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烈烈幽云-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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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细封
萧意娘急匆匆的掀了帐子,火急火燎的收拾细软,边看着灵均着急催促:“我的小姐,你还等什么呢,我看这地方你是待不下去了,我助你逃跑,快!”灵均耸了耸肩:“姐姐说什么笑呢,这柔狼山以北,没有地图是一定要死的,你以为我能跑出去?”她转了转脑袋,不由得啧啧疑惑,“我只是想要教训一下他,加了些烧艾叶,也就是烫烫皮肤嘛,以他的体力自然是能受得了啊。”萧意娘哀嚎一声:“不是二王子,是娅娅公主呀!”灵均顿时呆立在那里,是那个刁蛮小公主中招了?
她赶到檀郎帐子的时候对方却少见的瞪了瞪她:“你给我下招也就够了,去招惹那个麻烦干什么!”灵均撇了撇嘴角:“是那个小公主端了满满的热水来伺候你,没想到她却自己用了。”檀郎抬起了手,却发现对方将脸凑上来挑衅。他心中苦笑不已,真是个大麻烦啊。偏偏自己想要百般作弄她,到了关键时刻又不忍心伤她分毫。
灵均抬着眼睛看着他神色复杂,心中却有些忐忑,细封娅娅是新投的大势,老虎爪上拔牙真是倒霉的很。她刚欲出声却被檀郎一把拉走。
“你干嘛啦!放开我!我先说好,我可不会向她道歉!”她挣扎出声,手却不安分的撕扯着。对方一把将她拉进怀中,攥着眉头重重的喘息着:“算我求你了,能不能老实些,我好不容易保下你的性命。”他抬起头,那骤然闪过的痛苦表情却令她一惊。战争硝烟已经逝去,但死者的魂灵还在,嵬名世代不忘仇恨,又怎么会忘记死在戍城中的男人们?她抬头看看他,他一定废了不少心思保住自己的性命吧。
她忍住痛苦冷声低语:“你还不是将我当做女奴折辱我…”“那是另一回事。”檀郎的眼睛已经恢复冷酷,不理她的撕缠将她留在萧意娘的帐子中。萧意娘几乎要哭出来,看到这却不由得展颜:“小姐,二王子他还是喜爱你的,你千万别出去,这里有他的人护着!”
乞颜辛的鞭子重重抽在檀郎身上,即使他心中欣喜儿子的成长和强大,但决不允许他因为一个汉女而迷乱心智,更何况他还犯下大错!一旁的细封伏蒙眯着兀鹫般双眼,看着眼前的一场负荆请罪。“孽子!你认不认错!”檀郎健美上半身裸露着,可怖的鞭痕已经血流遍布,尽管如此,他甚至毫无哀鸣之声,只是静静承受鞭刑。
一旁的朱流上前止住,他低眉顺目,淡声提醒:“虽然说娅娅公主被附了毒草药的沸水烫到,但毕竟是公主自己的问题,兀卒打也打了,难道就因为这事情要打死二王子吗?”
伏蒙锐利眼睛忽然似豁然开朗一般:“莫不是野利大人认为,我们细封的公主就比不上嵬名王子尊贵?”他毫不犹豫的露出嘲弄的眼神,“还是一个半途出来的野王子,说不准是哪里来的野种呢?!”
乞颜辛额上的青筋窜了窜,他看着一旁若无其事的朱兰夫人,不由得心中叹息,为什么妻子一定要对二儿如此残忍呢!“小畜生,你这是干什么!”檀郎一手抓住绳子,却忽然叫他不知所措。
檀郎的眼神越发幽深,只是淡淡问:“可是打完了么?”伏蒙握紧了拳头便砸了过去,他今日一定要教训这个嚣张的野种!
他手中的马刀凌厉出鞘,在空中挽出刀花,带着一股强烈的侵略气质,却被檀郎抓住胸口,一个闪身便用刀鞘收了进来。伏蒙心中大惧,从未见过这诡异的路子!他颤颤身体大怒:“这是什么野招子!”檀郎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勾唇笑了笑:“这就是你们口中那个所谓卑贱汉女的路子。”一旁众将本以为又能看到二王子大展雄姿,却被憋的难受起来。不知道二王子和那个汉女都学了什么诡异的路数,刀都收了鞘,还怎么出来战斗!”只有朱流却是恍然大悟般,心中赞叹这招数真是妙极妙极!
伏蒙看看一周的人,只是任意看着檀郎胡闹,不由得冷哼一声:“如果不是我的部落作为内应,恐怕你们嵬名根本打败不了我叔叔吧,怎么现在就要过河拆桥了?”
乞颜辛露出了豪爽的微笑:“侄儿这是说什么呢!这事情也简单,不过就是治了那汉女罢了,何必为了一件小事坏了我们和气呢!”
伏蒙高高扬起头颅:“好,我要那汉女的命!”
乞颜辛听罢大吃一惊,看看左右都沉默不语。他咬咬牙,一把抓起面前的二儿子,咬牙切齿的看他:“小孽种,那汉女你也疼够了,不能任由她捣乱,你去亲手把她杀了!”却看檀郎两眼古井无波静静看他,那双眼眸不再是幼年时狼群中直率愤怒的眼睛,反而藏了太多东西。他心中忽然慌神,一时间不知道怎样继续演戏。
伏蒙冷笑出来:“怪道听说二王子宠爱一个汉女呢,看来是舍不得他,你怎么说啊,兀卒大人——!”他话未说完,脸却忽然迸出血珠儿,那突如其来的痛感不由得侵袭他的神经。“嵬名灭明,你!”
那忽然出现的浓烈杀气不由得令他闭上了嘴,对方挺拔的身姿忽然如妖魔附体一般,那俊俏五官展现出了极其邪恶的弧度,微微勾起的唇角要笑不笑:“所以我说,你们真是无聊,因为一点狗苟蝇营的小事就要争论不休,这样的话不如都杀掉好了。”那声音如恶鬼修罗一样,似乎又让人想起这个人在战场上是如何的冷漠弑杀。
“哈!哈哈哈——!”朱兰夫人那如出一辙的语调更为可怖,她饶有风韵的脸深深扭曲着,“果然是个地狱来的孽种!啊!——”那张脸上被弯刀割出血峰而喷涌着,她痛苦的抱紧脸,“我的脸!我的脸啊!”
檀郎冷漠的收回弯刀,面无表情的看着她:“闭嘴吧,蠢女人!”
伏蒙双腿打着颤,浑身冷热交织,汗珠汨汨而下,心脏甚至要跳出来。这个人到底还是不是人,可以毫不在乎的杀戮,简直像一头恶狼!
朱流掩下一瞬间的惊骇,平静下来咪咪眼睛:“怎么样,细封大人要不要继续来讨教?”乞颜辛立刻脸色一转笑道:“侄儿你看,打也打过了,这个小崽子一向如此,谁也管不了他,我会送上美酒和女人向公主道歉的!”伏蒙冷哼推开前来搀扶的人,气势冲冲的走出大帐。
朱流看了看始终沉默的如乾,状似不在意掸掸身上灰尘,撇了撇眼睛:“你不去看看么?”如乾看着面前奴婢簇拥的朱兰夫人,冷漠的走出了大帐,将一众家将弄的尴尬不已。
乞颜辛一巴掌打的檀郎嘴角出血,对方却桀骜的高扬着头,那双不服输的眸子一如从前:“别来管我。”他一如既往疾走出帐子,丝毫不顾帐中朱兰夫人可怕的咒骂声。
朱流看着一旁若有所思的朱邪,不管一旁的骚乱,只是扯着他的袖子低语:“你不是一直不满细封的嚣张吗,怎么倒不说一句话了?”朱邪轻哼一声:“我们党项人说,‘不会拉弓,就不要放箭;不会说话,就不要开口。’难道我傻成这个样子了?兀卒想要拉拢他们的新进势力,我会不知道么?”朱流上下打探着他,含笑看他:“汉人那句话说,‘士别三日,即当刮目相看’,你怎么突然开窍了?”
朱邪露出罕见的苦恼表情:“一向瞧不上的野小子现在也长大了,变得令人不认识了。”朱流心中暗笑不已,张口却毫不留情:“你这是佩服起自己的二侄子了啊。”
朱邪歪歪眉头叹叹气:“这下子我又信老人的谚语了,‘冰消雪出,云散月见!’看来嵬名家的男孩子真是遇强则强!不管了,我这就回去读谚语!”
朱流暗叹自己这个兄长,一个凶残的大男人偏执的相信老人的谚语,真是反差够大的。他走出账外,看着刚才如恶鬼般的少年恢复平常。“你这孩子下次下手注意一些,她毕竟是你母亲。”他拍拍檀郎的肩膀,看到对方的后背毫无动静,随之而来的是低沉的回应:“你不如问问她曾经做了什么。”
朱流又岂能不知道朱兰夫人的想法,姐姐实在是过于执着,当伯父一家死于非命之时,她整个人就像变了个人。倒不如说这是真正的母子血脉吧,他看看窸窣的雪花倦倦吹了口气,如乾更像父亲,而檀郎则带着母亲身上的疯狂。他略加思索,偷偷看着那棱角分明的侧脸:“你看,你母亲遭遇了那样的事情,她执着于仇恨不过是遵从党项人的旧俗罢了。”檀郎冷淡的从肩膀上挥下去他的手:“你说得对,我没有责怪她,只不过那是她的责任,有本事就像唐人传奇里的谢小娥一样,拿着弯刀砍下对方的头颅。我没吃她的奶,却也被她残害,我没有替她复仇的义务。”
朱流一时间语塞:“你真是…连如乾都曾向朱兰姐姐作出承诺。”檀郎却露出一个沉稳微笑:“你是真的在装蠢还是真的愚蠢?他的口头承诺有具体期限?抑或你真的不知道,他的目的是复仇还是野望西辽?”朱流小小吃惊,谨慎的看看四周。他由内而外重新打量了自己这个外甥,不由得想起了大哥的话:“你真是…这是那个汉女教给你的,或者是南齐音?”他凑近檀郎,谨慎直言:“太早知道这些也罢,只是不要轻易说出来。”檀郎只是看着漫天飘飞的雪花,在怒号风中喃喃自语:“大概她这一点不同凡人的地方,也是我所喜欢的…”
作者有话要说: 请大家多多留言提建议哦,也欢迎大讨论神马的!
☆、疗伤
灵均虽然身在萧意娘的帐子里,却不能说不担心外边发生的一切。她小小的恶作剧,并没有报应到他的身上,却为他引来了更大的灾祸。萧意娘看着她忧愁的样子,反而安静了下来摆弄针线,却忽然发出轻笑。
灵均回头一瞥。
萧意娘拨弄着手腕上的佛珠,不由得尝了两口清淡的茶水:“小姐你啊,既然担心为什么不去问问呢。现在外面安静下来,一切想必也都结束了。”灵均别扭的转过了头。
萧意娘心中怀恋起少女时光来,那是一个已经模糊的身影。哎,固然是多聪明的男女,面对初恋般的爱情,总是甜苦交织的啊。
她轻轻哼着那上古的儿歌:“大冠若箕,脩剑拄颐。攻狄不能下,垒枯邱。”那声音是如棉柔一样的温柔可亲,可歌词却隐藏太多血腥,灵均不由得皱了皱眉。似乎是看出了她的念想般,萧意娘边比划着衣服边对她说:“十几年前的时候,赵国边境的女孩子都唱这首《战国》里的古歌谣,因为蛮子就在北方,谁也不知道明天会死去的是谁家的男人啊。”灵均只是一味喝着茶水看她,忽然轻声说:“萧姐姐难道一点都不想家么?”
萧意娘忽然止住了动作,露出了一个哀伤神情:“我知道我这一回去,不是好的,反而更加万劫不复,对我也好、对他也好,所以就当我死了吧。”灵均双眼忽然涌出泪意,她不知道萧意娘说的是谁,但是她和当初的情人生生死死都不能在一起,他不知她生,她也难知他死,所以这辈子死的岂止是她一个人呢。她讷讷呼了口气,哪怕有一天她回了家,从此和这里就隔着一个看不见的万水千山,她心中勾勒出檀郎的身姿。迟早有一天,他们会和萧意娘一样,生死茫茫两不知罢了。
萧意娘慢慢的摇晃着身体,好似给婴儿唱着摇篮曲的母亲一样:“谁不想去争取一下呢?可是一次次的,我既失败了,又逐渐被磨平了性子。怨愤了过后,自己想想也就这样了吧,只是希望那个人别再记挂着我,找个好妻子,我这辈子都会求神拜佛…”她那双带笑的眼睛默默的流出泪来,反而令灵均心如刀绞。也许这就是她心中母亲的样子吧,又温柔又善良,却不幸到令人悲悯。可是这样好的女人,这样的一生究竟是幸还是不幸呢?
灵均轻轻的拢住萧意娘的单薄身躯,轻轻抚摸着她的后背,她渐渐的停止了流泪。过了片刻,萧意娘抬起头来,恢复了往日的平静温柔,却摇了摇头。灵均疑惑的看着她,萧意娘平静打量着她:“小姐你很聪明,可是还不够聪明,如果有一日你能回到赵国,要记住不要信任任何人。”
灵均讷讷看着她,萧意娘却温柔一笑,只是她突然觉得对方的笑容藏有太多的阴霾。萧意娘垂下萤衣般的密睫,微微勾起了唇角:“我看小姐接受的教育绝非一般闺阁儿女,既是利也是弊。”灵均直视着她:“我为人聪慧、又有些小机灵,可是有时候性格刚强,又不善于隐藏。”
萧意娘点点头:“小姐既然知道的清楚,怎么又…”
“怎么又不愿意改是吗?”她看着灵均偏了偏头,似乎罩上一片阴云。萧意娘会心的拍了拍她的肩膀:“我只是就我在赵国接受的教育这样说,小姐如果能回去,怕是也难平淡,到时候且记得我这句劝告。”
账外风雪呼号,萧意娘整了整衣袖,将手上的衣服递了出去,灵均小吃一惊:“这是?”萧意娘抿嘴一笑:“党项人最重视冬至了,冬至当为一岁之始,为了迎接这一天,我们总会举行大型的歌舞和比赛活动呢…啊,真漂亮!”她手脚伶俐的将刚完成的新装穿在灵均身上,不由得轻声赞叹。灵均想起乃颜唱起的那首歌,颇感兴趣的问道:“今天我听到乃颜骑着马唱了一首歌谣,说什么‘八月霜雪降,邀我寻岁至…’是说这个吗?”萧意娘点了点头:“八月是谷物丰收的季节,也要捕雀鸟和供养谷神波女的,嘛…虽然和赵国北边时节不大相同,但是谷物在哪里都是很重要的。”灵均心中想着那从未见过的热闹,心中有些痒痒,只是任由萧意娘倒弄着自己。
萧意娘柔软的手划过灵均的身体,似乎颇为高兴:“好了!小姐你看!”灵均好久未曾穿过这样齐整靓丽的衣服,虽然是胡服窄肩紧袖,却有着深衣的右衽,绫绢和丝绵精巧的混合在一起,下方的弧线却好似鱼尾一般,‘羽化登仙’的仙鹤纹章略显单薄,便在其中晕染上了朱紫颜色,在冷冷白雪中显出一种热烈来。
灵均穿着这身美丽的胡服,高兴的不得了:“真漂亮,姐姐你到底是怎么做出来的啊,原来那种野蛮胡服也能做成这种样子!”萧意娘似乎被夸的很开心,笑得如同少女般:“说起来染朱紫的做法还是辽东传出来的,古齐国一直爱平民紫色,虽低贱却美,‘羽化登仙’是鹤麾的图案,又太过清心寡欲,如果让仙鹤变得炙热,可就完美了呢。”
灵均由衷的赞叹:“姐姐真是厉害,如何就这么心灵手巧呢!”随即想到了自己在家乡,虽然也学习过女红,却也失之兴趣,不由得脸红:“我爹常说我像我妈,偏不爱摆弄这些闺阁女子的东西。”萧意娘若有所指的摇了摇头:“小姐文武皆备,也未必就不好,我朝有几位公主贵人就不能小看,依我所见,便是普通男人也比不上她们的。”二人有所会意,只是各有所思。萧意娘给她换了双精致的靴子:“小姐也不必多想,既来之则安之,好好感受一下这节气才好。”灵均心中暗暗寻思,是该感受感受,总归也是来了。
萧意娘轻声召唤乃颜,她却迟迟不来,萧意娘皱了皱眉头:“这孩子又哪儿去了,成日的不见人影。”没成想乃颜没进来,檀郎倒是迎头撞了上来。萧意娘殷勤的给他扫去身上的雪,睥着眼珠看他:“二王子,那娅娅公主现在如何,事情可是解决了?”檀郎只是淡淡瞥了一眼灵均,眼珠在她身上定了半刻。萧意娘看看心里抓耳挠腮的两人,不由得捂着嘴笑,却突然将指头绕到衣服上:“二王子,你这是怎么了!”她粗鲁的扒下外面的大麾,看着那血液仍旧流了后背,差点没咬唇哭出来:“小姐,你来看看二王子,这是怎么了呀,这这么重的伤可是要死人的呀!”
灵均心中那不好的预感验证成真,她小跑过去看着那挺立的身影,眼神中没有丝毫责怪,只是平静如斯。她哽了哽喉头,双手轻轻的一摸,看到他眉头微微跳了一下。她颤抖着将手拿出来,后面的鲜血已经沾满双手,那粘稠的血液宛如千万刀子将她湮没血海,提醒着她自己无意造成的灾祸。她瞥过头去,却怎么也无法说出那声“对不起”,只是任由眼泪滑落,又倔强擦掉。他抽出手指,轻轻抹上她的眼角,低叹一声:“你的主人受伤了,还不过来帮我疗伤。”
萧意娘见状叫来乃颜,留下许多瓶瓶罐罐,偷着觑了一眼便出去了。
两个人沉默着坐了一会儿,灵均硬是想把他扶上床,对方却偏偏顶着身子。灵均冒着泪花瞪着他:“都这时候了还玩儿什么花样!”他倒也是乖乖的坐在矮床边,灵均把他衣服扒下,那伤差点没化脓,简直像恶毒的毒虫般爬了全身。她眼泪不小心滴了上去,伤口顿时被蔓延,灵均偷偷抹着眼泪,却没瞥见檀郎淡笑。
“你…”
“你身上衣服很漂亮,是意娘做的吧。”灵均轻轻嗯了一声。
“意娘手最巧,连嵬名部落的女人都羡慕她,甚至祭祀和典礼的衣服也会让她来做。对了,我还没见过你做衣裳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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