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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凭经验？你们现在把我家小孩儿当试验品了？”小孩儿的母亲哭得更伤心了，“你们这不是草菅人命吗！”
　　　　“不是的！”玉如意费力地解释道。“黄医生很有经验的，就算没有检查结果，他一样知道什么药对你家小孩比较适合！”
　　　　“好不好都是你们在说！”小孩儿的母亲抹了把泪，突然看见玉如意怀里袋子口冒出的毛衣针。满含敌意地打量着玉如意，“你们上班时间忙着织毛衣，哪有心思给人看病？我看你们也是骗钱的庸医！”
　　　　玉如意被吓出了身冷汗。连忙遮掩着袋子：“我……没有！没有织毛衣，我只是……只是拿在手里的！”
　　　　护士突然跑了进来。拿着体温计给黄成看：“三床现在的腋温是三十七度四！已经降下来了！”
　　　　黄成仔细读了一下体温计上的读数，和气地对小孩子的母亲说：“你家小孩儿的体温已经降下来了，去陪陪孩子吧！”
　　　　小孩儿的母亲语气缓和了一些：“如果你那检查结果一直不出来，我那小孩儿就一直用不上药了？”
　　　　“现在也有用药啊。”黄成慢条斯理地说，“检验结果出来后只是更有参考意义而已。”
　　　　“那结果什么时候能出来？”
　　　　黄成医生冷静地说：“明天就会出来！”
　　　　看着小孩儿的母亲不再纠结自己手里的毛衣针，玉如意终于松了口气，赶紧走到办公桌前，将袋子塞到抽屉里。
　　　　待小孩儿的母亲离开后，玉如意对黄成说：“这个家属在门诊的时候就有很大的怨气，说是当地医生误诊了，要找人家的麻烦。”
　　　　“家属着急可以理解。”黄成放下了手里的笔，笑着望着玉如意，“但你是医生，你不能急。”
　　　　玉如意有些脸红：“我怕她找你麻烦。”
　　　　“和病人家属沟通也有技巧。”黄成笑着说，“你发现没有，你叽里呱啦说了一大通医学上的东西，病人家属根本理解不了？”
　　　　玉如意有些无奈：“就是！”
　　　　“沟通的要点在于‘通俗、易懂’。”黄成循循善诱地说，“就拿刚才那个病人家属的情况来说，她是因为小孩的病情未迅速好转而着急，从而质疑我们的专业技术水平，我们需要做的只是给她信心就可以了。”
　　　　“哦……‘玉如意若有所思，“所以，当我说到一些她不懂的东西时，她就更急！”
　　　　黄成乐呵呵地说：“你袋子里的东西就正好成了她发泄的出口。”
　　　　“吓死我了！”玉如意后怕地说；“我好怕她揪住我不放！”
　　　　“你真的在织毛衣吗？”黄成好奇地打量着玉如意周围，“你刚才那个袋子呢？”
　　　　玉如意紧紧挡住抽屉：“没有，没有，再也不要提那个问题了！”
　　　　黄成取笑道：“你们女孩子就喜欢故弄玄虚！”
　　　　“乱说！”玉如意含笑睨视着黄成，“是不是赵敏瞒着你做什么了？”
　　　　“织围巾呗！”黄成得意地笑，“成天神神秘秘的，真以为我不知道！”
　　　　“她也在织围巾？”玉如意哈哈大笑，“人家可能想给你一个惊喜嘛。你干嘛去偷看啊？”
　　　　“她的动作越是神秘，就越是吸引人的好奇心啊！”黄成居然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玉如意急切地问：“她织好了没有？选的是什么颜色的毛线？”
　　　　黄成恍然大悟：“你也是在织围巾？给谁织的？”
　　　　“不和你闲聊了。”玉如意果断地中止了这个话题，“我要去病房转转！”
　　　　下班后，玉如意又带着装着毛线的袋子坐上了张奕的车。
　　　　为了避免应付张奕的好奇心，玉如意特意把毛线袋子装在双肩包里。
　　　　吃过晚饭陪外公散步回来，玉如意就钻进了自己的小屋，专心地织起围巾来。
　　　　由于刚刚学会毛衣针的使用方法。玉如意的动作还很笨拙。每织一小段围巾都要花很大功夫。
　　　　想到楚云川戴着围巾的帅气样子，玉如意的手上又充满了力量。
　　　　和王昊分手之后，玉如意一度自卑的厉害。特别是看到陈黎和王昊亲昵的时候。玉如意甚至觉得被遗弃的自己连生存在这个世界上都不配。
　　　　没想到生命中还有一个楚云川！
　　　　玉如意至今还不敢确信，那么帅气，那么优秀的楚老师居然不嫌弃自己？
　　　　但那一桩桩往事却又是真实地发生过。
　　　　在自己心情最低落的时候，和九龄、云霞来看望自己的有楚云川！
　　　　在突然得知外公病情手足无措的时候。是楚云川及时出现在自己面前，开导自己。陪着自己面对！
　　　　当自己被阿姐误会的时候，还是楚云川机智地冒充男友使自己脱离了困境！
　　　　甚至在圣诞节意外落水时，也是楚云川舍身跳入刺骨的河水里，救了自己。
　　　　谁也不会相信真有这么多巧合！
　　　　也不怪自己愚钝。玉如意委屈地想，虽然对自己那么好，楚云川可从来没有对自己只言片语的表示！
　　　　想到楚云川和王昊的好友关系。想到楚云川和外公的医患关系，玉如意立即又原谅了楚云川。
　　　　处于他那样的立场。怎么可以表示？
　　　　自己唯一可以做的，就是将那一点一滴的感激一针一线地织进围巾里。
　　　　围巾在一点一点地延长，时间也一分一秒地过去。
　　　　玉如意一点睡意也没有。
　　　　叽叽虫鸣中突然响起的鸡叫声吓了玉如意一跳。
　　　　玉如意看了一下时间：已经凌晨五点钟了！
　　　　想到第二天还得上班，玉如意赶紧收拾、睡觉。
　　　　虽然第一天织围巾时被金属毛衣针的针尖刺伤很多次，玉如意也感觉不到有什么大不了的。到第二天的时候，玉如意就明显地感觉到双手的食指指尖肿肿的，木木的，再次碰到毛衣针的针尖就钻心地痛。
　　　　由于想赶在楚云川下次来乡下给外公复诊时织好围巾送给他，玉如意吃过中午饭后还是把自己关在屋里继续织着围巾。
　　　　指尖的伤口被反复刺激，居然出血了！
　　　　玉如意只得去科室里找护士要了块胶布超绕在指尖上。
　　　　因为隔了一层胶布，再碰到毛衣针的针尖时，手指尖虽然不那么灵活，却不会痛了！
　　　　玉如意窃喜不已。
　　　　怕被人看出异样，玉如意在织围巾的时候用胶布缠绕着手指，其余时候则将胶布取下来。
　　　　在第五天的中午，玉如意终于织好了围巾。
　　　　玉如意兴奋地将长长的围巾摊开在床上仔细欣赏。
　　　　看着看着，玉如意的笑容凝固了：怎么和王琼那一条围巾不一样呢？
　　　　王琼在电话那头咯咯地笑：“没有错，只是初学者手上的力度控制不好，一针松一针紧，看上去不是很顺滑。第一条围巾能织成那样已经很不错了！”
　　　　玉如意沮丧地挂掉电话。
　　　　这么难看的一条围巾怎么可以送给楚老师？！
　　　　还是拆掉重新来过吧！
　　　　抚摸着自己精心织就的第一条围巾，想到马上就要被拆掉，玉如意心中有些难过和不舍。
　　　　“该午睡的时候不睡觉，在干嘛？”路过门口的王昊不满地看着玉如意。
　　　　玉如意突然想起自己刚才出去后忘了关门，结结巴巴地问：“你……你不是在……在睡午觉吗？”
　　　　“被你打电话的声音吵醒了！”
　　　　玉如意迷惑地眨眨眼，打电话时自己明明压低了声音啊？
　　　　“遇到了什么麻烦？”王昊蹙着眉头盯着玉如意。
　　　　玉如意赶紧把手里的围巾藏到身后：“没有！”
　　　　“那是……围巾吗？”王昊看着玉如意背后垂到床沿下的一段围巾，眼里又惊又喜，“针织的？你自己弄的？什么时候学会的？每天吃了饭马上钻进屋子就是为了捣鼓这个？”
　　　　玉如意知道瞒不住，没好气地说：“不关你的事！”
　　　　王昊笑呵呵地走进屋：“给我看看！”
　　　　“不看！”玉如意把围巾揉成一团嫌弃地扔在一边，“这是我织的第一条围巾，很难看！”
　　　　“我看看！”王昊小心翼翼地展开围巾，欣喜地说，“这么好，哪里难看了？”
　　　　玉如意一把抢过自己织的围巾：“喜欢就叫陈黎织一条送给你！”
　　　　王昊问：“你这一条呢？”
　　　　“拆了重来！”
　　　　“拆？”王昊夺过玉如意手里的围巾，“拆了多可惜，送给我！”
　　　　看着王昊拿了围巾转身就走，玉如意追上说：“如果真想要，等我洗了再给你吧！”
　　　　“我自己会洗！”王昊生怕玉如意又抢了回去，赶紧拿着围巾回自己屋里。

　　☆、176　围巾（2）

那次计划失败之后，陈黎很是郁闷了一段时间。
　　　　她很怕王昊看不起自己，从此以后不再理会自己了。
　　　　但王昊表面上看不出什么异样：一样的上班，一样的下班，一样的醉心于手术……仿佛什么也没有发生过。
　　　　就像现在，身着手术衣的王昊仍旧和以往一样站在手术台边，动作利索地划开皮肤、皮下组织，再将肌肉划开一个小口并手撕分离……
　　　　整个过程严丝密缝，没有一丁点的迟疑和拖泥带水。
　　　　打开腹腔，挑出阑尾后，王昊有些遗憾地说：“这个阑尾穿孔了！”
　　　　陈黎知道王昊是在对助手刘星说话，没有吭声。
　　　　“就是！”刘星瞟了一眼已经变形的阑尾，感叹道，“这个病人的阑尾炎病史都有几年了，每次发作后都是在当地诊所输点液控制症状，如果不是这次发作的太厉害，他还是没有来医院治疗的打算———下台后我给他上三联抗生素！”
　　　　“只要是敏感抗生素，两联也行。”王昊望了刘星一眼，“他的血液培养和药物敏感实验的结果出来没有？”
　　　　刘星很肯定地说：“今天会出结果！”
　　　　“那就好！”王昊建议道，“能省就帮他省一点！”
　　　　“这个当然！”刘星很认同王昊的观点。
　　　　王昊一边缝针一边问：“下一台手术准备好了没有？”
　　　　陈黎知道王昊是在问自己，连忙说：“好了！”
　　　　王昊的手指上下翻飞，仍没有抬头：“那就连台吧！”
　　　　“好！”陈黎吩咐器械护士，“下台之后不能离开手术室，重新洗手换衣服后又做下一台手术！”
　　　　器械护士“啪”地将夹着缝合针的持针钳拍在王昊摊开的手上。恭恭敬敬地回了声：“是！”
　　　　两台手术顺利做完后，王昊吩咐刘星处理好后续事宜，自己则夹着病历牌回了医生办公室。
　　　　陈黎试探着问刘星：“王昊最近有没有什么异常？”
　　　　刘星知道陈黎在想什么，板着脸说：“你自己去问他吧！”
　　　　陈黎笑嘻嘻地拍打了刘星一下：“讨厌！同事之间连问一下都不可以啊？”
　　　　刘星的脸色缓和了很多：“他是个工作狂，嘴里成天都是这个病人那个病人的，高不高兴都那样！”
　　　　只要正常就好！陈黎心里稍微踏实了一些。
　　　　陈黎觉得：发生了那样的事王昊都不讨厌自己，说明自己在王昊心里也不是那么不堪。只要自己慢慢地去感化他。两人的关系应该有转机的！
　　　　今年冬天特别流行针织围巾。特别是年轻男子，围一条针织长围巾，飘飘逸逸。很有民国男子的儒雅风。
　　　　陈黎当然也注意到了。
　　　　她不但注意到了，她还设想到王昊戴着那种围巾的样子。王昊身材高大，气宇轩昂，戴着那样的围巾一定会比其他男子戴着好看得多！
　　　　因为怕引起王昊的反感。陈黎不敢有所动作。
　　　　听了刘星的话之后，陈黎自认为已经理解了王昊的心理。兴致勃勃地买来上好的毛线。
　　　　陈黎的动作很快，才两三天，一条漂漂亮亮的围巾就织成了。
　　　　织好之后，陈黎再认真地洗了一遍。然后仔细的熨烫得妥妥帖帖的。
　　　　要做就要做到最好！这是陈黎一贯对自己的要求。
　　　　吃过早餐，陈黎将围巾用袋子装好，再慎重地放入随身携带的包里。欢欢喜喜地去了医院。
　　　　路过医生办公室时，陈黎的脚步顿了一下。
　　　　按照王昊平时的上班时间。他很可能已经到了。
　　　　现在就去办公室把围巾拿给他？
　　　　但是，这样很正式地送东西给他好不好？
　　　　虽然只是一条不怎么值钱的围巾而已，万一他拒绝呢？当着办公室其他人，自己怎么收场？
　　　　不行！陈黎断然否定了这种方案。
　　　　王昊不是每天都要去手术室做手术吗？还是等他去了手术室再送给他好一些！
　　　　陈黎果断地向手术室走去。
　　　　到了手术室，陈黎趁其他护士没注意，迅速掏出围巾，不动声色地挂在更衣室的衣钩上，再若无其事地穿上工作服走出来。
　　　　陈黎已经打定注意：如果人家问起，自己就直接说那围巾是王昊遗落在那儿的！
　　　　趁王昊进更衣室之前，自己再找个机会，只需不卑不亢地提醒他一下：“天冷，更衣室衣钩上有一条围巾，拿去围上吧。”不就行了？
　　　　无论他接不接受，都不会有其他人知道，也不会影响两人今后的相处。
　　　　走在回医生办公室的路上，陈黎真有点佩服自己的智商了！
　　　　每日例行的交班晨会是科室里每个人必须参加的。
　　　　还没走进医生办公室，陈黎就听到里面传出一阵阵嘻嘻哈哈的说笑声。
　　　　陈黎好奇地加快了脚步。
　　　　同事们差不多已到齐了。
　　　　陈黎随便找了个空位坐下，习惯性地望了王昊一眼。
　　　　王昊颈上那条触目惊心的围巾差点刺伤了陈黎的眼睛。
　　　　同事们的话题也是围绕那围巾的。
　　　　“看是很好看，就是不知道保不保暖？”
　　　　“那么厚，肯定暖和啦！”
　　　　“看不出来哦，那么娇气的一个女孩子居然会手工编织！”
　　　　“是呃，现在的女孩子会手工的不多了！
　　　　“我回头后也织一条给我老公！”
　　　　……
　　　　王昊脸上挂着的还是那副淡淡的笑容。有人问到王昊就答一句，语气也是淡淡的，仿佛大家说的事与他无关。
　　　　陈黎望着王昊，努力挤出一个自然的笑容：“谁给你织的？”
　　　　王昊冲陈黎笑笑：“如意！”
　　　　陈黎的脸上的笑容突然僵住了。
　　　　又是玉如意！真是踩不死的蟑螂妹！
　　　　就算王昊承认你是家人，送什么不好，偏要送这么个容易引起歧义的围巾？！
　　　　刘星看着陈黎瞬息万变的脸。赶紧对着笑呵呵的蒲主任挥挥手机：“时间到了！”
　　　　蒲主任连忙宣布：“交班！”
　　　　办公室里立刻安静了。
　　　　陈黎虽然微笑着看着值班护士嘴巴一张一合地宣读着交班报告，耳朵里却一个字也听不进去。
　　　　自己那条围巾还送吗？
　　　　如果不送，自己的努力不就白费了？
　　　　如果送……王昊还会接受吗？
　　　　陈黎偷眼看了看王昊，王昊正全神贯注地听着交班报告，眼里无悲无喜。
　　　　也许只是个围巾而已呢！陈黎侥幸地想。
　　　　“医生！医生！”
　　　　突然传来的凄厉叫声划破了医生办公室的宁静。
　　　　王昊第一个冲出了办公室。
　　　　陈黎也跟着同事们跑了出去。
　　　　是个急诊病人！
　　　　不但病人身上，病人家属身上都是血！
　　　　鲜红的血液还不停地从病人口里往外冒！
　　　　“输液！给氧！”王昊一边检查病人的生命体征一边吩咐身边的护士，“三腔双囊管！”
　　　　蒲主任冷静地摸着患者的脉搏：“建立双静脉通道！大剂量补充血容量！”
　　　　接过刘星递过来的三腔双囊管后。王昊果断地插入了病人的口腔。
　　　　经过大家齐心协力的及时抢救。病人的病情很快稳定了。
　　　　安顿好病人，王昊马上又将病人以前的病历收集起来，递给蒲主任。
　　　　几个医生严肃地讨论之后一致决定马上为病人手术！
　　　　陈黎拿到手术通知单后迅速地回手术室准备。
　　　　开腹后的情况果然不出大家的预料：病人是反复胃溃疡导致的大出血。溃疡处几乎穿孔！
　　　　胃大部切除之后，患者彻底脱离了危险。
　　　　每个医生护士的心情都轻松了很多。
　　　　看着王昊和刘星说说笑笑地脱下手术衣，向更衣室走去，陈黎突然想起自己放在里面的围巾。连忙将王昊叫到一边：“里面那个围巾是我给你放在那儿的，你拿去用吧！”
　　　　王昊礼貌地说：“不用。我已经有了！”
　　　　陈黎赶紧说：“有两条围巾可以换着用嘛！”
　　　　“有一条足够了，我真的不需要，谢谢你！”
　　　　陈黎沮丧地转过了身。
　　　　看着王昊换好衣服扬长而去，陈黎不禁觉得有些灰心丧气。
　　　　“喂！”突然从身后冒出来的刘星吓了陈黎一跳。
　　　　陈黎愠怒地看着刘星：“你想死啊？！”
　　　　刘星嬉笑着拎起手里的围巾给陈黎看：“更衣室的！”
　　　　陈黎不耐烦地瞪了刘星一眼：“更衣室本来就是放衣服的地方。有什么好奇怪的？”
　　　　“但是……”刘星结结巴巴地说，“这……这是男……男士围巾……也不像，不像王昊那条。会是谁的呢？”
　　　　陈黎白了刘星一眼：“关你什么事？只要不是你的东西你就不要乱动！滚远一点！”
　　　　刘星嘟囔着：“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