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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中歌(三册完结)-第8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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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按照所配的药,将孩子流掉后,就该很快止血,可云歌的血越流越多,毫无停止的迹象。

    孟珏去查探云歌的脉象,手微不可见地抖着,他紧紧地抱住云歌,怀里的人却冷如冰块。

    “云歌,云歌,你以后还会有孩子的,还会有很多很健康的孩子,只要你好起来……”

    她面容平静,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

    她吃力地举起手,把手上的血一点点抹到他胸前。

    最后,鲜红的手掌覆在了他的心口,冰凉刺骨却如烙铁般滚烫的灼痛。

    “我……恨……你!”她的唇无声而动。

    一个个根本没有声音的字,却如惊雷,轰鸣在他耳畔。即使她转身离去,即使她在刘弗陵身畔,可他一直确信,她最后一定会和自己在一起,可在这一刻,他的确信如泡沫般碎裂。

    因为失血过多,云歌昏迷了过去。

    孟珏抱起她,向外行去。

    霍成君想拦,可看到云歌满身的鲜红血迹,孟珏身上的斑斑血痕,她忽地遍体生寒,根本不敢接近他们,身子不自禁地就躲到了一边,只能看着孟珏大步离去。

    ~~~~~~~~~

    七成新的青布裙,半旧的弹花袄,一根银钗把乌发整齐地绾好。

    任谁看到这样的装扮,都难以相信这个女子会是汉朝的婕妤娘娘。

    孟府的仆人一边领路,一边偷偷打量许平君。

    许平君毫无所觉,只脚步匆匆。行到内宅时,三月迎了出来,刚要下跪,就被许平君挽了起来,“别搞这些没意思的动作,赶紧带我去看云歌。”

    三月是个除了孟珏外,谁都不怕的主。听到许平君如此说,正合心意,顺势起来,领着她进了暖阁。

    榻上的云歌沉沉而睡,脸色煞白,身子蜷成一团,双手放在腹部,似乎要保护什么。

    榻上的被褥都是新换,可榻下的地毯上仍有点点血痕。

    孟珏坐在地上,静静地看着云歌,背影看上去疲惫、萧索。

    许平君心惊,“发生了什么?”

    三月小声说:“公子已经这样纹丝不动地坐了一整夜了。所有能想的法子都想了,可云姑娘就是醒不来,再这么下去,人只怕……八师弟说,是因为云姑娘自己不肯醒。我猜公子派人请娘娘来,定是想着娘娘是云姑娘的姐姐,也许能叫醒她。”

    这段日子,许平君从没有安稳睡过一觉,乍闻云歌的噩耗,眼前有些发黑,身子晃了两晃,三月忙扶住了她,“娘娘?”

云中歌 云中歌(三) 天易老、恨难酬(7) 


    许平君定了定神,推开三月的手,轻轻走到榻旁,俯身探看云歌,“云歌,云歌,是我!我来看你了,你醒来看看我……”

    云歌安静地闭着眼睛,没有任何反应。

    许平君只觉恐惧,忙伸手去探云歌的鼻息,时长时短,十分微弱。即使不懂医术,也知道云歌的状况很不妥。

    “孟大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云歌她怎么了?为什么……为什么……一切全变了?为什么会这样?”

    从一个多月前,许平君就有满肚子的疑问,本以为会随着时间水落石出,可疑问竟越来越多。

    先是孟珏请她立即带虎儿离开长安城,到一个叫“青园”的地方住一段时间。当时,孟珏神色严肃,只说和云歌性命有关,请她务必一切听他的安排,刘询那边,他会去通知。

    孟珏绝不会拿云歌的性命来和她开玩笑,她当即二话不说,带虎儿悄悄离开长安。

    等她再回长安时,刘弗陵竟然已驾崩,而皇帝竟然是病已!

    病已搬到了未央宫的宣室殿,而她被安排住到了金华殿,两殿之间的距离远得可以再盖一座府邸。

    病已进进出出,都有宦官、宫女、侍卫前簇后拥,而她见了他,竟然需要下跪!他走过时,她必须低着头,不能平视他,因为那是“大不敬”。

    她去见他,需要宦官传话,小宦官传大宦官,大宦官传贴身宦官,然后等到腿都站麻了时,才能见到他。下跪叩拜,好不容易都挨了过去,一抬头,正要说话,却看见他身后还立着宦官,她满嘴的话,立即变得索然无味。

    听说匈奴在关中闹事,西域动荡不安,他整日里和一堆官员忙忙碌碌,商量着出兵的事情;又因为他刚登基,各国都派使节来恭贺,表面上是恭贺,暗中却不无试探的意思,全需要小心应对,他忙得根本无暇理会其它事情。同在未央宫,他们却根本没有单独见面的机会。

    她以前想不明白,既然同在一个宫殿里面,怎么会有秀女抱怨,直到白头都不能见皇上一面,现在终于明白了。

    她站在大得好似没有边际的未央宫里,常常困惑,她究竟是谁?婕妤娘娘?

    别人告诉她,婕妤是皇上的妃子品级中最高的。可她想不明白,这究竟是什么东西?对她有什么用?

    她一直知道的是,她是他的妻,他是她的夫,可是现在她已经不知道自己是谁,也不知道他是谁了。

    那个她在厨房叫一声,就能从屋外进来,帮她打下手做饭的男人,哪里去了?

    那个和她头挨着头、肩并着肩,一同搬缸酿酒的男人,哪里去了?

    那个白日里与她说说笑笑,晚上挤在一个炕上依偎取暖的男人,哪里去了?

    那个她不高兴时,可以板着脸生气,睡觉时,把背朝向她的男人,哪里去了?

    ……

    然后她听闻大公子被幽禁在建章宫,一坛子一坛子的酒抬进去,日日沉睡在醉乡。

    她隐隐约约地听说,皇帝的位置本来是刘贺的,可因为刘贺太昏庸,所以霍光在征得了上官太皇太后的同意后,立了病已。

    她想着那个笑容恬静的红衣女子,急急打听红衣的下落,得到的消息却是:红衣已死。

    她怎么都不能相信这是真的,夏天才刚听过红衣吹笛,秋天进宫时,她还拉着红衣,给她看自己绣给云歌的香囊。

    为什么会这样?

    云歌现在又是这样,命悬一线。

    她不明白,究竟怎么了?才一个多月而已,究竟发生了什么?

    孟珏一直沉默着,许平君柔声说道:“孟大哥,你不告诉我云歌为什么会这样,我怎么帮你想法子?你是懂医术的人,应该知道,要对症下药,才能治病。”

    孟珏的目光缓缓从云歌身上移开,看向许平君,眼中满是迷茫不解,“一个连形状都还没有的孩子,比自己的命都重要吗?日后仍会有孩子的……”

    “什么?”许平君听不懂。

云中歌 云中歌(三) 天易老、恨难酬(8) 



    “她究竟是因为孩子,还是因为刘弗陵?”

    许平君看到云歌的姿势,猛地明白过来,“云歌有孩子了?”话刚出口,又立即意识到另外一件事情,“她小产了?”

    许平君身子有些发软,忙扶着榻滑坐到了地毯上,缓了半晌,才能开口说话,“孟大哥,你是男人,不懂女人的心思。男人是等孩子出生后,见到了孩子,才开始真正意识到自己做父亲了,可女人却是天生的母亲,她们从怀胎时,就已经和孩子心心相连。小产后,男人也会为失去孩子难受,可他们依旧可以上朝,依旧可以做事,难受一段时间后,一切也就淡了,毕竟他们对孩子没有任何具体的记忆。女人的难受却是一生,即使以后有了别的孩子,她依旧会记得失去的孩子。”

    孟珏的眼中是死寂的漆黑。

    许平君还有一句话没有敢说:何况,这还是刘弗陵的骨血,这个孩子是云歌的思念和希望,是茫茫红尘、悠悠余生中,云歌和刘弗陵最后的联系。

    “孟大哥,云歌的身体一向很好,孩子怎么会小产?”如果是别的女子,也许会因为丈夫离世,悲伤过度而小产,可云歌若知道她有了刘弗陵的孩子,只会更加坚强,好去照顾孩子。

    孟珏一直沉默着,很久后,他才好似漠然地说:“是我强逼她喝的堕胎药。”

    “什么?你……”

    许平君猛地站了起来,扬手扇向孟珏。孟珏静坐未动,没有一点闪避的意思。

    “啪”的一声脆响,许平君自己都不敢相信,自己竟真的扇了孟珏一耳光,她手簌簌抖着,猛地转过了身子,去看云歌,“我要带云歌走,她不会想再见你。”她转身向阁外行去,命人准备马车。

    “你能带她去哪里?未央宫吗?云歌若不想见我,日后更不想见刘询。”

    许平君的脚步定在地上,身上股股的寒意,似乎再往前一步,就会打开漫天的暴风雪。她想问清楚孟珏,你说的究竟是什么意思,却没有一点勇气开口,只嘴唇不停地哆嗦着。

    云歌的孩子,也是刘弗陵的孩子!刘弗陵的孩子……

    云歌的下身又开始出血,孟珏一下从地毯上跳了起来,匆匆拿起金针,刺入各个穴位,可没有任何效果。

    许平君无力地靠在柱上,眼中的泪,如急雨一般,哗哗而落,心中一遍又一遍祈求着,如果阎王殿上真有生死簿,她愿意把阳寿让给云歌,只求云歌能醒来。

    云歌的嘴唇都已经发白,神色却异样地安详,双手交放在小腹上,唇畔还带着隐隐的笑。

    孟珏用尽了方法,都不能止住云歌的血,他猛地拔出了所有穴位上的金针,抓着她肩膀摇起来,“云歌,你听着,孩子已经死了!不管你肯不肯醒来,孩子都已经死了!你不要以为你一直睡着,就可以当作一切都没有发生。孩子死了!是被我杀死的!你不是恨我吗?那就来恨!你若就这么死了,岂不是便宜了我?”

    许平君冲过来拦他,“你疯了?不要再刺激她!”

    孟珏一掌就推开了许平君,他俯在云歌耳旁,一遍遍地说:“孩子已经死了!孩子已经死了!孩子已经死了!孩子已经死了!……”

    三月听到响动,跑了进来,看到许平君摔在地上,忙去扶她。许平君满面是泪,握着三月的胳膊,哭求道:“你赶快去拦住孟珏,他疯了!他会逼死云歌的!”

    孟珏的声音忽地停住。

    他臂弯中的云歌,如一个残破的布偶,没有任何生气。原本交握、放在腹前的手不知道何时已经软软地垂落。紧闭的眼睛中,沁出了两颗泪珠,沿着眼角,慢悠悠地落在了孟珏袖上。

    三月喜悦地叫:“云姑娘醒了!”

    许平君摇了摇头,云歌只是从一个美梦中醒来了,如今她又进入了一个噩梦。

    孟珏小心翼翼地将她放到了枕上,唇贴在她耳畔,一字字地说:“你努力活下来!我等着你醒来后的仇恨!”

    “她能醒来吗?”许平君望着云歌裙上的鲜红,没有任何信心。

    孟珏冷漠地说:“没有人比我更了解仇恨的力量

云中歌 云中歌(三) 天山月依旧,不照去年人(1) 


    虽然刘询不是霍光的第一人选,但霍光对现在的一切还算满意。在登基日,刘询当着满朝官员,盛赞他贤良。登基后,不管大事、小事,刘询都会事先征询他的意见。在两人的协商下,关中十万大军整军待发,准备给进犯的匈奴迎头痛击,霍成君入宫的吉日也已选定,可是在西域问题上,因为一个无名无望的人,两人之间却有了暗藏的分歧。

    萧望之,东海兰陵人,一个普通的农家子弟,少年时勤奋好学,经纶满腹,才名在外,长史丙吉将他举荐给霍光,霍光专门召见了他,听闻他经史子集,都能对答如流,的确才华出众,颇得霍光赏识,按理说他应该官运亨通才对,可因为在小事上忤逆了霍光,从此地位一落千丈、郁郁不得志。

    刘询登基后,听闻此人,生了兴趣,命他觐见,交谈后发现果如外面传闻,经纶满腹,才华出众,当即决定重用萧望之。当然,刘询还有另一重更重要的考虑,此人因为得罪过霍光,被霍光贬抑得多年难得志,必定对霍光有积怨,而自己此时缺的就是这种不畏惧霍光权势,绝不会被霍光拉拢的有智之士。

    在西域问题上,刘询表现得不想卷入乌孙国的内乱,更不想动兵。虽然在霍光的一再说服下,勉强答应了霍光出兵暗助乌孙,但是他打算派萧望之作为汉朝特使,随军同行。霍光激烈反对,刘询虽然不和霍光当面发生冲突,但是霍光一日反对萧望之,他就一日不理会乌孙的战乱。再加上,朝堂内本来就有不少反战派的儒生,认为国家刚刚安稳,更应该休养生息,实不该为了一个西域国家的内乱大动兵戈、劳民伤财,刘询十分欣赏他们的观点,自然顺应着众位儒生的谏言,按兵不动。

    乌孙局势迫在眉睫,霍光无奈下,只得做了退让,接受萧望之为特使。在霍光退了一步的情况下,刘询也做了更大的退步,答应了霍光的要求,出兵西域。两方第一回合的斗争,看上去还是霍光占了上风,逼得不愿意动兵的皇帝都动了兵,但是,霍光却高兴不起来。

    霍成君私下里劝解霍光:“爹,皇上只不过命萧望之去做特使,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官职,爹爹何必为此不开心?霍家的敌人少他一人不少,多他一人也不多!”

    霍光苦笑:“你也和外面的人一样,认为我没有重用他,是因为他在小事上忤逆了我?你爹爹是如此心胸狭隘的人吗?”

    霍成君呐呐地说:“女儿错了!难道别有隐情?”

    “萧望之是人才,不要说经史子集,就是兵法律典,他都能倒背如流,也许满朝文武,没有一个人能考倒他,皇上一见他,惊为鸿儒,一点不奇怪,我当年也是这般反应。”

    “此人竟然如此有才华?”霍成君惊异。

    “我当时心生敬仰,立即将他留在身边,决定历练一番后,委以重任,但是时间长了,却慢慢发现此人原来是个纸上谈兵的赵括,而且他外表清高自诩、目下无尘,骨子里却好名重权,还一点都不肯承认。”霍光淡笑,“朝堂不但不是个纤尘不染的洁净地,反而是个污秽重重的肮脏地,只有两种人可以在这样的地方成就功业,一种是心性坚贞,无欲而刚的人,这种人如白莲,身在污泥,却丝毫不染,虽然结局常常会很悲惨,但是却会留芳千古;还有一种人则心思通明,表面上处事圆滑、手段狡诈,内心自有自己的行事原则,这种人像泥鳅,身在污泥中,却丝毫不被污泥所阻,反倒来去自如,甚至化污泥为己用,是匡扶社稷,治理国家的大才。像萧望之这样的人觉得自己是前者,可是他的清高自诩下深藏的是懦弱贪婪,治国一定会误事。我阻止皇上重用他,怕的是他误了国家,皇上却以为我是害怕这般有‘才华’的人将来会制衡住我。”霍光的目中全是忧虑,再加上过早苍白的头发,让人觉得他显得越发老了。

    霍成君听得发愣,看着面前的父亲,心底的感觉很奇怪,每一次,当她以为她已经看明白了父亲时,就会发现,还是没有看明白。父亲究竟是狠毒,还是善良?究竟是忠臣,还是奸臣?究竟是重情义,还是性凉薄?究竟是贪恋荣华的权臣,还是心性坚忍的智者?

云中歌 云中歌(三) 天山月依旧,不照去年人(2) 


    父亲是第二种人吗?她小声地说:“父亲,你忘记说第二种人的结局了。”

    “第二种人的结局?”霍光温和地凝视着女儿,笑了,很久后,他眺望着远处说:“有的能全身而退、有的被粉身碎骨,不过,我想他们并不在乎,只要达到了自己的目的,结局如何,他们不关心。”

    ~~~~~~~~~~~~~~~~

    一大清早,霍光就领着霍禹、霍山、霍云和霍成君去长安城外的霍氏宗祠,祭奠先祖牌位。

    非节庆、非清明、非亲人忌日,霍光的举动在外人眼中未免奇怪,不过霍禹他们早就习惯。自小到大的记忆中,父亲高兴时,会来宗祠,不高兴时,也会来宗祠。宗祠里乌黑厚重的木门,氤氲缭绕的香火,似乎可以让父亲一切的心绪都平静。

    他们只是猜不透,父亲这次究竟是高兴还是不高兴。朝堂上的一切都很顺利,按理说应该是高兴的,但青烟缭绕下父亲的面容,却有辨不分明的愁郁。看似在笑,可瞧仔细了总觉得笑下背负了太多东西,连一贯镇定从容的父亲似乎也觉得难以负荷。

    祭奠了祖先牌位,一行人到厢房休息。

    因为不是正式的祭奠,霍光自己虽不吃荤腥,但并不禁子侄食用,所以霍山听说刚从山中打了一只鹿,忙命人架炉烤肉。

    两个丫头挽着袖子,拿着铁箸翻烤鹿肉,两个婆子在一旁煨酒。霍禹、霍山、霍云围着炉子,边吃酒,边说笑。霍光倚在暖榻上,一边啜着清茶,一边听着后辈们的笑语。霍成君嫌烟火味重,所以远离了炉子,坐在霍光下首。她手中把玩着个酒盅,默默沉思,酒冷多时,她都没有察觉。

    “成君,你在想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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