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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猜到你会来。”蔡建军开门说道。
　　“机敏。”封华夸了一句，随手关上了门。
　　“奶奶还好吗？”蔡建军问道。
　　“好着呢，我最近又照了几张照片。”封华从包里拿出两张照片递给他。一张是蔡老太太浇花的照片，一张是蔡老太太看书的照片。
　　照片上的老人，比冬天他见的时候看着还精神，果然好着呢。
　　“谢谢你，咱奶交给你照顾，我是真放心了。”蔡建军说道。
　　封华也没说话，又从包里拿出一沓钱，一沓半新不旧的大黑十，1000块，放到桌子上。倒不是舍不得拿新的，但是越新，将来想起来，花出去的人心里肯定越不得劲。
　　“拿回去，我不要。”蔡建军一看她拿出钱来，赶紧说道。
　　“我还没拿完呢。”封华白他一眼，又拿出一沓。
　　蔡建军……
　　“我不缺钱，我月月有工资呢。”而奶奶和封华，老的老小的小，都不能挣工分，一年到头也没有一分钱。蔡老太太属于五保户的那“当地村民年收入60％”的零花钱，直接被他忽略了。
　　年收入都快成负的了，还60％呢，99％都没有几毛钱。
　　“还有个事，你以后别往家里邮钱了，你邮100我就邮200，不信你试试。”封华说道。
　　蔡建军……
　　“我总得孝敬我奶。”
　　“过好你自己的日子，多子多福，就是对她最大的孝敬了。”封华说道：“这是奶奶说的，哦，她还说了，女孩她也喜欢，不许你重男轻女。”
　　蔡建军笑了：“我不会。”说完又看向桌上的两沓钱，一沓一千块，算上他当初留下的和这几个月邮寄的，差不多1000，另一个1000，是哪来的？
　　“还记得后院那些兔子吗？”封华问道。
　　蔡建军点点头，好几百只小兔子，他还喂过好几天呢。
　　“养到5斤，30块一只呢。”
　　“这么多！”蔡建军真是惊讶了，那500多只就是1万多块钱，而且兔生兔的，这可不是1万多能打住的。
　　“你去卖的？去黑市？那太危险了，别干了。”蔡建军立刻道。
　　“没有，当初那些兔子均分给全村人了，然后别人来收的，不用出去卖。”封华道。
　　这话的信息量有点大，蔡建军顿了一会才道：“虽然法不责众，但是到底不好，来收的是什么人？”
　　“公家单位呢，一个濒临倒闭的食品加工厂。”封华说道。
　　听说是公家单位，蔡建军脸色好了很多，但是什么公家单位能出得起这么高的价钱？
　　封华叹了口气，这人干刑侦肯定是一把好手，这么较真。
　　“五六斤一只的兔子，去皮去内脏，还得剩下两斤多肉呢，卖到高价饭店里，他们不赔本，还能维持厂子不倒闭，不赚钱都划算。”只要有活干，厂子不倒闭，工资发不下来政府发。
　　这样……蔡建军还真信了。
　　“所以这些钱是奶奶给你的贺礼，你得收着。而且以后我们有收入了，真不用你邮钱。”封华说道。
　　“30块钱的价钱，恐怕维持不了多久。”蔡建军道。
　　封华眉梢微挑：“何以见得？”
　　“我听说，今年秋收的粮食任务要减轻。”到时候饥荒解除了，人人吃饱饭，疯狂的粮价肉价必然要回落。
　　封华点点头：“那也没事啊，卖不了贵的就卖贱的，总能卖出去的，现在家里一个月出100来只兔子，就是便宜了，也是300多块钱吧，比你工资多。”
　　蔡建军……
　　“辛苦你了。”除了这句，他不知道说什么好。不对，还是有可以说的！
　　“你和奶奶搬到这里来住吧！”蔡建军突然站起来，高兴地指着小卧室道：“我把这屋换成双人床，你俩可以一起住，到时候咱们一家人住在一起，我都可以照顾着了！”
　　这主意好，之前怎么没想到呢！
　　“一点都不好。”封华看看逼仄的屋子和薄薄的墙壁：“等你当了厅长，换了大房子再说吧。”
　　蔡建军……
　　怎么今天封华每说一句话，都让他无语。等他当厅长，他这辈子能不能当上都不知道呢，就是当上了，估计也是几十年后了。
　　“来吧，你们两个人住在村里，我不放心。”蔡建军还是道。
　　“不来，住在这里才不放心呢。”封华笑了一下，几年之后，这里都乱成一锅粥了，蔡建军能不能平安度过还不知道呢，她可不能把蔡奶奶带到风浪中心。


第526章　只要你说，我就信
　　“这里有什么不放心的？”派出所大院，最太平了，什么贼都不敢进来。蔡建军只当是封华不想来的托词。
　　“这里没有大院子，奶奶不习惯。”封华说道。
　　蔡建军只好暂时放弃了，想要个大院子的房子，他目前还真办不了。
　　“跟你说件事。”封华突然严肃起来，说道。
　　蔡建军也端正了脸色：“你说。”从来没见这丫头这么严肃地跟他说话，也不知道是什么事情，蔡建军心提了起来。
　　“你三叔的孩子找到了。”封华说道。
　　她说得是蔡元君和蔡亚君。还好当初只对这俩人说了蔡建军的存在，而见了蔡建军，她只说了没找到蔡全的墓，倒没说找到了他的孩子。
　　当初蔡建军见了蔡奶奶，也没敢提那俩叔叔的孩子，怕勾起奶奶的伤心事，而蔡老太太也没提。
　　封华当初以为是她忘了提或者没来得及，后来蔡亚君和蔡元君来了，她也不提蔡建军。封华后来看明白了，人家不是忘了，是智商爆表了，怕把她说漏了底。
　　但是现在不说不行了，当初答应了蔡元君和蔡亚君，等蔡建军工作稳定了告诉他们地址呢，结果她一拖大半年，再拖下去，他们都得帮着蔡建军找工作了！
　　“三叔的孩子？蔡全吗？”蔡建军知道他有两个叔叔，但是他从来没见过，哪怕是小时候，他都没见过，只在父亲的信里知道有这么个人。
　　“是啊，蔡元君，蔡亚君。”封华详细介绍了一下两人现在的工作。
　　蔡建军依然抓住了重点：“你去年秋天就找到他们了，在找到我不久之后。”结果现在才告诉他？这俩人有什么不妥吗？
　　“这俩人没什么不妥，是我有什么不妥。”封华打算稍微掀起自己一点点老底，一点点。
　　“我师父的朋友是个苗圃厂厂长，培育了一批苹果树，拖我卖个高价。”封华说道：“我就乔装了一个高官家的大少爷，卖给了蔡元君老公的单位。”
　　说道这里看看蔡建军，蔡建军点点头：“继续。”
　　“当时我是大少爷方华，实际我是谁，你知道的，我怕露馅。”封华道：“也怕他们追问或者怀疑那批苹果树的来源，所以更不能露馅。”
　　蔡建军皱了一下眉：“那批果树有问题？”
　　“没有！绝对是优良新品种，但是也因为是新品种，没有论证，怕他们不信。”
　　“什么时候有论证？”蔡建军问道。
　　“马上。”封华说道：“这个你就不用操心了，我们不说苹果，就说说方华和封华的问题。”
　　蔡建军点点头：“大少爷方华，好吧，你还挺厉害，出门行走，伪装身份，不单单是为了方便，还为了坑人？”
　　封华看着他，蔡建军说这句话，语气倒是随意，一点不严厉，神清也平和，甚至还带着笑容。
　　但是内容一点不平和，也不好笑。
　　“你师父是什么人？”蔡建军问道。
　　“好几个呢，达官贵人呗。”封华说道。
　　“我能知道具体怎么个达法吗？”蔡建军问道。
　　封华摇摇头：“不能，不过都是爱好和平的好人，我也没有被人当枪使，我也没有做恶事，这些你可以放心。”
　　她在爱好和平上加重了语气，封华不怕别的，就怕他把她当成特务、奸细、间谍什么的，或者她师父是这几种人，她被当枪使，那就不妙了。
　　“我顶多就逛个黑市。”封华说道。
　　蔡建军又看了她半晌，叹口气：“好吧，我知道了。不过，黑市也不是好逛的，你不是说你要上学了吗？以后好好学习天天向上，黑市能不去就不去了吧。”
　　“嗯，不过如果有白市，谁愿意去黑市呢？”封华不轻不重地怼了一句，倒不是怼蔡建军，这个哥哥目前看来还不错，这么大的事情，他轻轻一句就揭过了……
　　她就是怼一下现状，如果能花2毛钱买到的东西，谁傻了才愿意花20块钱去买！
　　蔡建军又无语了，这个社会现状，他也很无奈。
　　“好了，给我好好讲讲大少爷方华。”蔡建军说道。
　　封华笑了一下，仔细跟他讲了一下她在蔡元君和蔡亚君姐弟俩眼里的人设，防止蔡建军说漏。
　　蔡建军怕记不住，还拿出个本子边听边记。
　　封华又笑了：“好了，我这就给他们拍封电报，告诉他们你的工作地址和婚讯，剩下的你们自己联系吧。”
　　封华起身告辞，蔡建军送她到招待所门口。
　　“等一下。”蔡建军叫住了要离开的封华。
　　“嗯？”封华回头。
　　“以后不管什么事，都可以告诉我。只要你说，我就信。”蔡建军说道。
　　封华看着他，暗夜里，男人的表情严肃刻板，却透着浓厚的信任和亲情。
　　封华笑了：“好。”说完挥挥手，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只要她说，他就信？不问是非，只对她吗？倒是真拿她当亲人了，还是护短的那种。
　　封华笑笑，就是说，她除了亲缘浅薄，总能遇见好人。
　　……
　　第二天，蔡建军依然去上班了，封华和谭书玉外加姚晓静，又把新房里里外外打扫一遍，就等着明天的好日子了。
　　“咦，我总感觉这屋里少点啥。”封华在屋里转了好几圈，看哪里都不对。
　　“少什么？”谭书玉一脸疑惑道，他觉得挺好的啊，窗明几净的，花生瓜子也都有，糖果质量还不错，甚至还有几包烟，结婚的排场都齐了。
　　姚晓静不好意思了一下，说道：“是不是少了个囍字？”
　　“哎呀！就是少这个了！”封华一拍巴掌说道。
　　“哦，对！”谭书玉经过提醒也想了起来，结婚咋能没喜字呢？
　　“没买到。”姚晓静说道。
　　“咋会没买到呢？红纸也供不应求了？”封华问道。
　　“红纸有，现成的囍字没有。”姚晓静说道。
　　“那就自己剪啊！”封华道。
　　姚晓静不好意思道：“我们都不会。”她倒是自己试了几下，但是浪费了好多红纸，剪出来的都丑死了，贴出来只能丢人现眼。而家里的亲人也都不会剪纸。
　　“哎呀，我会！”封华说道。
　　“真的？”姚晓静高兴坏了，立刻从屋里找出剩下的红纸和剪子，递给封华。没想到这么帅气的男孩，竟然还会这么秀气的活。


第527章　这就很尴尬了
　　封华拿着剪子，刷刷刷几下就剪了一个大双喜出来。
　　“哇，比我见过商店里卖的还漂亮呢！”姚晓静赞叹道。
　　封华笑了一下，也没说话，拿着剪子刷刷刷，把所有红纸都剪了，大的小的，圆的方的，甚至剪了一下周围环绕图案的，喜上眉梢、百年好合之类的。
　　“哇~~”姚晓静只剩下惊叹了。
　　封华看着这些剪纸，有些想笑，这也是一大商机呢，运作好了也能发财。重生真是，处处都是金手指。只不过她现在有些看不上这些小钱了。
　　“心灵手巧啊少年！”谭书玉一边看一边感叹道。他是真的被惊住了，如果不是亲眼看见，他绝对不相信这些精美繁复的剪纸，都出自一个男孩之手，他得以为是个上了年纪的老太太。
　　这个……
　　此时剪纸可不是艺术，会的只有女人，当然手残的女人除外。
　　喜字剪好，姚晓静小心翼翼地把它们粘上浆糊，贴在了门窗上，屋子里果然立刻就喜庆了不少。
　　“你还会剪别的图案吗？”谭书玉问道。
　　“会啊。”封华道。
　　“那回头你给我剪几个，我贴在我房间里。”这倒是个很好的装饰物。
　　“行。”封华刚说完，房门就被敲响了。
　　姚晓静去开门。
　　“……阿姨，你怎么来了？”姚晓静见到门外的人脱口问道。
　　“我儿子结婚，我不能来吗？”郭宜在门外说道，话不好听，但是语气还算柔和，甚至带着几分嗔怪，没有生气的意思。儿媳妇还没进门呢，她不敢发脾气。
　　姚晓静刚忐忑起来的心落地了，她倒没别的意思，只不过她和蔡建军的婚事，从定下来到各种忙前忙后，郭宜几乎没参与过，更没上过门，现在突然见到她，她只是一时没反应过来。
　　“阿姨快进来！”姚晓静红着脸，赶紧把人让了进来。
　　“小姨来啦。”谭书玉见到郭宜，主动打了声招呼。
　　封华也起身问好。
　　见到封华，郭宜也是意外了一下。
　　“这是我哥战友的弟弟，特意替他哥来参加婚礼。”谭书玉说道。
　　郭宜点点头，那这战友，关系可是真好。不过建军有这么厉害的战友？
　　封华这一身打扮和气质，一看就不一般，那他哥自然也不一般。
　　不过她现在也顾不上操心这个，郭宜寒暄了两句就开始里里外外查看，到底是亲儿子，还是将来极有可能要给她养老的儿子，结婚的事情她自然上心。
　　“不错不错。”郭宜摸了摸卧室床上厚厚的新被子说道。她就为这个犯愁呢，上次来儿子还盖着一床薄薄的破被褥，她打算今天看看，如果他们还没有买到新被褥，她就得回娘家借了，先把婚礼兑付过去再说。
　　这些新被褥还是冬天蔡老太太新做好的，让蔡建军拿回来的，但是他没舍得盖，一直盖自己原来那床旧的。
　　看完被褥，郭宜又直奔花生和瓜子，尝过都是不错的，不是捂的霉的，吃了会丢人的，她又放心了。
　　“这瓜子好，在哪买的？”郭宜问道姚晓静。
　　姚晓静看了封华一眼：“是方小弟带过来的。”
　　一听是封华带来的，郭宜赶紧谢了又谢。
　　封华有些感叹，有些人对外人来说，完全是好人一个，又礼貌又文明又知书达理，但是对自己人的时候，完全变了一个人一样。
　　光凭现在的接触，封华是绝对看不出她是那种带着别人孙子一躲半辈子，甚至想躲一辈子，对自己曾经的婆婆不闻不问的人。她又不是离婚，而是丧偶，这么做可是有点缺德了。
　　所以封华是半个眼睛都看不上她的。
　　封华没有掩饰的疏离郭宜自然感觉到了，但是她也没在意，高干家的孩子，都这样。
　　“你们还差什么没准备吗？”跟封华客气完，郭宜问道姚晓静。
　　“没有了，都准备齐了。”就算有，跟这婆婆也得说没有，因为说了没有用。几个月的相处，她已经完全了解郭宜的处境了，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呢。
　　“那行，那我就放心了。”郭宜松口气，她还真怕听见他们说有……她真是，手里没钱没物，连时间都抽不出来，这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建军年纪也不小了，结婚以后你俩赶紧要个孩子，趁着年轻，多生几个！”这样她就有理由离开赵家了！伺候自己的孙子，总比伺候别人的孙子强！
　　亲儿子，亲媳妇，媳妇脾气还这么好，她的日子肯定能好过许多，而且儿子看着也是有本事的，看这家置办的。
　　郭宜里外屋看看，非常满意，特别满意的就是次卧了，这将来没准就是她的家了呢。
　　外面传来开门声，蔡建军推门进来了。
　　“妈，你怎么来了？”蔡建军见到郭宜，第一句话也是这个。
　　一个人说她不生气，两个人都是这反应……郭宜也知道自己什么情况，没有理由生气。虽然心里有点不得劲，但是也得自己憋着。
　　封华笑笑，这就是年轻时候太恣意的下场。
　　“我来看看你们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郭宜说道：“明天的事情你都安排好了吧？”
　　“安排好了。”
　　母子两人说了一会话，蔡建军都答得一板一眼，严肃认真，像做汇报。很礼貌，也很疏离，一点没有母子亲情的感觉。看他这样，郭宜也板着脸，冷下声。
　　光看两人说话的表情和语气，一点想象不出他们聊的是婚礼，更像是丧礼。
　　这就很尴尬了。
　　屋子里的气氛也沉了下来。
　　郭宜说了两句，干脆地起身走人了，再不走她就忍不住要骂人了！
　　她说到底也不是个脾气好的，在赵家又压抑了这么多年，有气不敢撒，没处撒，一出了赵家门，见到蔡建军，她就有些控制不住。
　　这也是两人关系不好的原因之一。
　　郭宜走了，屋里人集体松了口气。
　　特别是姚晓静和谭书玉，一个是不会掩饰，一个是不想掩饰。
　　“呼~”两个人同时长出口气。
　　封华笑笑，蔡建军看着两人也乐了：“至于吗？”
　　“怎么不至于？我看最至于的就是你自己了。”封华不客气道。她看出来蔡建军才是最希望郭宜走的那个人。
　　别人看到郭宜，顶多是不自在，蔡建军看到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