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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得你爱我[榜推]-第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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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虞燃沉默。
  “他个人就是中金资本的一块活招牌,现在和你们家扯上了关系,成了警方重点观察对象,你让他以后怎么继续展开他的事业?还有他圈子里的朋友会怎么看他?这些你想过没有?还是你只想着享受他给你的一切,而完全没有站在他的角度考虑过?”庄父说着,声音变厉,质疑中带上了一份指责。
  “你们门不当户不对,这我也睁一眼闭一眼了。”庄父轻蔑地笑了一下,“你自己也应该清楚,哪有人结婚是父母不出席婚礼的?你明知道你不受我的欢迎,不被我接受,还是选择和他一起任性而为,从这点我就可以看出你的人品如何了。算了,虞小姐,那些我都不去计较了,我今天和你说的就是庄非予该怎么办,你能给我一个答复吗?你能解决现在摊在他面前的所有矛盾问题吗?”
  “我不能。”虞燃诚实作答,“但是我相信他,他可以做到,他可以解决。”
  “你说这句话不觉得非常自私吗?”庄父蹙眉,“你不能帮他也算了,还给他造成了这么多麻烦,现在还和我轻飘飘地说,他可以自己解决?你就是这么做妻子的?你只享受权利,不付出婚姻的义务?你都没有能力让他一点半点,你凭什么站在他身边,说你是他的女人?”
  “难道只有在事业上给他很多帮助的女人才有资格成为他妻子吗?那感情呢?男人不需要感情吗?”虞燃反问。
  “你如果谈感情,我就和你说说感情这两个字。”庄父冷冷道,“你不要以为我是老顽固,老封建,不懂什么是爱情,我告诉你,真正的爱情就是让对方过的好,你如果真的爱庄非予,你就该为他做出牺牲,那才真正的爱。我今年六十一了,什么人,什么感情没见过?论感情,你还没资格做我的辩手,因为你的浅薄经历,你的年龄无法真正领悟感情两字。你不爱庄非予,你看是的是他的条件,而不是他本人,如果你爱他,你不会到现在还理直气壮地说,你相信他可以解决,而自己只是袖手旁观。”
  冷意从虞燃的指端升起。
  “虞小姐,你放弃吧,你配不上我儿子。”庄父说完侧回了头,“我要说的就是这些。”
  虞燃下车的时候,苑小翘走过来,很平静地直视她:“我爸爸说的你心服口服了没有?如果你对老人家还有点尊重就应该听进去,他最近身体越来越差了,就是担心哥会被你的事情连累。而我,和爸爸妈妈是一个态度,我们都不赞同你们在一块。你根本就不是我们这个圈子的,你就像是平白无故冒出来的一个东西,死死地攀住了他,就算你们在一起也长久不了的,只有同等阶级的人才会有天长地久,这是现在连小学生都知道的道理。你放弃吧,别撑着了,就当做了一场梦,以前在哪里就回到哪里去,千万不要再妄想任何不属于自己的东西了。”
  虞燃冷笑了两声:“你们轮番出马就是为了不停地羞辱我,让我主动放弃?”
  “我知道你抗压性很强,毕竟你是做过公关的,什么难听的没听过?”苑小翘挑了挑美眸,“不过这次你真的赢不了,你们家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你觉得你还资格待在我哥身边吗?你是不是要彻底毁了他,拖着他下水,两人一起溺死,好以见证你们伟大的爱情?我想你不会那么幼稚吧?”她说着晃了晃手里的钥匙,态度越发刻薄,“心比天高,命比纸薄,说的就是你这样的人,收手吧,以前在哪里就回哪里去,你根本就不该出现在他身边,这些早该有人遏制了。”
  *
  虞燃回到家随意吃了点东西就倒下睡觉了。
  庄非予回来,简单地冲了个澡,走到床边,低头看暖色灯光下她安静的睡颜。
  她清瘦了一圈,下巴尖尖的,眼底淡青色的两片,唇色有些暗,睡眠中的呼吸细而急促。
  他低下头,用手背探了探她的额头,然后不由地在她额角落下一个吻。
  隔天早晨,面对面吃饭,庄非予合上早报,微笑地看她:“前段时间好不容易胖了,现在又瘦回去了,晚上我带你去吃点好吃的?”
  “不用了。”虞燃轻轻地说,“我最近也没什么胃口,就在家里简单吃点吧。”
  “也好。”他伸手覆盖上她的手背,笑意不减,“燃燃,晚上我们吃牛肉面。”
  她抬眸看他,发现他和庄父长得真的很像,眉眼,鼻子,下颏,精致,优雅,流畅的曲线,简直一模一样,除了那些岁月的痕迹之外。
  庄父的话给她了不小的影响。
  其实在上车之前,她本打算用自己的口才说服他老人家,后来发现真的没可能。庄父对她的成见太深,他是个偏执的老人,早习惯发号施令,居高临下地教导晚辈,不会虚心听她说一句的。
  还有就是,庄父有些话说的没错,她的确给庄非予带来了很多麻烦,而她又没有办法帮他解决。
  以前,她可以忽视一切隔在他们中间的所有问题,但现在,横亘在他们中间的就是最现实,无法躲避的问题,像是一把利刃,直戳她的眼眸。
  午休的时候,虞燃还在做PPT。
  搁在办公桌的手机响起,她看了看是陌生号码,选择无视。
  铃声又持续了一会,她敲着键盘,脑海里划过了什么,立刻低头,拿起手机,按下接听键。
  “季哥想见你。”
  *
  晚上六点,城西一栋陈旧的居民楼,外壁脱落厉害,空气中夹杂着煤炭味。
  有人在不远处对她招了招手,虞燃快步走过去。那人很矮,也很瘦,面孔看上去不到二十岁。
  “季哥在里面。”
  “好,我要见他。”虞燃说。
  “现在开始不要接听手机,最好关了。”那人说。
  虞燃关上了手机。
  简陋的两居室,季赭躺在沙发上,手里夹着一根烟,烟雾很直地上去,近低矮的天花板时,才蔓延开去。
  听到门锁声,季赭抬起眼眸,一双带着烟雾火星的眼睛对上了虞燃复杂的眼眸。
  他挺起背,坐下来:“我今晚要离开这里了,所以最后找你聊聊。”说着越过虞燃的肩膀,看后头年轻的男孩,“小火,帮我去买点东西。”
  “什么东西?”小火问。
  “烟,矿泉水,方便面,面包,什么都可以。”
  小火领命走了,房间只剩下虞燃和季赭。
  “你一直在这里?你到底准备怎么样?今晚走是什么意思?你打算永远做一个逃犯?”虞燃压低声音。
  “那你希望我去自首,然后蹲进去,忍受暗无天日的煎熬?”季赭笑着反问。
  大冷的天,他就穿了一件格子棉衬衣,下面是条黑色的丝质长裤,光着脚踩在地板上,眼神凛冽,孤独如雪。
  虞燃错觉,他离她太远了,慢慢走近了几步。
  “去自首吧。”她说,“我会帮你的,想尽一切方法帮你,哥,你相信我。”
  季赭眼眸停滞,片刻后自嘲:“没料到有生之年还能听到你喊我一声哥,感觉真是复杂。”
  “听我的,跟我一起去警局。”虞燃蹲下来,在他的脚步,抬头,清澈明净的眼眸对上他的眼睛,“我陪你。”
  “你陪我?”季赭轻轻的呢喃,“你陪不了我。”
  气氛凝滞。
  “你早就知道我的心思,你知道我真正想要什么,你很早就躲开了。”他说着,伸手拢了拢她的头发,“燃燃,我这辈子唯一的错就是当年对你用错了方式,以至于你后来避我如蛇蝎。我赚了钱后,一趟趟开车去大学城看你,你都不肯见我,也不接我电话,你生日那天我在离你宿舍楼一百米的地方,等了一个晚上,你不肯下来。”
  虞燃的眼眸逐渐发红。
  “我不想做你的大哥,我想做你的男人,我想娶你做老婆,和你一辈子在一起,和小时候一样。”他的手掌停留在她的发上,片刻后慢慢收回,“那时候我们天天在一起,你什么都听我的,喜欢跟着我一块去玩,那是我最开心的时光。每天都特别有劲,有希望,不像这八年,我活得特别难受。”
  ……
  “我知道你很好,长得漂亮,气质好,人又正直,懂事,读书也好,能力也强,我想着我总该做点什么好配得上你,我总不能一直是个穷光蛋,一无分文,那将来怎么和其他男人争?”他说,“我做的那些生意,没有害过好人,我没有碰过毒,也没有碰过色,保留这个底线我自己都觉得可笑,做都做了,不如做大点,但是我不敢,每次都不敢碰,怕你会真的看不起我。”
  “我喜欢你,我克制不住自己,我老爱看你,穿漂亮的裙子,涂上唇膏嘴唇亮晶晶的样子,我也克制不住自己想碰你。”他说话的时候,眼睛没有离开过她的眼眸,每一字都很缓慢,“燃燃,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血气方刚的年龄,最炽热,直接的感情,他的表达方式是伤害性的。
  除此之外,他不知道怎么办,他不懂恋爱,不懂浪漫,优雅,得体,尊重那些,他就是想对她好,给她最好的,看着她的笑容,听着她甜甜地叫他大哥,亲亲她,抱抱她。
  反正他会娶她,会照顾她一辈子,他不是想占她的便宜。
  “我只想永远你的妹妹。”虞燃眼角湿润,坚定地说,“所以你错了,你不该那么对我。作为大哥,你永远是最好的,你照顾我,保护我,我喜欢你,尊重你,这些不变的。”
  季赭的眼睛盯着她的眼睛,片刻后垂眸,长长的眼睫掩去了真实的情绪,涩笑:“那好,那就请你忘记我做那些混账事情,只记得我的好,永远喜欢我。”
  “你真的要逃?”她轻声。
  “我已经让底下的几个兄弟安排好一切,今晚走水路,从H市到F市的码头,再坐当地的火车去G市,那里有人接应我,帮我办好了证,到东南亚去。”季赭起身,迈动长腿,走到窗前,用修长的手指挑了挑窗帘,“还有一个多小时,就要出发了。”
  虞燃惊愕在原地。
  他转过身来,薄唇轻启:“燃燃,一个小时后,我就走了,我们今生今世都不可能再见面了。”
  韶光易逝,最美的时光,当即迅速回放在虞燃的脑海里。
  她坐在他自行车后座,开心吃冰棍;他背着她奔跑在田野里;他省吃俭用,积攒两个月的零花钱给她买一管口红;他扛着一麻袋的头花,手机吊坠到学校来讨好那些排挤她的女同学;他拿着蒲扇,在无空调的房间给睡觉的她带来凉意;他在冬日亲手给她烘番薯,熬排骨汤;他在四十五度的工地上做苦力,赚的第一笔钱就是带她去海鲜酒楼吃大餐;他们在院子里嬉笑打闹,她狠狠摔了个底朝天,他紧张地过去,抱她起来,帮她涂药膏;他信誓旦旦要赚很多很多钱,带她去法国香榭丽舍大道买东西,带她去德国看天鹅堡,带她去环游世界……
  那些彻底结束了。
  今生今世,再无相见的机会。
  


☆、8

  “如果我要你去自首,而不是永远做一个东躲西藏的无名氏呢?”
  ……
  那晚,季赭离开H市之前,虞燃对他说的最后一句话,她不确定他有没有听到,因为当时她的声音很轻,灵魂像是脱离身体,潜意识里脱出口这么一句。
  之后,季赭走了。虞燃在目睹他上了车,车子慢慢消失之后,立刻转身,竖了竖风衣的领子,头也不回地向前走。
  每一步都踩在云端上,直到走出那条巷子,突然,她的小腿颤得厉害,完全提不起来。她站在原地,目光聚焦在前方空茫的一点,足足一分钟,又像是很久很久。
  她知道今天自己做了什么,她丧失了一些做人的原则,一些道德准则,却也没有换来她真正想要的。
  此时此刻,只能祈求上天让他逃得顺利,逃得越远越好,天涯海角,不被任何人找到。
  就只能到这里了。
  她抬起僵硬的手臂,用手指飞快抹了抹眼角。
  回到家,庄非予正坐在沙发上打电话。
  “你去哪里了?”他飞速丢开手机,起身走过来,拽住她的手,蹙眉,“脸色这么难看?”
  “随便逛了逛,外面风太大了,吹得头痛。”她浅浅地笑,声音有些哑。
  庄非予凝眸,平静中带着坚毅的目光巡视在她脸上片刻,然后说:“吃过晚饭了?”
  “没有呢。”
  “那我给我做炒饭,你坐在沙发上休息一下。”
  他走过去,拿起电视柜上的遥控,调高了室内的温度,然后给她泡了一杯热乎乎的红茶,让她先喝着,他去做吃的。
  “我们还是算了。”
  他脚步微微一滞,转过身,眼眸清澈明净,反问:“什么意思?”
  她捧着红茶,安静地坐在那里,安静的口吻,像是打过无数遍腹稿一般,谨慎,冷静,克制。
  “我们在一起就一定会很辛苦,无论哪个方面。”她知道她给他的事业造成的阻挠,他的中金资本近日来因负面消息不断,股价大跌,她也知道她给他的生活造成的困扰,就如苑小翘说的那样,和她结婚后,他离自己的那个圈子越来越远了。
  她根本就不是他们那个圈子里的人。
  “是我辛苦,还是你辛苦?”他问。
  “我们都一样,因为不合适,所以会越来越辛苦,我哥发生那样的事情,所有人都知道了……呵……”她轻笑了一下,语气变得艰涩,“因为你是我合法丈夫,你得承担这些和你无关的压力,不觉得不公平吗?你不在意其他人的非议,但自己家人的态度总不能忽视吧,你的家人非常不喜欢我,永远不会接受我,我们都知道这点,真的要逃避一辈子吗?”
  “和你一起,我觉得很累,除了起初的幸福之外,现在就剩下源源不断的胆战心惊。”
  “我要担心你家里人的反对,我要担心你朋友的质疑,我要担心你的事业该怎么下去……”她说,“你觉得爱情,或者说婚姻,一直潜藏这样的恐惧因素,是正常的吗?如果你心态很好,愿意忽视这些,坦然处之,我佩服你,但我自己真的做不到。”
  他沉默,没有反诘,没有辩解,没有惊慌失措,很认真地听她说,等她说完—
  “我先去给你做点吃点,等会我们再商量这个问题。”
  “好。”她点头。
  面对面吃完了饭,庄非予将盘和碟收走,在厨房里匆匆洗了洗。
  出来的时候,他手里握着一瓶矿泉水,拧开瓶盖喝了一口,再旋上。
  “很抱歉让你感觉这么累。”他微微笑了一下,“说实在,这段时间我也很累,从没觉得有这么多事,纷纷杂杂,令人厌倦。”
  她抬起脸,对视他。
  “但我没想过放弃。”他收敛了笑,目光变得肃然,头顶的灯光投射下来,在他的眼眸里有个很耀眼的漩涡,“我很意外,你竟然会这么轻易地说要和我分开。”
  他放下瓶子,走过去,俯下身,目光与她对齐:“你说我们算了的时候,不会觉得难受?没有不舍得?虞燃,如果我们分开,你以后再也不会拥有我了。”
  她沉默。
  女人的勇气就是这么一回事,凝聚起来暴雨,有磅礴的力量,瓦解的时候就如同沙堡,只需要一分钟。
  庄非予,真的是她拥有不起的男人,无论各方面,他们差距太大。
  “所以,再认真想一想,不要那么冲动地说出那样的话。”他伸手拢了拢她的头发,声音沉如冬日的夜色,“虞燃,好吗?”
  “那我们之间那些问题是不是永远解决不了了?你心里也明白,你说服不了你父母,还有,你已经被我害的那么惨,你都没有一点怪我的意思?”她吐字清晰,又有点残忍。
  他平静的眼眸骤然被覆盖上一层冰霜,显露出从未有过的怒气。
  “一百个辛苦,一千个借口,只是因为你对我的感情—”他停顿了一下,笑意有些凉薄,“远远比不上其他的。譬如,你季大哥,是吧?”
  “虞燃,你不要我也没事,别后悔就行。”
  *
  四天后,虞燃在办公室接到H市公安局城西分局经侦大队队长的电话,声称,季赭已投案自首。
  虞燃震惊,完全的不可置信。
  第一时间赶到公安局,隔着公安局的审讯室的小门窗,她看到季赭挺拔的背影,短而硬朗的头发,确认是他无误。
  他坐在那里,对面的一名警察推过来一份类似表格的东西,他拿起笔,没有犹豫地签字。
  落下最后一个字,他很自然地转过身来,目光对上她的,很平静,很轻也很重的目光。
  和以前一样,只要超过六秒钟,他就能感受到站在身后的注视。
  她看着他,不经意间,已经是满脸泪水。
  他为什么会选择自首,她大概知道原因,绝对和所谓的道德准则没有关系,他季赭从来不是一个黑白分明,视正义,法律为心中神圣之物的男人。
  一周后,在律师的陪伴下,虞燃才有机会和季赭面对面地说话。
  他浅色衬衣外套着黄色的刑服,寡言少语,眉目清淡,即使在律师谈到有关他利益最重要的部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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