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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燕璟看了眼，将手机放在旁。
　　书页翻过几页，困意上涌，再将手机拿过来，满屏絮语，符合她聒噪的性子。
　　「你睡啦？」
　　「真睡了？」
　　「理理我嘛！」
　　「好吧，晚安。」
　　「明天见！」
　　明天见。
　　谁要跟她明天见？
　　屏幕亮度暗下去，归于黑暗，燕璟再没打开过手机。
　　******
　　2
　　过了几日，试音结果出来。
　　从冬说，最后选定的人是她。
　　这样的结果，虞夏自然欢喜，只是面上高兴的意味却不大一样。
　　从冬将合同递给她，“这么高兴？”
　　上头点名要他带虞夏时，说她是个可造之材，让他好好栽培，他那时忙着给不省心的人收拾烂摊子，只私下抽空去看了眼。
　　是个很漂亮的姑娘，这是第一眼印象。
　　也是个聪明圆滑的人，面上笑盈盈，却落不进眼底，嘴巴又怪甜，放在别人身上可能要说句虚伪，看她却讨厌不起来，身边跟她接触过的人全说是个好苗子，或许这就是生得美的好处。
　　先前从冬手上有个资源预备分给她，却被对头抢了，于是有了后来他向陆以行讨歌一事，那边定不下来在他预料之内，毕竟上面那位是个正儿八经的人，讨歌不过是给陆以行通个气，提前让虞夏在他那边露面，为以后铺路而已。
　　今天他却意外发现，旁人面前惯常笑不进眼底的姑娘，面上的表情没作伪了。
　　虞夏点点头，接过笔把名字签了，合同内容先前已经看过，“对呀，当然高兴了。”
　　那双眼一弯，比骄阳还耀眼。
　　她当然高兴，燕璟嘴上说不行，到最后不还是没插手公报私仇嘛。
　　真是个口是心非的变扭鬼。
　　心里惦记着谁，自然是要去找谁。
　　燕璟刚出来，虞夏小跑过去，风牵动衣袂贴在腿根，勾勒出诱人的曲线。
　　他知道裙下是何等风光。
　　“我通过了！”欢喜溢在她的声音里。
　　燕璟收回思绪，每回见到她，总有几个不经意，勾着他去想些以前没什么渴求的东西，让他有些怀疑，是不是有东西尝过后，就会上瘾。
　　他望她眼，不说话。
　　虞夏渐能习惯他这样，不以为意，“那歌他们还是让我唱，你看，我说我可以就可以吧！”
　　她扬了眼看他，细长的眼线微微上挑，飞扬之下，仿若狐狸精入世，勾魂夺魄来了。
　　燕璟还是不说话，虞夏自己跟着他走，讲今天在公司的事。
　　被她吵得厉害，他皱起眉头，“你别跟着我了。”
　　虞夏会听话就不是虞夏，“我都好几天没见到你啦，我们明明说好明天见的。”
　　谁跟她说好明天见了？燕璟看着她，好笑又冷淡。
　　虞夏知道他在笑什么，悄悄翻个白眼，赤。裸。裸摊开来讲，“就是几天没见到你想多看看你不行嘛？”
　　“我有事，你跟着我干什么？”
　　虞夏重新跟上他的步子，双瞳明亮动人，“看你呀，你那么好看，我多看两眼。”
　　听着这不着调的话，燕璟脸一黑，不想跟她多说话。
　　身后脚步声没停，燕璟皱紧眉，想呵斥她，让她不要再缠着他。
　　等转过身去，背后却是个脸生的，在他回头那瞬，那个人向右拐去，目光并为向他分来。
　　她什么时候走的？燕璟微怔。
　　小谢看见老板站在那里不动，主动迎上去，“老板，人在那边等，过去吗？”
　　他垂眼，语气比平时更淡几分，“过去。”
　　******
　　3
　　午间下了场太阳雨，热度没褪下去，反而更闷热。
　　燕璟坐得疲累，叫秘书泡了咖啡，立在窗边眺望。
　　午休时间，又是雨又是太阳，街道上行人比平日少些，拐角处的正红色跑车愈发显眼。
　　虞夏提着小包，脸上带着饱餐后的餍足，“你怎么这么闲啊？居然特意跑过来请我吃饭又要带我过去接暴富。”
　　“是谁说饿了的？”林星野见着她这幅得了便宜还卖乖的样子就想揍她。
　　虞夏笑着拍他手臂，“是我是我，但是你这么着急要把暴富送走干什么。”
　　这几日没见到燕璟，不仅是因为他忙，她自身也忙，没时间顾者暴富，就扔到林星野那去了。
　　林星野忽看她一眼，咬牙切齿的。
　　隔得远，要不是虞夏今天到他面前晃过，燕璟认得衣服，他也看不出来那是她。
　　燕璟只看到她同个男人说说笑笑，举止亲密地上了车。
　　所以今天她突然不见，就是去跟这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男人约会去了？
　　“我喜欢你啊。”
　　“我是真喜欢你。”
　　“你别不信。”
　　她说这些话时嗓音仿佛浸了蜜，软软绵绵，明知道她是说来哄人的，却不免让人心生欢喜，谁不喜欢听好话。
　　但在此刻想起来……
　　打眼的正红色跑车从视线里离去，室内空调温度本开得正好，燕璟心头却觉得烦躁，难言的燥热慢慢滋生。
　　小谢得了允许，进来送东西，见他立在窗边，周身冷冷清清，气压微低。
　　他突然不想触这位祖宗的霉头。
　　但受人所托，小谢咬咬牙，开口，“老板，虞小姐让我给您的蛋糕。”
　　熟悉的字眼钻入耳，燕璟转身，盯着那块蛋糕，神色不虞。
　　“我给您放这里？”那眼神，让他觉得手上拿的不是蛋糕，而是块烫手山芋。
　　“拿走。”燕璟低声吐出两字，“我不吃蛋糕。”
　　我当然知道您不吃蛋糕，但虞小姐不知道呀，小谢有口难言。
　　他发了话，小谢不再多说，他只答应虞夏会帮忙带，但没说会一定带到。
　　出了办公室，小谢胸中抒出口长气。
　　夫人想撮合他们就撮合他们，让他这个助理在里头掺和算什么事，还好老板没问他为什么会替人送东西过来。
　　******
　　4
　　林星野说暴富快把他家拆了，虞夏一个字都不想信，从他嘴巴里蹦出来的，还原事实起码得以十倍往小了缩。
　　要进门时，虞夏顿住，犹疑地问，“你说认真的？”
　　林星野不想说话。
　　屋内一片狼藉，几处家具被啃得不成样子，受灾最重的要属右侧那张贵妃椅，虞夏是知道的，林星野无事就喜欢躺在上面。
　　暴富看见几天没见的虞夏，脚步欢快地蹿过去，蹭她。
　　感受到一道冰凉的视线，虞夏弯着的唇角有些僵硬，伸手揉了揉暴富的脑袋。
　　林星野冷哼声，抬脚踢开一旁被啃坏的小物件，“它叫个劳什子暴富，它就应该叫败家。”
　　自家的狗，当然要护，虞夏辩驳，“你肯定是饿着它了，不信你听它叫两句。”
　　暴富，“汪汪。”
　　林星野，“……”
　　“开玩笑的。”虞夏软软地开口，小脸笑意泠泠，“我知道你喜欢那张椅子嘛，回头我给你找张更好的好不好？”
　　暴富跟着呜咽。
　　林星野睇它，“不好，谁要你送我东西了，反正这房子我也不打算住了。”
　　虞夏看他，眼底有挪揄，弄坏了些东西，这房子他就不要了，谁比谁败家？
　　“你想说什么？”林星野被她看得不自在。
　　虞夏眨眨眼，笑开，“没什么呀。”想起什么，招手让暴富过来，抱在怀里，“你觉得我给它改个名字叫眼镜怎么样？”
　　林星野默了默，神情爱怜，“以后你有了小孩，可千万别自己取名。”
　　“……”虞夏脸上没了笑。
　　带暴富回到家，虞夏心里记挂着事，看下班时间差不多，便去小谢那打探消息。
　　「小谢，蛋糕他吃了没？」
　　小谢诚实地答，没有。
　　小谢叹气，虞小姐真是不走心，存了心思讨好老板，却连他的喜好都不知道，马屁全拍马腿上了。
　　「老板不喜欢甜食。」
　　「那他喜欢什么？」字已打好，快发出去时，虞夏全然删除，换成道谢。
　　星河倒悬时，燕璟才回到家。
　　车灯远远打过去，照出门口立着的倩影。
　　虞夏见他停下车，快步跑过去敲了敲车窗。
　　燕璟慢慢摇下，侧脸轮廓分明，微暗的光芒却又柔和了他的面庞，虞夏盯着，有一瞬失神。
　　俊俏侧脸上的薄唇抿得紧，似是不情愿。
　　车窗全然落下，虞夏再看两眼，道，“我今天买了蛋糕让小谢带给你。”
　　她倒坦诚，燕璟不语，想看她还要说什么。
　　“小谢说你不喜欢甜食，所以没吃。”
　　那双眼瞬也不瞬的盯着人瞧，灼热若明火，燕璟有所感，转眸过去，忽然想看她此刻的表情。
　　像他所想那样，她唇畔挽笑明艳至极，又出乎他的想象，眸子里的光，比夜里的灯火还暖几分。
　　他只听见，女声软软地道，“你不喜欢的东西我都不知道，你喜欢的我也不知道，所以我只好来问你。”
　　“璟哥哥，你喜欢什么啊。”
　　作者有话要说：　　假正经：我喜欢夏夏。


第06章　逮着机会再吃一次
　　1
　　“你叫我什么？”本不想跟她说话，此刻燕璟忍不住问出声。
　　“你肯跟我说话了？早说嘛。”虞夏眸子略弯，“早说我就早点喊你了，璟哥哥。”
　　“不要这样叫我。”燕璟皱眉，谁是她哥哥了，乱攀关系。
　　他话音虽沉，面上却没恼意，虞夏盯着他看了会儿，笑开，“就不，之前我叫你燕先生，燕阿姨说这样太生分，所以我就换了个称呼。”
　　一直将人拦着路上不好，虞夏不想继续纠缠于此，又问了遍他喜欢什么。
　　这段日子接触下来，燕璟早知她多磨人，不欲纠缠，只能答她，“没什么喜欢的。”
　　虞夏思忖几秒，换了个问法，“那你不喜欢什么？”
　　“甜的。”
　　“其他的呢？”
　　燕璟垂下眼睑，不再说话。
　　她没多高，但靠在他窗边仍得弯腰。
　　躬得久了，虞夏觉得累，腿换个姿势交叠，一手拖住腮，“没关系，以后我有大把时间来摸清你的喜好。”
　　话到这儿结束得差不多，多看他几眼侧颜，虞夏心里陡然生出不舍，长这么好看的人，回去就见不到了。
　　合上的嘴巴重新打开，“其实今天我本来想问小谢的，但是后来我想了想，要是你自己愿意告诉我该多好。”
　　她语气温软，感叹的话从那张嘴里跑出来，好似都变成撒娇。
　　燕璟愈发说不出话。
　　夜风穿叶而来，虞夏轻轻吸口气，闻到熟悉的清冷香，熏得人晕晕然，却没注意到在发丝拂过他脸颊时，车内一直岿然不动的人眨了眨眼。
　　翌日清早，小谢被叫进了办公室。
　　小谢惶恐，想不出来怎么刚上班老板就找他，难道是他昨天替虞夏递东西的事让老板不满，他要算账？
　　燕璟神情淡淡，撩起眼皮，“昨天的蛋糕呢？”
　　小谢立即答，“现在在我桌上。”
　　燕璟，“给我吧。”
　　小谢不知道老板要做什么，拿东西的动作不敢慢，见老板盯着蛋糕看了许久，后知后觉，他不会是要吃蛋糕吧？
　　“老板，天气热，过了一天蛋糕可能就坏了。”
　　昨天老板让他拿走，他丢不能丢，没想好怎么处置，随手搁在了桌上，没放进冰箱里。
　　燕璟抬头，眼里有诧异，像是奇怪他怎么还在这里。
　　被嫌弃的小谢：……
　　里头没了其他人，燕璟的凝视越发肆无忌惮，似要将那小块东西盯出个洞来。
　　许久，燕璟拿起勺子，动作沉重，露出几分视死如归的神情。
　　银色的小匙离那层撒着白巧克力碎屑的表皮不过几厘，室内蹿响一阵铃声，他几是下意识将勺子翻扣在旁，平静无波的脸上露出丝慌乱。
　　通完话，那块慕斯仍完完整整躺在那里，燕璟忽然不明白，他到底为什么要勉强自己去碰不喜欢的食物？
　　******
　　2
　　一向只加班不早退的老板今天居然破天荒提前下班，小谢和一众秘书眼珠子险些惊掉。
　　燕璟不说，他们也不会多问。
　　燕妈妈见到燕璟难得回家这么早，同样惊讶，恰巧阿姨在做饭，燕妈妈再让阿姨加了两道燕璟平日喜欢的菜。
　　饭桌上，燕璟没什么胃口，草草动了几筷，就说饱了，燕妈妈劝不动，晚些时候亲自煮好碗面送过去。
　　“今天是怎么了？不想吃饭？”燕妈妈面露关心。
　　燕璟摇头，高大身影挡住房内的光，看不清他的脸色，“不怎么饿。”
　　要是换个光线好些的地方，燕妈妈定能看清他面色比平时更苍白。
　　将碗塞他手里，燕妈妈训小孩似的训他，“你几岁了，还这么任性？人是铁饭是钢，等下把面吃了。”
　　他不大想动筷，可要是不吃，明天少不了阵唠叨。
　　随意吃了两口，燕璟从口袋里拿出盒药，吞下三粒。
　　燕妈妈去燕璟房内收碗筷时，燕璟已去公司。他不喜欢别人进房间，平日家里阿姨都不管他这屋。
　　收拾好碗筷，燕妈妈准备出去，余光忽扫到一盒白绿相间的药盒。
　　诺氟沙星胶囊。
　　治肠胃的药。
　　燕璟饮食一贯清淡，肠胃极少生病，突然吃这种药，燕妈妈以为是公司伙食出了问题，中午叮嘱阿姨早点做饭，亲自去了趟公司给他送饭。
　　小谢没想夫人会来公司，见到人，连忙引进办公室。
　　燕妈妈将东西在茶几上摆开，“小璟，你昨天是不是吃坏东西了？”
　　燕璟神色一怔。
　　小谢直直看过去，触到他泛冷的目光，当即低下头，抿紧嘴退了出去。
　　还真吃了啊。
　　燕妈妈没注意到两人之间的交锋，“你吃什么了？居然还吃出病来了？”
　　方才的窘迫不过如昙花一现，燕璟转瞬恢复如常，“没吃什么。”
　　******
　　3
　　隔几日，虞夏午间寻了训练的空隙，燕璟办公层空荡荡的，这个点，大多数人都在吃饭，只剩小谢还在。
　　虞夏走到他桌前，屈指轻轻叩了叩，下巴点向一端，“他还在里面嘛？”
　　“在的。”小谢早看到她过来，手里提着东西，不知这回要给老板喂什么。
　　见他目光落到袋子上，虞夏分出个小袋子，拎到他面前，“前两天多谢你，这个就当答谢。”
　　说完虞夏钻了进去。
　　“进来。”
　　从小到大听过别人说了不知多少遍的两个字，从他嘴里说出来，虞夏心觉更悦耳些。
　　燕璟不想是她，“你来干什么？”
　　虞夏走至他面前，将东西打开，“给你送吃的呀。”然后慢慢摸清他的喜好。
　　一碗颜色偏橙的软当当的胶体，透明的质地让人能看清里面泛着些许气泡。
　　不等他说，虞夏自己乖巧坐下，撑住下颌，笑意从她明亮眼底源源不断地跑出来。
　　“这是陈记的冰粉，他们家是手工做的，夏天喜欢吃冰粉的人太多了，我排队排了好久，太阳好大好大，都快把我晒化了。”
　　“你尝尝，看看好不好吃？”虞夏想起什么，道，“本来我前两天就想给你买，但是燕妈妈说你吃坏东西拉肚子了，我就等了两天，你现在好了没？”
　　燕璟等她说完，神色淡了不少，“从冬就是这么带你的？”
　　上班时间这么闲肆，堂而皇之地翘班去做这些事。
　　虞夏微愣，撅了撅嘴，“好吧，这不是我买的，我那时候在训练，托人去买的，行不行？”
　　软软的尾音落在耳里，燕璟还想继续说。
　　虞夏将勺子塞进他手里，“没骗你，真不是我翘班去买的，你吃吧，你不是不吃甜的嘛，我就让他们放的醋，没放糖，你吃吧。”
　　她一再催促，那些话便全被塞回肚子里。
　　燕璟刚尝口，她已迫不及待发问，“好吃嘛？”
　　不难吃。
　　燕璟点头，幅度极小。
　　虞夏又问，“那你喜不喜欢？”
　　捏着勺子搅了搅，燕璟垂下眼，偏不想回答这问题。
　　沾了汁水，那瓣唇比色泽更艳几分，虞夏心里生出欲念，他看起来，也好好吃，逮着机会她总要再吃一次的。
　　外头小谢敲了敲门，有意提醒，虽说夫人想撮合他们，但等其他人回来看到虞夏从楼上下去，传出去总归不好。
　　她还记得他不舒服的事，“所以你吃了什么肚子闹肚子的？”
　　这回燕璟眼色略微复杂地看了她眼。
　　撬不开他那张嘴，虞夏不意，直接去翘其他人的嘴，“小谢，你知道吗？”
　　小谢毫不犹豫摇头。
　　他知道，但是他不敢说。
　　******
　　4
　　电影选好角，择定了日期拜关公，准备开机。
　　江归晚同虞夏聊了聊，主演的名字都如雷贯耳，江归晚在里头不过是个陪衬，但能接触到大制作，机会已算不易。
　　主题曲由虞夏来唱，里头有江归晚演的戏，这种缘分说来也妙。
　　“夏夏，你没看过开机仪式吧？”江归晚心思微动，“你要不要一起去看看？”
　　“我去？”虞夏扬眸望她，有些惊讶，“合适嘛？”
　　“你负责主题曲的演唱，又是拾景旗下的，去看看应该不要紧的吧。”江归晚看出她心动，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