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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江十七夏-第8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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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起说:“你要走了?”
  林声点点头。
  “你跟他……”
  林声垂下头:“错怪他了。”
  苏起放下哆啦a梦,给了她一个大大的拥抱:“声声,我一直都在,你有事来找我。还有……”她悄声,“你超级优秀,真的。”
  林声眼圈又湿了,下巴搭在她肩膀上,点头:“嗯。”
  苏起送她到门口,看她跟着路子深下楼去了。
  两人在酒店住一晚,第二天回了上海。一周后,路子深回美国了。
  风波散去,苏起仍忙着考研。
  梁水在美国顺利完成上机飞行,隔三差五给她发照片,全是他在飞行中看到的景色——清晨雾霭中起飞时,海平面上的日出;深夜月光中降落时,繁华城市的万家灯火;玉盘般硕大的黄月亮;晚霞染红的层层叠叠的火烧云;雪山顶峰雪白如云堆,和鳞片般的云连接成一片……
  每天都有不同的风景给她。
  两地有时差,白天黑夜颠倒。
  苏起一早起来看见他发来的当日风景,想象着他穿着制服在驾驶舱里翱翔天空的模样,带着一整天的好心情去上自习。等她夜里回到家,他刚好准备上机出发,和她聊上几句。
  待他翱翔蓝天,她安眠而去。
  周而复始。
  秋去冬来,气温骤降。
  苏起每天迎着寒风走在校园,心中前所未有的平静、坚定、温暖。
  再冷的风也刮不散。
  临近圣诞,李枫然今年不在国内开演奏会了,而是在维也纳。
  演出前一天,梁水突然接到他电话,说到了他所在的城市。
  他来得突然,说是见一面就走。好在梁水也放假了,正收拾行李准备明天回国给苏起惊喜,刚好有时间去见他。
  两人约在了一家咖啡馆。
  那天下了很大的雪,梁水下了公交,踏着厚厚的积雪往咖啡馆走。这小城人口稀少,对面街道上迎面而来的外国人难得看见活人,兴奋地挥手打招呼。
  梁水绕进咖啡馆,李枫然坐在落地玻璃窗旁边,一件浅灰色的毛衣,大衣搭在沙发上。
  雪光映在年轻人的脸上,白皙中有些寂寥,他冲梁水笑了下。
  梁水过去拉开椅子坐下,脱了羽绒服外套,说:“你不是圣诞要在维也纳演出么?”
  那是他在国际重要舞台上的首次个人演奏场。
  “怎么?该不是紧张了,来找我聊天?”梁水点了杯咖啡,略调侃。
  李枫然笑一下。
  彼此都知道不是这个原因。
  他许是没想好怎么开口,所以没说,有一搭没一搭地跟梁水聊着彼此的近况,看一看外头的雪,又说一说伙伴们。
  雪后的下午,咖啡厅门可罗雀,只有他们俩。
  温暖的室内,放着悠扬的音乐,一曲唱完,来了首《just one last dance》。
  李枫然听着这歌,怔松半刻,垂下了眼眸。
  梁水放下咖啡杯:“说吧,你跟于晚怎么了?”
  “你知道了?”
  梁水无语:“你来找我肯定有事啊。刚翻了下她微博,名字换了。”
  小鱼丸。
  没有了“枫枫的”。
  李枫然低头搓了下脸:“我妈妈给她打电话了。”
  梁水沉默半刻,说:“分手了?”
  李枫然没做声。
  “冯老师可真是……”梁水不好评价,砸了下舌,说,“什么时候的事?”
  李枫然垂眸想了下:“万圣节。”
  快两个月了。
  梁水张了张口,有些无话可说。他握着咖啡杯,调整了下坐姿,道:“你现在才反应过来?”
  李枫然抬眸,深吸一口气,说:“现在才忍受不了了。”
  梁水沉默。
  分手是于晚提的。
  李枫然大概能猜到冯秀英跟她说了什么,于晚很平静跟他说了分开,语气还蛮乖巧的,让他好好练琴,准备年底的演奏。
  李枫然当时是有些难过的,但他什么也没说,说了句好。而后就再也没有联系了。
  他照例每天做着自己的事情,只是渐渐不太习惯。
  练琴到半路,一抬眸,没有她的笑脸了;回头时,也没了她凝望的眼神;但他依然沉默,只是发一会儿呆,便又低头继续练习。
  直到昨天,他入住一家酒店,等人的时候,看见大堂的钢琴,便随手弹了几个音。一对外国的老年夫妇经过,老爷爷说想请他弹奏一曲《梦中的婚礼》,送给他金婚的妻子。
  李枫然就弹了,音符流淌出来,他想起于晚曾伴着这首曲子为他跳过芭蕾。
  弹完后,那个老爷爷说:“年轻人,你的曲子很忧伤,是不是在思念你的女孩?”
  一个小时后,他飞去纽约找于晚。
  两人甚至都没坐下,在冰天雪地里走了一条街,于晚拒绝了他。
  她说:“枫枫,我和你分开,不是因为你妈妈,而是因为你。我不知道你究竟是喜欢我,还是不会拒绝,才习惯了我。”
  梁水问:“你怎么回答?”
  李枫然说:“我想好了告诉你。”
  梁水拿手撑了下额头:“……”
  他突就想起苏起说,他没有生存经验。
  他沉沉叹出一口气,靠进沙发背里,“你喜欢她吗?”
  李枫然反问:“什么是喜欢?”
  梁水张一张口,被他问住了,忽道:“你以前说过啊,看见她就很开心,看不见就想,想得心都会疼。”
  李枫然不说话了,转眸望窗外,侧脸寂寥,眼神刺痛地眯了起来。
  梁水看着他的神情,仿佛看见了曾经的自己,他确定道:“你喜欢她。现在发现了,所以不敢跟她讲了?”
  李枫然道:“我可能会是个失败的……就像我爸爸,”他苦涩一笑,说,“我没办法为她放弃钢琴,或许我的喜欢不够……”
  对面,梁水低着头,反复地摇了摇。
  “李凡,喜欢不是放弃。并不是要靠放弃,来证明喜欢。那是痛苦。我不会让七七放弃她的研究,她也不会让我放弃速滑,放弃飞行。我想,于晚也从来没有这种想法。”梁水说,“喜欢是互相成就。为什么在你眼里,喜欢和钢琴是水火不相容的?不是啊。”
  李枫然怔住。
  从小到大他都以为这是个二选一的问题,要么工作,要么感情。横亘在其中的,永远是矛盾,抱怨,和无休止的争吵。
  他怔然,说:“我不懂怎么协调。”
  “很简单。”梁水趴在桌上,拿搅拌棍敲了下碟子,“在一起的时候,眼里有她;不在一起的时候,心里有她。”
  “就这样?”
  “就这样。”
  他若有所思。
  梁水道:“李凡,喜欢就要说出来。不管任何时候。不然,她会没有安全感的。像你两个月没有联系她……我跟七七分开的时候都没这么干过。”
  李枫然怔松坐在原地,也不知在想什么,突然看了下手表,拿起大衣,说:“水砸,我先走了。”
  梁水也一愣,说:“你现在不该去维也纳么?”
  李枫然:“我先落下纽约。”
  梁水跟着他起身往外走,说:“你妈那边怎么办?”
  李枫然说,其实两月前冯秀英跟于晚打电话后,他跟她吵了一架。
  也或许因为这段时间他没主动联系过家里,冯秀英的态度反而缓和了点。
  两人出了咖啡厅,走到路边,梁水伸手拦了辆出租,说:“去吧。我感觉,你俩还有戏。”
  李枫然没说话,突然走上一步,用力拥抱了梁水,足足三秒才松开,上了车。
  出租车远去,在雪地上留下两道深辙。
  梁水插兜站在原地,雪光映得整个世界灿白一片,茫茫的,晃人眼。
  路子灏,肖钰;路子深,林声;李枫然,于晚……
  小时候从未觉得啊——小时候,喜欢就是喜欢,从未觉得,一段感情善始容易,善终多难。
  他忽然就很庆幸,庆幸曾经那么难的路走过来,苏七七还在那里。
  像上天给他们的恩赐。
  他抬头望天空,深吸一口清冽的空气,突然就想一瞬间飞回去,抱住她摸摸她的头,护着她宠着她,让她一辈子都是南江巷那个快乐无忧的苏七七,永远都不要难过受伤。
  他掏出手机,也不管现在国内是凌晨三点。她静音的手机要明早才能看到。
  “我想你了。”
  他站在雪地里,一字一句,都是从心里挖出来的,
  “七七,我太想你了。”
  作者有话要说:【夜话(29)】
  傍晚,雪越下越大。
  于晚套上羽绒服,走出练舞房,下了楼梯,走到教学楼门口,看见李枫然站在台阶上,身后漫天雪花飞舞。
  于晚惊讶:你……你现在不该去维也纳吗?
  李枫然微笑:忽然想来看看你。
  于晚微急:你的演奏会呢?明晚就开场了,你怎么还在这儿?
  李枫然从兜里拿出一张vvip票:和我一起去吧。
  于晚:……
  李枫然:这场演奏会,对我很重要。你,也很重要。
  于晚:我有什么重要的?
  李枫然:那个问题我想好了。
  于晚:嗯?
  李枫然:我喜欢你。很确定。
  (狂风吹着,雪花落到他的黑发上。)
  于晚(微笑,故意):那我跟钢琴,你喜欢谁?
  李枫然沉默。
  于晚:说啊。
  李枫然:钢琴。
  于晚:切!(裹上围巾,走进雪里)
  李枫然(默默跟她下台阶):去维也纳吗?
  于晚(不说话,手钻进他的口袋,握住了他的手):你牵我手我不就跟你走了吗?这都不会,还要我教。
  李枫然:哦。(握紧了她的手)


第88章 千山万水脚下过(1)
  “当我才发现,就是爱,天空晴了……”
  苏起被手机闹钟叫醒,睡眼惺忪坐起来醒了会儿觉,滑开手机一看,一串梁水的短信。
  “我想你了。”
  “苏七七,我太想你了。”
  苏起耷拉着半截眼皮,抓抓脸蛋,要不是他从不喝酒,她都要怀疑他是不是发酒疯了。
  又见——
  “上飞机了。(航班号)”
  最近一条:“早就准备圣诞回来给你惊喜。啊,没忍住先告诉你了,哈哈哈哈。”
  这傻呵呵的语气。
  苏起一下醒了,查一下航班,松了口气,到北京得下午四点多,早着呢。
  其实她早就猜到梁水圣诞假期会回来看她,心里一直暗暗期盼着。但此刻收到短信,还是开心得不行。
  她上午干脆在家自习,下午开着音乐把家里收拾一圈,洗头洗澡换床单被罩,跑去花店买了两束鲜花,一束大的摆书桌上,一束小的带去迎接他。
  她搂着小花儿靠着车窗,塞着耳机循环着梁静茹的《暖暖》,明媚地哼着歌儿:“我想说其实你很好,你自己却不知道~~~”
  车窗外天空阴霾,城市灰暗,她的眼睛里阳光灿烂,“爱一个人希望他过更好,打从心里暖暖的~”
  到机场,正巧碰上他飞机落地。
  他要等行李,她趴在国际到达出口处的栏杆边,捧着小花儿翘首期盼。脚尖儿在地上敲,花儿在手中摇。
  一大波人高马大的外国旅客涌出来,苏起生怕错过,踮起脚尖张望,人影散去。她忽就看见了他,年轻人的目光在四下搜索,一对上她,如尘埃落定,粲然一笑。
  “水砸!”她蹦起来冲他挥手,转身就沿着长长的栏杆往通道口跑。梁水拉着行李箱,大步走出去。
  苏起避着迎面的行人,绕到通道口,朝他扑过去。
  他脸上挂着大大的笑容,单手朝她张开怀抱,她一下子蹦起来跳到他身上圈住他的腰,搂着他脖子就亲他嘴唇。
  他笑个不停,一手拉着行李箱,一手抱着她屁股,边回应着她的吻,边往通道外走。
  周围的旅客和接机者都笑着看过来。
  苏起跟树袋熊一样挂在他身上又笑又亲。他单手抱着她,走出长长的通道了,她还不下来,搂紧他脖子,蹭蹭他的脸,小动物般亲昵。
  梁水仰望着她,眼底映着机场大厅的灯光,光芒闪闪,说:“本来准备给你惊喜。”
  “嘁!”苏起拿食指戳他脸颊,“我早就猜到了。”说着,又低头给他一个深深的吻,这才松开,从他身上溜下来,把花塞到他手里。
  打车到小区附近,吃过晚饭回家已是夜里九点。
  还在楼梯间里,梁水的手就不规矩了,一进屋关上门,便到处乱钻。
  苏起打他手:“去洗澡!”
  梁水乖乖去浴室,小声:“隔壁那姐姐呢?”
  “去英国出差了。”
  梁水一听,眉毛都快飞起来,狼似的扑她跟前在她脸颊上轻咬了一口,这才溜去洗漱。
  苏起帮他收拾整理行李箱,大衣挂好,毛衣摆进衣柜,她翻出一盒iphone4,正纳闷呢,梁水刚好从浴室出来。
  苏起惊讶:“给我的?”
  梁水:“带回来倒卖的。”
  苏起白他一眼,盘腿坐地毯上,趴床边拆盒子。
  手机屏幕很大,很漂亮,握在手里沉沉的。
  她兴奋地捣鼓两下:“怎么用啊?”
  “现在这sim卡太大,安不进去,要到移动公司剪卡,明天带你去。”他摸出自己的手机,“感受下。”
  他手机有锁,0120,她的生日。
  苏起滑开屏幕,主背景是她的照片——她抱着哆啦a梦,歪着脑袋,笑容甜甜。
  她抿唇偷笑,看着屏幕上几个方块,还不太懂;
  梁水张开腿坐她身后,搂住她的腰,下巴搭她肩上,握着她手指:“这么滑,又滑回来。点开……”
  她戳开qq,页面比诺基亚手机升级了不止一个档次。再点开微博,更是不止。
  苏起轻叹:“好厉害。”
  “以后都用智能机了。”梁水说,“板砖机得淘汰。”
  时代更新换代太快,手机大规模使用才几年啊。
  苏起摸摸诺基亚,不舍道:“我要留着,里头好多跟你发的短信呢。”
  “留着吧,反正诺基亚电池耐用。”
  苏起拿梁水的账号随意刷着微博,他的号没用真名,没发过照片,关注的人极少,像个僵尸号。
  刷开主页,最近伙伴们都没什么更新,只有林声的画儿。
  梁水问:“声声最近怎么样?我上次问她,说工作很忙。”
  “他们公司都是流水线的画手,声声说感觉像生产线上的纺织女工,还不如她妈妈当裁缝自己做衣服。”
  “她跟路子深呢?”
  “不知道。她没怎么提,只说工作蛮忙,焦头烂额的。”苏起说,“希望这次考研顺利,我还不想工作呢。”
  “会考上的。”梁水轻吻了下她的耳垂。
  她痒痒地缩脖子,退出微博,琢磨其他功能,居然还有视频app。
  智能机果然好用。
  她又喜欢,又肉疼:“不过这太贵了吧。你那儿来的钱啊?”
  “奖学金啊。”梁水说着,抚她的腿,不动声色夹了她一下,低声,“七崽放心。没卖肾,肾留着有用呢。”
  苏起面上一热,故意道:“卖了也不要紧。”
  他顶了下她的腰:“卖了你下半shen幸福怎么办?”
  苏起强撑:“没事儿。”
  梁水探出脑袋,歪头看她:“真的?你对我的手和嘴这么满意了?”
  苏起面红耳赤,差点儿跳起来:“要不要脸?!”
  梁水笑得不羁,搂紧她的小身板,仍是裹圈着她,将下颌搭在她肩上。
  苏起捏他脸:“你怎么越来越流氓了?”
  梁水搂着她摇了摇,脑袋埋她颈窝里,哼哼一声:“废话,憋了半年,人都疯了。”
  他这疑似撒娇状,弄得她背脊酥麻,浑身发热,却还扭头看他,激他:“脑子里天天想流氓画面,你该没背着我在外面乱搞吧?”
  梁水掐她腰:“说什么呢?”又道,“老子的流氓画面里边就你一个女主角。”
  苏起不听,扭扭身板:“本来就是。飞行员就爱招蜂引蝶,我又管不到你,你要真是夜夜春宵我也不知道啊。”
  梁水气得好笑:“夜夜春宵,我有那么闲么我?”
  苏起见惹了他,更得意,一堆胡话:“你本来就是运动员,精力那么好。啊,我想起来,以前跟你同组的运动员就是,纵欲过度,还招ji呢——”
  梁水受不了她一通瞎话了,一把将她从地上拎起来,扒她:“行,让你看看我到底是纵欲过度了还是养精蓄锐了。”
  “啊——”苏起一声尖叫,被他扑倒在床上,“雅蠛蝶~~”
  梁水一下停住,笑得胸腔都在震:“哪儿学的?啊?”佯怒状,“不收拾你要翻天了。”
  男人咬着牙,嗓音沉磁,苏起只觉浑身一个激灵,又兴奋又敏感又期待,下一秒,他整个人压上来,吻住她的嘴唇,深入,强势,宣泄着压抑了数月的激情和思念。
  苏起被他吻得头昏脑涨,呼吸不畅,像是沉在温热的春水里,暖流轻抚过肌肤,她心尖儿都在战栗。
  她也是思念他的,身子比记忆更诚实。他的鼻息掠过她的耳朵,她人儿便温软了下去,像一汪馨香的甜牛奶,湿润,软腻,黏滑,缠着他,绕着他。
  他浑身都是炙热的,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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