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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昊的目光一刻不离玉如意左右，笑得要多傻有多傻。
　　　　自己那时候对他们明明只有羡慕啊。
　　　　干嘛就陷进去了呢？
　　　　是什么时候陷进去的呢？
　　　　应该不是第一次见到玉如意的时候，那次只是觉得这个女孩儿有点与众不同而已。
　　　　也不是玉如意在自己手上实习的时候吧？那时候虽然也觉得玉如意很可爱，但她和九龄、云霞一起经常调皮捣蛋，自己处理不断发生的状况都还来不及，哪有精力爱上她呢？
　　　　是燕子婚礼上那次吗？突然看到玉如意很女人的样子的确有些震撼，但是，自己见过的美女又不是只有她一个！
　　　　那是王昊和玉如意提出分手的时候吗？不对啊，那个时候自己明明只是同情她心疼她而已！
　　　　想不出就不想了。
　　　　楚云川闭了一下眼睛。
　　　　但睁眼闭眼之间，心里还是玉如意的影子。
　　　　楚云川长长地吐了口气。
　　　　快走到楚云川身后了，张奕突然觉得有些压力。
　　　　楚云川穿着蓝色连帽卫衣，白色休闲牛仔裤、高帮板鞋，时尚随意，潮味十足。
　　　　反观自己一身古板的西服，简直土得掉渣。
　　　　河边吹来一股清凉的微风。
　　　　楚云川十指相扣反手举过头顶，长长地伸个懒腰之后蓦然回转身来，那带着g形标志的皮带扣闯入了张奕的眼帘。
　　　　看见张奕，楚云川惊讶了片刻，微笑着招呼：“嗨！”
　　　　一张白皙细腻像足女人的小脸像荡漾着和煦的阳光。
　　　　且不说他精深渊博的专业学识，就这俊美绝伦的脸蛋和清新俊逸的身材，即便男人也很难视而不见。
　　　　张奕也弯弯嘴角：“嗨！”
　　　　“规划得很好啊。”楚云川指着身后的一片，“半年前这儿还是一片菜地。”
　　　　张奕微笑着和楚云川并排走着：“半年前你来过？”
　　　　“准确地说有八个多月了。”楚云川笑着说，“那次是和王昊一起陪如意给她亲人上坟。”
　　　　张奕的笑纹加深了：“你和如意关系很好。”
　　　　“我和王昊也是好朋友。”
　　　　“听九龄提起过……〃张奕仔细观察着楚云川的表情，“九龄说如意和王医生是青梅竹马……”
　　　　楚云川很爽快地点头：“嗯，两小无猜。”
　　　　张奕想起玉如意曾说和王昊只是兄妹的话，继续不动声色地问：“你和王医生现在各忙各的，可能难得聚在一起吧？”
　　　　“就是，”楚云川苦笑，“我休假时他要上班，他休假时我又该上班。”
　　　　“我刚从他们那儿回来。””张奕看着楚云川的眼睛，“如意病了，要不要我送你过去看她？”
　　　　“不会是什么大病吧？”楚云川看上去也只是普通的关注。
　　　　张奕说：“大叶性肺炎。”
　　　　“肺炎稍微有点麻烦。”楚云楚沉吟着，“有王昊在，如意应该不会有事吧？”
　　　　假如楚云川真对如意有心，绝对不可能这么淡定！张奕含糊地应了声：“是。”
　　　　“我为陈先生做过体检，病情还算稳定。”楚云川微笑着说，“再观察一下，如果刚才用的药没什么反应，我就早点回去了，明天还要上班。”
　　　　“谢谢！”张奕心情轻松了很多，诚心诚意地说，“吃过午饭再回去吧，我送你。”
　　　　楚云川客气地说：“你那么忙……〃
　　　　“再忙也有送你的时间。”张奕笑着说，“你是陈董的贵客嘛！”
　　　　楚云川微笑着说：“那就谢谢你了。”

　　☆、113　喝酒

一想到大叶性肺炎楚云川的脑里就跳出一个粗壮的黑体字：高热！胸痛！咳嗽！
　　　　她得了大叶性肺炎！
　　　　竟然是大叶性肺炎！
　　　　四十度以上的高温啊，她会烧成什么样子？
　　　　还有咳嗽，就算不咳嗽胸部都会锐痛，咳嗽起来胸部岂不是像撕裂一样疼痛？但痰在那里，容不得你不咳。她受得了吗？
　　　　虽然有王昊，王昊能替她生病吗？
　　　　楚云川鼻子有点发酸。
　　　　小车在山间灵活地穿行。
　　　　看着后视镜里的楚云川眯着眼睛，静静地靠在后坐上，握着方向盘的张奕牵了牵嘴角，看样子楚云川和玉如意真是普通朋友，只要楚云川不参与竞争，自己和如意之间又少了一个障碍。
　　　　玉如意！张奕的嘴角嚣张地翘了起来：无论你有多任性，终有一天你会乖乖地躺在我怀里！
　　　　车里突然响起一阵轻柔的乐声。
　　　　楚云川瞟了一眼手机的来电显示就笑了：“九龄啊……我正在你哥哥的车上。”楚云川对张奕笑笑，继续对着电话里说，“……控制得不错……当然得用最好的药！……喝酒？”楚云川只犹豫了一秒，“好啊……嗯，不见不散。”
　　　　挂断电话，楚云川笑着对张奕说：“九龄说晚上去零点酒吧喝酒，一起吧？”
　　　　“今晚？”张奕有些心动，九龄和如意关系很好，如果九龄肯帮忙，自己追成如意的胜算更大，只是九龄对自己的成见……张奕突然有了主意，“我今晚要去办点事，改天，”张奕抱歉地对着楚云川笑笑，“改天我们一起喝个痛快！”
　　　　“好！”
　　　　零点酒吧。
　　　　靡靡的音乐声中，五彩的射灯扫过一张张斑驳的脸。
　　　　楚云川在门口顿了一下眼睛才适应里面的光线。
　　　　张九龄一眼就看到了楚云川，笑着朝他挥了挥手。
　　　　楚云川咧嘴笑笑，走了过去。
　　　　“拉菲还是蓝方？”看着楚云川坐了下来，张九龄问。
　　　　楚云川想都没想：“蓝方！”
　　　　“今天心情不好？”张九龄斜睨着楚云川。
　　　　楚云川笑：“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心情不好？”
　　　　“第三只眼。”张九龄大笑，“楚老师你别忘了，你教过我：给人治病的同时还得掌握病人的心里。”
　　　　楚云川只是淡淡地说一声：“孺子可教也！”便拿起侍者斟上的酒一饮而尽。
　　　　张九龄眼睛瞬了瞬，及时把酒给楚云川斟上：“究竟是什么事？”
　　　　“如意病了。”
　　　　“什么病？”
　　　　“大叶性肺炎。”
　　　　“卧槽！”张九龄问，“你怎么知道的？”
　　　　“你哥说的。”
　　　　张九龄赶紧掏手机：“我再问问！”
　　　　楚云川按住张九龄的手：“应该是真的，她外公特地叫张奕去探望过。”
　　　　“一定是回去后太累，心情又不好，抵抗力降低的缘故。”张九龄疼惜地说。
　　　　“喝酒！”楚云川举起了酒杯。
　　　　张九龄忧心忡忡地看着楚云川：“向她表白吧，你这样下去也不是个事儿……〃
　　　　“不说那个，喝酒！”楚云川又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张九龄若有所思地举起杯：“我回去给云霞说说。”
　　　　楚云川眼睛一亮：“云霞周末要休息是不是？”
　　　　“少打她的主意！”张九龄笑，“我们不会再给你当傀儡！”
　　　　“喂！”楚云川倚老卖老得将手搭在张九龄的肩上，“我可是你们的老师，教过你们啰……”
　　　　“那是哪个年代的事情？”张九龄做作地望望头顶旋转的射灯，又望望楚云川，“我们好像是同事啊？”
　　　　“臭小子！”楚云川笑着擂了张九龄一拳，“以兄弟的名义怎样？”
　　　　张九龄大笑：“这还差不多！”
　　　　“我说正经的了啊，”楚云川凑近张九龄，“他们小医院除了抗生素没有别的办法，让云霞带一只辅舒酮过去……〃
　　　　“辅舒酮喷雾剂？”张九龄有些不理解，“不是治疗哮喘的吗？”
　　　　楚云川得意地挑了挑眉：“今天又教你一招：这药在大叶性肺炎的后期辅助应用，可以促进炎症吸收！”
　　　　“哦……〃
　　　　“记得告诉她，”楚云川认真地提醒张九龄，“每次用药后都要漱口！”
　　　　“我记性不太好。”张九龄嬉皮笑脸地说，“万一忘记了你别怪我！”
　　　　“你敢！”楚云川威胁道，“如果忘记了就打死你！”
　　　　“哎呀，我好怕！”张九龄故作颤栗状。
　　　　楚云川又擂了他一拳。
　　　　张九龄以一副恨铁不成钢的眼神看着楚云川：“爱情是不能让的知道不？同学怎么了？朋友又怎么了？公平竞争！”
　　　　楚云川轻轻晃动着杯里的酒：“……始终如一……很多年了，王昊从来没有正眼看过其他女人……他心里只有如意一个，谁也比不了……〃
　　　　“感情是双方面的。”张九龄不屑地瘪瘪嘴，“最关健的还是如意的感觉，让如意自己选吧！”
　　　　“那不是给如意找麻烦？”楚云川摇头，“不行不行！”
　　　　“什么麻烦？优胜劣汰呗，王昊并不是多么完美！”
　　　　“没有谁比我更了解王昊的缺点。”楚云川抿了口酒，“所以我更不能趁人之危。”
　　　　“成王败寇，你不用在乎旁人的眼光。”
　　　　“如意会在乎。”楚云川很冷静，“就算把她抢到手，她会一辈子安心吗？他们毕竟是一起长大的，王昊也并没有对不起她。”
　　　　“喝！”张九龄郁闷地举起杯子。
　　　　张九龄再次给楚云川斟酒：“我还有一天假没有休，看明天还是后天，我去看看如意。”
　　　　“真的？”楚云川的眼睛熠熠生辉。
　　　　张九龄皱着眉头：“啧啧，看你那桃花泛滥的样子！又不是你去，激动什么？！”
　　　　“当然激动了，头几天正是大叶性肺炎的实变期，痰很多，又不易咳出———你会不会使用雾化器？”
　　　　九龄想了想：“就是稀释痰液那个吧？里面好像要加什么药……〃
　　　　“地米、庆大、糜蛋白酶！”楚云川眉飞色舞地说，“我明天上午就去买一个，你带给她……〃
　　　　“他们医院不可能连雾化器都没有吧？”张九龄打断了楚云川的话。
　　　　“万一没有呢？”楚云川认真地看着九龄，“小医院为了控制治病成本，一般都没什么辅助治疗设备。”
　　　　“那我打个电话问问如意先。”
　　　　“万一她不想你破费，故意说有呢？她那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
　　　　张九龄搔搔头：“也是啊。”
　　　　“就这样定了！”楚云川果断地说：“我明天上午就去医疗器械公司，回来后再把该用的药准备好———直接送去你们课室？”
　　　　“好吧。”
　　　　楚云川又思索了一下：“还要不要带点水果过去？反复发高烧可能没有胃口……〃
　　　　见张九龄不满地盯着他，楚云川连忙说：“好，我不说了不说了，你自己看着办！”
　　　　“你就放心吧！”张九龄抿了一口酒说，“如意也是我的朋友，我知道该怎么做！看见她之后我会第一时间把她的情况发给你。”
　　　　“谢谢，谢谢！”楚云川还是不忘提醒张九龄，“千万不要说漏嘴啊。”
　　　　“知道啦！”张九龄和楚云川碰了碰杯，“我就说那些东西都是我买的！”

　　☆、114清障


　　　　将楚云川送到附院宿舍后张奕倒转车头，直接把车开往市政府家属区。
　　　　今天无论如何也得把自己和阿姐的问题解决了。
　　　　就像九龄曾经质问自己的：“你想追如意？你外面那些莺莺燕燕都没有理清楚，你还想追如意？”
　　　　九龄说的对，既然下定了决心追求如意，就得把两人之间的障碍彻底清除干净。
　　　　莺莺燕燕倒没什么，阿姐才是一个大隐患。
　　　　阿姐是赵市长家的独生女。
　　　　由于父亲和赵市长是老朋友，阿姐自小就和张家两弟兄很熟。
　　　　阿姐小时候也是蛮可爱的，长大了却不喜欢读书，学着人家混社会，当大姐大，虽然后来去做了公务员，但阿姐这个外号却叫开了，不但朋友，就连父母有时候也阿姐阿姐地叫。
　　　　做了公务员的阿姐看上去规矩了很多，但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只要是她喜欢的东西就一定会弄到手。
　　　　认定了的人也要死命地追。
　　　　她对张奕的表白也是别出心裁。
　　　　张奕当时正和另一个女孩子在一起，阿姐直接走过去，指着张奕对女孩子说：“他是我的，你离他远一点！”
　　　　那女孩子当时吓得不知所措，张奕却嬉皮笑脸地问阿姐：“那你是谁的？”
　　　　“我也是你的。”阿姐很认真地说。
　　　　张奕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我不想要你怎么办？”
　　　　阿姐问：“你想要什么样的女人？”
　　　　阿姐当时留着像男孩子一样的板寸，一对圆形的大耳环在国字型的大脸旁晃啊晃。
　　　　张奕讨厌她的霸道，残忍地说：“我喜欢温柔一点的女孩子，脸蛋小小的，头发长长的，有一个正经的职业……〃
　　　　阿姐一声不响地转身就走。
　　　　张奕以为唬住了阿姐，没料到半年后自己却被唬住了。
　　　　阿姐去韩国削了下颌骨，留长了头发，并听从父母的建议做了公务员。
　　　　当娇滴滴水灵灵的阿姐站在张奕面前时，张奕只觉得对面那双眼睛似曾相识。
　　　　阿姐的声音还是没变。
　　　　她看了看张奕身边的女孩，微笑着说：“男人在外面玩玩可以，不可以带女孩子回家哦。”
　　　　张奕瞬间被雷得外焦里嫩。
　　　　张奕从此见到阿姐就像老鼠见了猫一样地躲，赵市长夫妇却对张奕千恩万谢，真把张奕当了未来的驸马爷，还正式向张家提过亲。
　　　　张爸爸碍于情面不好直接拒绝，只是说：“孩子大了，管不了了，看他们自己的缘分吧。”
　　　　赵市长夫妇也拿阿姐没办法，张奕就有意带着别的女孩儿在阿姐面前秀恩爱。
　　　　阿姐也不对张奕发脾气，不知用的是什么办法，那些女孩子都慢慢地对张奕敬而远之。
　　　　张奕知道是阿姐在背后搞鬼，警告了阿姐几次，阿姐只是笑眯眯地看着他，不辩解也不生气。
　　　　想到那些女孩子也不是自己理想的结婚对象，张奕懒得理会阿姐，只是不断的寻找新的女孩子。
　　　　这游戏持续了一两年，张奕渐渐厌倦了。认识玉如意后，张奕就脱离了原来的生活圈子，安安心心地跟着陈爷爷在乡下过起了清心寡欲的生活。
　　　　倒也暂时清净了一阵子。
　　　　也只是暂时清净了一阵子。
　　　　阿姐还是隔三岔五换手机打电话给自己。
　　　　电话可以直接挂断，短信也可以不看，但阿姐的态度是摆在那儿的。
　　　　两人的问题一天不彻底搞清楚，张奕一天都不会踏实。
　　　　阿姐可是什么事都做得出来的人。
　　　　张奕决定当着对方父母的面把自己的意思表达清楚，虽说一事归一事，但这事处理不好的话，不但会影响到两家人的关系，还会影响到工作。
　　　　虽然张奕换了车后只来过一次，门卫还是放了行。
　　　　张奕在单元楼下按了房号就静静地等着。他知道自己正暴露在对方的视线里。
　　　　果然，才几秒钟门就开了。
　　　　张奕噔噔地上楼。
　　　　这是一栋老旧的筒子楼。
　　　　外表的简陋和森严的警卫一点不成比例。
　　　　正如人的外表与实质的反差。
　　　　开门的正是阿姐。
　　　　几个月不见，阿姐还是那样水灵灵娇滴滴地望着张奕笑。
　　　　张奕礼貌地牵着嘴角的同时脑里突然冒出一个恶毒的论断：假的东西常常比真的看起来更光鲜。”
　　　　但光鲜毕竟只是表面的，正如阿姐表面的热情掩饰不了眼里那丝讥讽和得意。
　　　　张奕没有换拖鞋，直接从鞋柜抽屉里拿出鞋套套上。
　　　　在阿姐向张奕表白之前，张奕和弟弟倒是经常来赵市长家玩，对赵市长家的一切都很熟悉。
　　　　那时的张奕做梦都没想到阿姐会变成这样的人。
　　　　张奕永远忘不了阿姐曾经说过的那段话：
　　　　在我十岁的时候，我就给自己说，如果张奕说爱我，我以后一定嫁给他。但是一直到十五岁，你都没有说过那句话。
　　　　在我十五岁的时候，我又对自己说，如果张奕说爱我，我以后一定会做个好妻子。又过里五年，你还是没有说那句话。
　　　　二十岁的时候，我主动对你表白，但你看都不愿看我。我当时就发誓，我这一辈子，一定不会放过你！
　　　　“张奕！”赵市长笑眯眯地从屋里走了出来，“你终于想起赵叔叔了？”
　　　　“奕娃，还没吃晚饭吧？”赵阿姨热情地端来水果。
　　　　“谢谢叔叔阿姨。”张奕礼貌地笑笑，“我对阿姐说几句话就走。”
　　　　“好，你们说。”阿姨笑着拉着赵市长，“我们回避一下吧。”
　　　　“不用，我就当着你们说好了，也想请你们给点意见。”
　　　　赵市长和妻子对视一眼坐在了沙发上。
　　　　阿姐也乖巧地挨着妈妈坐下。
　　　　“阿姐。”张奕真诚的说，“我以前太张狂、自负、不懂事，得罪了你，我今天诚心诚意地当着叔叔阿姨的面给你道歉，对不起。”
　　　　“你说什么呢？”阿姐笑弯了眼，把茶几上的茶杯往张奕面前推推，“奕哥哥喝茶！”
　　　　“谢谢。”张奕把茶杯捧在手里，“如果阿姐对我有什么不满，直接告诉我，随便怎么惩罚我都可以———请针对我本人。”
　　　　阿姐的笑容凝固了。
　　　　“什么惩罚不惩罚的，说清楚了就是。”赵阿姨握住阿姐的手，“是吧？”
　　　　阿姐很无辜地睁大了眼睛：“奕哥哥怎么会有错？”
　　　　“哪个人没有错？”赵阿姨打着圆场，“知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