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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叶一崔的电话在这时响起，他点了下头，就转过身去接电话。听他恩恩呀呀的声音，似乎和人在讲正事。
　　　　突然，他对着电话说：“粉丝我暂时敲定。你们不必再物色。”
　　　　是谁呢？是谁呢？他身后的人的心跳突然加快了……
　　　　“你应该也猜到了。对，是她。我碰到她了。”他说。
　　　　是她？是她？心快窜到嘴边了。
　　　　“那件事情错在于我，既然她提了，就当补偿吧。”
　　　　什么意思？
　　　　然后又是一串听不懂的工作术语，正当她快要失去耐心，偶像说：“王洛伊。1988年出生。……”
　　　　是洛伊……
　　　　不是她……
　　　　心跳回落到冰点。那些飘飘然的感觉像铅块压回心上。她拿起沙发上的包，这回真要哭了。
　　　　“苏落落，不借肩膀借哪里？”偶像已经挂了电话，边看短信边回身问她。
　　　　苏落落心里有说不出的难受，……说不定偶像这次来，是来看洛伊的，根本不是她。不然他为什么不给自己电话，偏偏给洛伊发了消息呢。
　　　　她情绪化极了，突然就不想要那个怀抱了。
　　　　……
　　　　“嗯？”偶像用鼻音问。
　　　　你不转过来，让我怎么依靠？
　　　　过了一会儿苏落落瘪瘪嘴，想了想，终于豁出去。带着兵来将挡的意思，二话不说就从后面抱住了偶像的腰。
　　　　一触到他腰身紧致的肌肉，嗯，她的情绪好像在好转。
　　　　“就这样？”叶一崔的声音有些瓮，身体完全处于僵直状态。动了，怕她不高兴。不动，怎么都感觉有种被强迫的味道……
　　　　不，其实这些都不是关键。
　　　　他只是，单纯被苏落落突然的耍流氓行为怔住了，一时动弹不得。
　　　　苏落落埋头抱着，暗暗感觉男人的身材比例真是神奇。扑偶像怀里时，一直觉得偶像的胸口很温暖很伟岸。
　　　　现在细细体味不同部位的感觉，原来是各有曼妙啊。
　　　　“我不是刻意要瞒你，我也是最近才知道，洛伊是我姐姐。”她的声音很含糊。
　　　　“嗯。”叶一崔低声应着：“她说想参加亚巡活动，正好有这个免费名额，就让她去了。说起来，她也是贴吧的粉丝呢。”叶一崔转了转头，“你不是十年资深粉吗，知道贴吧有个叫Louis的网友吗？”
　　　　前一秒苏落落还在用脸颊蹭偶像挺直的腰板。感觉有些不过瘾。下一秒，抱他的手倏地缩回。她用难以置信的声音问：“洛伊说她在叶一崔贴吧注册的ID叫Louis吗？”
　　　　“嗯……”叶一崔答得漫不经心，“在瑞士时她还给我看过好多和我有关的小程序和小视频。对了，你们姐妹俩好像都有电脑方面的特长？”
　　　　Louis……
　　　　苏落落的耳朵嗡嗡嗡直响，脑袋也快炸开了。
　　　　Louis一直是她的网名，十年不曾改过。至于那些视频和程序，她不确定是否和自己有关。
　　　　但有一点可以确信，她确实做过许许多多有关叶一崔的视频剪辑……
　　　　所以，洛伊模仿她，是出于什么目的？

　　☆、第二十八章

第二十八章
　　　　回到家，局面呈现出一边倒的情况。那些原本支持她的亲友也纷纷转向洛伊一派。
　　　　苏落落迫不得已，推门去找爸爸。
　　　　昏暗的灯光下，爸爸一个人坐在床上看书。她心情酸涩地走到床边，问爸爸站哪一边。爸爸说：“苏落落，我都听你的。”
　　　　苏落落叹口气，有些于心不忍。看爸爸精神状态还好，她提出隐在心里许久的问题：“爸爸，为什么要隐瞒我有个姐姐的事？”
　　　　爸爸回答：“洛伊的爸爸曾经给过你妈太多伤害。所以，她不愿让你知道过去的事，我也尊重她的意见……”
　　　　……
　　　　爸爸还讲了很多，苏落落这才知道，洛伊爸爸在离婚后不久续了弦，带着洛伊搬到了瑞士。为了不影响彼此的生活，妈妈和他协定不再提及那次失败的婚姻。谁知后来洛伊跟着爸爸回国时，正巧和苏落落妈妈遇到了。
　　　　于是之前的事情才慢慢揭开……
　　　　回到房间，苏落落的思绪依然处于混乱。事实上，从偶像的房间出来，她就处于这种半死不活的状态了。
　　　　她很想在偶像面前戳穿洛伊的谎言，但偶像突然转过身说：“洛伊把你的事都告诉我了。你对赔偿金的事怎么想？”
　　　　苏落落老老实实说了自己的看法。
　　　　偶像的手落到她眉间，轻轻抚着。仿佛要借此抚平她心头的忧伤。然后他慢慢搂住她，环在她腰上的手轻轻柔柔的。
　　　　对于偶像突如其来的亲密，苏落落直接懵傻了。
　　　　但接下来偶像说的话，更让苏落落震惊。
　　　　“如果你觉得一口气咽不下，那就拒绝调解。你妈妈欠下的债我先帮你垫着。”
　　　　“啊？偶像……”体贴粉丝也不用什么都包啊。苏落落一动不动盯着偶像俊逸好看，此刻有些温和的脸，有些不知所措了。
　　　　感受到她炯炯的眼神，叶一崔低头看了她一眼：“我只是说帮你垫付。”
　　　　就算这样，也足够让人震惊了……不带这么不遗余力帮粉丝的啊。
　　　　好半天，她才从颤抖的嘴巴里挤出一句话：“洛伊说你和夏普尔亲同兄妹。你不应该劝我原谅夏普尔吗？”
　　　　“她是过错方，还错得那么离谱，我根本没资格劝你原谅她。”
　　　　苏落落几乎以逃命的速度离开了偶像的房间。
　　　　不是害怕。不是逃避。
　　　　而是怕自己上瘾。
　　　　几次见面下来，她已经体察到自己心里的那株火苗正在不受控制地越窜越高。她很怕有一天偶像抽身时，她会从天空重重摔落地上。尸骨粉碎。
　　　　夜里苏落落去上厕所时，看到洛伊倚在客房门边打电话。
　　　　轻语呢喃，十分亲密。
　　　　等她从厕所回来，电话已经结束，洛伊却对着手机意犹未尽。
　　　　苏落落正想亲自问问她本人。她和叶一崔熟，也就是这几个月的事。几年前的她，纵然迷人家迷得丧心病狂，叶一崔却根本不认识她。所以模仿她究竟能有什么好处？
　　　　“叶一崔贴吧只有一个louis，你为什么和叶一崔说是你？”
　　　　“你是这几天才知道有我这个人存在，可是我却在几年前就知道你了。苏落落。”洛伊寒着一张脸，语气不太好。“妈妈每次和我偷偷见面，都会说你。说我多么阴暗，你却很阳光、可爱。说我局限在自己的世界里，你却能把生活安排得多姿多彩，追星，追剧，追游戏。苏落落，我一直活在你的阴影之下。”
　　　　她越说，苏落落的气就越不顺。手机里有短信的滴答声。她打开一看是偶像。
　　　　“刚才接了个电话，不知道你有没有打电话过来报平安？”
　　　　苏落落回没有。想了想又补上一句：“我已安全到家，偶像么么哒。”
　　　　消息很久回过来，竟是她上一条短信的最后三个字。
　　　　“么么哒。”
　　　　偶像你知道“么么哒”是什么意思吗？
　　　　她和偶像短信互动的全过程都落在洛伊眼里。
　　　　从她的角度看，不难瞧见短信的内容。尤其是最后那三个字，像是被放大镜放大了数倍，大刺刺地，赫然在目。
　　　　洛伊闭了闭眼睛，胸口起伏不定。
　　　　“我不知道叶一崔长什么样，就到网上恶补。不知道你怎么追粉，就去贴吧找你发的贴。还细细观摩了一大堆你做的flsah和视频。苏落落，有一点我比你幸运，我比你更早见到叶一崔本人。拜你那些视频所赐，我一眼就认出他和姐姐在逛湖。他去买水，他姐姐企图跳湖自杀，于是我救了她……”
　　　　“然后呢？”攥着手机的指节微微泛白，比它还要白的是苏落落因紧张而皱成一团的脸。
　　　　“我装作很阳光，很开朗的样子和叶一崔聊天，这一招果然好用。他问我叫什么，我说叫洛伊。他马上问我是不是贴吧的那个louis？苏落落，你取的这网名，似乎天生就是用来给人误会的。”
　　　　她说完，注意到苏落落手机上挂着一个好看的挂件。伸手撩来一看，竟是叶一崔的卡通头像。
　　　　她认出这是叶一崔姐姐送给叶一崔的礼物。她觊觎了好久，一直没机会开口要。
　　　　现在，却在苏落落手里了。
　　　　她突然没有倾诉的*，将话题转了个方向：“苏落落，你快把叶一崔逼疯了……你不想调解，夏普尔就只能去找叶一崔帮忙。而叶一崔又不想强迫你。所以一边是痛哭流涕的你，一边是一把眼泪一把涕的夏普尔。你体会体会叶一崔现在的心情。”说完这些，她已经没有力气，摆了摆手要走。
　　　　隔壁的门突然开了。苏落落爸爸从里面出来，向苏落落招了招手。
　　　　洛伊见状，鞠了个躬，无声进了自己房间。
　　　　苏落落跟着爸爸到房里。刚刚站定，爸爸的声音劈头盖脸下来：“不是和你说了，不要和娱乐圈的人在一起。看样子你还和人家混在一起？”
　　　　因为夏普尔的事，爸爸对演员的偏见接连升级。
　　　　苏落落懂爸爸的心情，低下头不敢忤逆。
　　　　“是人家来见你，还是你去找人家的？”爸爸沉脸问。
　　　　苏落落不敢撒谎：“我……我去接机的。”
　　　　“苏落落你不是一直讲骨气吗？”爸爸咳嗽，“那就拿出点骨气来！”
　　　　“爸爸……”
　　　　偶像真的没有任何错。他只是……碰巧也是演艺圈的……苏落落在心里喊。她还想解释，想到叶一崔还和夏普尔是师兄妹，自己都觉得没底气，直接放弃了劝说的念头。
　　　　爸爸又说了很多，都是抨击娱乐圈的光怪陆离和腐朽本质的话。最后交待苏落落：“不要再和他见面了。”
　　　　苏落落始终沉默。退出房间时眼圈已经红了。
　　　　回想刚才和偶像见面的种种，心里的错乱加剧。偶像那么好……根本不是爸爸说的那些乱七八糟的人……这样的人，哪怕只是和他相识，也是种运气啊。
　　　　所以，真的不和这个人见面了吗？
　　　　第二天一早，苏落落还是很早起床，溜出了家。
　　　　昨天和偶像告别时，她答应偶像明天和他一起吃早餐的。吃完早餐，偶像要坐飞机回杭州。
　　　　她在理智上答应退一步，可情感上……她根本管不住自己。只要一想到偶像有可能皱着眉头在等她，她就没办法好好呼吸了。
　　　　坐电梯上楼，看到镜子里头发蓬乱的自己，自己都觉得有些嫌弃。
　　　　所以……如果她一会儿和偶像说，她和他以后还是少见面的好……他应该会马上答应吧？说不定还会如释重负地说：“苏落落，你走好！”
　　　　才出电梯门，她就听到了走廊上的敲门声。等完全走出来，正好看到走廊尽头的门开了一条缝，然后进去了一个女人。那房间，怎么看都像是偶像的。
　　　　她走过去，在8523前站定，听到里面传来说话声时，几乎可以肯定，女人进的真是偶像的房间。
　　　　她是谁？一大早找偶像什么事？
　　　　犹豫了好一会儿，决定先发个消息探探：偶像，起床了吗？
　　　　发完，暗骂自己虚伪。……要是偶像回过来“还没起床”，那……那你就去死吧。
　　　　结果，偶像回过来的消息却是：“正在等你。”
　　　　苏落落一看，喜上眉梢。才敲了一下门，门就开了，穿戴妥当的偶像正神清气爽站在她面前。
　　　　“里面……”她隐约看到偶像背后有个女人坐在那里。
　　　　“是苏小姐吗？”里面的人喊出她名字。
　　　　苏落落吓了跳，朝里张望了一下，接触到一张似曾相识的脸。
　　　　“我是夏普尔的助理，那天见过面的。”她站起来主动招呼，“夏普尔还留在警局。如果你愿意和解，她很快会没事。不然她好不容易才拼出来的前途就没了……”
　　　　苏落落僵了僵，想要像之前那样说“永无调解可能”，心却有些硬不起来了。
　　　　她的话被叶一崔一个手势打断了，“小张，不要这样。”
　　　　“叶先生，你不救普尔谁救她啊？”
　　　　助理边说边上去握住苏落落的手，“苏小姐，你和叶先生是朋友，能不能看在他面子上……”
　　　　“小张！”叶一崔的声音变严厉，“我已经说了，其他任何事都能帮忙。可这件事情普尔错得太离谱了，我没办法插手！”
　　　　“你就不能帮着求求苏小姐吗？”助理说着说着都流眼泪了，“苏小姐，对不起。求你……”
　　　　苏落落退后一步看偶像，怕他因此而为难。但偶像一脸清冷，语气越发坚定：“小张，如果今天我和苏落落不认识，也许我还会去求。但现在不会。”
　　　　“为什么？”
　　　　“我不要她是为了我才做出让步的。她已经够苦了，不能因为我再受委屈。”
　　　　偶像的话直抵苏落落的内心。他说的对，为了他，她会愿意去承受很多委屈，哪怕背离初衷。所以，幸好他没要求她那么做。不然她真的会很痛苦……
　　　　“可是夏普尔会补偿她钱……”
　　　　她说完，苏落落张了张口。
　　　　下一瞬，整个人被叶一崔拉到身边：“小张，你觉得有我在，钱多钱少还是问题吗？”
　　　　“……”
　　　　说完这些，叶一崔捉住苏落落的手走出房间。
　　　　持续的低气压跟着叶一崔，一直移到餐厅。
　　　　苏落落把包放下去夹菜，留偶像一个人坐着。等她拿了两人份的菜回来，叶一崔依然保持着刚才的姿势。
　　　　“那个……？”苏落落心慌慌的，“夏普尔……”
　　　　“快吃吧。”叶一崔接过其中一盘菜，埋头开吃。
　　　　静默，又是静默。
　　　　感觉再这么呆下去，心脏迟早有一天要出事。
　　　　终于，苏落落好不容易把自己盘里的东西消灭完，探头去看偶像的盘。竟然也吃完了。“还要吗？”她小心翼翼问。
　　　　叶一崔摆手：“吃饱了，你呢？”
　　　　苏落落点头。
　　　　“那走吧。”他站起来，神色依然有些凝重。
　　　　“那个夏普尔的事……”
　　　　她终于还是松动，想要改变之前的决定了。不全是为了偶像，也是为了那笔巨额的债务。
　　　　叶一崔的一只长手突然绕过来，毫无预兆地将她圈入自己怀里：“别说那件事了。苏落落，你知道我这次为什么要来深圳吗？”
　　　　看苏落落不吭声，他低头看了她一眼说，“一方面是来看你。”
　　　　另一方面是来看洛伊……？苏落落面上平静，心里已不淡定了。
　　　　“另一方面也是有些生导演的气。他找的那个临时演员，就是你也见过的那个，白天不好好演戏，晚上却总是给我发莫名其妙的消息，最多的一次晚上发了50条，说话比你还不着调……”
　　　　50条……苏落落的心咯噔一下。感觉自己已经生活在粉丝的最底层了。
　　　　叶一崔拢了拢她的肩继续说：“我逮住机会把她狠狠骂了一顿。结果她竟耍脾气要停工。所以我和导演说，你慢慢安抚情绪。我也需要停一天工。”
　　　　于是苏落落的心在天花板转了几圈后，终于放下来。
　　　　“后来顾经纪问我，为什么同样是死缠烂打，你就不能像对待苏落落那样对她。况且苏落落还黑你手机和电脑。”说到这里，叶一崔拿出一盒烟，从中抽了一根，看了苏落落一眼。
　　　　“没关系，你抽吧。”苏落落其实窘得要命。不知道是该庆幸还是丢脸她这一手烂到极点的黑客技术。
　　　　得到允许后，叶一崔擦亮火柴，点燃烟后，特意将烟放在离苏落落远一些的手上：“我回答她，像苏落落这样的女孩确实太多，但如果每个都要我去应付，我哪忙得过来。”他说完垂了垂眼睛，漂亮的睫毛在苏落落面前一闪一闪。
　　　　他其实还有半句话没讲。
　　　　像苏落落这样的女孩很多，但苏落落却只有一个……
　　　　……
　　　　这种感觉……怎么有些像表白呢……
　　　　也不知是烟的味道，还是她的味蕾出了问题。苏落落的嘴里甜甜的，甜甜的，一直甜到了心里。
　　　　她完全沦陷在他宽厚温和的胸怀营造的幸福氛围里，如痴如醉。……这样温存的感觉。哪怕多一秒，也是美的。
　　　　手机在这时振动起来，惊动了苏落落的美梦。偶像的手放开了，温度一点点撤离。
　　　　苏落落悻悻然去拿手机。“苏落落，你还在幽会？”
　　　　洛伊的短信。字数不多，但每个字都像沉重的榔头敲向她脆弱不堪的心。
　　　　她终于记起，她已经被爸爸禁足了。
　　　　“怎么了？”看她看完短信脸一阵青一阵红，已经走出一米远的叶一崔又折回来。
　　　　“偶像……”
　　　　“嗯？”他竟然好脾气地低了低头，把耳朵附到她嘴边。
　　　　他这个样子，她真心说不出下面的话了。可是按她之前设想的，必须要说啊。要不先试试？
　　　　哎╮（╯▽╰）╭。千般犹豫，万般纠结。
　　　　“谢谢你来看我，”她有意把一句话掰成几段讲。
　　　　“应该的。”
　　　　“然后就是……接下来你安心忙工作吧。我会照顾好自己的。”她边说边看偶像的脸色。
　　　　看他脸色还算和悦，一狠心就说：“我们要不就……就不要再见面了……”
　　　　这里的早上静悄悄……
　　　　静悄悄……
　　　　她没听到偶像说“苏落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