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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滴妈，你就是顾野。”胡阳阳抱拳：“久仰，久仰。”
　　顾野突然有了兴趣：“你认识我？”
　　“听老江提过。”
　　“江老师提过我？”
　　“对呀。”
　　顾野的脸上，多了几分笑意。他没再说什么，撑着伞离开。而胡阳阳的嘴角，则荡开了八卦的微笑。
　　*
　　胡阳阳回到宿舍，江寒刚洗了头发出来，长袖长裤穿着，一双细长的腿晃在她眼前。
　　胡阳阳靠了一声：“老江，顾野居然长这样。”她啪叽躺倒在床上，捂着心口：“老夫的少女心。”
　　江寒歪着脑袋吹头发，听胡阳阳提了顾野，心脏居然陡然收缩了一下。她对着镜子，渐渐的思绪飘散，她想到顾野那声低哑的别怕。
　　上次听到这个词，好像，是初中。
　　那时的她为了不让景老师失望，鼓足勇气参加校篮球队，却在体育馆拐角的女生厕所里，听到了其他队员低声议论。
　　“那个江寒，就新被教练选上的，是什么来头？”
　　“江寒你不知道？江峰的女儿啊。”
　　“哪个江峰？新闻上说的那个？咦，恶心。”
　　她忽然感觉，有一把尖刀刺进心脏左右剜转。她无助地抖着肩，泪倾盆而下。
　　一路跑到教学楼，正巧看见下课出来上厕所的景禾。
　　“小寒你怎么了？”
　　“没事。”
　　“今天去报道了么？”
　　江寒摇头，随意扯了个谎：“教练要求我穿无袖的球衣。”
　　“你哭了？”
　　她继续摇头。
　　而后，她被景禾哥仓促地抱了一下：“小寒，别怕。有你景禾哥在，老妈那里，我来说。”
　　那是她第一次，闻到景禾哥身上散发出的独特的味道。淡淡的，青草的香味。
　　后来她慢慢长大，知道那种感觉叫做情窦初开。
　　“快快快，微信，微博，扣扣，我要去视奸他。”
　　江寒的思绪又被胡阳阳同学哭天抢地的鬼叫声拉回。大宝从床上爬起，将一包纸巾甩在胡阳阳身上：“笨蛋阳阳，吵死了。”
　　“我去小兔崽子，说谁笨蛋呢？”胡阳阳捏着大宝的脸。
　　“寒寒姐姐，救我。”大宝挥舞着胖手。
　　江寒扫了一眼他俩，侧躺在床上，枕头蒙住脑袋，啪嗒一声关了灯。
　　*
　　第二天，江寒是被手机铃音炸醒的。难得休息半天，没工打，没课上，本想睡个懒觉……她愤怒地从枕头底下抽出手机，没好气地问：“谁？”
　　“顾野，下楼。”
　　“睡着呢，有病吧，才六点半。”炸毛的江寒差点摔了手机。几秒钟的冷静后，她突然脑海中闪过一道诡异的光。
　　啥玩意，顾……野？
　　电话那头，一阵让人窒息的沉默。
　　许久，江寒才开口：“顾同学，有什么事么？”她语调淡淡的，仿佛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那头顿了一会，“嘟”的挂断了电话。
　　放下手机，江寒瞪着眼对着天花板，完了完了，睡不着了。挣扎了一会，她还是下楼。
　　天早已透亮，校园的小道上多了一些跑步的学生。
　　人群中，她一眼就看到了顾野。靠着宿舍门口的老树，抽着烟。几个晨跑的学生路过，停下和他打招呼。他也不理人，抖了抖烟灰，不知再想什么。
　　江寒想了想，就这么过去，仿佛顾野让她干嘛她就干嘛，她不要面子啊~
　　她发了条短信给顾野：【什么事，直说。】
　　顾野秒回：【宿舍门口，看到你了。】
　　江寒再抬头，只见老树那，顾野脸上挂笑，扬手朝她示意。
　　江寒只得选择性失忆，走到顾野那，幽幽地说：“有事？”
　　顾野挑眉：“没事就不能找你？”
　　“不能。”江寒回的很快。
　　“江老师”顾野懒懒地说：“我没记错的话，你好像现在还有事求我。”
　　“昨天不是帮你招新了。”
　　“我可没说，帮忙招新就是我要的贿赂。”顾野双手环臂，饶有兴致地看江寒。
　　中这小子的奸计了。失策。
　　江寒不知该说什么，只是杵在他面前，不语。
　　顾野久久地凝睇着江寒，她没换衣服，套着宽大的睡衣，一脸的不爽。不时有风吹来，拉动她的衣摆，衣摆下的细腰隐隐绰绰地现着。
　　偏偏，睡衣的领口很低，她胸前的两团柔软呼之欲出。
　　顾野喉结上下滚动着，歪头，踢翻脚下的石子，喃喃说一句：“他妈的。”
　　“嗯？”江寒微微蹙眉。
　　“新的投资商早上来电话，要投一笔不菲的资金，说是要面谈。”他顿了顿，猫唇上扬：“告诉你一下。”
　　江寒特想一个托马斯回旋踢踢向顾野，半响，她从牙缝中挤出一句话：“顾主席，你知不知道我们现在是什么社会？”
　　“什么？”
　　“信息社会。”江寒举起手机：“这种事，你可以直接微信告诉我。”
　　“有些事，当面说不是更好。”顾野上前走了两步，温热的气息一点点逼近。
　　江寒下意识偏头，手指抵住顾野的胸口：“站这说就好了。”
　　顾野低头看江寒抵在他胸口的那根纤长的手指，江寒怔了怔，缩回手指：“我知道了，什么时间？”
　　“明晚，有空吗？一起去。”
　　“好。”说完，江寒就想着赶快离开。才抬脚，又被顾野叫住：“不吃早饭？”
　　“待会吃。”江寒回。话音未落，肚子咕的一声嚎叫。食堂，又为什么只距离老树几步路的距离。
　　江寒最后还是向胃妥协，跟着顾野进了食堂。正好，七点开饭时间。阿姨掀开蒸笼，热气腾腾的包子出炉，旁边的小米粥散发着糯糯的香味。
　　江寒端了盘子，在包子和花卷之间艰难的选择着。顾野和阿姨打了声招呼，阿姨给舀了一碗粥，上面堆满了橄榄菜。阿姨的偏心，简直昭然若揭。江寒愤愤地看着自己飘着两根菜叶的白粥。
　　她回头，扫了一眼食堂，拿着筷子找了空座位坐下。
　　人那么多，顾野居然也能找到她，还朝隔壁两个吃饭吃的真香的汉子使了眼色，那两个汉子对视一眼，迅速地捧着碗离开。位置空下来，顾野啪的坐到江寒的对面。
　　江寒面无表情，就着粥咬着花卷。
　　两人沉默地喝着粥，时不时，江寒还偷瞄顾野碗里满满的橄榄菜，顾野一抬头，她又赶忙收回目光，继续撕扯着花卷。
　　顾野勾了勾唇，将两只碗对调了一下。
　　江寒错愕地抬头，望着顾野。
　　“不喜欢吃小菜。”
　　江寒戳了戳粥，为避免尴尬，她说了句：“我好像喜欢。”
　　说出来之后，她忽然觉得自己好蠢。干咳了两声，江寒继续默不作声地吃早饭。
　　食堂门口的喇叭突然响起了广播室的歌声，军训的时间到了。穿着军训服的大一新生一窝蜂地涌进食堂。在各个窗口排起了长队。
　　恰好，有几队是外语系的。
　　一班的队伍里，一个瘦瘦的女孩拍了宁檬的肩：“哎，那不是顾野么？”
　　宁檬赶紧仰着脖子，顺着女生指的方向看去。
　　“他有女朋友了？”
　　“好像是上次面试我们的学姐耶。”
　　宁檬笑了笑：“什么呀，上次我才打听到，学长单着呢。”
　　“你向谁打听的。”
　　“他舍友啊。”
　　“这可不一定准。”瘦瘦的女孩嘿嘿笑着：“毕竟，这是顾野的私事。”
　　宁檬扁扁嘴，挤出队伍。也不管身后的同学怎样疯狂地朝她对着口型，她就这么直直地走到顾野的桌前：“主席，好巧啊，我可以坐这么？”
　　江寒停了筷子，抬眼，原来是上次面试的那个女生。餐桌没有空位，她知道，这个女生再等自己起身，毕竟，她碗里的粥不多了。
　　但，江寒还是以原来的速度喝粥，仿佛没听到宁檬的话一般。
　　顾野望向江寒，笑意更甚。
　　左边的汉子终于看不下去，起身拉了一把宁檬：“学妹，你坐，我吃好了。”
　　宁檬便坐下，对着顾野，问：“学长，这位是？”　　　　　　　　　　　　　　　　　　　　　　　　
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叫做：我一定要在我学生面前保持我高贵冷艳的形象—by江老师
非常感谢拾壹的地雷
感谢我吃了没饱、拾壹、凝风，还有看不到名字的小天使（晋江好像抽风了，后台看不到）滴营养液
爱你们~

　　☆、第9章

　　顾野半曲胳膊，抵着椅背。那双桃花眼微微弯着，凝睇着江寒。
　　“她是……”他故意拖长音，观察江寒的神色。江寒不知为何，心里咯噔一下，手上的动作慢了些。
　　顾野满意地勾了勾唇，偏头，对坐着的宁檬吐了三个字：“关你事？”
　　宁檬怔了怔，自动过滤顾野同她说的话，满脑子都是顾野浅浅的笑。她伸手，刚想拉住顾野的袖子，顾野却霍然站起，端着盘子径直离开。
　　她扑了空，转头，略带尴尬地朝江寒打招呼：“学姐，你好。”
　　江寒抬眼，一双清冷的眸子。
　　“你和学长熟么？”她问。
　　“不熟。”
　　“那就好了。”宁檬的脸上，一派天真。
　　江寒不再说什么，偏头，在食堂的门口看到顾野。他拿着一瓶矿泉水和周围的几个男生攀谈着。
　　见江寒朝他的方向看着，顾野冲江寒挤了挤眼，嘴角扬起一抹张扬的笑。
　　“呦，野哥，朝谁抛媚眼呢。”男生搭着顾野的肩，讪笑道。
　　“以后介绍给你。”顾野踏下台阶。
　　“有情况！”几个男生拥来，缠着顾野问。
　　顾野难得没赶走这群叽叽喳喳吵个不停的同学，手插在口袋，敷衍地回着：“边去。”
　　*
　　江寒还是第一次单独去见顾野口中提起的大老板。
　　过去，只是老周带她和阳阳去参加过几个心理学系知名校友办的酒会，给她介绍过几个在心理学领域混得风生水起的学长，仅仅是在这些场合，她都会局促不安。
　　更何况这次，她是以组织老师的身份去的。而顾野，只能算是跟班的学生。
　　胡阳阳乱出主意，让江寒打扮的隆重一些去，甚至将她那件见男神必穿小红裙借给江寒。
　　江寒先是推辞：“这裙子，吊带的。”
　　胡阳阳拿了遮瑕膏出来：“老江，一句话，信不信你阳姐的化妆技术。”
　　江寒想了想，还是同意。毕竟，她也想早点谈拢投资，以免夜长梦多。
　　她脱了上衣，露出一边的胳膊，白皙的皮肤上盘踞着一小块被烧伤的红皮。
　　胡阳阳虽然之前看过江寒的胳膊，但她再一次看到时，仍旧心头一凛。
　　她吹了吹，开始一点点的在上面涂着遮瑕。
　　“老江，你穿这种裙子可真漂亮。”胡阳阳看着穿衣镜里的江寒，情不自禁地赞叹了一句。
　　确实，江寒几乎从未穿过这种吊带红裙。胸前的一片敞着，纤细的锁骨深深地凹陷。
　　清瘦疏冷，却有种说不出韵味。
　　晚上，她拎包下楼。下了一天的雨停了，积水的沥青路反射着淡淡的清光。
　　顾野立在宿舍区门口，穿着一身黑色熨帖的西装，一根烟抽了很久。
　　“顾野，走吧。”他背后，一个清越的声音响起。顾野转身，看到穿着红裙的江寒。
　　黯淡的路灯糅杂着乱舞的飞虫，她高挑的身影，就这么被笼罩在微弱的光中。
　　顾野噤了一秒。
　　妈的。
　　“怎么？”江寒偏头问。
　　他收回了目光，掐灭烟：“江老师，你今天有点不一样。”
　　“还有烟么？”江寒突然问。
　　他抽了一根，递给江寒。江寒接过烟：“哪里不一样？”她其实，是在意她赤在空气中的胳膊。
　　顾野靠近，替江寒点上烟。火光里，两双眼睛彼此对视着。
　　“真他妈的，漂亮。”顾野邪邪地笑着。
　　江寒呛了口烟：“……”
　　微风吹过，烟灰飘了些在她的指尖。她走在顾野的身边，忽的，忍不住极淡地勾了勾唇。
　　这个世界上，所有的甜言蜜语，都比不上一句，你真漂亮。原来，江寒这样想，她也是一个普通的女人。
　　顾野瞥了一眼江寒，心情畅快起来。
　　地铁站离学校不远，走路不过10分钟。
　　自从知道要去见大老板，江寒整宿没睡，一遍遍地百度着讨好顾客的一百种方法。现在，竟然有点困。
　　她悄悄掐了一下自己的脸，试图清醒一点，一扭头，又对上顾野的眸子，几乎所有的小动作都被他看在眼里。
　　她又故作轻松，看着地铁显示牌上跳动的数字。
　　还有7分钟到站。
　　怎么这么久。
　　周五的晚上，回家的学生不少，一波波的人从电梯上来，绕过他们，走到各个等候点。
　　于是，江寒的耳边一遍遍的传来人们低声的议论。
　　“拍了么？快给我看看。”
　　“小哥哥好帅。”
　　“天呐，一对高颜值情侣。”
　　“……”
　　江寒装没听见，心里数着秒数。
　　终于地铁来了。“滴”门打开，等候的学生挤着上去，江寒只不过呆了几秒，居然就被人群挤到了最后。等她再踏上去，只有柱子那，还有一块可伸手扶住的位置。
　　对了，顾野呢？
　　江寒赶快踮脚，四处寻找着顾野的身影。
　　在角落的座位里，她看到了顾野。这丫居然抢到座位了。双腿交叠着坐着，带着红色的beats耳机，面前，站了一排花痴看着他的女生。
　　江寒看了眼微信，果然，顾野发了条短信给她：【在哪？】
　　“顾野。”她扬手喊了声。
　　顾野听到了，起身，伸手随意在周围捞了个瘦弱的汉子：“你坐。”
　　那汉子双唇打颤：“野……哥，这个位置不满意？要不我给你找个靠边的？”他拱着手，不敢坐。
　　“让你坐你就坐，哪来的屁话。”顾野挑眉，按下汉子的肩。周围的女生听了，又掀起了一阵小高。潮。
　　他穿过人群，走到江寒的那根柱子上。只懒懒地朝挤在柱子上的人使了个眼色，柱子上抓的七八只手瞬间没了，只留了江寒一只手，扣着柱子。
　　江寒矮了顾野一头，头顶上是顾野的下巴。
　　“你不坐？”
　　她分明看到，顾野面前，几个汉子拼了命地朝顾野比手势，让他过去坐。
　　大学城里，认识顾野的人可真不少。
　　顾野瞪了那几个人一眼，再看到江寒，语调又柔了下来：“江老师，舍不得我站着？”
　　江寒白了他一眼：“你随意。”
　　偏偏，这地铁挤得慌，两站一停，她整个人差点挂在顾野的身上。后背前胸都贴着人，一呼吸，满鼻腔都是顾野的气味。
　　顾野这厮还没事人一般，继续听着音乐。时不时还低头，抛给江寒一个意味深长的表情。
　　江寒终于忍不住，戳了戳顾野：“我们还有几站到？”
　　“十几站吧。”
　　十几站……
　　“怎么了？”
　　“哦，没事。”江寒刚刚真的好想在顾野起身的一刹，抢走他本来坐的位置。所以，他为什么不让自己过去坐着……江寒心里满是哀怨。
　　几站过后，人越来越多，江寒也越来越困，上眼皮搭着下眼皮，几乎要睡了过去。
　　过了会，顾野突然感觉自己的脖间湿漉漉的，他低头，看到一个小脑袋，靠着他的肩，双唇几欲碰上自己的喉结。
　　地铁不稳，晃得厉害。江寒闭着眼，随着地铁摆动着，凉薄的两瓣唇就这么在顾野脖颈的皮肤上轻轻地来回摩擦。
　　肌肤相触的酥麻感，如一股电流霎时流窜在顾野身体的每个角落。顾野手臂上的青筋爆了几根，他偏过头，强忍着情绪。
　　妈的。
　　“江老师。”他还是忍不了，轻唤了江寒一声。
　　江寒从周公那回来，睁着一双朦胧的睡眼：“嗯？”
　　顾野说：“那有座位。”说着，他朝对面的学生比了个手势，其中一个汉子起身，谄媚的不行，“嫂子，这里坐。”
　　江寒：“……我就站着吧。”
　　顾野歪头，靠在江寒耳边：“你要是还站着，我怕是要……”他吐了口气，唇角上扬。
　　“？”
　　“吃了你。”
　　他顾野，好歹是个正处在血气方刚年纪的男人。
　　江寒的心跳，倏地加快了些，她后退了几步，坐到了对面的座位上。再抬头，她突然发现顾野戴着耳机，背对着自己。
　　地铁钻进地下隧道，四周暗了些，江寒那张清冷的脸，映在对面的玻璃上。
　　顾野的目光，久久地落在江寒的倒影上。脑海里，塞满了乱七八糟的联想。
　　想的最多的，还是那两瓣柔软的唇。
　　江寒，江寒……
　　他默念了几遍，居然，开始觉得这个名字似曾相识，好像，在哪里听过。
　　*
　　坐了很久的地铁，下站时，江寒终于呼吸到了第一口新鲜的空气。接近八点，他们打车去了家饭店。
　　江寒向来讨厌饭局，也讨厌人多的地方。偏偏，这两样今晚都占全了。
　　她本来以为，就给大学迎新晚会投资，陪老板吃个饭就可以了。没想到，还来了这么多公司的“其他人士”。
　　而她一个做老师的，理应主动去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