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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110　砧板上待宰的羔羊

　　　　“对方是什么人？”叶檀的手，抚上自己指间的婚戒，轻轻的摩挲着，他冷硬的脸上，寒意肆虐，比昨夜山间的冷风，更加刺骨。

　　　　他杀！

　　　　这些年他不是没有怀疑过，别人的刻意隐瞒，母亲的隐忍低调，还有父亲当年所有产业的突然消失，都让他觉得突兀而可疑。

　　　　他在想，是不是他还不够强大，让妈妈不敢告诉他什么。所以这些年，他一直在努力，一直在成长，直到现在。

　　　　他困固自己多年，只想着有一天，能让妈妈不再思念爸爸的同时，为他担忧。

　　　　不知不觉，他的手捏紧了戒指，指间的刺痛传来，让他清醒过来，他闭了闭眼，眼前闪过叶少天温暖和煦的笑。

　　　　“是南水的一个贩毒团伙，当年你爸的研究，挡了他们发财的路。”

　　　　南水，是华国旁边的一个小国，整个国家以种植药材为主，其中种植面积最大的要数罂粟。在南水，这是一个合法作物。

　　　　而这样的情况，自然会滋生出一些不法分子，利用这个资源去做医疗以外的事情，比如，毒品。

　　　　南水的地下毒品十分猖獗，就连政府也难以疏管，这些年来，周边国家不胜其烦，恨其入骨。

　　　　叶檀仔细想了一下南水现有的几个实力很强的贩毒头子，嘴唇紧紧抿着。

　　　　“当年我们华国受他们影响最大，政府下定决心要整顿，奈何国界地势复杂，每次都无功而返。之后内部悄悄下令，寻找一批科学家去研究破解毒品的药物。”

　　　　孟茹说着，微微叹了一口气，她至今都记得，当年那几个人上门来找少天的情景。

　　　　“你爸就是那个时候开始被盯上的。因为只有他，答应了华国政府，去致力研究这样一种药。”

　　　　“当时的研究所，有咱们叶氏的人，也有政府派来的人，整整研究了一年有余，才初见成果。也就是这个时候，少天出事了。”

　　　　孟茹的话，让叶檀陷入了回忆。有一年，爸爸妈妈非要把他送出国，并且请了几个保镖整天跟着他，二十四小时不离。应该就是那一年了。因为一年过后，没多久他就接到妈妈的电话，说爸爸没了。

　　　　原来，他们让他出国，是想要保护他，而不是什么进修，或者其他理由。

　　　　他想起他出国之前，爸爸把他送到机场，就那样抱着已经跟他一样高的自己，一直不说话。

　　　　那个时候，爸爸应该就报着必死的决心，最后一次抱着他了。

　　　　他记得在他转身之前，爸爸突然拉住他，从自己的脖子上去下一枚护身符，套在他的脖子上，然后跟他说，“檀儿，你是男人了，照顾好自己，以后才能照顾好妈妈。”

　　　　叶檀从领口摸出一个翠绿色的护身佛像，上面法相庄严的佛陀，正慈爱的看着他，一如爸爸当年的眼神。

　　　　他把佛像紧紧握在手里，温热的气息在掌心流窜。

　　　　原来如此。

　　　　他收回所有的情绪，脸上的千回百转终于坠落成一种坚定。

　　　　“传一份对方的资料给我，还有当年的卷宗。把你能发出来的，都给我一份。”

　　　　叶檀没有再问下去。这么多年了，对方仍然要找到他，找他的麻烦，不会仅仅因为当年他父亲挡了他们生意的事情，或许还有别的。

　　　　而且，那个叶实，对他的敌意似乎更源于个人感情。还有他的那些话，似真似假，荒诞可笑却又非空穴来风。他想了很久，都没想通其中深意。

　　　　所以他现在要做的，就是了解当年的全部内幕，掌握对方的一切信息，然后找出对方找上自己的目的，再逐一击破。他不会再让历史重演。叶家的男人，从来不是好欺负的。

　　　　“好，我跟上面申请一下，尽量把所有的卷宗都给你看一遍。另外，要不要我申请调一些人来保护你们的安全？”

　　　　陆凡现在最担心的就是他们一家人的安全。

　　　　尤其那个叫叶实的，依照警方掌握的消息，对方的高层，并没有这样一个人。他至今还没有一点线索，而且他也不知道，叶实此次对叶檀下手，是因为上面的命令，还是出于其他恩怨。

　　　　姜莱睡的并不安稳，她在梦中看见自己正处在一个全黑的暗道里，没有一丝的光亮，她看不到前面，也看不到脚下。她不知道前面的路是平坦还是崎岖，甚至，她连前面是沟是坎都不知道。

　　　　她唯一知道的，就是她的手，正牵着小玄。

　　　　她心里默默的祈祷，一定要走出去，一定要带着小玄，活着出去。

　　　　她放在病床上的手，无意识的抓紧。而此时，小玄则躺在小床上，睡的正香。长时间的担心让他消耗了太多的精力，他的眼睛阖上，长长的睫毛细细密密的，像天上一朵毛茸茸的云彩，撒下一片暗影。脸上的绒毛在灯光的照耀下，清晰可见。他甚至微微打起鼾来，在寂静的病房内安然静好。

　　　　小小的他，丝毫不知道，在他旁边，正有一个人，低头打量着他。那个人高高的个子，瘦瘦的身子罩了宽大的卫衣。整个头隐在帽子里，看不清容貌。

　　　　他低头注视着熟睡的叶小玄，眼睛里的幽光流转。他伸出手，在小玄的脖子上比了一下，似乎是在衡量，是用一只手，还是两只手，才能更好的扼制住那个小小的脖子。

　　　　最后，他一只手悬在叶小玄的脖子上，一只手掐在自己的脖子上，比量了一下。他像是想起了什么，整个后背紧绷起来，刚刚平静的双手也开始发抖。他的身子不由后退了两步，然后撞到了姜莱的床护栏。

　　　　他稳住身子，猛的回头看去。一张年轻的脸上，有着重重的忧思。虽然她的眼睛闭着，但是那洞悉一切的眼神，仍然让他愤怒不已，他仿佛听到她的轻蔑嘲讽。在她面前，他似乎那么幼稚而不堪一击。

　　　　而此时，那个凌厉的女子，正毫无防备的躺在这里，如同砧板上待宰的羔羊。

　　　　他伸出自己细瘦的手腕，朝着睡梦中的姜莱伸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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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111　见面礼折现，缺钱啊！

　　　　对于即将发生的事情，姜莱一点都不知道，她依然被自己的梦魇住。她看不见脚下的路，却能感觉到越来越滑，越来越难走。她弯下身子，想要把小玄抱起来，却不料在身子前倾的一瞬间，整个身子失去平衡，她和小玄握在一起的手一下子被扯开。

　　　　“小玄！”姜莱惊恐的大声喊道。

　　　　她放在身侧的手一下子抓住床单，上半身无意识的坐了起来。

　　　　嘭！

　　　　她的头一下子撞到阻碍，疼的她眼泪都出来了。而她此时，也完全醒了过来。

　　　　另一间屋子，叶檀正在考虑着陆凡的提议，他斟酌了一下，“不用了，我们会保护好自己。”

　　　　姜莱的声音不小，再加上陆凡进来后没有关门，所以在姜莱喊出来的一瞬间，叶檀三人就停到了。

　　　　叶檀坐在椅子上的身子一下子弹了出去，就连靠在门口的陆凡，都被他挤到一边。他咣当一声踢开姜莱的病房门，就见到一个人呈抛物线状，从姜莱的病床位置飞到了门口，咚的一声落在他的脚边。

　　　　他连停顿都没有，直接从地上的身子跃过去，“丫头，怎么样？”

　　　　他上上下下把姜莱仔仔细细的打量了一遍，发现她除了眼睛下面的暗影依然很重之外，没有别的异常。这才松下一口气来。

　　　　陆凡像拎小鸡一样把地上瘦弱的男人拎了起来，然后按到旁边的墙上。

　　　　“蹲下，手放在头顶。”

　　　　“喂喂喂，你谁啊，我又不是坏人。”瘦弱的男人哭丧着脸，想要反驳，但是在看到那个黑漆漆冷森森的黑色枪口之后，还是老老实实的蹲了下去。只是在他蹲下的时候，给了姜莱一个救我的眼神。

　　　　姜莱的嘴角抽了抽，“侯大春你有病啊，好好的米国你不呆，跑到华国来做什么？”

　　　　“我是有病啊，你又不是不知道。”被唤作侯大春的人一听到姜莱骂他，立刻想要站起身子，只是还没有动，陆凡手里的东西已经抵住了他的脑袋。

　　　　“哎哎哎停下停下，这个可不是闹着玩的。”他立刻重新蹲了下去，身子偏的像一条带鱼。

　　　　“你有病就好好在家养着，出来乱跑什么？”姜莱简直要被气死了。幸好她刚刚做梦突然吓醒，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你以为我愿意啊，还不是老头子非要让我来？”侯大春嘟囔着嘴，一副不情愿的样子。

　　　　“侯大春你是真傻还是假傻？还是你觉得我比你傻？”姜莱扶着叶檀的胳膊靠坐在床边，狠狠的白了侯大春一眼。这么拙劣的借口亏他能说得出来。

　　　　老头子会派他这个不靠谱的坑货来找她？

　　　　“你就是比我傻！啊不对，我说了多少次了，叫我Jasper，不要喊我侯大春。”

　　　　谎言被拆穿之后的侯大春终于把关注点放到他最在意的地方，他的名字。

　　　　他从小就怨念自己的名字。这带着浓浓的乡村土气的名字，怎么能配得上玉树临风，风流倜傥的他？可是他每次提出要改名字的时候，都会遭到一顿毒打，直到有一天他从电视上看到一个节目，里面有个超级讨人喜欢的小男孩，他就决定，哪怕是冒着被毒打的危险，他也要改名字，就改成和那个小男孩一样的名字。

　　　　Jasper！

　　　　他迫不及待的跑去和姜莱炫耀他的新名字，却被告之老头子和姜莱这个臭丫头遇到了一个棘手的病人，这几天都没有空，要一直呆在医院里观察病人。

　　　　“侯大春就侯大春，多接地气的名字，干嘛非要改？我觉得侯大春跟你最配了。”

　　　　姜莱知道他的痛脚在哪里，随便一句就能把对方气的半死。此时的侯大春气的鼓鼓的，他用手指着姜莱，“你……你别欺人太甚，小心我叫侯小春出来打你。”

　　　　“侯小春？”姜莱突然想起来一件事，“我倒要看看，他还敢不敢出来。”

　　　　叶檀就在姜莱的身边，二人的对话每一个字他都没有漏掉，可是却完全没有明白两个人到底都说了什么。

　　　　这个侯大春是谁，他口中的侯小春又是谁。

　　　　同样越听越迷糊的还有陆凡和孟茹。孟茹坐在轮椅上，停在门口，就那样看着姜莱和那个瘦弱的少年熟稔的说着话。

　　　　陆凡已经收起了手里的东西，他回身把孟茹推了进来，然后关上门。

　　　　“又见面了。”他对着姜莱一笑。

　　　　上一次，他还是以警察的身份，而姜莱就是那个所谓的受害者。

　　　　这一次，她的身份转换，竟然成了他的弟妹。

　　　　姜莱了然的点点头，“又见面了。这一次我该叫你什么？”

　　　　姜莱这个时候终于明白，那个她认为厚脸皮闲得发慌的警察先生，到底是谁授意的了。

　　　　“小莱，这是我姐的儿子，比檀儿大一岁。”孟茹得知陆凡和姜莱已经见过面了，连忙介绍了一下。

　　　　“哦，原来是表哥啊。”姜莱了然一笑。“见面礼和改口费就麻烦表哥改日再送了。”

　　　　陆凡：……

　　　　“不知道弟妹喜欢什么，我得好好准备一下。”他瞥了一眼叶檀，竟然从他的眼睛里读出一种威胁，似乎在说，要是我老婆不满意，你走着瞧！

　　　　他恶寒的搓了搓胳膊，怎么会有这种臆想？简直太吓人了。

　　　　“不用那么麻烦，折现就好了。”姜莱摆摆手，大开方便之门。

　　　　孟茹：……

　　　　叶檀：……

　　　　陆凡：……

　　　　“你很缺钱么？”陆凡忍不住问到。

　　　　“缺啊，难道你不缺么？你要是不缺就多给我点，我缺。”姜莱掌心向上，弯了弯四只手指。

　　　　“叶檀，作为你锦城首富的老婆，这么缺钱你难道不要自责一下么？”陆凡恨不得撕碎叶檀脸上的笑，他揶揄到。

　　　　“自责啊，所以表哥多给一点吧，好让我没有那么自责。”

　　　　陆凡觉得自己跟着叶檀的屁股首面进来，就是多余的。

　　　　姜莱的身手，他可是看到过，对付三俩的人，还是绰绰有余的。敢情他们冲进来救人，都是瞎操心了。而他进来，就是吃狗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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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112　侯大春侯大蠢

　　　　“喂，我可以起来了么？”侯大春可怜巴巴的蹲在地上，弱弱的问到。

　　　　原来是表哥嘛，又不是外人。

　　　　表哥？

　　　　“什么表哥？”顾不上陆凡的威压感，侯大春一下子站了起来。这时候他才发现，姜莱正毫无防备的靠在叶檀的身上，后背倚着病床。

　　　　“喂喂喂，你你你……”他感觉到自己受到了感官刺激，一时间连话都不会说了。

　　　　“我怎么？”姜莱挑眉。

　　　　“你不是最不喜欢别人碰到你么？他他他，他为什么可以？”相对于表哥什么的，这才是最惊悚的好么？姜莱与别人接触，极少有肢体接触，就连他这么熟悉的人，都很难近身。

　　　　呃？要是侯大春不说，姜莱甚至没有发现，她对叶檀，竟然一点排斥都没有。

　　　　“我是他丈夫，自然是可以的。”叶檀的视线落在侯大春惊恐的脸上，打量了一翻，然后，突然抽出自己的胳膊，一抬手就将姜莱揽在怀里，然后淡淡的说到。

　　　　姜莱的肩膀猛地一沉，随即便感受到叶檀的重量和身上淡淡的沐浴液的味道，她有些不舒服的动了下肩膀。

　　　　“乖一点，这点重量都承受不住，洞房花烛你要怎么办？我有一百三十多斤呢。”

　　　　叶檀嘴角噙着一抹坏笑，他外头附在姜莱的耳边，用极小的声音说到。

　　　　哪怕他的声音再小，姜莱也听到了。她的连不自觉的红了一下，可是很快就恢复了。只是这昙花一现般的少女娇羞，怎么逃得过一直看着她的三个人？

　　　　孟茹笑的合不拢嘴，侯大春说姜莱不喜别人碰触，又怎么知道她的檀儿，也一样不喜欢呢？现在看到他们两个人虽然闪婚，但是彼此信任依赖的样子，她终于放下心来。她笑着仰头，看着上面的天花板，心里默默的念叨着，少天，你看到了么？咱们的儿媳妇，很好，儿子终于幸福了。终于有了我们给不了的幸福。

　　　　陆凡是了解叶檀的，也正因为了解，他才知道叶檀想要做什么。他撇撇嘴，鄙视的瞪了一下叶檀，宣示主权什么的，最讨厌了。冷冷的狗粮在脸上胡乱的拍，让他这只中老年单身狗呕血不止。他拉过椅子，坐在孟茹的旁边，想要跟她说说别的事情，却发现姨妈根本都没看他。正一脸幸福的看着叶檀二人，脸上是标准的慈祥老姨妈的微笑。

　　　　没法活了。被忽视的陆凡内心哀嚎。

　　　　比他嚎的更惨的是侯大春。他觉得自己要疯了。姜莱才回来几天？怎么就出来个丈夫？难怪老头子假装没看到他离家出走，原来这个臭丫头才是最不靠谱的一个。

　　　　“这位先生，你确定知道丈夫是什么意思么？”他朝着姜莱走过来，想要替她拿开她肩头那只碍眼的爪子。

　　　　“当然，我们的关系受法律保护，不劳大春先生操心。”叶檀的胳膊更加用力一点，姜莱几乎整个侧身都贴在他的身上。

　　　　什么叫嘴毒？大概就是叶檀了。明明可以叫侯先生，非要说大春先生。他是看准了大春两个字，是他的痛脚吧。

　　　　果然侯大春一听到他的话就炸毛了。

　　　　“什么大春先生，我叫Jasper！来，跟我念，J—a—s—p—er……”

　　　　姜莱：……注意力这么轻易被转移，真的不会被卖掉么？

　　　　“你们真的已经结婚了？”陆凡虽然心里有准备，还是吃了一惊。不亏是叶阎王，办事这么有效率。

　　　　之前打电话让他送姜莱回家的时候他还想着谁家的姑娘这么有本事，能把他那个不近人情的表弟给收了。现在看来，这姑娘哪里是有本事这么简单。看叶檀独占欲那么强的样子，简直被吃的死死的。

　　　　“对。”叶檀应的痛快，又……急切！

　　　　无时无刻不忘记宣誓主权的家伙！

　　　　陆凡切了一下，看到被吵的睡不安稳的叶小玄，突然意识到了一个问题。

　　　　他家叶阎王，喜当爹了？

　　　　“妈妈。”小玄眼睛还没有睁开，他嘴里嘟囔着，软软糯糯的声音能把人萌化。

　　　　“我在。”姜莱柔声应了一句，甩开叶檀的胳膊，就到了床边，刚好接到小玄伸出来求抱抱的小胳膊。她一把把他抱起来，让她靠在自己的肩头。

　　　　叶檀怀中温暖骤失，臂弯里空空如也，他怨念的看着刚刚还一脸睡意的小玄，正趴在姜莱的肩头朝他眨眼睛。

　　　　“妈妈，小玄饿了。”长身体的小玄，最近胃口超级好，可是昨天因为担心姜莱和叶檀，一整天都没好好吃东西。现在看到他们好好的站在这，他才觉得自己好饿好饿。

　　　　“妈妈这就带你去吃饭。”天大地大，儿子最大，姜莱一听小玄喊饿，就想把小玄放在床上帮他穿鞋子，谁知刚一低头，眩晕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