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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暄的嘴甜得像抹了蜜一般。
　　　　江篱的心松了一口气。
　　　　叶雪晴之死，幸亏没有一辈子伴随着小暄。
　　　　这阴影笼罩的那几年，小暄日日夜夜在噩梦中醒过来。
　　　　看着小暄那张小脸哭泣着皱成一团，陈意甚至想过去把叶雪晴的尸体给挖出来。也想过要去把叶雪晴的墓碑给打碎。
　　　　为叶雪晴立碑下葬的事情，当年都是云宁做的。
　　　　因为这事，陈意那次跟云宁闹得特别僵。
　　　　那时陈意声声质问：“妈，你有没有把我当过你的儿子？”
　　　　当年叶家别墅，叶德本以为陈意举办生日为名，实则想将他和尹萱撮和在一起，陈意都没对云宁这样说过话。
　　　　只是冷冷的，以他的方式来泄了恨，报了仇。
　　　　而那时，得知云宁居然亲自操办叶雪晴的丧事下葬事宜时，陈意再也忍不住自己的怒火。
　　　　云宁是反手给了陈意一巴掌，叫他滚。
　　　　陈意是滚了，母子就像反目成仇了一般。
　　　　那一时间，谁也不理谁。
　　　　江篱顾不上做中间的和事佬。
　　　　小暄就让她分身乏术了。
　　　　后来，好几年了，小暄有一天，突然就像是开了窍一般，人变成现在这样。
　　　　过去的阴影，在他脸上再也看不见。
　　　　*
　　　　回到家里，陈意居然比他们还早到。
　　　　陈意穿着围裙在厨房里忙碌。
　　　　今天是什么特别的日子吗？陈意居然亲自下厨。
　　　　因为生意忙的原因，陈意下厨的时间并不多。
　　　　但逢年过节，只要不出去吃，陈意就会精心准备好吃的。
　　　　小暄立即冲进厨房，想看看陈意做什么吃的。
　　　　小暄对美食很感兴趣，陈意下厨，小暄觉得自己有口福了。
　　　　“爸，你今天要做什么好吃的？”
　　　　“你洗个手，过来打下手。”
　　　　“好呢。”小暄应上。
　　　　江篱拿出小暄的围裙，说：“系上围裙。”
　　　　小暄的衣服上都弄上了墨汁，估计都洗不掉了。
　　　　但没什么大不了的。
　　　　陈意走上来，张开双手，抱了江篱一下，说：“你去忙你的，坐着休息一下，饭好了我叫你。”
　　　　江篱放下东西，去隔壁看林秀。
　　　　“那我陪奶奶散步，今天的晚餐就交给你们父子俩了。”
　　　　她还是想不出今天是什么特别的日子。
　　　　厨房里，父子俩配合默契，显然是经常搭档惯了的。
　　　　陈意话不多，小暄就像个话唠一样，嘴都没停过。
　　　　“爸，你今天是准备弄海鲜大餐呀？”
　　　　“爸，你看看这章鱼喷墨汁了。”
　　　　“爸，还有水煮鱼么？我要吃水煮鱼……”
　　　　*
　　　　“奶奶。”江篱走进去，林秀正在阳台收拾纸皮。
　　　　林秀八十多岁了，还是爱干这个。
　　　　她捡东西捡惯了，走在路上散个步，都要拿一个帆布袋挂在肩膀上。
　　　　看到矿泉水瓶子扔在地上，林秀就捡起来用脚踩扁，放在自己的帆布袋里。
　　　　因为林秀年纪大了，走在路上还捡矿泉水瓶，有些人就以为林秀可能是老了，子女不孝，没有钱，只能挣点零花钱，就挺同情她的。
　　　　手里的水有时没喝完，特意倒了浇了花花草草，然后又跑回来，把瓶子递给老人家，又跑远了。
　　　　江篱见状，忙走过去帮忙把纸皮踩严实了，又用胶袋给胶上。林秀积少成多，还积了不少呢，二三十斤都有了。按现在的纸皮七毛钱一斤，能得十几块钱。
　　　　“篱丫头啊，你明天抽空把纸皮卖了，这钱给小暄买糖吃。”林秀笑眯眯的说。
　　　　她的牙掉了只剩下三颗了，后来江篱就干脆带她做了一副全新的假牙，晚上睡觉可以取下来的那种。
　　　　江篱应道：“好啊，谢谢你，奶奶。”
　　　　这个家的装修，什么都是好的。阳台上，风景因为这些废旧纸皮，不算很美。但江篱从来不介意。
　　　　林秀捡的这些纸皮，那点钱对现在的他们来说，连九牛一毛都算不上。
　　　　可是只要林秀高兴，只要林秀觉得被需要，江篱就愿意林秀一直捡下去。
　　　　所以，每次江篱开着好车去卖纸皮的时候，都会迎来别人不解的目光。
　　　　甚至还有人翻白眼，觉得真是有钱人越有钱越抠啊。
　　　　还有啊，卖的纸皮，连油费钱都不够吧，居然，真没法理解。
　　　　不只是这样，小区里的那些人，也曾经对江篱苦口婆心过，大意是，林秀年纪这么大了，为什么还让她干这种事呢，享享清福不好吗？
　　　　江篱对着明事理的人还愿意解释，如果是不明事理，上来就指责她不孝的，江篱一句话都不会说。
　　　　“奶奶，我陪你去散步吧。”
　　　　“好，你等等我，我的帆布袋呢？”
　　　　“奶，就挂在门边呢。”
　　　　江篱接过来，自己拿在手上。
　　　　祖孙俩走在小区的绿荫路上，慢慢散步。
　　　　林秀年纪大了，走路很慢。唯一值得庆幸的是，虽然小毛病是有的，但林秀一直没生过什么大病。
　　　　她现在仍然是耳聪目明，脑子也很清楚。
　　　　江篱就盼着林秀能够长命百岁。
　　　　江老汉没有等到她长大，已是一辈子的遗憾。那就把遗憾全部补给林秀。
　　　　林秀看着搀扶着自己的江篱，眼眶有点发热，又怕江篱也触景生怀，暗自把眼泪逼了回去。
　　　　不能哭不要哭的啊，有这样好的孙女，这样有出息，这样孝顺，每天都应该笑，笑都笑不过来，还有什么好哭的呢。
　　　　－－－－－－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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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番外26，父子俩秘密商谈

一路上，很多人跟林秀打招呼：“林奶奶啊，这是你孙女？”
　　　　看起来可真漂亮啊，个儿又高。
　　　　人老了身材都会缩水。林秀年轻的时候也是有一米六左右的，但现在，因为瘦和上了年纪，也就看起来一米五这样子，非常的瘦小。背也有一些驼了，但看起来还好。
　　　　打招呼的人，就忍不住把视线往江篱的身上落。
　　　　“是啊，是我孙女。”林秀笑眯眯的应道。
　　　　沿着小区走了一圈，就花了一个多小时。
　　　　林秀走得慢，江篱也不急，放慢了速度在等她。
　　　　林秀走累了，她们就找到有石凳子的地方坐下。
　　　　这个点，有些家长还带着小孩子在外面玩。在外面玩的，基本都是一两岁到三岁不等的。
　　　　这个年纪的孩子你不给他们在外面玩，在家里也是呆不住的。
　　　　林秀看着看着，不由有一些想起江老汉，也想起江篱小的时候了。
　　　　那时江篱小的时候，很耐得住性子。
　　　　他们在院子里给江篱弄一堆沙，江篱都能在那里玩上半天，不哭也不闹。
　　　　“篱丫头啊，那时你就这么一点点大，跟那小姑娘也差不多。你爷可喜欢你了。每天做完农活，就抱着你满村子的走。逢人就说我这孙女怎样怎么样……”
　　　　小江篱那时五官是越长越好看，玉雪可爱的，一双眼睛，就跟小暄一样的，认真看着你的时候，你的心都要化了。
　　　　只是可惜，如果江老汉还在就好了。
　　　　说着说着，林秀就忍不住抹眼泪了。
　　　　人老了，就是不中用了，净回忆过去了。
　　　　“篱丫头啊，奶奶真没用，净说些这些有的没的。”
　　　　江篱摇了摇头，拿出纸巾给林秀拭去眼泪。
　　　　“奶，没事的，我爱听呢。虽然爷去世了，可是还是活在我的心底。”江篱郑重的说。
　　　　这些年，她一直未曾忘记过江老汉。就是因为想着江老汉，她才有这样大的决心和动力。
　　　　“奶，不哭啊，不哭啊。你要长命百岁的。等你百年之后，见到小暄的孩子了，将来到了地底下，再见着爷，你就可以把这些事情都说给爷听，让他也开心开心。”
　　　　林秀破涕为笑。她还能活到看到小暄的孩子出生？以前是想都不敢想，但是现在不由的很期待啊。
　　　　“篱丫头，你就会哄我开心呢。你看看小暄长大了，都是二十年后吧。你们现在的孩子结婚晚，将来小暄那一辈不更晚？二十年后，小暄也不知道是什么样子呢。”
　　　　这样想着，林秀就不由有一些神往了。
　　　　*
　　　　“爸，今天是什么日子啊，怎么弄这么多好吃的呢。”
　　　　而且，他还没有放暑假呢。
　　　　以前如果一个学期结束，不管小暄考得好不好，陈意都会做一顿好吃的，一家人一起庆祝寒假或者暑假的到来。
　　　　陈意手按在菜板上，换了一把刀在片鱼片。
　　　　他动作娴熟，鱼片片得很薄，大小适中。
　　　　“小暄，拿生粉过来。”
　　　　“哦，好。”
　　　　父子俩一高一矮，配合默契。
　　　　陈意将鱼用盐生粉酱油胡椒粉这些先腌一下，再准备配料。
　　　　“今天也不是什么特别日子，就是想给你们做一顿饭。”
　　　　“爸，你不会是有心事？心情不好？”小暄笑嘻嘻的问。
　　　　小暄这孩子就比较八卦，什么都想关心都想掺一脚。
　　　　成绩他不是班上最顶尖的，可是消息却是最灵通的。
　　　　陈意失笑，看向儿子，儿子那双酷似妻子的眼睛，正眨巴眨巴的看着他。
　　　　“是啊，你老爸我今天心情不好。”
　　　　陈意心情不好的时候，也做饭，就当是排遣。
　　　　有时遇到生意上的问题或者难关，陈意就在家里捣鼓一顿饭出来，做好了，情绪平静下来，思路也就好了。
　　　　最近生意上没什么烦心的事，所以江篱并没有想过，陈意今天是心情不好。
　　　　再加上现在陈意很能沉得住气。有些事情，觉得不要跟江篱说的好，他都会掩饰过去。
　　　　小暄听了，就同情的看向他爸，然后摇头晃脑道：“唉，我还真不想长大。做大人烦恼那么多。爸呀，我觉得你就该向我妈学习。你看妈有什么时候心情不好过？她心情不好的时候，都会跟我说，也会跟你说，甚至还会跟奶奶说。你就只知道闷头做饭，笨。”
　　　　小暄继续说：“你有两个选择，是跟妈说，还是跟我说？不管是哪个都行啊，我们是你最忠实的听众。”
　　　　小暄一副求知若渴的表情。
　　　　陈意觉得现在的孩子难道都成精了吗？
　　　　明明下半年才十岁，现在就像个小大人一样开导他了。
　　　　“小暄啊，你觉得你奶奶怎么样？你想她吗？”
　　　　“你说的是这个啊。那我无能为力，帮不了你了。我跟妈一点矛盾都没有。我都不知道母子间闹矛盾会怎么样。”小暄说完，陈意忍不住噗嗤的笑了。
　　　　“哎，爸，你可别笑啊。其实有些事情不用强求啊。你如果真跟奶奶闹矛盾了，我肯定是站在你这一边的。奶奶是个大美人儿，只是这人美了，好像也不好弄。就这样吧。”
　　　　小暄跟云宁不亲，但也不恨。江篱从来不跟他说云宁的不是。
　　　　逢年过节，云宁有时还是会给他买点东西的，小暄就乖乖接了，说谢谢。
　　　　还有，他是看过，江篱给豚豚买的东西，云宁笑眯眯接过，背地里却扔垃圾桶了。
　　　　那时他不过七岁，看到之后，小暄没跟任何人说。这事就藏在心底。
　　　　现在陈意提到跟云宁闹矛盾，小暄不知道怎么的，就想起这件事了。
　　　　“爸，你就别管了。你都是当爸的人，还在纠结什么。跟奶奶以后不要吵，合得来就多见见多聚聚，合不来就少在一起。不过我喜欢云姗姑姑，云姗姑姑我们是可以多见见的。”
　　　　陈意失笑，心中的郁闷烦结好像一下子消了不少。
　　　　“小子，你说得还挺有道理的。”
　　　　“那是，也不看看我是谁的儿子。”
　　　　菜做好了，江篱和林秀也是刚好踩着点回到家。
　　　　一进家门，香喷喷的。
　　　　“妈，太奶奶，菜做好了，你们两位美女快入座。”小暄往外走，“我去叫小姨。”
　　　　江溪正在家里看书呢。
　　　　本来她想过来帮忙的，但江溪只要是陈意在的时候，她就很少过来。
　　　　她小的时候还跟陈意比较亲近点，可能是大了，觉得自己是大姑娘了，就不太好意思在陈意面前晃悠。
　　　　“小姨，过来吃饭了。”
　　　　“哦，好。”
　　　　江溪放下书，小暄拉着她的手就过来了。
　　　　看着两人牵着的手，江溪突然就想到江舟。
　　　　江舟约她明天去看电影。
　　　　江溪有点烦恼，就算他不去，江舟肯定也是自作主张要去的。
　　　　这小子真的有点烦人。
　　　　一家五口坐下，小暄洗了手乖乖坐着。
　　　　江篱给林秀挑了一块鱼片，放到她的碗里，孩子们这才动起筷子来。
　　　　“哇，好好吃啊，妈，太奶奶，小姨，你们多吃点。这菜是我跟爸爸一起做的呢。”
　　　　江篱夹起一块水煮鱼，尝了一下。那鱼火候把握得非常好，鱼片不散，但又极嫩，入口即化。
　　　　她吃得幸福得眼睛都要眯起来了。“陈意哥哥，真的很好吃。”
　　　　“妈，你怎么就不夸夸我呢？这可是我跟爸一起做的。”
　　　　江篱伸出手摸了一下小暄的头，真诚夸道：“嗯，小暄，你的功劳也大大的。我等你亲自掌勺那天。”
　　　　“那有什么难的。我现在会做的菜也不少了。我会做番茄炒蛋，红烧茄子，麻辣豆腐，小炒肉……”
　　　　小暄脱口而出，就数了十几个菜名。
　　　　待他说完，就看到自己的妈和爸爸，正吃得香，吃得不亦乐乎，而他口水都说干了，鱼还没吃两片呢！
　　　　江篱是非常喜欢吃鱼的，什么鱼都爱。而小暄这点也是随了她。小暄三岁多的时候，就会自己挑鱼刺吐鱼刺了。
　　　　一盆水煮鱼是用的一条两斤多点的草鱼，五个人都是爱鱼的，鱼端上来满满一盆，现下一看就少了一半了。
　　　　小暄哇哇大叫：“是我的，都是我的，给我留一点啊。”太狡猾了，都在吃，就他一个人说个不停。
　　　　其他的几盘菜都还没动呢，水煮鱼很快就见底了。
　　　　林秀刚来的时候是不适应吃海鲜的。
　　　　今天这个鱿鱼，陈意也是处理得很好。林秀的牙齿也咬得动。
　　　　吃完饭，小暄来收碗，擦桌子，江溪洗碗。
　　　　陈意泡茶，江篱和林秀说着话。
　　　　家里电视都没有开。
　　　　他们家的电视都是摆设。客厅里，倒是随处可见书架，随处可见书。
　　　　除了客厅有书架，书房也是几面墙都是书。
　　　　江溪洗好碗出来，林秀唤江溪：“小溪，我们回去了。”
　　　　“奶，小溪，再坐一会。”
　　　　“不了，你们也有事要忙。如果我有事会叫你们的。”
　　　　江溪扶着林秀出去。祖孙俩这么些年相处下来，也是有着很深厚的感情了。
　　　　回到家里，林秀坐下来，江溪给她倒水。
　　　　“小溪啊，你的成绩应该快出来了吧？”
　　　　“嗯，是的，奶奶。”
　　　　林秀有点感慨：“奶奶相信你没问题的。就是以后你上大学了，也要努力。现在你是靠你姐姐，希望将来你也能成为你姐姐的依靠。”
　　　　“嗯，我知道。”江溪乖巧的应着。
　　　　她现在是没有太多的想法，但心里确实是想着要努力，将来好报答姐姐。
　　　　林秀晚上是没吃太多的，不敢吃多了，怕不消化，睡不着。
　　　　洗了澡，林秀去睡了。江溪打开电脑。
　　　　QQ头像闪个不停，点开一看，不出意外的，还是钟舟。
　　　　“小溪儿，明天电影是上午十点半。不见不散啊。你可一定要来啊。你不来我就要等着你来为止。”
　　　　江溪没回话，有点烦恼的关了对话框。
　　　　钟舟这人吧，她不是不喜欢，就是觉得有点太熟了。这么熟的人，他也好意思下手。
　　　　明天是去，还是不去？纠结啊！
　　　　*
　　　　江篱和陈意各自拿了一本书在看，小暄也在看名着。小暄喜欢看《三国演义》，不管看不看得懂，反正他每天都抱着书看的津津有味，还是那种原版，不是小学生的简化本。
　　　　陈意看着看着就走神了，本来打算在小暄三岁左右办一场婚礼的，结果因为叶雪晴那一出，小暄自闭了好长一段时间，这婚礼就一直拖，最后不了了之。
　　　　可是现在，陈意最近心里都有一种很迫切的想法，想给江篱一场盛大的婚礼。
　　　　江篱参加了那么多场婚礼了，她自己的却没有。
　　　　“小暄，你跟我来一下。”陈意拍拍儿子的肩膀。
　　　　小暄起身，父子俩神神秘秘的往书房走。
　　　　“妈，你别偷听哦。爸找我是说一些男人间的话题。”
　　　　江篱笑着摇摇头，也不管。
　　　　－－－－－－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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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番外27，江篱的宏

小暄还把房门给关了，关门的时候，一个脑袋探出头来，对江篱说：“妈，不要偷听哦。”明显就是想勾起江篱的好奇心嘛。
　　　　江篱觉得父子俩能有什么好瞒着自己的。她偏不上这个勾。
　　　　江篱坐着不动，小暄顿觉无趣。
　　　　他把门关上，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