，软软是个女孩子，如果和自己一样，早上就吃昨晚买的冰冰凉的小蛋糕，对她的脾胃不好，而酒店的自助早餐虽然样式繁多，终究没有外面的美食可口。
　　现在回想起来，软软醒之前，众人一同用餐时，他丝毫没有考虑到陶家姐妹也是两个女孩子，甚至是颇为美貌的两个女孩子，也从来没有过对她们怜香惜玉献殷勤的心思。
　　他好像只能做到对软软嘘寒问暖，关心有佳。
　　喻玉辰一个富家少爷，从小受众人追捧，虽没被养得骄奢淫逸，人品甚至在圈子里广受赞誉，但他的骨子里还是傲气的。
　　他从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会那么关心一个人，关心到考虑她的口味，特意千度搜索去买她的家乡美食，又想着来了长沙，她可能也想尝长沙特色菜，又买了长沙米粉。
　　他从没关心一个人关心得那么周到。
　　甚至到了人满为患的早餐店，看着门前排着的长龙，他也丝毫没有不耐烦。
　　接到胖子的电话之前，喻玉辰并没有料到，软软多睡了会儿醒来，精神非但没变好，反而虚弱了许多。
　　此刻他提着仍是热腾腾的早餐，在酒店电梯里看着一个个红色的数字跳跃，心急如焚，唯恐软软是因去魇灯的副作用而嗜睡虚弱。
　　1，2，3……
　　终于到了十八楼。
　　等进了1808房间，看见正坐在沙发上对着太阳光查看温度计的青九，喻玉辰不禁脱口而出，“软软怎么样，没烧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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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软软头仍是晕晕乎乎的，她看着带来温度计的老高，正在方桌旁吃着小蛋糕。
　　看他吃得津津有味的模样，苏软软才想起自己可还没吃早饭。
　　刚想让陶然帮忙拿一个过来，就听到房门外“滴”的一声。
　　有人刷房卡进来了。
　　“怎么样，没烧吧？”
　　是喻玉辰回来了。
　　软软的视线不禁转移到他左手拎着的几个塑料袋上，好香啊。
　　“可能要去医院一趟”，青九对着光线，转动着水银温度计，找到了银色水柱，皱眉道，“已经三十八度了。”
　　喻玉辰把手上的早餐放到桌子上，大步走了过来。
　　他接过青九手上的温度计，因着希望软软身体无恙的那份心情，便从心底否定她生病的可能性，非得自己仔细确认才行。
　　然而事与愿违，“确实发热了。”
　　喻玉辰转头看向坐在一旁正拿着手机查看的胖子，“胖子，长沙你有认识的医生吗？”
　　这时，胖子的手机震动了一下。
　　胖子低头查看，吁了一口气，如释重负道，“收到短信了。已经联系好了我的一个朋友，他让我们直接去他的郊区别墅里，晚上方便还可以住在他那。”
　　看着众人迷惑的神情，胖子补充道，“他可来头不小，刚从美国留学回来，前两年被长沙市医院特聘为全科副主任医师。发烧这点小毛病解决一下还是很简单的，而且，他的别墅离老高查出来的地址也很近。”
　　“老高查出来的地址？”
　　软软昨晚买东西去了，今早起得又迟，因而对此毫无所知，此刻不禁满脸疑惑。
　　喻玉辰点了点头，“昨晚老高熬夜找出了青九侄子最后出现的地方，就在城郊的新高科技园区。”


第22章　
　　长沙新高科技园区？
　　听起来怎么这么耳熟。
　　等等，青木和软软说过的，他失踪前最后在的地方，不正是新高科技园区吗？
　　“我好像知道一些事情”，软软低声道。
　　“什么事？”
　　“但是在说之前”，软软神色犹疑，“我要确认一下。”
　　她抬头看向喻玉辰和青九，“你们知道昨晚，不，今早我发生了什么吗？我好像做了个梦，又好像没有。”
　　软软苍白的脸上仍带病色，她像是想到些什么，像是想到了昨晚做的那个梦，柔弱稚嫩的脸上甚至还带着些许恐惧与无助。
　　这在心系软软的喻玉辰看来，便显得尤为可怜可爱。
　　可倘若要清楚明白地讲清软软所经历的事，事情的真相或许会让软软更害怕。
　　是撒个善意的谎言，还是全盘托出？
　　喻玉辰斟酌了一番，最终还是选择尊重软软不隐瞒，以较为温和的方式来说出真相。
　　“这还得从梦魇鬼说起。”
　　喻玉辰缓缓道来。
　　“古时候有梦魇鬼的传闻，说的是不安好心的人在夜晚驱使梦魇鬼去偷人的魂魄，囚禁起来以供取乐。”
　　“梦魇鬼是鬼？”
　　软软睁大双眼，直直地看向喻玉辰，眼里满是好奇。
　　或许是因为通过语言传递，没有亲身经历的画面感，软软此刻倒不紧张了。
　　反而带着一些接触新鲜事物时，她惯有的刨根问底的性子。
　　喻玉辰见软软眼里闪着的光，真不知该不该夸她一句胆子大。
　　喻玉辰笑了笑，“恰恰相反，梦魇鬼不是鬼，而是妖，传言是人心中的恶念聚集而成的妖怪。”
　　他顿了顿，“但今早幕后之人对你设的局，却太温柔了些。”
　　“温柔？”软软眨眨眼，“我觉得那个什么幕后之人对我挺残忍的唉。现在回想起那密密麻麻的虫子，我还害怕呢。”
　　看这软软娇憨的姿态，天真的言语，一旁的青九也忍不住弯了弯唇角。
　　“倘若这幕后之人对软软你再狠心些，去餍灯也很难救回你。今早这情况，怎么说呢……”
　　青九陷入思索，想是在找个合适的措辞。
　　喻玉辰接茬道，“就像是有人故意要放你回来一样。”
　　“对，我们救你，救得太轻松了些，反而有些不同寻常。”青九目光落到软软身上，轻笑，“好似那人时故意放你回来的。”
　　“唉，这么说，我还得谢谢他那么爽快地囚禁了我有放我回来吗？”
　　苏软软说着，脸上就带着些不服气。
　　但她的嗓音就和她的名字一般，软软的，就是说重话也没个生气模样，更别说此刻了。
　　喻玉辰没忍住，摸了摸软软松软的头发，“小短腿，我们可没这个意思。”
　　软软没忍住翻了个小白眼，这是说谁小短腿呢。
　　软软不准备正面回应小短腿话题，机智地转移话题。
　　“那么，就是说，我梦中所经历的都是真实存在的。”
　　喻玉辰好似看穿了软软的小动作，却略带宠溺地，假装没有看出来她转移话题的行径，点头配合道，“不错，你所见皆为真实存在的。”
　　但此刻的软软，都被这句话转移了注意力，并没有发现喻玉辰脸上的宠溺。
　　如果所见的都是真是发生过的，那么青九此刻，或许还在那间小牢房里。
　　软软的心一点点地沉了下来。
　　“难怪”，软软苦笑，“难怪一切景象都非常的清晰，宛如身临其境，原来都是真实的。”
　　陶然给软软换了额头上的冰毛巾，又接过陶敏递来的热水，将水杯杯口凑到软软嘴边，“苏姐，先喝点水，慢慢说。”
　　软软顺势抿了一口，接着道，“我先前想说的，就是我梦里经历的。”
　　“我梦里”，软软顿了顿，终于意识到了自己的语误，“还是让我暂且认为它就是一个梦吧。那时我不知怎地跑到一个破旧的小牢房里，牢房里有很多虫子，我吓得哭起来，隔壁有人听到我的哭声，就和我传话。”
　　说到这，软软朝青九看了过去。
　　青九像是意识到了什么，“那个人，难不成是青木？”
　　“是。”软软点点头。
　　“他也是睡着之后发现自己突然出现在牢房。”软软的脸上露出了迷惑的表情，“可是，他却说我比他到那间牢房更早些。”
　　在房间的众人都或多或少露出了诧异的表情。
　　胖子最是大大咧咧，“这不能吧，青九他侄子，少说也失踪了好几天了吧，怎么会比软软还迟？”
　　“当时我也疑惑了很久。”
　　软软脸上露出来不确定的神情，“可青木他的精神状态有些不对，他整个人很紧张，很敏感，我也不知道这可不可信。”
　　“而且”，软软接着道，“当时我问他到牢房里之前在哪，他很明显记得不是很清楚。”
　　“他最后有记忆的时间是在长沙新高科技园区旁边的一家青旅，但并不记得是哪家青旅。之后我又让他找找身上有没有东西，最后才翻出一张印着‘汉堡铺子’的外卖小票一角。”
　　青九看向苏软软，“那你有看到他的脸吗？”
　　苏软软摇了摇头，“我只听到了他的声音。”
　　软软补充道，“而且等到我还想再问两个问题时，我就被你们召回来了。”
　　众人一时沉默，显然是陷入了思索之中。
　　就在这时，陶敏不知从哪翻找出一个折叠的床上书桌，放到软软身前。
　　“苏姐，这些事还是让先生们费脑筋吧。”
　　陶敏俏皮地笑笑，“您可还没吃早饭，现在一定饿坏了吧？”
　　小姑娘在书桌上垫了一层纸，把喻玉辰带来的早餐外的塑料袋收拾好，盖子一个个打开，再将一次性筷子的塑料膜取下，全部整理好。
　　软软面前的桌子上顿时多出了香气四溢的食物。
　　软软是杭城人，自然一眼便见到了杭城美食小笼包，犹冒着热气。
　　她的口腔内不自觉地分泌出唾液来了。
　　她夹起一个小笼包，“这杭城小笼包起源于北宋灌汤包，可谓我们那的传统美食了，不知长沙这做的味道怎么样？”
　　软软已经很饿了，她很想立马把这些东西都吞吃入腹。
　　可软软想着一直为自己忙碌的陶家姐妹，筷子不自觉地转了方向。
　　“不如小敏你帮我尝尝看？”
　　软软体贴地喂了陶敏一个小笼包，好奇问道，“怎么样？”
　　“皮薄馅厚又多汁！”陶敏露出享受的表情，眼睛晶晶亮。
　　陶敏这般表现，倒不是全因为小笼包好吃，更多的是为着软软喂吃食的心意。
　　毕竟比起姐妹俩的师父老高，软软可真是不能更温柔体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