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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甭说，他的腰部肌肉线条特别紧实有力，真是绝妙的身材。
　　叶啸凌背脊一僵，显然被吓一跳：“你干嘛？”
　　“我扶着点你，免得摔下去。”她笑道，“三哥放心，我不是要故意占你便宜。”
　　叶啸凌轻哼一声，虚张声势：“笑话，我还怕你占我便宜？我不占你便宜就不错了，这荒郊野外的，我要是把你扔掉，你哭都没地方哭去。”
　　“十八岁成人礼的大好日子，三哥不会做这种事的。”
　　“我什么事儿都干得出来，不过……”他话锋一转，怎么听怎么有种别别扭扭的情绪在里面，“看在你送我机车的面子上，我今晚不跟你一般计较，你乖乖的就好。”
　　白星黎笑意更深：“我平时不乖吗三哥？”
　　“外表洋娃娃，内心母夜叉，哪里乖了？”
　　叶啸凌的声音在风中断断续续，他终于一个漂亮的漂移甩尾，将机车停在了道路尽头。
　　与此同时，白星黎的手也离开了他的腰间。
　　被紧紧抱住的那股力道消失了，很意外的，他甚至还觉得有点失落，愣了会儿才转过头去。
　　结果正看见白星黎摘下头盔，迎风散开了一头长发，缎子似的乌黑柔软，发间的柑橘香气萦绕在他鼻尖，挥之不去。
　　她微微抬眸注视着他，瞳孔如琉璃般呈现出清澈浅褐的颜色，倒映出他的模样。
　　这一刻多温柔，直温柔得令人心生战栗，觉得一切都不甚真实。
　　在这样的情况下，往往最容易讲出真心话。
　　“阿黎。”
　　她很自然地应着：“在呢。”
　　“我……”叶啸凌略显尴尬地挠了挠头，他低声道，“我刚才开得是不是太快了？可能你们女孩子都不太适应这种车速？”
　　“不，我觉得非常适应，飙车特别爽，而且三哥你骑机车未免也太帅了。”
　　值得一提的是，别人夸自己，叶啸凌总习惯性照单全收，但如今白星黎夸自己，他经常再三琢磨。
　　他不禁蹙眉：“你真心的？真认为我帅？”
　　“难道你不帅吗？”
　　“……帅是帅，问题是你逮谁夸谁帅，我搞不清有什么区别。”
　　白星黎若有所思：“这很重要吗？”
　　“重要啊！”
　　她没忍住笑出声来：“行，那我重说，我的确夸过很多人，真真假假的不好区分，但三哥你绝对是最帅的，我没骗你。”
　　像一滴水落入湖心荡起涟漪，又像星河的光影都被收藏，叶啸凌的眼神瞬间就亮了起来。
　　纠结于这种事实在太幼稚了，他也明白，可他控制不了自己。
　　“最开始认识那会儿，我是真的挺想把你赶走的，我觉得你很烦，所有的女生都很烦。”
　　白星黎点点头，表示自己在听：“然后呢？”
　　“然后……”他叹了口气，“熟悉久了，我发现你其实也没那么烦，至少比同龄的女生都好多了。”
　　他最不擅长的就是赞美人，能说到这程度，已经算是对她的最佳肯定了。
　　白星黎深谙此理，所以她心情很好地继续问下去。
　　“那么三哥到底是想对我说什么呢？”
　　或许这一次的聊天，是需要主题的。
　　此刻距离午夜12点还差十分钟，仍然是叶啸凌十八岁的第一天。
　　他破天荒收敛了一贯的中二锋芒，没再胡说八道，反而在凝神思考。
　　他最终叹息着，在她专注的目光里，压低嗓音，语气诚恳。
　　“我是想跟你道个歉的，以前态度不好，你……你多包涵。”
　　他这么严肃，严肃中带了一丝丝委屈，反倒把白星黎也搞得不安了，她迟疑半晌，终是安慰似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三哥，我从没觉得你态度不好，大家性格不同，总要经历磨合期，只要你现在习惯和我住在同一屋檐下就够了，我们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
　　来日方长，这无疑是最让人感到踏实的承诺。
　　叶啸凌单手撑着车座，垂眸看她，他半边侧脸都浸在月色里，睫毛很长，唇角微抿，看上去难得的俊朗且温柔。
　　他有些责怪当初耍脾气与她作对的自己，却又无比庆幸，深觉能遇见就是恩赐了。
　　去哪找这样让他心甘情愿的缘分呢？
　　不急，一切都不急，都来得及。
　　鬼使神差的，他抬起手来，轻轻捏了一下她的耳垂。
　　“阿黎。”他说，“我会等你满十八岁。”
作者有话要说：　　恭喜叶老三终于说了几句像样的话，不再是盯着人家的狗做文章了。

　　☆、028

　　第二十八章　028
　　叶佳朗送给叶啸凌的十八岁生日礼物；　是一套高级VR游戏设备；　内置300多个不同类型的体验游戏；　是闲暇之余的完美消遣品。
　　事实证明他这次选对了；　叶啸凌不仅没有吐槽他；　甚至还夸奖了他；　表示这东西不错，大家可以组团玩耍。
　　于是周五晚上；　在结束了一周的学业之后；　别墅三人组决定一起试试新设备。
　　既然要试；　当然要先试最刺激的；　最后由白星黎一锤定音，选择了难度和惊叫指数都是五颗星的《猛鬼围城》。
　　在游戏中，三个人的角色是驱魔人，任务是要守住东西两扇城门不被猛鬼入侵；　一旦城中央的盾牌被击碎，就Game　Over。
　　原本计划是叶啸凌自己守住东城门；　白星黎陪叶佳朗守住西城门；　结果耐不住入侵的猛鬼越来越多，VR眼镜带来的真实感又太强；　叶啸凌一人抵抗不住；　逐渐开始一边骂街一边呼救。
　　“哎呦卧槽……卧槽……这他妈什么血次呼啦的东西？这子弹怎么又他妈打光了？啊啊啊啊不行这鬼挠老子脸了！那个谁；　阿黎！你快过来帮帮我！要死了！”
　　白星黎正在单手开枪，另一只手还要腾出来安抚旁边不断受惊的叶佳朗，毕竟叶佳朗连恐怖片都害怕；　玩这种身临其境的VR游戏就愈发惊慌失措，他叫唤得比叶啸凌更加声嘶力竭。
　　“不行——！！阿黎姐你不能过去，你得保护我！你得保护我！”
　　她耐心劝慰：“不要紧，我就帮三哥一下，马上回来，你先顶住。”
　　“可是我顶不住啊！”
　　白星黎迅速转身，对准东城门的方向一顿扫射，把周围接近叶啸凌的猛鬼全部打成了飞溅的血浆——而与此同时，叶啸凌后退一步，好巧不巧正撞在她身上。
　　在VR眼镜中看到的视野可能比较宽阔，很容易令人产生错觉，但客厅的面积毕竟有限，三人离得又不远，碰撞是难免的事情。
　　他怕她摔倒，下意识伸手揽住了她的腰，两人成功定格在了这么一个暧昧又诡异的姿势。
　　白星黎扶着他的肩膀，淡定提醒：“三哥，你右边有鬼。”
　　叶啸凌切换枪型，准确点射，但搂着她的手仍没有放开：“你左边也有……靠！有鬼闯进城了！还不止一个！”
　　这时眼前画面出现提示：玩家【小狼崽】已死亡。
　　小狼崽就是叶佳朗，他刚刚在西城门光荣牺牲了。
　　“你俩干嘛呢？在恐怖游戏里也能打情骂俏？”叶佳朗一摘眼镜，瞬间疯了，“搞什么呢？啊？我在那被一群恶心的家伙围着又舔又啃，你们却在跳探戈？！”
　　“……这他妈是个误会。”叶啸凌也很无语，“不过没关系，没有你我俩也能通关游戏。”
　　“什么？哥你现在已经连掩饰都懒得掩饰了吗？”
　　碰巧这时白星黎走神，眼看着VR眼镜中那只鬼都逼近跟前了，忙抬手用力一挥——
　　然后她就不偏不倚，正击中了叶佳朗的脸。
　　“啊！你们俩做个人吧！！！”
　　反正在叶佳朗的痛诉声中，这局游戏总算是结束了，叶啸凌摘下眼镜，随手划拉了一把头发。
　　“太热了，我冲个澡去。”
　　叶佳朗目送他的背影消失在楼上，一双大眼睛滴溜乱转，不知道在琢磨什么鬼主意。
　　他鬼鬼祟祟扯了下白星黎的衣角。
　　“阿黎姐，你实话跟我说，我哥生日那天晚上，你们俩到底聊了些什么？”
　　白星黎略一挑眉，认真回忆：“如果你是指在摩天轮上时，三哥跟我讲，想把我家的三条狗接到龙城来养。”
　　“……”叶佳朗一脸懵，“那后来呢？你俩不是深夜飙车去了吗？夜黑风高，孤男寡女，就没发生点什么值得一提的故事？”
　　她不禁失笑：“你想听什么故事？”
　　“我哥就没点表示？”
　　“他……倒是跟我道了个歉，说以前态度不好，让我多包涵。”
　　“还有呢？”
　　“还有，他说会等我年满十八岁。”
　　叶佳朗浑身一激灵，紧张发问：“等你满十八岁？他想干什么？禽兽！”
　　话音未落，叶啸凌就鬼魅般出现在了他身后，阴森开口。
　　“说谁禽兽呢？”
　　“……哎呦我亲爱的哥哥你怎么来了？你不是上楼了吗？”叶佳朗秒变狗腿，甚至还心虚地帮叶啸凌捏了捏肩，“你别多想，我这是为你和阿黎姐越来越好的关系感到高兴呢！”
　　叶啸凌白他一眼：“我看你就是唯恐天下不乱。”
　　白星黎抽空看了眼手机，见班级群里突然有了消息，是关于校园文化节的事情。
　　“三哥。”
　　“嗯？”
　　“班长说文化节咱们班要出节目，出个话剧。”
　　五班的班长家境殷实，算是那种认真学习的老实富二代，脾气极好，平时对集体活动也挺上心，总惦记着拉大家一起参与进来。
　　叶啸凌漫不经心：“噢，那跟我有什么关系？”
　　她笑道：“班长艾特了咱俩，邀请咱俩客串个角色。”
　　按理说客串角色这种事，叶啸凌是毫无兴趣的，但重点在于“咱俩客串”，如果白星黎也客串的话，倒也不是不能忍受。
　　他故作不耐烦：“真麻烦，不过鉴于班长都求到我头上来了，那我就勉为其难，先看看剧本吧。”
　　白星黎点点头，当即在群中回复。
　　【梨杏白】：收到，叶啸凌同学说他很想客串。
　　【耶！啸凌】：……
　　操，他的人生就是不断被插刀和拆台。
　　＊
　　文化节的剧本是班长亲自写的，是关于反套路暗黑童话的故事。
　　诚然，班长的文采是很好的，但因为他是个老好人，谁提出请求他都不好意思拒绝，所以这剧本阵容最后就变得比较奇怪。
　　最奇怪的是，女主角是田娇。
　　而叶啸凌名义上是客串，实际上拿的却是男主角的戏份。
　　可见田娇依然贼心不死，私下求了班长，就是想利用这个机会跟叶啸凌一起演戏，套套近乎。
　　然而她算盘打得叮当响，叶啸凌却不是个容易骗的主儿，而且他从来不给任何人面子。
　　“这谁写的傻逼剧情？”他把剧本往桌面一摔，横眉立目，“谁他妈要为爱痴狂？谁他妈会为了女主角黑化？给老子改！”
　　班长惹不起他，在旁瑟瑟发抖：“那你想怎……怎么改啊？”
　　“女主角不是睡美人吗？把那该死的吻戏和内心独白删了，就写我发疯一刀把她砍了。”
　　“……”
　　班长无语地看向不远处的田娇。
　　毋庸置疑，田娇此刻的脸色，难看得像是生了青苔的糊锅底，又黑又绿的。
　　她小小声地试图反对：“女主角怎么能被砍死呢……”
　　“那怎么就不能死了？有的动漫作品里连男主角也死了，这样能让人记忆深刻。”
　　“可是我……”
　　“可是什么可是？快闭嘴吧你。”　叶啸凌毫不顾忌形象地翻了个大白眼子，嫌弃之情溢于言表，“你不乐意当女主角就别当，实在不行我也不演了，谁他妈爱演谁演！”
　　“……别别别，随你决定还不行吗？”田娇眼看着计划要泡汤，不得已硬着头皮妥协，“你改吧，你还想改哪里？”
　　叶啸凌把剧本翻得哗啦哗啦响，一目十行：“还有，这个忠实护卫匹诺曹，他不需要太忠实，最好在关键时刻还能背叛一下女主角。”
　　匹诺曹的扮演者杨轩，闻言瞬间热烈鼓掌：“改得好！啸哥牛逼！”
　　“还有……”叶啸凌复又瞥向旁边正淡定看书的白星黎，这丫头从刚才起就一直不言不语，也不知道在琢磨什么，“诶，阿黎，你的角色是什么来着？”
　　白星黎头也不抬，似笑非笑地回答：“是杀了自己后妈被通缉，被女主角好心救下，养了七个备胎，又设法抢了女主角未婚夫，还想杀死女主角，最后阴谋败露惨死荒野的蛇蝎白雪公主。”
　　“……”叶啸凌转头怒视田娇，“你他妈是不是脑子有点疾病？需要我给你开颅治治吗？”
　　田娇本能地一瑟缩，开始意识到自己这是个非常致命的馊主意，无奈之下，她只好甩锅给班长。
　　“剧本是班长写的。”
　　白星黎的语气意味深长：“那太好了，剧本是班长写的，自然也可以由班长随意修改。”
　　“没错，必须改。”叶啸凌的脑回路顺利与她同步，他一拍桌子，表面上是与班长讲话，其实却把剧本用力甩在了田娇面前，“就改成女主角是最大反派，婊里婊气策划一切，白雪公主为民除害，最后跟男主角在一起了这种反转剧情吧，主题比较深刻。”
　　旁观的全部同学：“……”
　　这谋私利的居心未免也太明显了。
　　田娇完全控制不了局面，已经快哭了：“这还叫什么女主角啊……”
　　叶啸凌振振有词：“你可以不做女主角，你可以做白雪公主啊。”
　　“……可以吗？”
　　田娇动心了，她突然觉得就目前为止，白雪公主这个人设才是最讨喜的。
　　“可以，你先确定了，演主角睡美人还是白雪公主？”
　　“我演白雪公主。”
　　“OK。”叶啸凌拿钢笔一敲桌面，“既然睡美人和白雪公主的角色调换了，那班长你就不用改了，咱们按原剧本出演——谁再有意见，我就把她挂在教学楼窗户上示众。”
　　田娇：“……”
　　白星黎迅速和叶啸凌对了个眼神，她有些想笑，但是很及时地忍住了。
　　他这是在帮她报上次食堂的仇呢，她明白。
　　正因如此，她才心情极好。
　　谁知她还没来得及跟他说两句，忽听手机铃声一响，屏幕上显示的是陌生来电。
　　叶啸凌托着腮，好奇看她按下接听键，只见她温柔客气地问了两句对方是谁，而后半晌沉默，神情慢慢地变了。
　　她压低嗓音，难以置信地开口。
　　“明尧，你回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龙城叶家，晋城白家，丹城明家，齐了。

　　☆、029

　　第二十九章　029
　　在白星黎说出那句“明尧；　你回来了”的时候；　叶啸凌就知道；　事情不太妙。
　　他不清楚明尧是谁；　但他从未见过白星黎露出那样不安、困惑又欣喜的复杂神情；　他无法解读她此刻的情绪；　这样的感觉令他瞬间焦躁起来。
　　待白星黎挂点电话，他随便找了个借口把她扯出了教室；　开门见山地问。
　　“谁啊？搞得这么神神秘秘。”
　　“……哪里有神神秘秘；　我不是在你眼前接听的吗？”
　　“那你告诉我；　谁回来了？”
　　白星黎攥着手机；　垂眸沉默片刻，终是很无奈地叹了口气：“是明尧，丹城明家的小少爷，长我一岁；　你不认识，也未必听说过。”
　　龙城叶家；　晋城白家；　丹城明家，三足鼎立；　叶家与白家交好；　但对明家则了解较少。
　　叶啸凌不解蹙眉：“丹城明家的小少爷？据我所知；　明家是独子，应该只有一位少爷才对，分什么大小？”
　　“他的身份比较特殊；　虽然是明家现任家主的亲儿子，但母亲的身份不被承认，一直流落在外，时隔多年才被接回明家。”
　　“哦，我懂了。”叶啸凌这次难得的一点就通，他恍然大悟，“明家家主就类似于《天龙八部》里的大理镇南王段正淳吧？惹下不少风流债，所以会有私生子。”
　　“没错，听我妈说，不仅是明尧，明家还有个私生女还没被接回，对方的养父母不肯放人，明家家主为此头疼好久了。”
　　“咱先别说私生女的问题，当务之急是这个私生子，他来龙城了？”
　　白星黎点头：“是，不过他只在龙城住一星期，之后还要回到丹城去上学。”
　　叶啸凌听完更紧张了，简直如临大敌：“好端端的休假一星期来龙城干什么？就为了看看你？”
　　“……听他的意思，好像是这样。”
　　“我服了，你怎么会认识明家的私生子啊！”
　　白星黎笑了：“这事儿说来话长，明尧生母早逝，后来被人贩子拐到了边境一带，被某犯。罪团伙当成了掩护作案的工具，直到十四岁那年才被警察救出——我爸恰好参与了那次行动，当时因明尧无处可去，我们家收留过他一段时间。”
　　那一年明尧十四岁，白星黎十三岁，少年少女朝夕共处，曾颠沛流离的明尧，在白家得到了从未有过的温情与陪伴，对她的感情自然会特殊一些，以致回明家这些年，仍旧念念不忘。
　　——阿黎，你等我，我会回来找你的。
　　现在他信守承诺，终于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