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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13章　
　　一大早，云翊景出现在心灯影业公司大楼里，刚才坐程然小助理开的车，睡着了的缘故，额前的刘海蹭得有些凌乱，这会儿揉着还没睡醒的黑曜石般清亮双眸，敲开了庄婉办公室的门。
　　声音带着几分独有的磁性与慵懒，他开门见山：“庄老板召见有何要事啊？我还要回咖啡厅上班呢。”
　　庄婉从办公桌的台式电脑屏幕前抬起头来，她今日穿了一件素色碎花连衣裙，显得雅致而恬淡。她简洁地吩咐着：
　　“《梦想侦探》那个综艺，合同你也签了，行程我也对接好了。后天在杭州录制，我给你定了明天的航班。还有，我让程然替你在咖啡厅请了几天假，你今天就不用去上班了，回去好好收拾准备下。”
　　“你又给我请假？”云翊景一下子清醒了，“这么下去我迟早得被我老板娘开除！”
　　“不会啊，我听小然子说，你们老板娘还挺开心的。”庄婉笑笑，“因为你现在通告越来越多，粉丝也越来越勤快地去光顾她的生意了。”
　　云翊景蹙眉，行吧，他就安安心心当个摇钱树。
　　“对了，那个网剧我不接。”不过即便他是个摇钱树，他也一向是棵很有尊严的树。
　　“你觉得拒绝会有效？”庄婉云淡风轻地反问出这几个字，又接了句：“过些天我把合同拿给你，不许惹是生非。”
　　“我为什么会有你这样的经纪人？”云翊景站在门口，隔着空空荡荡的偌大一个办公室，开启了独有的云氏狂怼模式。
　　庄婉依旧安然坐在里侧的办公桌前，轻笑：“当初你自己选择的哦。对了，明天去长沙跟俞子宸同一趟航班，到时候我跟小宸走VIP，你和小然子走普通通道。”
　　云翊景睁大了那双魅惑又勾人的冷冽双眸，简直了，他经纪人不仅强迫他接不喜欢的网剧，还这么明显地区别对待他？！
　　第二天一大早，庄婉早早地收拾出门，背了个大的单肩帆布包，里面装了几件换洗衣服和必备物品，也没提行李箱，站在小区门口等着公司的车。她最近一直没怎么出差，前些年到外地带通告时，也只有长时间在外的行程，才会拖上一只行李箱，像如今这般两三天的功夫，她一向从简。
　　不多时，公司的那辆奔驰保姆车来了，除司机外，车上副驾驶的位置，已经坐了柳帆，司机先在小区门口接了她，又载着她和柳帆一块去接了俞子宸，然后驱车开往首都机场T3航站楼。
　　她很久没出差了，俞子宸的许多外地行程，已经用不着她亲自带，这一次要不是冯老板提议好歹是两个艺人，要么她也是不打算跟的。说起《梦想侦探》这个综艺，她可是费了不少功夫才敲下来，倒不是俞子宸的原因，而是今年年初时她就已经和节目组敲定了俞子宸作为常驻嘉宾，参加每一期的录制，只是现今她硬塞了个云翊景，费了不少功夫。
　　想起云翊景，她就发愁，这会儿若有所思地拿出手机看了看时间，而后双手抱臂向副驾驶位置的柳帆说了句：“帆哥，你问下小然子他们出发了没？”
　　柳帆答应着拨通了程然的电话，寥寥数语，挂断电话，告诉她：“他们已经出发了，还有二十分钟左右到机场，公司的车去接的他们。”
　　庄婉心满意足地点点头，意味着用不着她操心了。
　　与往常一样，保姆车直接开进首都机场T3航站楼的VIP大厅前，她和俞子宸、柳帆下车，从VIP通道上了廊桥，在几十名跟机的粉丝前呼后拥下，进了机舱。唯一不同的是，这一趟她也被冯老板破格允许坐了头等舱，座位就在俞子宸的后排。
　　不大一会功夫，从普通通道一路走来的云翊景和程然也登机了，在头等舱左边第一排的位置坐下，有三五成群的粉丝送机，姑娘们一路跟着奔跑过来，拍了不少图。
　　等候起飞的功夫，庄婉百无聊赖地刷了会儿微信，跟几个好友闲扯了一会，不多时，云翊景的微信消息竟然发了进来。
　　她没先点开消息，而是抬头望了一眼那坐在自己斜对角前方的身影。角度的缘故，她只能看见那头等舱座位的靠背，可从那靠背上方头顶飘飞的几根呆毛来看，那确实是他。如此近的距离让她有种莫名的不真实感，仿佛又回到了她跟着他满世界飞的年月。
　　离着这么近她实在不明白为什么要发微信给她，有什么事等下了飞机再说不行吗？尽管这实际上已是头等舱最远的距离了，从左边第一排里侧到右边第二排里侧，八个座位，妥妥的一个斜对角，是她值机的时候特意选的。
　　她凝思着将那信息点开了，映入眼帘的是一张图，像是刚刚从微博评论的截下来图，那是心灯影业的官博，底下几条热度最高的粉丝评论映入眼帘：
　　“双人机场，你俞子宸走VIP，我景爷走普通通道，这是什么神操作？”
　　“公司作死，这么直白的双标，也是没谁了吧？明显一个亲儿子一个捡来的啊。”
　　“我跟机的朋友说，他们那女经纪人，是跟着俞子宸一块走的VIP，偏心是实锤了吧。”
　　评论截图的下面，云翊景发了一条微信文字，只有一句话：“她们说你偏心。”
　　如今粉丝这个反应，庄婉是预料之中的，此前她打算跟俞子宸走VIP通道登机的时候，坐在帝都那间宽敞明亮办公室里的冯老板，就曾半开玩笑地提醒过她：“最近跑了这么多回通告了，你是不是也该跟一回云翊景了？”
　　当时她笑笑地反问：“现在云翊景的粉丝多还是小宸？”
　　“当然是小宸啊！”冯笑中肯地评价。
　　“所以啊，我要是跟了云翊景的通告，那岂不是要被小宸的粉丝骂？当然，反过来还是一样被骂，反正都是要挨骂的，那究竟是被多数人骂好一些？还是被少数人骂更好一些呢？”
　　冯老板竟无言以对。
　　如今，坐在头等舱第二排靠窗位置的庄婉想了一会，对着云翊景那条关于粉丝说公司偏心的截图，打字反问：“那你说呢？”
　　虽然只隔了两米的距离，对方的消息却隔了好一会儿才发回来，他说的是：“我觉得，她们说得对。”
　　她笑笑，想回复个那又怎样，不过还没等字打出去，却看见手机屏幕上出现对方一行新的消息：
　　“还有，那个网剧我不接。”
　　云翊景不知道是怎么着，又想起许瑶那部网剧了，她指尖跳跃，气定神闲地回复：“连理由都不给我一个么？”
　　这次她等了好一会儿，对方也没有回复，她看看距离飞机起飞还有一阵，漂亮的空姐和帅气的空少们也还没有开始提醒大家关闭手机，她便慢条斯理地打着字：
　　“那个网剧的男主角色，是个钢铁直男，大男子主义又欠扁，本来片方打算找个原本就是那种类型的男艺人来演，可是那样的话，肯定会被观众骂死，所以他们就找到了你，像你这种颜值能打的小鲜肉，即使演的角色比较欠扁，可大家看到你这张脸的时候，当然还是会选择原谅你。”
　　一口气打完了这一整段话，庄婉饶有兴趣地等着对面的回复，这一次，直到飞机开始在跑道旁排队，对方才慢吞吞地打了一行字，他说的是：
　　“等我赚够了钱，成了世界首富，我就和你解约。”
　　庄婉差一点咬到舌头，若非顾忌着这头等舱内还有几个位置坐着粉丝，她差一点就笑出声来，对于前方那斜对角的座位，她看也没看一眼，飞快地打着回复：
　　“好啊，这是我听到过最海枯石烂的承诺。”
　　按下发送后，她关闭了手机，抬起双眸，通过斜对角那座位上的人头顶的发丝判断，他像是没再玩手机了，而是靠着舷窗休息，不知道是气着了还是绝望了。
　　杭州，庄婉安排对接了《梦想侦探》综艺的相关事宜，便进了酒店自己的房间。至于综艺节目的录制，有柳帆和程然两大助理跟着，她很是放心，更何况这一次的几位嘉宾当中，还有王爵，三个人是熟人，更是不用外人操心了。
　　午后，王爵的航班也落地了，三个人一块前往录制现场，与其他嘉宾会和的时候，一路说笑着便入了粉丝的镜头，好像他们不是来工作的，而是旅游的一样。
　　换了衣服从节目组的房车上下来，三个人一路步行走向摄制大厅的时候，停车场前方的栏杆自动开启了，王爵一脸惊奇：“咦，我刚迈出一步它怎么就自动开了。”
　　“可能你最近胖了，体积太大它把你识别成车了。”云翊景行云流水地接话。
　　纳尼？！王爵小同学立刻有种想要揍人的冲动，他想立即打电话呼叫庄婉，拜托了，请把她的艺人领回家好吗？！
　　作者有话要说：　　庄婉：对不起，养了只招财猫，给大家添麻烦了。
　　王爵：对不起有用吗？我不要面子的吗？啊？他都说我胖成车了！


第014章　
　　庄婉接的这个名为《梦想侦探》的综艺，是每次两期的录制，这头一次是先导片加上一集正片，勉强算是一期半吧，满打满算三天的功夫。不过在节目录制的第二天，她就独自飞回北京来了，并非她有意撇下自家两位艺人，而是北京这边临时有点着急的工作，需要她亲自对接。
　　这回还真不是俞子宸的事儿，而是云翊景。说起来俞子宸的商务合作她一点也不用费心，大大小小的品牌方都会主动找上门来任由她挑选，就是云翊景这种低谷期的，最是愁人，她得一个一个上门去找，去求，多数时候磨了一轮又一轮，人家品牌方到头来给她扔下一句：“云翊景是谁？”
　　她飞去杭州前一个星期，给云翊景沟通了一个洗手液品牌的代言，只是个普通的国产二线品牌，当时只是双方有合作意向，她也就没怎么当回事，代言这种东西，沟通十个能成一个就不错了，结果她这前脚刚一去杭州，品牌方爸爸那边就要求签合同了，她只好舟车辗转地又飞回来接品牌方的大驾。
　　她上午飞回来，午后签完了合同，又对接了官宣时间、发布会时间、配合内容等相关细节，忙活到傍晚时分，才算消停。看看时间尚早，她开着自己那辆白色小宝马车，前往帝都东四环一个刚刚竣工的住宅小区。
　　小区很大，楼是新的，规模档次算是中上等，去年她在这里，买了自己北漂以来的第一套房。作为一个北漂多年的小白领，她已经算是混得不错了，奈何帝都房价飞涨，她磕磕绊绊这么多年总算是有了一套属于自己的小窝，从此过上了还贷款的日子。
　　她停好车下楼，掰着手指头数着自己何时才能从那破旧的合租房里搬出来，算来算去发觉距离住进新房还遥遥无期，因为她这房子自从拿到钥匙后，拖拖拉拉磨蹭了好几个月时间，目前也就装好了地板而已，里面空空荡荡地，一件家具都没有。
　　没办法，她工作实在太忙，隔上十天半个月才能有空心血来潮，想起来她这房子装修还差点什么。
　　至于为什么要买这样一套房子，她一向想得很明白，作为北漂一族，早些年她也不是没想过找个有房的男人嫁了，可这不是这么多年了都没嫁出去么，现今她也不做梦了，她觉着自己挣钱养活自己，比男人靠谱多了。
　　她这套三室一厅的房子，完完全全是这些年靠自己挣的钱买的，至于家里，是一分也指望不上。她家庭不算困难，甚至经济条件还颇为不错，但是自从她十五岁那年母亲病逝后，父亲再婚，来到这大北京过起了疯狂敛财又花钱如流水的奢靡生活。
　　然而这奢靡的生活没过几年，她不着调的父亲和精明强干的继母就因为欠了高利贷而一夜回到解放前，如今据说是在北京周边某个犄角旮旯躲债呢，反正一年到头也联系不了一回。
　　她刚到北京工作的那几年，起初还每逢周末，就去看看她那赋闲在家的老爸和继母，慢慢地却发现，自己就算不回去，他们也想不起来自己，尤其是这两年，父亲和继母开始变着法地管她要钱还债了。
　　她彻底打消了回家的念头，上千万的高利贷那就是个无底洞，自从继母进到这个家后，她爸没再给她花过一分钱，如今一开口就要几千万，她既拿不出来，也觉着不得不防，慢慢地也就不和家里人联系了。
　　就连如今买了这套房子，她也没跟任何人说。她值钱就盘算着，如今继母把她父亲的钱挥霍干净，只剩下了一身债务，倘若将来她老爸年纪大了，她继母不要他了，那她还得捡回去自己养不是？毕竟是那是她爸，好歹她也得留个后手，这个小房子说大不大，也是三室一厅，即便她将来成家，也够住了。
　　检查了一圈房子一切如常，她坐在落地窗前的地板上，望了一会夕阳，便悠哉悠哉地乘电梯下楼，开车前往喵小白咖啡厅。这几天云翊景不在正好，现今只有他不在的时候，她才方便光明正大地进来喝喝咖啡看看书，消磨一会儿时光。
　　今晚她约了许瑶，也没什么正经事，就是闲聊，聊一聊那部网剧，以及云翊景。
　　等候许瑶的时候，她翻开了自己那携带了多年的追星手账本，随手翻到三年前的某一页，她看到那上面自己的笔迹写着，当年一段在微博上很是流行的话：
　　“我还是很喜欢你，像风走过了八千里，不问归期。”
　　她实在是不忍直视自己还曾经这么文青过。
　　不一会儿功夫，许瑶来了，刚下班从公司过来的样子，还抱了个笔记本电脑。
　　要了两杯鸳鸯奶茶，许瑶一坐下便叹息着蹙起眉头：“云翊景那边怎么样啊？对那剧有没有什么说法？”
　　“唉，不愿意接，跟我闹呢。”庄婉叹息。
　　“他说没说为啥呀？就因为唐薇薇吗？”许瑶仿佛在意料之中。
　　庄婉想了一会儿，点了点头，又摇摇头，说实话她也摸不准云翊景到底想些什么，她隐约觉得和唐薇薇相关，却又不那么确定。
　　许瑶犯难了，“哎呀，怎么办呢，这他要是不演，我可就用俞子宸了，诶，对了婉婉，你没八卦下他和唐薇薇究竟是怎么回事啊？是分手了吗？还是压根就没处过？”
　　“微博表白都在那呢，还能没处过？”庄婉头也不抬地抿着奶茶。
　　“那就是分手了又反目成仇了……这就麻烦了啊……”许瑶思量着，想了一会，又问：“你没问过魏琀玉？我记得他发微博跟唐薇薇表白那时候，魏琀玉还在他团队吧？”
　　“我想想啊……我好像问过，不过那时候我跟琀玉还不熟，我记得她说她不知道。”
　　三年前的事，庄婉的确是有点记忆模糊了，她隐约记得云翊景发布那条向唐薇薇的表白微博时，她还不认识魏琀玉，虽然后来没过多久便认识了，但那时候正值魏琀玉从云翊景的团队辞职，况且那会她跟魏琀玉初识，也便没好意思细问，后来过了很久，她想起这事儿来，便提了一句，魏琀玉好像是说自己也不清楚这件事的来龙去脉。
　　她想想也是，魏琀玉作为云翊景的经纪人，倘若她事先知道自家流量小生要在巅峰之际公布恋情，那是万万不可能让它发生的。
　　说曹操，曹操就到，正说话间，云翊景的微信消息发了进来，她手指划过手机屏幕，点开了，只有一行字：
　　“我收工了，你去哪了？”
　　她盘算了下时间，今天收工还挺早，看来录制顺利，于是回复：“有点紧急工作，我回北京了。”
　　隔了好几分钟，对方跟着的一句话是：“你是不打算要你家艺人了？”
　　没有表情，也看不出语气。
　　她轻笑着凝视手机屏幕，没有回复，她不知道这个“你家艺人”指的是俞子宸，还是他云翊景。不过无论是谁她当然得要，怎么可能不要？她还是要赚钱的！就算不要他云翊景，她还有俞子宸呢，那个可是当亲儿子养的。
　　放下手机，她抬眸对上许瑶的目光，许瑶那双漂亮的丹凤眼里，藏着无可奈何的叹息：
　　“婉婉，我跟你说真的，你也别太躲着云翊景了，至于之前魏琀玉说的，云翊景讨厌女工作人员的事，这话你得打折听，人家云翊景没准只是讨厌她而已，不见得讨厌所有女工作人员，你说是吧？他原来公司我记得有个副总就是女的吧，他也没咋地啊。”
　　庄婉细细思量，没错，云翊景从前的公司，除了他经纪人魏琀玉之外，还有一位女副总，没听说跟云翊景闹出什么不愉快来。说起来那位女副总算是她的前辈，在业内也很是让人敬重，她当年刚入行时，还厚着脸皮管人家讨要过几次云翊景演唱会的门票，对那位女副总如今还抱有着感激，现在仍保持着逢年过节问候的友好往来。
　　至于云翊景究竟是有多不待见女高层，她觉得拿捏不准的境况下，还是敬而远之的好。
　　第三天，云翊景录完综艺节目，跟俞子宸、程然、柳帆一块飞回北京了，王爵直接回剧组拍戏，分开的时候，王爵小兄弟语重心长地拍着他景哥的肩膀，叹息着忠告：
　　“我说，那个网剧你要是真不想接，就跟庄婉说清楚，要不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