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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会！”大笨一个激灵拉住了闷头往前走的赵国庆，按着他就扑在了地上。
　　“什么人在干活？”大笨压着嗓子问道。
　　“老农民呗？还能是谁？”赵国庆被他的动作吓了一跳，还以为怎么了，结果听到他问得竟然是这个，没好气地说道。
　　在地里干活的不是农民，难道是干部啊？
　　“睁开你的狗眼好好看看！农民一色儿穿军装吗？”
　　赵国庆这才定睛去看，远处黑漆漆的看不清，但是火把周围的几个人都是身穿军绿色衣服，而随着队伍移动，后面出现的人也是军绿色。
　　这不是农民，这是军人啊！工人的工作服可没有这颜色的，除非是兵工厂。
　　“不怕不怕，这是有部队下乡来帮忙了。”赵国庆说道。
　　他好歹曾经是个小少爷，懂得多一些，而普通家庭出身的大笨就没接触过这些了。
　　听到他的话，大笨也想起了偶尔听过的传闻，松口气。
　　吓死他了，他还以为自己闯入了什么秘密行动中。
　　但是两个人并没有站起来继续往前走。自己是来干什么的自己非常有数，那可是非法的营生，让这些人发现了，还不得把他俩就地处决啊？
　　按理不至于，但是万一呢？这乱糟糟的时候，什么都有可能发生。就是不把他俩处决了，打折腿也够他们受的。
　　两个人老老实实地趴在路边干枯的水沟里，等到远处的人影收工、走远半天，才爬出来。
　　“要不我们今天先回去吧？这里不**全。”赵国庆说道。
　　大笨想了想却咬咬牙：“不回，继续走。队长最近心情不好，换不到东西……再拿我们出气……”那跟被这些人抓到，几乎是一个效果。
　　金名最近心情越来越不好，满城的大街小巷都让他找遍了，也没发现封话的身影，难道又回老家了？
　　不应该，现在出门一趟多麻烦，他问过大笨，封华那天的表情就像在闲逛。她应该不会千里迢迢来京城只为了逛街，肯定有什么事情。
　　有事情就得停留，就得有生活痕迹，就应该被他发现！
　　他已经求爷爷告奶奶外加撒出很多东西，让交情还算不错的战队帮忙留意了。
　　结果自然是没有任何消息。这不应该啊！京城就这么大！封华又那么显眼，只要她出现过就应该被人发现。
　　反正金名就是不愿意相信苦等了几年的封华跟他擦肩而过了。
　　所以最近的脸色阴得随时可以拧出水来。
　　赵国庆想着身子都抖了抖，他是红旗战队里最后一个来的，还是硬挤进来的，基本上属于外人。金名不好拿别人出气，拿他确实没什么心理负担的。
　　“那我们还是快点换了东西快点回去吧。”赵国庆反倒催促起大笨。
　　两个人小心翼翼鬼鬼祟祟地往村子里走去，真奔老客户家。
　　这事还是找老熟人靠谱，随便开发新客户是很危险的，谁知道对方是不是个死心眼？或者是个家里没有余粮的人。
　　碰到这种人他们准没好，肯定要被举报的。
　　老熟人的家就住在村里唯一一座青砖瓦房里，家里孩子多，十好几个，结果又都小，吃不了多少，剩下的粮食反而多了些。
　　男主人胆子也大，敢跟他们换东西。
　　“汪汪，汪汪汪！汪！”大笨站在瓦房的侧面，学了几声狗叫。
　　这是他们的暗号。
　　不一会西侧的房门被打开，一个男人快步走了出来。
　　“快走快走，今天不是时候！”男人来到墙外，立刻小声说道。
　　“咋了？那些当兵的不是走了吗？”赵国庆问道。
　　“男人们是走了，女人却留了下来，隔壁屋就住了三个呢！你们赶紧走吧，今天不换了！”
　　“女人？什么女人？”赵国庆没反应过来。
　　“笨！肯定就是那些军官的媳妇呗！”大笨骂道赵国庆。
　　能随军的军嫂，肯定都是军官的媳妇。因为普通战士是没有资格让家属随军的。
　　各地因为不同原因，随军条件有些不一样，但是基本都是正连级以上。而驻京部队的级别要再提高一档，正副营级才可以让家属随军。
　　听到有个大官的媳妇正住在屋子里，大笨有些犹豫了。这是火山口啊，太危险了。
　　“怕啥！你有跟我们墨迹的功夫，早拿点东西跟我们换完了！快回去拿20斤粮食出来，还是按照上次的价给你钱。”赵国庆说道。
　　他此时的胆子反而大了一些，换不来东西，挨揍的可能是他！他就是硬着头皮也得换来东西。
　　等东西到手他们就跑呗，反正这老乡也不知道他们的姓名来历，他自己就是被发现了，也举报不出他们来。
　　男人回头看看东边的屋子，三间房子都静悄悄的，应该都睡了。
　　他咬咬牙道：“行！”说完快步回屋拿东西去了。
　　现在的市场价还行，是过去几年的两三倍，当然跟60年的时候不能比。
　　但是一斤粮食也可以卖出两三斤的价钱，多么好的事！过了这村谁知道还有没有这店了？
　　所以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干了！
　　但是男人到底激动，粮食袋子旁边有个碗他没看见，碰到了地上。
　　青砖瓦房的屋里，也是青砖地面，碗掉地上的声音特别清脆，摔稀碎的声音也很动听，哗啦啦的~
　　东屋的蓝英和方芳都醒了过来。一个睡眠浅，一个耳朵灵。
　　“没事，隔壁屋有人碎了个碗，继续睡吧。”封话说道。
　　不是进了歹人……两个人放心了，但是却并没有再睡。
　　蓝英爬了起来：“我去上个厕所，晚上那一大缸油茶面喝多了。”


第958章　是她是她就是她
　　方芳也爬了起来：“我跟你一起去，我也没少喝。你”扭头问道封华：“你去吗？”
　　封华摇摇头，虽然她现在也非常想上厕所……但是外面还有两个见过她正在找她的人在呢，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等会再去也行。
　　“等我找找手电你们再去，外面黑灯瞎火的，咱们又不知道他家厕所什么情况。”别掉坑里！
　　封华拿过枕头旁的小包，翻了起来，但是翻半天也没翻到手电。
　　她是故意的，想拖延点时间。
　　外面俩人也见过方芳，她现在出去也不是很保险。
　　结果西屋的人因为碎了一个碗吓了一跳，呆在当场半天没敢动弹。发现东屋没人冲过来抓他，他才松口气，继续抖着手装粮食。
　　这真是个胆大的，正往要钱不要命方向发展的人。
　　“找到没有？不行我憋不住了，我先去了，外面月亮挺大的，不用手电。”蓝英却受不了，穿鞋下地，话刚说完人都到屋门口了。
　　封华只好赶紧拿出手电交给方芳。
　　方芳接过就追了出去，再把团长夫人掉茅坑里，她也觉得不是那么回事。
　　“慢点走！看着路。”方芳在后面追上去喊道。
　　西屋和墙外都安静了。
　　结果方芳手里的手电一时接触不好，没亮。方芳捶了两下手电筒，检查了一下。
　　灯光一闪，亮了，白蒙蒙的灯光正打在她的脸上。
　　栅栏外的赵国庆和大笨都是一激灵。
　　是她是她就是她！出现在封华身边的人！
　　方芳的辨识度也是很高的，如果没有封华做比较，这也是个人群中一眼就能被认出来的漂亮面孔。
　　虽然手电的灯光只打在她脸上几秒，但是那种惊艳的感觉一下子让他们认了出来。
　　赵国庆格外肯定一些，因为他曾经近距离见过方芳，还仔细打量了半晌，比大笨大老远看一眼就跑看得清楚多了。
　　方芳在，那封华就可能在！
　　两个人心里同时想到，都激动了。
　　封华叹口气，真是孽缘啊。
　　不过她一点不生气，也不在意。就是让他们知道了能怎么样？他们还能冲进部队来找她？
　　来呀来呀，她热烈欢迎。
　　封华也站起来去了厕所。她是孕妇，格外憋不得~
　　方芳见她出来，而蓝英已经蹲在厕所里不需要手电，就调转灯光，给她照路。
　　微弱朦胧的手电光下，封华的脸庞只有一个轮廓和淡淡的眉目。
　　但是赵国庆和大笨的眼睛还是亮了。这个轮廓已经足够他们确认，这果然是他们要找的人。
　　两个人激动地趴在地上，不敢动弹，也怕对方发现他们。
　　等三人回了房间，安静了许久，西屋的人才哆哆嗦嗦地跑出来。
　　“我要加价！加2块钱！”这次交易真是太危险了，魂都吓掉一半！他得要点精神补偿。
　　“明明是你不小心吵醒了别人，你还敢加价？”赵国庆跟他理论道。
　　“不给我你们就别想要粮食！我拿回去自己吃，饿死你们！”男人说道。
　　“不吃就不吃，稀得要你的！”赵国庆因为发现了重大情报，也不怕回去挨揍了，跟男人呛道。
　　大笨却狠狠地拧了赵国庆一下，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
　　“钱倒是可以给的，但是我得问问你，刚才出来的是什么人？”大笨问道。
　　不趁机把这女人的信息打听清楚了就走人，金名知道了也得扒了他俩的皮！这个蠢货！
　　其实他哪里知道赵国庆不用打听就知道的一清二楚呢？
　　不过赵国庆眼珠转了转，忍下了到嘴边的话。
　　“刚才出来的就是大官的媳妇啊！你们可别打什么歪主意！”男人抱着粮袋子往后缩了缩。
　　他们倒卖个粮食被人发现了，说到底不是什么大事，几十斤粮食还死不了人，顶多遭点罪。
　　这几个军嫂要是因为他出了什么事，他拿命都赔不起！
　　“看你那小胆，我就好奇问问，还能干啥？人家都是大官的媳妇……”大笨问道：“今天来帮你们干活的是哪来的部队？”
　　“就北边山上的。”男人实话实说道。他也反应过来，两个小红卫兵，顶多是看人家漂亮好奇问问，还能咋滴？还能强抢军嫂？里面还有个老太太……
　　就是给他们个熊心豹子胆，估计他们也不敢。
　　所以男人也没隐瞒她们的来历，再说这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事情，不用瞒。
　　大笨点点头，痛快地掏出钱，而且按照男人说得，多给了2块。
　　北边山上就一个部队，这么说他就知道这美女的出处了，回去也有个交代。
　　“知道叫什么名字不？”大笨问道。
　　“这我哪知道？人家大官的媳妇我哪敢打听。”男人说道：“行了行了你们快走吧，还有，我家没余粮了，你们秋收之后再来吧。”说完转身回家了。
　　回去趴在东西屋的墙上听了半天，听见隔壁一点动静没有，真睡着了，他才彻底松口气，回去数钱去了。
　　大笨跟赵国庆也快步离开了。
　　回到城里，天还没有亮。大笨眼巴巴地守在金名门外，等着第一时间告诉他这个好消息。
　　赵国庆却在角落里犹豫要不要说。看金名那样子就是跟封华有仇的，他虽然跟封华也有仇，但是封华到底是他亲哥的干妹妹，他俩拐着弯也算有亲戚，金名要是不讲理起来，迁怒他怎么办？
　　而金名现在看起来一点没有讲理的样子，他挺害怕的……
　　太阳高升，人都起来了，金名也终于出了房门，大笨一下就蹿了过去。
　　却被金名一脚踢开。
　　突然从地上冒出个人影冲他蹿来，吓了他一跳！不踢他踢谁？
　　大笨被踢了个正着，又一屁股蹲在地上。
　　金父刚死那两年金名是真遭罪了，表现之一就是过去捧着他的人都不拿正眼看他了，一度导致他控制不住暴脾气总跟人打架。
　　一开始他总挨打，但是打着打着，他的PK技能像被激活了一样亮了，竟然越打越厉害！虽然都是野路子，没有受过正规训练，但是加上他比常人大三分的力气和大五分的灵活，竟然让他小范围内无敌了。
　　这也是队员们这么怕他的原因。一个弱鸡队长可没有什么好怕的。
　　大笨被一脚踢倒，倒没有生气，也不敢生气，而是舔着脸笑道：“老大，我找到那个女人了！”


第959章　和尚不出来
　　金名的眼睛噌地就亮了，一把抓起比他还高一点的大笨：“在哪里遇见的？你怎么没把人抓来！”
　　大笨嘴角抖了抖，别说那女人原来是个可以随军的军嫂，就是个普通人，他都不敢无缘无故强抢啊！
　　“在我们换粮食的老乡家……”
　　大笨没说完金名就一把推开他，闷头朝院子外走去：“把兄弟们都叫上，跟我来！”
　　院子里的人看着又陷入疯狂状态的金名，谁都不敢说话，老实地跟在后面。
　　大笨酱紫着脸，壮着胆子跑过去拉住了金名：“她是个军嫂！下来帮老乡干活的，这时候不一定在那家了……”就是在他们能咋滴？强抢军嫂？真是活腻了。
　　“而且昨天晚上我们去的时候，看到老些当兵的在那村子干活了，今天没准还来……”他们这么几个人过去，简直是送死。
　　大笨说完，院子里的所有人都停下了脚步。军嫂？还是跟战士们在一起的军嫂？那打死也不能去啊。
　　金名心里却并不意外，他是知道封华嫁给了一个军人的，他还见过方远呢！军嫂怎么了？她就是王母娘娘，他也得把她拉下来！
　　杀父之仇不能不报。
　　金名把金磊的死全推到封华身上，一点不去想他父亲之所以会死，全是因为做尽了伤天害理的事情。
　　“跟我说说，具体情况。”金名对大笨道。
　　军嫂他不怕，但是身边如果有很多军人，他当然不会强抢了，他是疯狂了，但不是疯了。
　　大笨把他知道的寥寥的情况说了一下，金名已经很满意了。他现在知道封华住在哪里了，庙找到了，还这么近，和尚早晚跑不了。
　　“带我去那个村子看一看。”金名说道。
　　大笨本能地往后缩了一缩。
　　金名上去就对他拳打脚踢。知道封华在哪了，他高兴，但是知道方远都到了营级了，他简直要气炸了。
　　而且封华随军了……他真的不敢冲进去抢人。和尚躲在庙里不出来，他只能干瞪眼。
　　赵国庆终于做了决定，走到金名旁边说道：“我昨天跟大笨一起去的那个村子，我也知道在哪，我带你去。”
　　金名第一次正眼看这条哈巴狗，还行，哈巴狗也是有胆子的，或者说，为了巴结他命都不要了？
　　“嗯，吃完饭再去。”金名出了顿气，已经冷静了一点，想起路程肯定不近，要吃饭。
　　早饭过后，两人就骑着自行车去了郊区。
　　他们战队真不穷，有一个房间里没住人，专门用来放东西……自行车虽不是人手一辆，但是也不少。
　　吃不上饭不是因为穷，是因为没处买吃的。
　　不过因为钱都掐在金名手里，战队说到底不穷，但是队员们倒不是很富裕。
　　……
　　第二天，天刚大亮，连夜回去的战士们又起早过来了，忙了一整天，终于把这个公社的没翻的土地都翻了一遍，完成任务打道回府了。
　　军嫂们这次都跟着回去了。
　　很多人都是互相搀扶着回去的，她们里面有很多都是城里人，干过的农活仅限于后山自己开出来的小园子。
　　之前部队倒是举办过几次“军民一家亲”，但是让她们下地还真是第一次。
　　真的要累死了。
　　方芳左手扶着蓝英，右手扶着封华，慢慢往回走。
　　她还是要装柔弱的。
　　路边，两双眼睛正在盯着她。
　　金名和赵国庆下午就来了，不敢靠得太近，怕形迹可疑再让人误会。当然也是误会，他们就是形迹可疑……
　　老远的，金名就认出了封华。封华变了……但是变得比小时候更漂亮了！
　　一股邪火从金名心底升起，烧得他眼珠子都红了。
　　赵国庆不自觉地躲了躲。
　　封华都懒得与他对视，装作没发现他般走了过去。
　　回到部队，在大门口就遇见了欢迎他们回来的几个小领导，打头的就是王正泽。
　　看到封华好好的回来了，哪怕很虚弱的样子，但是不是被抬回来的，他的笑容僵了一秒。
　　封华回到家，就正正经经“虚弱”了几天，闭门不出，安静地整理她的小家。
　　院子里的瓜果蔬菜要种一种，还有花卉，这个不能随便种，搞不好又成了资本主义思想，封华最后想了想，在后院种了一排向日葵。这个绝对根正苗红。
　　至于前院，就种了一棵金银花，这花香，又漂亮，而且是中草药，肯定不是姓资的。
　　忙完了院子还有屋里，不让种花那就种多肉吧！
　　世界上的多肉品种有1万多，中国原生的野生多肉也非常非常多，简直遍布东南西北。
　　东北、新疆、西藏、云南、福建，哪哪都有。只不过现在人都当它是野草，一点不稀罕。
　　封华一路溜达，好看的品种她都收集了。而且自己专门挖泥做了许多造型别致的小花盆，摆出来，绝对是一景。
　　蓝英来看封华，立刻就喜欢上了。
　　“你还有心思摆弄这个，看来没事。”蓝英说道。
　　封华两天不出门，可把她吓坏了，还以为累出个好歹了，赶紧过来看看。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