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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巷里的人比黎明时候还多一些，来来往往的比较热闹，三三两两地交谈几句就相携走了。
　　看来交易比较繁荣，说明这里管的不严，怪不得“老大”都能拼出来，规矩也能定出来。像滨城就不行，一个个被压制地都是小心谨慎各自为政，成不了气候。
　　有些人认出了封华，表情都挺惊讶。这少年之前跟斧子走了，他们还可惜了一下，一会不是被德彪坑死，就是打残，反正都是惨。
　　但是现在看这少年的表情，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一点不惨。
　　封华往之前的老地方一坐，就等人上门了。
　　人来的很快，封华刚刚坐定，旁边一个男人就扑了过来。
　　“小兄弟，斧子呢？”男人三十来岁，一脸八卦好奇地问道。
　　这问题倒是出乎封华预料。
　　“死了。”封华淡淡道。
　　“啊……”男人发出一声低呼，惊愕地看着她，想从她淡定的脸上看出这句话的真假。
　　但是他一点也没看出来，越看越惊悚。
　　“哎~”封华无奈地笑了：“大叔，你这么实诚啊？”
　　封华虽然笑着，但是内心是崩溃的。她就是心里有气，随便开个玩笑，这人就当真了！
　　她其实挺怕的，万一一会斧子骑自行车摔死了，她不得成凶手啊？
　　这人肯定会指认她是凶手！这么实在的人怎么当倒爷啊？
　　她一点也不知道自己刚才的表情有多真……那淡定又不屑的语气，视人命如草芥的眼神，真是太传神了，不怨人家相信。
　　“哦……哦，吓我一跳。”男人伸手抹了把头上的汗，心有余悸道。
　　他真信了！实在是封华现在的姿态太从容了，一点也不像吃亏了的样子。
　　跟德彪碰上能不吃亏的人？那干掉斧子也不奇怪……
　　“大叔，收大米吗？”封华主动问道，她发现这里水挺深，还是速战速决的好。
　　男人眼睛一亮，也不管什么斧子锤子了。
　　“你有大米？”
　　黑市交易声音都挺小的，而且忌讳有人围观。所以两个人在交谈的时候不但声音小，其他人也刻意回避着。所以男人没听见封华之前跟斧子都谈了些什么，只看见封华跟人走了。
　　封华拍了拍坐着的筐。
　　“多少斤？”男人问道。
　　“你这什么价？先说好，我这是半毛粮。”
　　男人嘿嘿笑了一下：“被德彪坑了吧？”现在收粮食还管什么毛的细的，有就不错了，价钱基本一样，也就德彪坑人的时候还分毛粮细粮。
　　原来老大叫德彪，封华心道。
　　“哎？”男人又突然惊讶地道：“你都见着德彪了，咋还来卖？”男人看着她的筐道：“他没给你留下？”
　　封华又笑了：“他没钱了，买不起，你要不要吧？”
　　男人看看她又看看筐，一脸沉思。
　　德彪没钱了？肯定是假的，那他是什么意思？这粮他是要还是不要？
　　“我这是50斤，35一斤，你有钱吗？”封华又道。
　　“啊……”男人心一哆嗦，这么多！那这一笔能赚不少！
　　“几年的米了？”男人问道。
　　“去年的新米。”
　　“35啊，这肯定不行，你见过德彪了，应该知道他定的25一斤。”男人看着她慢慢说道。
　　“他又不知道，你不用蒙我，这个事情怎么可能是他说多少就是多少的？再说对外我就说25一斤卖你的。”封华一副内行地说道。
　　不过她说得确实是行话，从前世的朋友圈里听来的。黑市如果有了老大，就有了大体的潜规则，比如说制定统一的买价卖价，防止恶意竞争。
　　明面上大家都是要遵守的，但是私底下就不一定了。
　　封华的话让男人放下了最后的挣扎：“行！你跟我来。”
　　封华没动，她怕再碰见个老二，或者老三，或者哪个老几的突然见钱眼开，黑了她。这毕竟是别人的地盘。
　　或者即便不黑她，像德彪似的给她来个钱不凑手也够恶心的。
　　她这堑刚刚吃完，智马上就长了。
　　“一手交钱一手交货，50斤毛粮1750块。我在3号候车室等你。”封华说道。
　　男人又嘿嘿笑了：“德彪差你钱了？你放心，我不是德彪那种人，勇哥……勇叔我仗义着呢，不差钱！”
　　“不差钱那就3号候车室见。”封华坐着不动。
　　“这样不行啊，你得让我看看货啊，谁知道你这筐里装的是粮还是土？”男人也不动。
　　这倒也是，到了候车室众目睽睽的没法验货。
　　封华意念一动，把筐里的小袋粮食变成了一个大袋子粮食。
　　“你跟我来。”封华背起背筐道。
　　两人出了小巷子，走了一段就基本见不到人了。封华找了个拐角，把筐一放，掀开帘子。
　　“你看吧，赶紧的。”封华道。说完打开精神力观察着周围。
　　看到满满一筐的粮食，男人先是愣了一下，接着机敏地四处看看，没人。然后飞快地伸手抓了一把看了看，又把手伸进筐底，随机抓了几把。
　　同样的质量，没在底下掺土掺沙。
　　“大叔，我也是实在人，不差粮，添一把沙土几个钱？我丢不起那个人。”封华随意道。
　　男人抬头看着她，这时候能说出不差粮的，这少年是他见过的第一个。


第70章　刷一遍
　　“要不，你在这等我吧，你放心，我是正经买卖人。”男人看着她道。
　　“不了，勇叔，3号候车室见。”封华坚持道。
　　她真不怕坑，她怕麻烦，打架很浪费时间。
　　“行，给我留着啊，我定了，半个小时就回来。”
　　封华点点头，男人快步走了。
　　没用半个小时就来到了3号候车室，也背着看筐。
　　封华背着筐跟他走了出去，没走多远，随便找了个没人的死角，把筐里的粮食往他的筐里一倒。
　　男人仔细盯着，确实没看见沙土和石子，随便截一手都是干干净净的粮食，真实在，真不差粮！
　　而且这香味，太勾人了！
　　“小兄弟，你哪人啊？”男人实在忍不住问道，直接问这粮哪来的有些过分，拐了个弯问了句哪来的。
　　“外地人。”封华道。
　　男人看看她也没再问，他就随口一问，长点心眼的就不能告诉他。他就是看这少年年纪小，想试试看。
　　“给你钱。”粮食倒完，男人伸手掂了掂筐，都是常年做买卖的人，手里有数，50斤只多不少。男人也没犹豫，直接递过一个报纸包。
　　封华打开，10块5块的都有，厚厚一摞，数了数，1750，一分不少。
　　倒是个实在人。
　　“勇叔再见。”
　　“哎，再见再见。”男人背着筐迅速走了。
　　封华背着筐出了火车站，随便坐了辆公交车出去转了一圈又回来了，继续回到小巷里。
　　看到他回来，一直留在巷子里的人都好奇了。
　　封华刚刚进了巷子就有人靠过来。
　　“小兄弟，卖还是买啊？”一连两个大倒爷都没整明白你，还让你背着筐来这晃悠？
　　封华看了看这人，瘦高个，年纪也不大，十八九岁，说话嗓门也大，像个新入行的，衣服也破。
　　封华没理他，他出不起钱。
　　“啥也不干。”
　　“嘿！”小伙子看着他生气了，这么不给面子？伸手就要推他。旁边过来个人赶紧把他拉住。
　　“找死哪你！什么地方就敢动手？要死出去死！以后别来这了！”
　　这些人就是踩在**上玩命的，上面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要是还敢在这打架斗殴，那就是找死了。
　　更何况是打这个气质不俗，又能从德彪手里一脸淡定走出来的小孩！用脑子想想就知道这孩子有古怪，惹不得！
　　封华这次没有坐在巷子中间，而是走到了巷尾，主动对站在这里的一个男人道：“大叔，要大米吗？”
　　这人四十多岁，一看气质打扮就不像个倒爷，是个真买家。
　　男人听到她的话一愣，眼睛立刻亮了，小声问道：“你有大米？”
　　封华点点头，指了指背筐。
　　“你有多少？怎么卖的？”
　　“35一斤，你要多少？”
　　“……我先看看什么样的？”他知道现在大米白面什么价，50一斤，他今天休息，打算出来碰碰运气买几斤。
　　站了半天也没个人卖，正打算走呢就来了，还这么便宜！别是发霉了的陈米。
　　封华跟着男人走出别人的视线，几分钟之后又回到小巷子。刚刚的交易卖出去5斤大米，虽然少，但是安全简单。
　　封华又走向了巷子里的第二个人……
　　这是个倒爷……
　　随着人一个一个地跟着封华离开，又再也没回来。剩下的人看她的眼光都惊恐了，什么人啊这事？
　　但是每个跟封华交谈过的人又都乖乖跟她走了，再也没回来……
　　其他人都好奇忐忑地等着封华过来个自己说话。
　　就这样，封华挨个把巷子里的人刷了一遍……
　　等垂头丧气地斧子出现在小巷，就发现今天巷子里怎么这么清净？上面有检查了？没接到信啊？再说有检查应该一个人都没有啊，剩下这几个抻长脖子往那边望的人是怎么回事？
　　“看什么呢？那边有人打架？”斧子过去问道。
　　剩下这几个人一看是斧子，眼睛立刻亮了，这是第一个跟那少年交易的人，也是第一个回来的，那就是没事！
　　“你跟那少年干什么去了？”一个人问道。
　　“啊？什么少年？”斧子一愣，他是追着春天走了，但是这些人怎么知道？
　　“装傻，得了，不说拉倒，反正一会就轮到我了。”那人说道。
　　“啊？什么轮到你了？”
　　“那你说你跟那少年干什么去了？”
　　“啊，没干什么啊……”
　　没人跟斧子说话了，都鄙视地看着他，德彪那熊样，小弟也是熊，没句实话。
　　“哎，来了来了，这次谁上？”那人突然激动道。
　　“你你你。”旁边人有些紧张激动地推着他。
　　“……好吧，我就我，反正斧子都出来了，肯定没事。”
　　“哎？对啊！那我我我来吧！”
　　“滚滚滚。”两人还拉扯上了。
　　斧子好奇地朝他们看的方向望去，突然瞪大了眼，春天？！春天怎么又回来了？不是走了吗？不过回来也好，他还以为跟丢了，回去要挨揍了呢！
　　封华也看见了斧子，不在意地扫了一眼，就对他面前的一个人道：“大叔，那边聊？”
　　“好好好。”男人虽然激动，但是却不紧张了，斧子都好好的出来了，说明走的人不是被抓走了！那就没事。
　　果然，一看见封华那一筐满满的大米，男人恍然了，这些人肯定是买了东西着急找老顾客卖去了！一个个的哪里还记得他们先前的嘱咐，回来告诉一声这少年到底在干啥。
　　就是他，也没工夫回去说了！
　　“你到底有多少大米？前边人都买了？”男人好奇问道。
　　这个问题从第4个倒爷消失，就有人回过味来了，不过封华一概神秘地笑笑，什么都不说。
　　男人也跟其他人一样，规矩地没有刨根问底，飞快回家拿钱回来交易。
　　现在交易完一个，封华已经没时间再去等车坐车了，都是去最近的居民区转一圈，伪装一下拿货，用精神力观察一下没有跟踪的就出来。
　　即便是这样，把一个小巷子里的买家卖家刷完，天已经黑了。
　　敢来这里蹲点的，都是大倒，数量不多，只有20来个，平均交易一个人半小时，一人50斤，封华就卖出去3万5，再加上真正的买家，虽然每个人要的少，但是架不住买家多。
　　她又在这里呆了一天，有的买家回去还通知了亲友，她算下来卖的也不少，今天一共收入大概5万块。


第71章　打击
　　最后，小巷子里只剩下一脸懵懂无措的斧子。
　　“春，春天啊，你都跟他们干啥去了？”斧子小声问道，其实他已经猜到了，但是他不敢相信！
　　春天挨个跟所有人交易了？他到底有多少粮食？
　　“斧子，你老大还欠我100块钱呢，什么时候还啊？”封华问道。
　　“啊……”斧子的脸有些泛红。真是太尴尬了，一个老大还欠人家100块钱，他想想都替老大臊得慌。
　　他有时候也想不明白，让人闻声丧胆的德彪为什么能抠成这样，简直连老大的脸都不要了。
　　虽然夜色比较黑，但是封华经过井水进化过的身体，视力相当出色，她可以在黑夜中分辨出颜色。
　　还知道脸红啊，还是太嫩。
　　“回去跟你老大问问。”
　　“哦……”斧子红着脸就走，走了几步又回来：“春天，这么晚了你不回家啊？我送你，我有自行车。”
　　“你骑一天自行车了，不累啊？”封华笑笑道。
　　“你……怎么知道，我骑一天自行车了……”
　　“赵家窑好玩吗？转了几圈？”赵家窑是封华甩下斧子的地方，他这一天在那里肯定没少转。
　　“……”斧子没声了。
　　“回去告诉你老大，我跟他一样抠，分角必争，明天早上8点我去小饭店里收钱。”封华说完转身走了，几步消失在黑暗里。
　　斧子没有跟来，春天说了他明天早上8点会去小饭店，那就不用跟了。
　　斧子转身，磨磨蹭蹭地去找老大了，他得去传话啊。但是传这种话，会不会被揍啊？一定会……
　　封华进了空间，好好给自己做了顿晚饭，这一天，光顾着挣钱了，午饭都没吃。
　　晚饭比较丰盛，蘑菇炖兔子，鲜兔子！她把没怀孕的大兔子都杀了，怀孕的和小兔子没舍得下手，放在竹筐里养着。
　　每天提心吊胆地担心它们吃的好把筐咬烂跑出来攻占她的空间。等长大了一定要杀掉！
　　出了空间，封华就去了德彪家。她不知道这是不是他的家，虽然有屋有床有钱的，但是一点没有生活气息，也没有女主人，她猜这是德彪的一个据点。
　　一个据点就有这么多钱，德彪倒是称得上一句老大。
　　封华没有进屋，她只是站在屋子外的胡同里，意念一动，就看到了德彪装钱的那个盒子。
　　封华突然生出个想法，精神力可以扫描透视房屋、柜子和土地吗？如果是这样她岂不是个雷达了？
　　考古盗墓她不敢去，但是这样探囊取物倒是很方便……当然这技能她打算只在德彪这种人身上用。
　　做人的底线她还是有的。
　　封华试了一下，精神力穿透屋子观察里面的情况很方便，一触既透。
　　屋子里站着七八个人。
　　此时德彪正在教训斧子，批头盖脸就是几巴掌，斧子没敢躲，脸眼见着就肿了。
　　德彪这手劲倒是不小，而且看出手的架势是练过的。也是，武力值永远是老大的基础配置。手无缚鸡之力的人想当老大难如登天。
　　“你这个废物，让你跟个人都跟不住，最后还把人放跑了！”德彪生气道。
　　“老大，他说明天8点去……”
　　德彪又是一巴掌：“他说去就去啊！他说他是女人你信不信啊？”
　　“……”里外的斧子和封华都无语了。不过斧子也回过味来了，还真是，他不一定去啊。
　　“废物！”德彪骂了一句斧子，回头对其他人道：“都说说你们那的情况。”要不是把能通知的人都派出去跟踪其他倒爷了，他也不会找不到人跟着那个春天。
　　本来是想倒出个人来跟着的，正巧看见斧子在那了，他以为斧子能把人跟住，结果一句话就把他忽悠走了！
　　“废物！”还没等小弟说话，德彪忍不住又骂了一句，顺便又甩了一巴掌。
　　其他小弟吓得不敢吱声。
　　“说！”一个个都是废物！
　　“我跟着老刘，他也收了50斤大米，回去就猫屋里没出来，我看有人找他都空手出来的。”一个小弟道。
　　“这孙子是个好吃的，没准打算自己留下吃了。”德彪道。
　　“我跟着大庆，他回去就背着东西出门了，我跟了一路，都出手了，空着筐回来的。”
　　“我跟着大勇，他交易的挺早，卖完一趟又回来了，从春天那又买了一次。”
　　今天这些倒爷，有时间回头再找封华的不多，只有两三个。
　　其他人都不急，因为封华给了他们暗示，明天还来。
　　明天还去吗？当然不！今天她已经把整个春城都搅浑了，明天再去，想脱身就不容易了。
　　“老大，我听见那些人说春天明天还去，我们去堵他。”
　　“对对对，我们去堵他。”
　　“你们说他什么人啊？怎么有那么多粮？”
　　“我今天算了一下，他光卖给同行的就得1000斤下不来，卖给散户的我不知道，但是架不住人多啊。”
　　“咱们这没听说这号人啊。”
　　“肯定外地来的，坐火车来的。”
　　“那他怎么把那么些粮食运来的？现在可不让运粮食，哪有粮食运啊？邮给亲戚都限量！”
　　小弟们七嘴八舌地讨论着，猜测着，偶尔还能冒出一两句准确的，比如她是坐火车来的。
　　德彪一直沉思着，等小弟们把能说的都说完，他才慢慢说了一句：“明天他一出现，就给我带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