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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一念执着，最爱的人长此以往，缚谁心河。几城相隔，最想的话已无能说，眼底屠墨。
　　——《夜屠城》
　　临上课前五分钟，宁征敲响了语文办公室的门走到沈晚星的旁边：“这节你是我班的课。”
　　“我知道。”沈晚星毫不在意的翻开面前的教案，没有一丝要动地方的意思。
　　“你这么不慌不忙的样子是天生的吗，这节课我哥也在，老师你现在再不出发，可能要迟到。”宁征不太乐意的撇了撇嘴，脸色不大好，“我今天至少从我哥那里听到了十个以上的紧急电话，他推了那么多事情来看你，你就不想去看看他，还非得要迟到不成。”
　　沈晚星听他事无巨细地播报，有所准备的轻轻笑了声：“他是作为家长来探查你们的学习情况和氛围的，不是来和我约会的，你要清楚这一点，宁征。我迟不迟到是无所谓，倒是你，应该好好表现才好。”
　　她合上教案起身，不急不慢将椅子推到桌子下，转身低瞥了一眼宁征，嘴边的笑淡淡勾勒出来：“走吧，小少爷。”
　　“我才不是什么少爷。”宁征手插兜抬开腿走在沈晚星身边，忽然间想到了些什么，“我哥的书房抽屉里有一份校报，只有两篇叫“寻匿者”的歌词保留完整，背面东西都是零零碎碎的，你知道这件事情吗。”
　　“你说什么。”沈晚星放慢步伐跟在宁征身后，思绪开始游走。
　　“这个寻匿者也是你认识的人吗，我看校报都有点发黄发皱了，估计有一定年头的东西了。这份校报是跟他那些重要的游戏策划文件放在这里的，所以我告诉你这件事的原因是——我觉得你有情敌了，你要小心一点，我哥他绝不是会喜欢歌词的人，除非写词的那个人……对他来说很重要。”
　　“很重要吗。”沈晚星轻笑一声抿了抿唇，抬手刚想要揉了揉宁征的发，抬眸发现他的身高已经快要到和秦寻风平齐，这才又尴尬的收回了手。
　　或许，她应该对自己，对秦寻风都多抱有一份信心。
　　既然走到一起，那么她就会比任何人更要珍惜这份关系。
　　两分钟过去，沈晚星走进高一三班，隔着一排排的距离，远远的就看见了坐在最后一排的秦寻风。
　　他安静淡然的坐在那里，时时惹来各色女学生的注目，沈晚星看的心头上不是滋味。
　　她轻咳了两声，终于昭示班级学生如今自己已经站在讲台桌前了。
　　沈晚星轻轻翻开教案，随着上课铃消失殆尽留在一串尾音留在耳畔，她轻启朱唇，声音像浮在寒夜里，摸不到情绪：“上课。”
　　那人的目光抬了起来。
　　“起立。”下一刻，班长站了起来，紧接着全班学生也跟着站了起来。
　　“坐吧。”沈晚星垂眸落下视线，拿起桌上的粉笔在黑板上留下一行字，“今天学习司马迁的《鸿门宴》，书翻到二十二页。”
　　齐刷刷的翻书声蹦蹦跳跳的坠进耳中。
　　秦寻风双手浅浅插在兜里，背往后一倚，看见宁征直接趴在桌子上，校服蒙在头上准备入睡。
　　“先通篇读文章，按照课下注释标音，五分钟后我会找两名同学来读。”她慢慢走下讲台，径直走到宁征的旁边，不动声色的一手拽下他的校服，百无聊赖的望住窗外的天空，“宁征，你第一个来。”
　　“什么——”宁征歪头枕在胳膊上，狠狠皱眉接住被拉开的校服，表情一瞬崩坏，迎着秋天的白日光，眼中诧异的神情一览无余。
　　沈晚星对着秦寻风的方向抬一下眼皮，就又埋了下去，转身走回讲台上，敛眸翻着桌上的教案。
　　五分钟过去，沈晚星叫宁征起来读课文，他搁置了两三秒才懒洋洋的起身，拧着眉头单手拖着书，被沈晚星面无表情的纠正了好几次这才勉强读了下来。
　　秦寻风全程表情淡淡的看着她，唇边的笑掩饰不住着冒出来。
　　一节课即将结束，讲到课后习题的部分，没有任何一个人主动举手回答，沈晚星从容的视线一转，给坐在角落里的人递了个可有可无的眼神过去。
　　“学生家长要来试着回答一下吗。”她笑，眼中的试探瞬间扩散开来。
　　秦寻风没想到会上演这么一幕。
　　哪怕他再贴心呵护，她也一直留身在自己的保护圈之内。
　　如今的样子，倒像是他被公然挑衅了一般。
　　他犹豫了一刹，眼底光影明灭，嗤然勾了勾嘴角后，终归欣然站起身来。
　　教室里的目光纷纷而至，他从善如流的话顺利开拓了局面。
　　答案究竟是什么也不必在意了，因为已无人再听。
　　一节课就这么过去。
　　下课铃刚打完，沈晚星就收拾东西回到自己的办公室里，刚坐下没两分钟，门板就被人敲响。
　　“请进。”沈晚星不经意间略微转过头去，猝不及防的与秦寻风视线相迎。
　　他走进来，至此办公室里只有他们两个人。
　　“我上高中的时候语文老师可从来不提问我问题。”秦寻风走到沈晚星身后，双臂撑在她身后弯下身来，低眸看向她侧脸的时候，眼睑的弧度温柔，唇角浅浅勾起。
　　“所以你是过来感谢我帮你弥补了遗憾。”她目光执拗的盯在手中批改的作业上，一秒都没朝他的方向看，尾音飘忽上扬，语气又是肯定的。
　　“晚上我来接你回家。”秦寻风亲昵又带有几分顽劣的把下巴搭在她的肩上，伸出一只骨节分明的手结结实实的挡住作业本，低声对她说：“我特意腾出来时间过来见你，结果你却要当着我的面批改作业。”
　　“不然呢——”沈晚星动动手指转了下手中的红笔，口气不像实在开玩笑，“我不批改难道你来。”
　　“饶了我吧。”秦寻风在她耳边低沉的笑了嗓，手指有意无意的在她另一边的肩上轻按了一下，随后拽开一把椅子在她身边坐好，忍俊不禁道：“你知道我最不擅长语文。”
　　沈晚星似是赞同的点了点头，得逞的笑了下：“所以和我在一起是为了互补。”
　　“你把笔停下。”
　　他的声音中埋着些许冷意。
　　沈晚星闻言落了笔，余光淡淡爬过去，下一瞬，那人抬手把她的椅子拽了过去，直接把她整个人捞到他自己的身上。
　　她被秦寻风举动毫无防备的吓了一跳，声音在情急之下变了调：“你放开我，如果有人进来。”
　　“我刚才锁了门。”他的唇半贴上她的后颈，声音轻浮到让人抓不住，“不会有人进来。”
　　沈晚星身体蓦地一僵，而后轻颤了下，冰冷的手指慌乱着想要抓住椅子扶手，反被他的手握住。
　　“所以说啊，你为什么总要怀疑我为什么和你在一起的原因，这样一看，倒像是你在防御我这个坏人。”秦寻风的唇离开，另一手臂横着拦上她纤细的腰肢，手指一点点溜进她指间的缝隙，与她十指交握，“说说看——，你想听什么，我都说给你听。”
　　“你……先松开我。”沈晚星咬唇抽出手来，挣扎着就要起身。
　　秦寻风先是一松手，紧接着又把她拽回到自己身边，唇俯到她耳边悠悠的笑：“你吻我，我就松开你。”
　　沈晚星再次惊慌失措地抖了一下身体，眉心下意识凝住，全身绷紧，这下彻底沉不住气了，声音如同一下子砸进冰层：“秦寻风，你觉得这样戏弄我很有意思是吗。”
　　面对沈晚星的恼羞成怒，他沉着冷静的应对，已然见惯了这样的场面：“想和自己的女朋友拥抱和亲吻，怎么能算是戏弄。”
　　她瞬间被这句话活生生的打成一个哑巴。
　　沈晚星心下一紧，扭过头闭眼贴上秦寻风的唇，一秒不到的时间，她已经重新转过头去睁开眼，唇线抿成一道平直的弧度：“记得说话算数。”
　　这回换秦寻风愣住。
　　他本来只打算小小的调戏她一下，谁曾想她当了真。
　　那个吻短暂的像从未存在过。
　　“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说话了。”秦寻风顿了一秒赶忙松开手，眼中闪过片刻茫然。
　　他的话听起来不痛不痒。
　　却不知她花了多大的勇气——这是她的初吻。
　　沈晚星攒着眼中的失落快速起身，走到桌面上将教案一下合上夹在胳膊下，走过他身侧时留下不咸不淡的一句话：“因为那是你。”
　　她走到门前扭开门锁，秦寻风跟着离开座位，侧过身看她，神容淡漠：“去哪里？”
　　“上课。”她的语气比他更加平淡。
　　“生气了？”
　　“怎么会。”沈晚星浅睨了他一下，正好对上他的双眼。
　　“没有就是没有，说怎么会看来就是生气了。”
　　沈晚星被他戳穿后一下松开门把，索性摊牌问他：“那你打算怎么办。”
　　“什么。”秦寻风侧身向着光，神采奕奕的望着她，眼中的情绪在慢慢波动。
　　“我生气了。”她背靠着门而站，右眉微挑，“我的男朋友打算袖手旁观吗？”
　　“你想让我怎么做。”
　　“你刚才说了我想听什么，你都讲给我听。”
　　“我说过。”
　　“那就讲笑话。”
　　“什么？”秦寻风肩膀一下垮下来，甚至以为自己听错了。
　　“你还有不到六个小时的准备时间。”沈晚星朝他轻笑了一下，抬手扯开门没有留恋的走掉。
　　开车回家的路上，秦寻风很努力的——给她讲了一路冷笑话。
　　她很配合的浅笑了一路。
　　也就是这一刻，她意识到两个人是真的在靠近彼此。
　　虽然直觉中也有一种感觉，叫错觉。


第二十八章　
　　不奢望与你耳鬓厮磨的亲近，不靠近，不远离。
　　——《你不在我的故事里》
　　沈晚星回到家中的时候，沈昼晨正在客厅里一件一件的选衣服，沙发上摆满了衣裙。
　　“回来了？”沈昼晨瞥了她一眼后收回视线，再拿起一件衣服摆在自己身前比了比，“你过来看看我明天出去穿什么好。”
　　“你这是在做什么。”沈晚星面无表情的看着她，目光一凛，思绪片刻间涌了上来。
　　“相亲啊，跟联姻对象。”沈昼晨满不在乎的笑笑，抬手拎起另一件裙子在自己面前比量了下，半晌又摇了摇头，“这种天气穿裙子我得冻死。”
　　“那陆时澈呢——”沈晚星有点失神的抬眸去看她，神情中难掩失落。
　　“晚星，我早就认命了。”听到那个名字的瞬间，沈昼晨唇边的笑戛然而止，她垂眸将裙子扔在沙发上，盯着一沙发的裙子走神，“并不是每个人都能和相爱的人结婚生活一辈子，再说了，只是我单方面的爱他爱到无法自拔，反正我都这样了，还不如去联姻，这样起码你还能去找寻你的幸福不是吗。”
　　沈晚星忽然间失笑一声，双眼变得冰冷起来：“谁让你这么做了。”
　　“我为什么就不能这么做。”
　　“当初信誓旦旦的跟我说要和他在一起一辈子的人，你让我怎么相信，你可以无所谓着和不相识的人在一起一辈子。”
　　“我花了十年的时间让他爱上我，结果我还是失败了，只有我明白其中的痛苦。如果是你呢，你能做到和一个你爱的但却不爱你的人在一起吗。”
　　空气瞬间冷滞了下来。
　　沈晚星找到她的眼，语气坚定：“不能。”
　　“那不就得了。”沈昼晨像松了一口气般直接坐到沙发上，抬手抚过手边的衣服，“我也做不到，所以你就干脆当我是在逃避吧。毕竟幸福这两个字说起来容易，实现起来却困难的多，起码对于我来说，的确如此。”
　　“你也可以不去联姻。”沈晚星选择一处沙发上空出来的地方坐下，微微闭阖双眼，“就算不是那个人，你也可以去寻找下一个自己可能会爱上的人。”
　　“我正是在找啊。”沈昼晨一脸轻松的叹了口气，手指挠了挠眉心，“万一明天的联姻对象十分帅气，我一见钟情了呢。”
　　“最好如此。”沈晚星抬开眼起身，身上的大衣也忘了脱，就这么径直的走进了自己的房间，轻轻的合上了门。
　　她就那么静静靠着门站了两三分钟，正要抬脚走向床边，一通来电提示在她手机屏幕上闪了起来。
　　是常柚。
　　沈晚星用几秒钟平复了情绪，轻吸了口气接通了电话：“你怎么有时间给我打电话。”
　　“有事情找你，自然是有没有时间都要腾出来时间给你喽。你的那首《为你明》我看过了，感觉是不一样的故事了，你之前很少写这种风格的歌词。”
　　“不会有人一直不变是吗，歌词这方面我一直在力求创新。”
　　“所以才有了《不二臣》是吗，你的这首歌词真是让我着实惊艳了一把，我一直在想，还有什么是你不会写的呢，你简直太厉害了，我超级喜欢你的歌词和你的人，要是你能一直当我歌曲的作词人就好了。”
　　隔了两秒，沈晚星才皱着眉回复道：“你不知道吗。”
　　“知道什么？”那边的常柚显然也是一懵。
　　“我已经签了你所在的唱片公司了……”
　　沈晚星把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都给常柚将了一番，之后两人又闲聊了几句，忽然间，常柚的喉中蹦出来了一句话：“晚星——，在我看见你的第一首歌词的时候，我就感觉的到，你是一个有故事的人。”
　　“写歌词很容易把作词人的情感和思绪表达出来，这一点我也无法避免。”
　　“只是我没想到，在你故事中的那个人，是秦寻风。”
　　“很意外？”沈晚星微扯了下唇，斜靠在床上坐着，意识开始神游。
　　“你也知道秦寻风在工作上是一个行事雷厉风行心狠手辣的人，所以，我没办法把你和他的形象联系在一起……就好像是你们是两个世界的人一样，但我能理解他对你的吸引力，只是我觉得，你应该更谨慎一点。”
　　“谨慎什么？”
　　“谨慎思考要不要和他在一起，毕竟在遇见你之前，他可是几乎一个月换一任女朋友，我还听说，他家里早就给他定好了结婚对象——是和他门当户对的家庭。”
　　“……”
　　“晚星？”
　　“我知道了，谢谢你，常柚。”
　　沈晚星低眼瞥了眼手机屏幕，没聊过几句话就挂断了电话。
　　几乎就在同一时刻，一条短信跑了进来。
　　明天我们见一面，地址：xxxx
　　张梓文
　　第二天一早，沈晚星就敲响了沈昼晨的房门，口吻平淡：“你的相亲地点是哪里来着？”
　　沈昼晨思索着报过去了一串地址。
　　沈晚星听后点了点头，再次看向她：“我正好也在那里约了人，一起去。”
　　“好……啊。”
　　一个小时后，两人在酒店门口分手。
　　沈昼晨坐在位置上扯了下唇角，正走马观花的四处看看，突然间，一道熟悉的身影在她对面坐下。
　　盯着那人在她面前坐好，她情难自已的吃惊发问：“秦寻风，怎么是你？”
　　对面的人在看见她的那一刻也惊异了一番，但并没有明显的表现出开。
　　“据我所知，今天我来见的人应该是沈晚星，而不是你。”秦寻风面色淡定的看着她，眼瞳微微动了动，双手悠闲一抄，听他说话的口气，似是他只不过在纠正一个极小的错误一样。
　　“先等一下。”沈昼晨抬手用力的按了按眉心，随后摊开手掌拦在身前，忽然展开了眉眼，“也就是说，那个女人说的要和我妹妹联姻的人——就是你？”
　　“嗯。”秦寻风淡淡应了一句，若无其事的将她看着，眼下有淡淡的暗色，“是我。”
　　“你早就知道这件事了，不对，你一开始就知道了我妹妹是你的联姻对象了，所以你是故意接近她的——！”
　　沈昼晨猛的拍桌而起，紧接着，店门被一瞬推开，随着门摆动的频率，秋风鼓鼓的漫了进来。
　　她朝着秦寻风狠狠一瞪，刚要动手，下一刻，一道身影立在了她的身侧，让她很难忽视掉。
　　相对于先开口质问，陆时澈直接扯住她的肩膀把她拽了出去。
　　秦寻风对于此状况只是微微动了下唇，忽而垂了垂目光，视线流转时，瞥见了沈晚星的身影。
　　她也在这里，约见的却是旁人，而非他。
　　刚走出门，沈昼晨就竭力甩开了他的胳膊，厉声威胁道：“你再敢碰我一下试试——”
　　陆时澈顺即双手插兜静静站着，不声不响。
　　同一个地点，一道惊雷倾落耳畔，沈晚星一板一眼的回复张梓文的话，忽然间，她的视野里出现了秦寻风的身影。
　　张梓文显然表现的比他更为惊讶，赶忙起身俯到秦寻风耳边低声交谈了几句。
　　沈晚星坐在位置上独自一人处在状况外，而后，张梓文向她打过招呼后转身离开，换秦寻风在她对面坐下。
　　秦寻风语调带着点宠溺，试探道：我很好奇，张梓文是怎么把你约出来的。”
　　“他刚才已经和你说过。”沈晚星眼神揪在他身上，手指却死死的扣住手里的手机。
　　就在前几秒，她收到了沈昼晨的短信。
　　“今天和我相亲的人是秦寻风，他对于联姻这件事完全不排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