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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比之前恶劣一百倍都可以。
　　但是刚才icu科主任的口气这次好像不容乐观了。
　　周阿姨开始偷偷在抹眼泪了。
　　我顶不住了。
　　坐在床边狂飙泪。
　　也许十滴眼泪可以召唤一只沈城吧。
　　虽然他呼气困难，意识模糊，但还是掀开眼皮，朝我摇摇手。
　　透过氧气罩，我看清他的嘴型——
　　“别哭了，妈妈。”
　　我简直狂哭：沈妈妈你个杀千刀的坏女人！
　　天快亮的时候，沈妈妈从泰国飞回来了。
　　她进icu看了一眼儿子，身上穿的依旧是泰国风情的长裙。
　　我大概是吃了熊心豹子胆吧。
　　沈妈妈去走廊抽烟。
　　我也跟了出去。
　　我：“阿姨，您怎么这个时候飞去泰国啊？”
　　她大概觉得我一个看护这样做实在唐突。
　　转过身看着我。
　　饶有趣味地抖了抖烟灰。
　　“看沈城情况不错，就飞去谈一下度假村的项目，事儿还没谈妥，保密啊。”
　　我气势灭一半：“……哦。”
　　沈妈妈：“怎么了。”
　　我：“他刚刚差点走了。”
　　沈妈妈：“我听说了。”
　　这么淡定？
　　上杀手锏！
　　我：“也许您还不知道，他逼我一定不许对您说。”
　　“从看护的第一晚，我守着他的时候都会忍不住掉眼泪，他大概半梦半醒的把我当成您了。”
　　“第二天听周阿姨说，他心情变得很好，治疗也更积极了。”
　　沈妈妈垂眸，把烟掐了。
　　我：“有一次他醒了，问我是不是平时故意装作漠不关心，到了晚上就偷偷跑来他身边哭，知道他快死了，才开始舍不得了。”
　　“他当时的表情那么温柔，那么满足……”
　　“可惜后来知道认错人，一切就变了。”
　　“他的心态没之前好了，病情还突然反复……”
　　“也许，您的陪伴才是良药。”
　　沈妈妈：“对不起，虽然这么说有点不太礼貌但是……我真的好想笑啊。”
　　我：“……”
　　沈妈妈：“上次我做手术差点没救回来，他和他爸还是照常去参加股东大会。可能你觉得不近人情，但这就是我们家的风格，没办法，公司大了工作上的事就是多。而且每天守着儿子嘘寒问暖什么的，太肉麻了，我是真做不出来。”
　　我：能不能倒带？
　　导演拜托把刚才那段掐掉！
　　沈妈妈笑了：“那什么，不过你还挺可爱的。真的。”
　　我都要哭了：好讨厌啊你们这群高冷的有钱人！
　　沈妈妈：“哎娟儿，你说，要不我去他床头哭一晚试试？”
　　我不跟你玩儿了！
　　2018年10月18日　　沈城房间大家齐心协力，轮番照顾了两天。
　　沈城终于脱离危险，出院回家了。
　　我也回家洗个澡，睡了一觉。
　　下午六点，到达沈家。
　　沈城早就醒了，脸色很难看，但心情不错的。
　　“你胆子不小啊。”
　　我很高兴，还是假装诚惶诚恐：“啊？”
　　沈城：“听说你把你奶奶给骂了？”
　　我腿一软：“阿姨都跟你说了？”
　　沈城：“我妈从小被我姥姥姥爷惯大的，结了婚就被我爸宠到老，在公司又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有生之年，竟然有人敢教训她。”
　　我：尴尬。
　　想自杀。
　　沈妈妈突然就端着一杯牛奶进来了。
　　沈城别扭道：“说了不想喝了，突然这是怎么了？”
　　沈妈妈也演不下去了：“娟儿来了啊，她喂你。”
　　沈城：“她喂我就喝啊？”
　　沈妈妈：“嘴对嘴喂你喝不喝？”
　　沈城：“她敢喂我就敢喝。”
　　我：阿姨。
　　您再这样我就真不客气了！


第6章　
　　2018年10月19日沈城房间
　　别问我最后嘴对嘴了没。
　　没。
　　我又不傻。
　　自己目前什么定位一定要有逼数。
　　看护。
　　做好本职工作。
　　才是首要目标。
　　我对着镜子里的自己默默握拳。
　　沈城：“娟儿！”
　　我：“哎来了爸爸！”
　　沈城抬起下巴：“胡子长了，帮我刮一下。”
　　我：“哦！”
　　沈城：“以前做过这些吗？”
　　我：“做过。”
　　沈城挑眉：“男朋友？”
　　我：“腋毛。”
　　沈城：“……”
　　我将他扶到水池旁。
　　沈城很高。
　　配合我俯下身。
　　脸凑得很近。
　　上次治疗很成功。
　　他的脸已经恢复许多了。
　　发胖几十斤的李敏镐那种程度。
　　已经很美貌了。
　　我咽了咽口水。
　　将泡沫抹在他脸上。
　　他的皮肤真好啊。
　　白皙，紧绷。
　　很贵气的少年脸。
　　摸起来滑不溜丢。
　　爱不释手。
　　沈城：“你是打算把我摸秃了是吗？”
　　我：“不好意思！”
　　一只手抬着他的下巴。
　　我拿起刮胡刀。
　　屏住呼吸——
　　沈城：“害。”
　　我吓得不轻。
　　但手还是稳的。
　　没划伤他的脸。
　　他听见我倒吸一口冷气。
　　好像特别开心。
　　“是不是又要哭了？”
　　我：“没！有！”
　　沈城笑：“爱哭鬼。”
　　不行了。
　　心脏被击中。
　　美而不自知的人也太犯规了。
　　刀片从泡沫中一道道开辟新路。
　　我大气都不敢出。
　　他的鼻息也轻轻的。
　　整个密闭的空间。
　　也太暧昧了。
　　暧昧？
　　暧昧分七个阶段。
　　循序渐进。
　　暧昧的第一阶段是初识。
　　第二阶段是交流。
　　初识合格的标准，
　　是一开始就注意到对方。
　　并留下深刻美好的印象。
　　虽然第一印象分为负。
　　但此刻。
　　我竟然破格升级到第二阶段了！
　　感谢杜爸爸给我开的金手指。
　　如果沈城大难不死。
　　我一定会不负师门。
　　七个阶段，
　　一举通关！
　　看着镜子里清爽许多的脸庞。
　　我有种眼前一亮的感觉。
　　沈城摩挲下巴：“干不干净？”
　　我：“干净，比我腋毛刮得还干净。”
　　沈城虽然看不见。
　　但还是鄙视了我一眼。
　　2018年10月20日　　沈城房间沈城自从生病以后。
　　为了避免感染很少接触外界。
　　眼睛看不见。
　　能打发时间的东西就特别有限。
　　普通人可以抱手机玩一天。
　　但瞎了就有点困难了。
　　譬如现在——
　　siri的电子音女声一字一顿地播报。
　　“今年已有14家央行降息　，它们是如何被逼到这一步的呢？”
　　下一句就陡然变成：“更大，更粗，更长！xx教你做硬汉！祝您一举成功！”
　　沈城黑着脸把手机给关了。
　　我赶紧：“下雨天最适合看电影了。”
　　沈城：“行。”
　　说完我就后悔了。
　　盲人怎么看电影？
　　沈城：“你陪我一起看。”
　　我：“好！”
　　沈城：“把眼睛蒙上。”
　　我：“……”
　　我选的是一部剧情紧凑，气氛紧张的动作悬疑片。
　　就算不带眼睛，光靠听，耳朵也不会闲着的。
　　电影开始了。
　　沈城：“你戴眼罩了没有？”
　　我：“戴了！”
　　沈城：“我检查一下。”
　　我把脸伸过去。
　　给他摸了半天。
　　沈城：“你鼻子挺高的，脸好小。”
　　我脸一红：“您摸眼罩还是摸骨啊？”
　　沈城：“你长得不丑。”
　　我：“也不漂亮。”
　　沈城：“不漂亮的人杜弘廷看不上眼，更不会送来我这儿。”
　　我算是明白了。
　　为什么听到是杜弘廷送来的人。
　　他对我的态度就好了很多。
　　原来。
　　同是天涯舔颜狗。
　　正巧。
　　你瞎了。
　　这个捡来的便宜我就占了。
　　见我不反驳。
　　沈城就当默认了。
　　电影开始了。
　　“啊……嗯嗯……不要……”女人的声音。
　　“嗯嗯……呼呼……呃啊……”男人的声音。
　　沈城：“嗯，这种电影，的确听声音更刺激。”
　　我疯了。
　　把眼罩一摘。
　　电影明明上演的是女主被追杀好么！
　　空耳差评！
　　2018年10月21日　　沈城房间法拉利国际赛道嘉年华今日举行。
　　人太多的地方是禁区。
　　经常出席的沈城。
　　今年只能在家里听直播。
　　我就边看边帮他描述。
　　“法拉利599中国限量版，哇，这颜色搭配也太好看了吧！”
　　“还有ferrari！要买七辆法拉利才有资格买啊！”
　　“最高车速320！过弯好灵活……”
　　沈城：“你懂得还蛮多的。”
　　我不好意思地挠挠头：“膨胀了膨胀了。我还在小红书上看怎么开法拉利呢！哈哈哈！不过现实是科目二都没考过。”
　　沈城：“呵，科目二我闭眼过。”
　　我：呵呵闭眼。现在就有现成的机会，你过一次给我看看？
　　但我没说。
　　乖巧沉默。
　　沈城突然：“我教你啊。”
　　我：“好吧，等你眼睛好了……”
　　沈城：“就现在。”
　　我：“！！！”
　　我错了。
　　我不应该口无遮拦乱讲话。
　　这样。
　　也就不会沦落到坐在盲人开的法拉利里。
　　教我怎么倒库移库了。
　　沈瞎子：“我车技很好的。”
　　我知道。
　　你还在克里欧杯中国系列赛里拿到第一名。
　　微博上看过。
　　但那时候你眼睛是好的啊大哥！
　　沈城不由分说。
　　把我带到地下车库。
　　停车线整齐鲜艳。
　　和考场真有几分相似。
　　一排五颜六色的法拉利。
　　像小男儿买的玩具模型车。
　　我酸了。
　　沈城：“你挑一辆，开出来，然后我闭着眼睛给你倒回去。”
　　我尴尬：“不瞒你说，我没开过法拉利。”
　　沈城将我塞进驾驶位。
　　“踩刹车，启动。按方向盘右边拨片儿，挂一档。”
　　我激动到头发昏。
　　法拉利！法拉利！利利！
　　等妈妈努力赚钱存几十年！
　　一定会把你接回家的！
　　知道超跑的油门一定要谨慎点踩。
　　我轰轰点踩了老半天。
　　总算把车给开出去了。
　　把车停好，下车。
　　沈城：“就停这儿了？”
　　我：“嗯，考试的时候差不多就这个距离。”
　　沈城摸索着上去了。
　　我擦了把汗。
　　没劝。
　　主要是劝不动。
　　再说。
　　有生之年。
　　能亲眼见到多台法拉利互撞。
　　也够吹一辈子牛逼了。
　　几声强劲轰鸣之后。
　　沈城的车急速前进了几米。
　　一个刺耳急刹。
　　打方向。
　　车尾倒退。
　　以一个完美的弧度甩进了停车位！
　　我：卧槽流弊！
　　然而沈爸爸还没秀完。
　　车子又开出来了。
　　一个右转飞出去。
　　急刹。
　　倒车。
　　打方向。
　　然后堪堪停进前方十米。
　　唯一一个侧面停车位里。
　　左右前后，均未触线。
　　我屮艸芔茻！
　　侧方停车啊啊啊！！！
　　让我挂科的侧方停车！
　　他怎么这么容易就办到了！
　　还是在瞎了的情况下！
　　跪了！
　　沈城下车：“服不服？”
　　我：“沈教练带带我！”
　　2018年10月26日　　沈城房间前一阵我追过一部网剧。
　　特别迷那个女主。
　　剧中女霸总，现实白富美。
　　我还把她的照片设为屏保。
　　天天解锁的时候。
　　激励自己要成为这么棒的女神。
　　然后。
　　这个女神此刻就站在我面前。
　　“沈城还是不肯见我？”
　　我：“……啊。对。”
　　女神：“他怎么说的？”
　　我只好硬着头皮照实说：“已经是前女友了，就算死了，也没她什么事。”
　　女神双手环胸，冷笑：“呵。”
　　这么晚了。
　　她还浑身酒气。
　　也不怪沈城不见。
　　好尴尬，但我还得礼貌待客。
　　我：“喝茶吗？”
　　以为她会说不用然后甩脸走人。
　　结果她：“喝。”
　　完了。
　　女神在荷花池旁边小亭子里。
　　喝我亲手泡的香飘飘麦香奶茶。
　　她只尝了一口：“几年没喝了，还挺香的。”
　　然后让我拿去扔掉。
　　我看着她的侧颜。
　　忧伤，冷艳。
　　脸蛋小巧精致。
　　上镜得多美啊。
　　不禁深深怀疑。
　　明星和普通人真的是一个物种吗？
　　女神：“他现在……样子很难看吗？我听伯母说前段时间都肿成猪头了。”
　　阿姨你吐槽儿子嘴这么毒真的好么？
　　我：“生病嘛……没有办法的。”
　　女神眼眶微微湿润：“听说病得很严重？”
　　我：“最近比之前好很多了。刚才喂的一大碗白粥都吃完了，也没吐……”
　　女神诧异地转过脸看我。
　　看清我的长相后。
　　又有种释然的感觉。
　　“我跟他在一起这么久，还不如一个看护来的亲密。”
　　我很想八卦。
　　但我忍住了。
　　女神像打开了话匣子：
　　“虽然外界传是我甩了他，但其实是他甩了我。”
　　“当年他追我是为了炫耀，但他不知道，真正该炫耀的人，是我才对。”
　　“就是到现在，还有多少女人虎视眈眈盯着他，想方设法地接近他。”
　　我：惭愧。
　　女神：“我拒绝那么多人，被他抢到手，却当成一辆限量跑车，藏着供着，又不摸！又不碰！我裤子都脱了！”
　　我：啊啊啊啊女神不要自曝啊我不想听！！！
　　女神：“呵，可能是那里不行，根本站不起来吧。”
　　我很生气。
　　脑子一抽。
　　干了件错事。
　　女神：！！！
　　经纪人连夜赶过来把自家喝醉的女艺人给扛走了。
　　希望她喝多了明天什么也回忆不起来。
　　2018年10月27日　　沈城房间沈城：“你昨天跟xx说什么了？”
　　xx是女神的名字。
　　我心虚：“没啊。”
　　沈城：“没说什么她突然找我求复合！”
　　我被他吼得抱头鼠窜：“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什么也没说！她污蔑你站不起来！我就是给她比划了一下证明你的实力而已！”
　　沈城：“你再比划一下。”
　　我把食指竖起来。
　　然后戳了戳天。
　　沈城：“我看不见！”
　　我把手伸过去。
　　让他摸摸我的擎天一柱。
　　沈城摸完一愣。
　　然后握紧我的手指头。
　　来个托马斯七百八十度螺旋转！
　　嗷嗷嗷！！！
　　我痛的眼泪狂飙！
　　我替你解释清楚不好吗？
　　非得要所有人误会你不举才高兴啊！


第7章　
　　2018年10月27日　　沈家
　　沈城生气了。
　　后果就是我的工作性质变了。
　　从二十四小时看护。
　　调整为朝九晚五小保姆。
　　其实也蛮好。
　　算起来这还是我毕业后第一份正式工作。
　　薪水高。
　　待遇好。
　　包吃住。
　　就是不稳定。
　　服务对象哪天就痊愈。
　　我就哪天失业。
　　刚才医生说沈城康复的很好。
　　只要等视力恢复。
　　人基本就正常了。
　　所以我格外珍惜这段时光。
　　昨天闹得不愉快。
　　今天的气氛就有点闷。
　　我才发现。
　　他生气的时候不理人。
　　平时虽然嘴巴很毒，还老吓唬你。
　　但其实都是在逗你玩儿。
　　午饭时间，大家都坐在一起吃饭。
　　这点我很喜欢。
　　就像一家人齐聚一堂的感觉。
　　周阿姨做的菜很好吃。
　　但翻来覆去有点缺乏新鲜感。
　　恰好今天沈城懒得搭理我。
　　没活干。
　　我就去厨房帮周阿姨的忙。
　　看到这么多食材，心有点痒。
　　就献丑了。
　　吃饭的时候我还故意把菜收一边去。
　　但沈城还是感觉出来了。
　　沈城：“这些菜谁做的？”
　　周阿姨故意说：“还能是谁，我。”
　　沈城：“退步了。”
　　周阿姨：“……”
　　我吓得不轻。
　　不会害周阿姨扣工资吧？
　　结果沈城指着我：“明天开始，你来做饭。”
　　我：“啊？”
　　夸我厨艺好不就行了。
　　七拐八绕一大圈。
　　傲娇！
　　傍晚的时候。
　　沈妈妈穿了一套特别雅致的旗袍走出来。
　　在客厅转了一圈。
　　“好看吗？”
　　我由衷地说；“天仙啊姐姐！”
　　沈妈妈一高兴，就说：“晚上是朋友儿子的生日会，请了很多人去。对了，你喜欢哪个明星？”
　　我：“朱一龙！朱一龙在吗？！”
　　沈妈妈：“好像没听说。不过你认识张xx吗？他今晚会来。”
　　我：“张xx！认识认识！我也很喜欢他！”
　　沈妈妈：“那一起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