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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嗜-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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答案他一早就知道。
项绥没赘述,平缓了语气,答非所问,“这些年,你好像忘了很多事情,很多人。你不记得唐果,是不是也忘了,十四年前,你到过一个名叫石岭坑的大山坳?”
祁嘉亦眉心微微一蹙。
项绥看懂他眼里闪过的疑惑,垂了眸,唇凉凉一扯。
他对这些事情一无所知完全没有记忆的模样,几乎要让她以为她认错了人,如果不是也见到过靳自南和苏一沁的话。
十四年前,祁嘉亦和靳自南、苏一沁到过石岭坑采风。那一年,是12岁的蒋璃被拐卖到石岭坑的第四个年头,那时候蒋璃不叫蒋璃,叫唐果。
祁嘉亦他们到石岭坑见到的第一个人是在山上务农的唐果。石岭坑在一个四周被大山包围的大山坳,是一个只有两三百人的村落,贫穷落后得仿佛与世隔绝,没电话,甚至不通电。在山里四年的唐果第一次见到有外人进来,心里闪过很多念头,但极重的防备心让她不敢靠近他们,只是隔着距离带着怯意又不可抑制地暗含着一丝期冀瞪着一双圆碌碌的眼睛一动不动警惕地观望。
那个时候祁嘉亦开朗阳光,终于在这山坳里见到个人,上前便想和唐果搭话。苏一沁看懂他的意图,喊他名字便躲病毒似的拉着他离开,不让他靠近面黄肌瘦且邋遢的唐果。
但他们还是遇到了要依靠唐果的事。从唐果跟前离开之后不远,祁嘉亦便踩到了村里人捕猎设置的陷阱。这种陷阱深且大,逮到猎物后没办法从陷阱口将猎物取出,村民们有挖通隐蔽的径路到陷阱。
村里男人的媳妇很多是拐卖来的,前年更是有过一对旅行者男女朋友迷路到这里,女的被村里一户光棍兄弟抢占做媳妇,男的要救走女朋友,反倒被村民联合起来活活打死的事。女的一直被绑着,年初的时候,生产大出血死了。苏一沁那个年纪已经是成年女孩子,身材高挑匀称,样貌靓丽,被村里男人发现,不可能有好果子吃,祁嘉亦和靳自南也不会有好下场。
听到苏一沁第一声惊呼,唐果就心里一惊,不做多想丢了锄头跑过去。
“不要喊人,会出事。”她丢下一句,拔腿跑到几米外的草垛扒开一个洞钻进去。
祁嘉亦跌下陷阱的时候扭伤了脚踝,整只脚都肿了,下不了地。不能让他们的行踪暴露,唐果让靳自南背着祁嘉亦,她带着他们去了一间周围布满荆棘的破茅草屋。这间茅草屋原本是一位孤寡老人的,三年前死了,臭了才被人发现。村里人把他埋了,怕晦气,除了必须路过,再没人来这边,这是对他们最安全的地方。
村医也不敢惊动,唐果自己偷偷找了草药给祁嘉亦嚼碎了敷在脚踝上。唐果对他们没有完全的信任,一开始总是防备又沉默的,除了警告他们不要让村民知道他们的存在外,便没再怎么说过话。对他们有少许期冀,但是又不太敢抱希望,所以她不敢透露自己的情况。他们都自身难保,她不想看到他们落得跟她一样的下场而已,而且她总有一天要走的。
还是一次祁嘉亦和唐果说了会儿话,唐果瞧着靳自南和苏一沁好一会儿,才犹豫着说出来的。
祁嘉亦说要带走唐果,唐果信了,但是他没有说到做到。
他们来的时候怕迷路,一路上都有做记号,就算记号不在了,他们还有指南针,虽然这大山像迷宫,但只等祁嘉亦脚能稍微走路,他们就会离开。
只是约好一起离开的那天晚上,唐果压制着惴惴不安却又激动万分的心情去到茅草屋时,见到的不是祁嘉亦他们,而是买下她的养父唐大山。
唐大山见到唐果果然出现在那里,勃然大怒,“好你个小浪蹄子,果然是来找野男人。还想一起走?老子养你这么大,便宜别的男人,不如我自家留着用。”拎住唐果就压上去扒她的衣服。
唐果完全不知道中间发生了什么事,但她可以肯定的是,她要逃跑的事,被人通风报信了,还是以她要跟男人私奔的理由。她养父知道了这件事,定然不会轻饶她的。
“唐大山丧心病狂要侵犯唐果,唐果不从,挣扎着摸到了地上的石头,把唐大山脑袋砸了。地上满是血,他一动不动,大概是死了吧。”项绥语气清淡说着,面色平静,仿佛在说着一件多云淡风轻的事。
“恰巧那时候唐大山的老婆不知怎么从那路过,见到自家男人倒在血泊中,当即张惶大叫,喊着村民来收拾唐果这个杀千刀的白眼狼。唐果杀了人,马上就会有村民来找她问罪,她被捉到必定生不如死,她怕呀,于是跑了。”
那个晚上,石岭坑一片喧闹,山上零散移动着火把,整个村子同仇敌忾要抓到小小年纪就敢杀人的唐果,要让她偿命。唐果筋疲力竭还在往山上跑着,翻过一座山,一直往她早前探过路的一处水源跑去。
“那是个湖泊,水流一直绵延向大山外,是层层叠叠的山峰包围下唯一可以看到外面的地方。”项绥说,“唐果原本是打算沿着湖泊边缘往外走,但是村民追上她了,她不想就这样被带回去,奋力一挣扎,跳进了水里。也不敢停,利用她在被拐卖前学的游泳技能拼命划水,就怕自己被抓到。”
“唐果好像是太累了,太怕死了,不敢停,脑袋混沌了,四肢也机械地向前划水。后来被冲到了不知道哪里,被一艘船救下了。再后来,辗转几处,她偷渡出国,几年后再偷渡,再重新做人。”
项绥望着祁嘉亦呼吸似乎变得急促,心情反而不起波澜。
“祁嘉亦,我想你已经猜到了。”项绥这时候唇角反而轻轻扬了扬,她盯着他,双眸沉静深邃,“没错,我就是唐果。”她是项绥,是蒋璃,也是十四年前他遇到的唐果。
“我怕你们落得跟我一样的下场永远被困在那个大山坳里,一直帮你们隐瞒着行踪。其实你没答应要带我走的时候,我没敢对你们抱有这种幻想,但是你给我承诺了。我说过吧,你的眼睛很容易让人想去相信你,那时候应该也是被你迷惑了吧,虽然知道如果反被你们将一军我会死的很惨,但还是义无反顾去相信了。”项绥嘘一口气,眼神有点放空,神思似乎被剥离,“我对你们是掏心掏肺的好啊,我自己还身陷囹圄,但是却不想看到你们遭遇和我一样的事情。我把你们藏在那个茅草屋里,每天偷偷给你带草药,省下我的那份午饭晚饭偷偷带去给你们。”
“一起的时候,你不是摸到过我后背上的一块疤吗?那是被我养父用铲子砸的。”仿佛在说着别人的事,项绥的语气始终淡然,“吃的都省下来留给你们了,没力气干农活,唐大山不满,抄起铲子就打过来了。伤口没得到处理,后来逃走的时候泡在水里化脓,也很久没得到处理,之后便形成了那样一块丑陋的疤痕。”
“你看,我对你们挺好的不是么。”项绥自嘲笑,“所以我以为你们不会丢下我,至少在靳自南犹豫,苏一沁明显不愿掺和我的事情的时候,我还是愿意相信你。”毕竟那时候,他是三个人里唯一一个坚定不移要带她走的人。
“但是你们对我做了什么?是怕带上我一起走,被村民发现的时候,他们会更责难于你们不放过你们吗?所以走前费尽心思给唐大山留纸条通风报信让他在约定的当天晚上去堵我?”唐大山识字不多,但也是石岭坑里少数几个识字的人之一,“唐果要跟男人跑”几个字他还是能认出来的。
唐大山把纸条丟在她面前的时候,她才真的明白过来,她被放弃了。祁嘉亦他们放弃了她。
“你知道我到那屋里看到唐大山的时候,我心跳都要停止了吗?”一直平静的项绥双眼盯着他,终于红了眼,一个字一个字从牙缝挤出,“你有没有想过,我会死的。你怎么可以这样做?就算不是你亲手做的,你怎么可以容许他们这样做?!”
她在那的四年一直有偷偷去认路。那个大山坳像迷宫一样,她指南针地图什么都没有,唐大山他们对她还很警惕,她也怕她的心思被发现,一直很隐蔽。但也因为束手束脚,她是后来大半年才大致将环境摸清楚一点。其实如果祁嘉亦他们那个时候没出现,她也在计划逃跑了。她虽然因为营养不良面色蜡黄,发育不良,但也慢慢会到大姑娘的年纪了,待在那里她害怕。最多就是晚大半年而已,她也要背水一战了。她才十二岁,力气还太小,既然已经有计划雏形,她要多吃一点长身体,才能有体力彻底逃出去。
但是因为祁嘉亦,她的一切计划都乱了。
第37章
项绥闭眼,平缓呼吸。
“你信誓旦旦说要带我出去,报警,找到我亲生爸妈,这些话仿佛给我注了强心剂,也是我在那个山坳里唯一的美梦。我以为,我真的能等到那一天。我能一直隐忍四年,不过是因为唐大山他们虽然对我动则打骂,但至少没对我动歪心思,没让村里不怀好意的男人侮辱过我。”
“但是因为你们的缘故,害我差点被禽兽不如的唐大山玷污,成了直接压垮我的最后一根稻草。刚刚被带到那大山坳去的无边恐惧似乎都不足以和那种得到希望后重新被打回地狱,甚至更深的地狱比拟,我这辈子经历过的最大的绝望,是你们带给我的。”
“我不知道你们是在什么样的情况下做出了那样的选择,也不知道那样丢下我离开的时候你们有没有经历一点内心的挣扎,对我有没有一点愧疚,反正,我砸死了唐大山,因为杀了人,逃出来也不敢和亲生父母相认。从那天起,我不再是唐果,也回不去我以前的身份了。”项绥说,“后来那些日子怎么过来的,我好像记不太清了,又好像刻骨铭心。”
好几次差点死掉吧,但她还想在死前得到一个解释。不是丢下她的解释,而是不会带走她,却又要诚挚地给她希望,最后将她丢在绝望中的解释。
“你也不要因为三个人里我好像最恨你而感到不公。我确实最恨你,因为你给了我美梦,又亲手把它摧毁。你给了我希望,又让我绝望。那种认真对一个人期待过却又落空反被推向地狱的心情,你永远也不会懂。”
“我从来不对你说谢谢,不对你说对不起。谢谢和对不起,都是你要对我说的才对。谢谢我没有对你恨之入骨,每次要找你麻烦都狠不下心把你拽到人生低潮。对不起我,那时说好要带我离开,最后却把我丢下一个人承受那些可怕和绝望。”
“这些年来,你似乎已经忘了这些事,心安理得地过得很好。”项绥面色怅然,“真羡慕。”如果她也能这么洒脱忘记不想记得的,她后来不至于画地为牢为难自己这么些年。
祁嘉亦仿佛是真的对这些一无所知,薄唇死死抿着,满眼压抑着的是震惊和不敢置信,眉心紧紧拧住,面色发白。
项绥不知道他是真不知道这些事还是别的什么原因,但她不想去探究为什么他的记忆里没有这段过去了。说开的这一刻,她发现,她已经不是那时候在茅草屋里发现祁嘉亦不见了反而是唐大山在那儿时惊吓得心脏抽搐到哭不出声的小女孩了,曾经那些很难过的事,她如今可以说出来了,没有歇斯底里。
“你口口声声说要娶我,不过是因为你不知道我曾经砸死过人,不知道我们之间是真的有过这么深刻的恩怨。”项绥眼睛淡淡瞥向窗外,“也不要因为你是刑警的身份,懊恼你孩子的妈妈是个杀人犯。如果那时候不是我砸死唐大山,真被侵犯到的话,我死也要把你们拖下地狱的。你如今还好端端地活着,得庆幸孩子的妈妈那个时候杀了人。”
孩子生下来后,她会让孩子跟她一起留在美国。有一天她自首了,会让陆元他们照顾他。他们会把他照顾得很好。
对面的祁嘉亦仿佛被点了穴,始终一动不动一言不发。他胸膛剧烈起伏,胸口有什么情绪要爆发。心乱如麻,大脑也很乱很乱,他似乎明白了一些事,但又不敢去相信。他好像没经历过项绥口中的这些事,但是靳自南的名字从项绥嘴里说出来的那一刻,他突然回想起他跟靳自南提起唐果的名字时靳自南不自然的反应。
靳自南认识唐果。这世上不会有很多个祁嘉亦,刚好是被项绥记恨的名字,又是靳自南的朋友。
“……”
“如果祁队长曾经对不起一个人,自己却忘得一干二净,祁队长不觉得,这才是更让人憎恨的吗?”
“就像以前那样,什么都不知道吧,知道也装作不知道。这也是,我能给你最大的宽容。”
“……”
祁嘉亦心脏一阵收缩。他不知道发生过什么才会导致他脑子里对这些事情没有一点印象,也不知道他丢失的那段记忆里到底都发生过什么。他能明确的是,项绥口中的一切,是压垮他们之间可能性的最后一根稻草。
哀莫大于心死。如果一切都是真的,她曾经因为相信他而跌入深渊,导致她差点被唐大山侵犯,经历后来那些年在她原本计划以外的不幸,甚至几度差点丧命,那在她重新站起来后,在知道他其实根本不记得那些事情后,她该是何等的绝望,又怎么会对他重新付诸信任把下半生交给他。
他一句话不说,项绥也没想一定要从他嘴里听到点什么。
什么都不说最好,她不想要他一句轻飘飘的道歉,也不想听他解释为什么他会忘记这一切。从榆临市离开后设想的结局是两个人老死不相往来,但是如今这样,于她而言,好像她以后会放下一点。
祁嘉亦如果还有点良知的话,只怕往后很长时间都要活在对她的愧疚里了。
真好,她这十四年来的耿耿于怀,或许还能有这样的分量。
“你想知道的为什么,我给你了。”她想知道的为什么,她就不要了。项绥面色冷淡望着他,轻声启唇,“现在知道了这些,你还会想要跟我结婚吗?还会觉得我们能结婚吗?”
项绥走了,祁嘉亦一个人坐在位置上。桌上他为项绥点的菜品已经凉了,他给项绥带的东西也被她留了下来。祁嘉亦望着,眉角狠狠一抽,眼眶有点涨。他突然起身,大步往外走。
靳自南不知道祁嘉亦什么事找他找得这么急,在电话里里都能听到车子擦过空气的呼啸,声音还格外严肃冷硬。
不敢轻怠,睡意一下全没的他赶紧起床洗漱换衣服。
祁嘉亦找到他家的时候,他刚收拾好到楼下客厅。
看祁嘉亦面色似乎隐忍着什么,一双眸子黑沉,靳自南心里一个咯噔,顿时就不安起来。他从没见过祁嘉亦这副模样。
大脑飞速搜索最近有没有做什么对不起他的事,靳自南已经先如往常一般没个正形笑着迎上去,“祁队长怎么这么有空来看我?不会是又要找我喝酒的吧?”
祁嘉亦拿开他搭在他肩上的手,嗓音沉冷,“我有事情要问你。”
靳自南:“……”看这表情不是小事了。
心里惴惴的,靳自南还是给祁嘉亦倒了水。
“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事,但是你要冷静。”他把水推到祁嘉亦面前,在他对面坐下,小心看着他的脸色,“大事小事都会有解决的办法啊祁队长,你为难我没用。”
祁嘉亦没回应他的插科打诨,凉凉盯着他,开门见山,“我为什么会不记得唐果的事?”
靳自南一怔,霎时惊愕地望向他。反应过来,又心虚地躲闪开目光,干笑,“什么唐果,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项绥就是当年的唐果。”祁嘉亦分毫不受他的反应影响,“这样说你听懂了吗?”
靳自南手一个不稳,水杯一歪,桌面撒湿一大片。他缓过神来,手忙脚乱抽纸巾擦桌子。
他心里慌乱无比。所以第一次见面,项绥就对他们没有好脸色,眼里还有他们看不懂的情绪,是因为,她一开始就认出了他们?
当年那个面黄肌瘦肤色黢黑的唐果,是如今肤白貌美气质高冷的项绥?
祁嘉亦凝着桌面那滩水,视线上移,望向靳自南,“你知道项绥对我来说是什么人吗?”
“我喜欢的人。”没等靳自南给出反应,祁嘉亦自顾自说,“我孩子的妈妈。”
靳自南抬头。
祁嘉亦一字一句:“她怀孕了,我的孩子。”
靳自南错愕地瞪大了双眼,连桌面的水滴到地板也顾不上擦,就那么一眨不眨盯着祁嘉亦。
“所以,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我为什么会对这件事情没有丝毫印象?”祁嘉亦双眸锐利,“靳自南,如果你还把我当朋友,你就一一告诉我。”
靳自南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当年的事情,于谁来说都是无法启齿的不可提。人性中最丑陋不堪的自私、以德报怨,全部发生在如今光鲜亮丽的他们身上。那丑陋不堪的一面,他羞于让好兄弟看到,甚至自己也不敢回想。这么些年,他很偶尔会想到当年那个小女孩。不知道她后来有没有在约定时间到那茅草屋里等他们很久很久,不知道她后来逃出那个山坳没有,不知道她后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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