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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瓜马车不要走-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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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挤眉弄眼的老大让池西西突然生出了一种不详的预感。
  老二白了老大一眼:“他开的是路虎好不好,所以我最不爱带你出来,总给我丢人。”
  老大懒得理她,继续对池西西耳语道:“怪不得当时你老板和副主席一起追你,明明副主席更帅,你却先拒绝了他。”
  那是因为去店里的女学生,只要是不缺鼻子不缺眼,魏波都追,根本不需要拒绝,三五天追不到他一准换目标。
  “……”池西西用余光偷偷瞟了一下傅川,他的脸果然黑了。
  偏偏老二又补了一刀:“其实你老板人挺不错的,来接你还带上咱舅舅一起送我们,多周道呀。就是年纪太大了,又是社会闲散人士,他二十四还是二十五来着?太老太复杂了。”
  “就是就是,都二十五了还追着你这种未成年人不放,你都说不会喜欢他了他还不死心,肯定没安好心,脸皮太厚了。”
  说完这句,老大转向傅川:“舅舅啊,等下我们都走了,你可得帮我们看好西西,不能让她和老男人单独相处,太危险了。”
  更老的男人傅川调整好表情,笑着问:“副主席是谁?”
  “隔壁学院的院草,他们学院女生少,我们学院女生多,迎新的时候他心怀不轨地跑到我们学院来,说对西西一见钟情,就喜欢她这种清纯的,断断续续地追了半年……后来才知道他在外地居然还有个女朋友。”
  “他女朋友听说后,带了两个人跑到学校找西西谈判,切~犯贱的是她男朋友好不好,关西西什么事儿,后来是我代西西去的。”老大是跆拳道黑带。
  老二挨个帮大家烫杯子,烫到池西西的时候对她说:“不是渣贱男,就是老男人,你这么漂亮,怎么净招烂桃花。我寒假回来给你带串粉水晶改运,助姻缘,可灵了。”
  池西西没敢接话,烂桃花之一却说:“灵的话给我也带一串吧。”
  “舅舅,你都当爹了要粉水晶干吗。”
  “为了给我未来的儿子找妈。还有,我不是池西西的舅舅。”
  “……那你是?”
  傅川侧头瞥了眼池西西:“这你得问她。”
  装了半天死的池西西轻咳了一声:“我之前是跟你们开玩笑的,他叫傅川,是我外公好朋友家的哥哥。”
  这个答案显然不能让傅川满意。
  迫于压力,池西西又补充了一句:“哦,也是一朵二十六岁的烂桃花。”
  这话一出,饭桌上的气氛瞬间诡异了起来。
  老大老二低头吃饭,再也不敢多讲一句话,池西西明明胃口缺缺,也只好不停吃。
  傅川则全程盯着池西西看。
  又出钱又出力却没落半点好的老板全程不明所以,莫名其妙的如芒在背之感直到把傅川和池西西送回家后才消失。
  ……
  这套上下一共八十余平的LOFT公寓上午傅川特地找人收拾过,整个用作卧室的楼上铺上了地毯——池西西睡床,他睡床下。
  楼下的沙发是两人位,地是瓷砖的,沙发小地凉,都不能睡。
  池西西懒得看一进门就板着脸的傅川,自顾自地打开箱子,忙着收拾东西。
  她背着傅川偷偷问过医生,至多半个月他就能如常走路,只是最近两三个月都不能剧烈运动。
  十几天后正好就是春节了。
  看到池西西把她的洗漱用品、浴巾、水杯、衣服一件一件填入自己家的洗手间、厨房、衣帽间里,迟迟没有等到她主动解释的傅川的情绪终于好了起来。
  池西西一走出洗手间,傅川就跳了进去。
  他把她的牙刷、牙刷缸从袋子中拿出,和自己的牙刷缸并排放好,又把她的浴巾挂到自己的浴巾旁,洗面奶、护肤品也摆到了台子上,然后心满意足地跳了出去。
  出了洗手间,他却看到池西西正换鞋准备出门。
  “你上哪儿去?”仍旧是一张你欠了我五个亿没还的臭脸。
  “出去买水果。”
  “鸡鱼肉蛋水果零食厨房都有,什么都不需要买。”傅川伸手招来狗,“狗和狗粮也有。”
  ……所以把狗捡回来不是因为好心,而是怕她借口回学校喂狗逃走。
  就知道他没那么多好心。
  池西西没走。
  危险解除,自觉受了委屈的傅川继续板着脸。
  池西西只当没看见,整理好东西后,找了本书坐到窗边看。
  冷战一直持续到晚餐时间,饭是傅川做的,他把狗的那份放到它面前,没话找话地问池西西:“要不要给它起个名字?”
  池西西看了眼因为不适应新环境,一直缩在角落的狗:“既然不准备长期养,你就不该把它带回来。”
  “跟你一模一样,就叫傅西西吧。”
  傅川捞起狗,抱在怀里:“傅西西,只要你不往墙外伸脑袋,我好吃好喝地养你一辈子。”
  “就冲你们俩雷同的走路姿势,它也该叫傅小川。”池西西冷着脸说。
  傅川放下狗,问:“你就没什么要跟我说的?”
  那个破副主席就不提了。
  明知道魏波没安好心、打坏主意,还继续给他打工、让他使唤,是缺心眼、还是眼神不好看上他了准备半推半就?
  “没有。”
  “……你还有东西在姓魏的那边吗?我等下给他打电话,让他送来。你开学后别再去他那儿了,听到了没。”
  “为什么?我还挺喜欢他的店的,离学校近还清闲,准备做到大四呢。”
  眼看着傅川要发火,池西西若无其事地说:“哦,有件事一直忘了跟你讲,去年暑假,你在我家楼下等我,说等一个小时还记得么?”
  “我当时在收拾东西,没看见,等看见的时候就只剩几分钟了,我穿着睡衣跑下楼,谁知道你的车早开走了。你走的时候离一小时还差一分钟呢。对我来说,未来的男朋友有没有诚意比有没有历史问题重要多了。”
  “真假的?”傅川傻了。
  池西西白了他一眼,继续吃沙拉。
  半真半假,爱信不信。
  傅川只有转移话题的份儿:“傅小川,谁让你尿地上的?信不信我把你的毛拔光?”
  池西西“噗”地笑出了声。
  就叫傅小川吧,这名儿挺好的。
  ……
  相安无事地过了一周,除了要不要每天出门遛傅小川,池西西和傅川倒没起别的争执。
  去医院拆了石膏,傅川就不再跳了,就是走路有点跛。
  听到池西西说无论他好不好,后天都回家,傅川的脚就不再跛了,晚饭后还主动邀她遛狗。
  小区建在半山腰上,常有车子急速从山上蹿下来。这天傍晚两人一狗在超市逛到天黑,快进小区的时候池西西只顾低头拉狗,待看清有车驶过,一慌就愣住了,走在后面的傅川一手拉她一手牵绳,直到车子驶过,才黑着脸低头训池西西反应慢。
  池西西只撇了撇嘴,却没挣开他的手。
  直到走进单元楼,池西西才因要按电梯抽出了自己的手。
  傅川满心欢喜地在裤子上蹭了蹭手心的汗。
  这算成功了五分之三了吧?
  ……
  池西西不肯和残疾人抢床,多日来执意睡在地上。
  她每日仍旧十一点睡、六点起,而傅川习惯熬夜,几点睡不知道,但第二天总要在床上赖到九十点钟。
  回家那天的早晨,因为要收拾东西,池西西提前半个钟头睁开了眼睛。
  想起身时她才察觉出不对,往日她醒时总是睡在床上的傅川居然和她一起挤在了窄小的地垫上。
  他受伤的那只胳膊搭在她的肚子上、骨裂的那条腿更压着她的腿。
  池西西立刻推醒了傅川。
  傅川清醒后吓了一跳。
  “你怎么早起了半个小时?”
  “你怎么知道我平时几点起?”
  “……唉,怎么睡着睡着掉床了。”傅川没敢看池西西,抬起压着她的胳膊和腿,躺回了床上。
  池西西没再追问,用皮筋扎起散在肩头的头发,起身去了洗手间。
  难怪这几天总觉得身上有浅淡的烟味。
  傅川再也睡不着了,他下床走到洗手间,和池西西挤在一起刷牙。
  刷牙的时候他从镜子里偷瞟了她一眼,应该没有生气。
  这算成功了五分之四了吧。

  第29章

  傅川开惯了长途,一千公里的距离,如果不是为了带池西西吃顿像样的午饭; 中途根本无须停下来休息。
  午饭浪费了两个多小时; 因此两人清晨七点出发; 晚上八点才到。
  睡了一路的池西西怕被爸爸知道傅川的存在,没敢让他到火车站接自己。
  傅川把车子停在小区外头; 从后备箱拎出池西西的行李,又塞给了她两盒东西。
  品质上乘的燕窝和海参,虽轻却贵。
  “看什么看,又不是给你的; 这是给你后妈的。”
  池西西知道他是好意,就收下了。
  老式的旧小区地方挤; 傅川的车大,没法再往里面开,他知道池西西怕被池智看到,因此就只送到这儿。
  临走前; 傅川捏着池西西的脸颊说:“记得给我打电话; 不然我上你家找你去。”
  又来了; 池西西笑了笑:“这又不是我家。”
  傅川却不笑了,揉了揉她的头发,说:“快进去吧。”
  这的确不是池西西的家。
  去美国前,继母撺掇着爸爸卖房子,眼下再回来,时间短不好租房子,一家人就只有借爸爸同学闲置的老房子住。
  九十年代分的职工房,不到一百平的三居室,最大的一间爸爸继母弟弟住,另一间爸爸的岳父岳母住,剩下的一间北屋是池西西的。
  魏云楼和丈夫一家去厦门过年了,前几天临走时给池西西打了好几通电话,说要绕到学校接她去。
  但池西西既不想在厦门呆二十天那么久,又因爸爸这次离开后很久都不会再回来,加上前几年的春节她是和妈妈过的,就回了爸爸这边。
  一进门,她先问候了爸爸的岳父岳母,而后把傅川备的礼物拿了出来,说是特地给怀孕的继母补身体的。
  继母的父母都是下属县城的普通工人,没收过这些,夸过池西西懂事、怪完她乱花钱后,戴上老花镜一起到厨房研究怎么泡发怎么炖。
  礼多人不怪,不管池西西是真心还是假意,继母都挺高兴的,待她也比往日热情了一些——倒不是为了东西,而是这份尊重。
  但高兴之后,她又有点酸,池智的收入虽然不错,但也仅仅是不错,动辄上万的补品对他们来说还是奢侈的,在魏云楼那儿却是寻常物。
  研究生还没毕业她就嫁给池智了,此前从没交过别的男朋友,对于“前妻”这两个字,难免格外在意,忍不住处处比较。
  不知道池西西带来的东西是从她妈妈那里随手拿的,还是用她爸爸给的生活费买的——老池一定又偷偷给女儿塞钱了吧。
  弟弟走过来抱着池西西的腿奶声奶气地问“姐姐,我的礼物呢”,池西西这才想起忘记给弟弟带玩具了——她在电话里答应过会给他买恐龙,虽然她和继母相处不来,弟弟却还是很可爱的。
  池西西满心愧疚地蹲下哄:“我明天就带你出去买,随你挑好不好?”
  三岁都不到的小孩子哪里能等到明天,他盼了姐姐和礼物一整个下午,当即就哭了起来:“现在就要!现在就要!”
  “别哭别哭,我现在就出去买。”
  继母走过来训斥哭泣不止的儿子,对池西西笑道:“他一会儿就好,都这个点了,快洗手吃饭。”
  可过了好一会儿,弟弟依旧边说“讨厌姐姐”边哭。
  池智走过来,把儿子拎起来关到了阳台,让他哭够了、和姐姐道歉了再出来。
  继母见状脸色很不好看。
  她可以为了池西西训斥儿子,这是客气,池智却不行。
  他为了女儿惩罚儿子,就叫偏心。
  池智为了给池西西买她爱吃的酱香猪蹄,下午的时候打车绕了大半个城市,这已经让她有点不舒服了。
  孕妇脾气大,继母的坏脸色因此一直延续到了饭桌上。
  吃饭时池智的岳父母一直在聊房价和亲戚间的八卦,饭桌上交谈声不断,继母全程不说话倒也不显得尴尬。
  吃着爸爸夹的菜,池西西却打定主意吃完饭坐一会儿就走——这屋子太窄小,挤了这么多人,让她喘不过气。
  倒不是因为她住惯了大宅受不了老房子,学校的宿舍更小,十几个平方挤三个人,她却感到无比自在,不像在这里。
  池西西跟爸爸说了明天一早要和妈妈去厦门、现在就要回去收拾东西后,池智明显一愣,挽留了几句,又让池西西陪自己喝杯茶再走。
  屋子小东西多人多,父女俩只能在阳台泡茶说话。
  妻子前些日子去照了B超,怀的是个女儿,不知道是新换了环境还没适应,科研、生活压力都大、还是年近五十容易伤感,因为即将出生的女儿,池智近来总想起池西西小时候的事儿。
  那时候她很活泼话很多,非常不听话,远不如儿子乖,现在却安静的过分,乖巧的让人心疼。
  前些年女儿和妻子频繁起摩擦,一方面妻子那时候刚怀孕,得让着点,一方面池智觉得女儿年纪小受点委屈没什么,颇有些亏待她。
  眼下想补偿,却不知道该从哪儿下手。
  “上了大学也不能松懈,大学不是终点,才刚刚开始呢。研究生你到美国来读。我有个同学在报社,这几年干得不错,我跟他说了,让他帮忙联系你学校那边的报社,大一就算了,得打基础。大二课不紧,你再过去实习……你学校那边我过几天去找找关系,看有没有什么课题能让你跟着打打下手,经历多些到时候好申请学校,英语一定不能放……”
  池西西根本没打算去美国找爸爸,可知道爸爸这是为自己的将来打算,就点了点头,说:“知道了。”
  “你妈妈最近怎么样?”
  “挺好的,陈叔叔人很好。”
  这个人池智是知道的,魏云楼同学,年轻的时候追过她,他当年还因为这个生过气。
  不过真的已经很久了,有二十年了吧。
  隔了一会儿,他才说“那就好”。
  很多时候,优点都是对比出来的。魏云楼的难得,他也是这几年才体会到的。
  知道池西西不准备长住,马上就走,继母心情一好,便切了盘水果送过来,隔着道门听到父女俩的对话,她再次寒了脸。
  池西西走的时候,池智打了辆车,一直把女儿送到继父家门外。
  爸爸一走,池西西便松了口气,幸好他没发现整栋别墅都黑着。
  在院子外头站了一会儿,估摸着爸爸走远了,池西西才离开。
  刚刚在路灯下看,爸爸有白头发了呢,才四十七岁,他的眼睛里就满是疲惫,如今的压力一定很大吧。
  继母是独生女,寻常人家走出一个名校尖子生不容易,家里虽不富裕,她也一直是父母的掌上明珠,所以才有点小性子,其实人不算坏,至少对爸爸是真心的。
  人总要受面子拖累,找了个大自己二十岁的,作为亲戚朋友眼里“别人家的孩子”,继母自然不甘心被人议论,这才硬逼着丈夫放弃国内的大好前途去美国——在她那些没什么文化的亲友们看来,去美国定居意味着出人头地,意味着这婚结得值。
  虽是年轻有为的名校教授,在物质上,池智却无法和做生意的当官的比,为了满足年轻的妻子的面子,每次陪她回去探望亲友,都要带厚重的礼物。
  孝顺岳父岳母的自不必说,婚后第二年,池智就给他们换了套房子,幸而县城房价不贵。
  魏云楼从不会为他因不能回去过年、不能时时照料,而给老家的父母多打一万块过节费生气,现在的妻子却不是。她总要计较池智明明还有弟弟有妹妹,却一个人负担二老的医药费。
  更何况还有池西西的学费生活费。
  与前一段婚姻不同,因为花销太大,池智现在的生活充满了烟火气。作为高级知识分子,池智很不喜欢这种烟火气。
  岳父岳母也酷爱计较小事,如果不是分不出精力照顾儿子和即将出生的女儿,池智非常不愿意和他们同住。
  只和他们呆了几天,满耳柴米油盐的池智就念起了魏家二老的好,他为人清高,事业上固执地不愿意沾魏家的光,但在心底却由衷地敬佩他们。
  他如今品茶、听戏、收藏字画的爱好还是受了前岳父的影响。
  但也无可奈何,人本来就不止是为自己活着,他一个人负担两家父母、一双年幼的儿女、妻子和大女儿的生活也是应当的。
  风度翩翩的儒雅教授吵起架来居然也和寻常人一样,朝气满满的女学生为人妻后原来同样不讲道理——为婚姻感到失望的并非只有一方。
  每回想起这些,池西西都觉得父亲活的挺累的。所以不愿意再叫他为难。
  ……
  接到傅川的电话的时候,池西西刚刚洗过澡。
  明天就是大年三十了,她不想亏待自己,住进了标间也上千一晚的五星酒店。
  没有团圆,幸好还有可以挥霍的存款。
  “你干吗呢?我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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