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烙爱-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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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们经常这样,他有时候生气,也是这样对我,自个就先回了,我等他一会,他还不回,我就自己走,我有时候不满,也是这样。

    出乎我意料的是,陈伽烨没回来。

    任年外婆在准备晚餐,看到我来,很讶异。

    她对我说,陈伽烨打电话回来过,问我在不在。

    她说不在,陈伽烨就挂了电话。

    我忙掏出手机,要给陈伽烨打电话。

    任年外婆却止住了我,对我说:“你还是去见见他吧,免得他在餐厅那等着。”

    我愕然,任年外婆叹了一口气道:“你现在和他打电话,明摆着是承认自己没理他,自己先回来了,他会难过。”

    我被说得有些尴尬,对任年外婆道:“我和他打电话道歉,说自己先回来了。”

    任年外婆却摇了摇头,对我说:“你去找他吧,伽烨这孩子很犟,你跑了,他会在那里一直等,就像他小时候一样。”

    我拽紧了衣角,任年外婆看了我一眼,问:“你对伽烨他妈印象怎么样?”

    我愣了愣,道:“伯母挺好的,书香门第,又温柔又贤淑。”

    任年外婆笑了笑:“未婚*先孕,生了伽烨。”

    我沉默,陈伽烨的确是他母亲未婚先孕生的,好像是陈伽烨三岁时,补办了酒席。正因为如此,我才一度相信陈伽烨可以接受我和孩子。

    任年外婆又说:“伽烨他妈在他三岁的时候,骗他来x城玩,把他丢这里,自己就走了,幸好我赶集碰到了这孩子。他很犟,明明背的出地址,还是不肯主动联系他妈,等在原地,冻得脸色都变了,昏了过去。”

    我站在那里没动,任年外婆叹了口气,道:“你猜猜怎么着,我火急火燎的把这孩子弄到医院看了看,又给带到家,我一个不注意,这孩子大冬天的竟然跳到河里,说自己病了,或者死了,他妈就会主动来找他。我好不容易联系了他妈,他妈也是狠心,没有来。最后还是我找了人,把他送到陈家,谁让这孩子长得就像陈家人……”

    我收紧了衣服,对任年外婆道:“我去找他。”说罢转身就走。

    任年外婆在我背后道:“你哄哄他,他很好哄。”

    重新回到那个餐厅附近时,天已全黑。

    虽是太阳落山许久,地上仍热气蒸腾,热烘烘的笼着我,让我很难受。

    我从餐厅背面往前绕去;餐厅的灯仍亮着,里面亮晃晃的;外面是红红的光,照在地面,该是还在营业。

    我放松下来,餐厅里有吃的有喝的,有空调。

    他只是等了半天,应该……还好。

    挨骂就挨骂吧,谁让他犟?也不能怪我。

    一个人影晃了晃,在地面投下狭长的影子,陡然出现在我视野内。

    心如跌落般,重重下坠。

    我摸了摸心脏的位置,小心翼翼的沿着餐厅走。

    棒球帽,双手插在裤兜里,叼着一根烟,微仰着头,站着的。

    可不是他么?

    该怎么办呢?

    我突然很害怕,害怕见到他。

    我转身就走,走了几步,望了望自己挎着的包,叹了口气。

    ……

    “陈伽烨!”我站在距餐厅数十米开外的地方,喊他的名字,手心都是汗。

 第二十二章

    有急促的脚步声响起,我转了个身,蹲了下来,将头埋在膝间,双手环住自己。

    我全身发抖,声音也在抖,还带着哭腔:“陈伽烨,你在哪?”

    上方有热气笼罩,心脏不可抑制的狂跳了起来,怎么办?他又要发火了。

    让我担心的事没有发生,他抱住了我,手环的我很紧,下巴抵着我的头顶。

    他声音很哑,哑到我只能听到他的前两个字:我在。

    我对他说:“陈伽烨,有人抢我的包,我没追上。找了好久,找不到你。”

    他没有回答,蹲了下来,对我说:“上来。”

    我环住他的脖子,他背了我起来,往前走。

    他衣服是湿的,脖子上都是汗,我抬手想要帮他抹,他低声说:“环紧,别摔下来了。”

    我将头贴着他的耳根,蹭了蹭,说:“真倒霉,幸好你在这,不然不知道去哪找你。”

    他笑了笑,说:“不是倒霉,是你蠢。到寺门口等着不就行了,昭元寺那么明显。”

    我咬了咬唇,道:“不是在餐厅嘛。”

    他咳嗽一声,说:“就知道你蠢,只会找餐厅,还不记得名字吧?跟着我就不操心,不知道说你什么好。”

    我没有回答,他叹了口气,道:“好了好了,不算蠢,知道喊我的名字。”

    鼻子很酸,眼泪一下子就掉了下来,止都止不住。

    我边哭边问:“你怎么还在那?”

    他闷声说:“你都没来,我能去哪?”

    我嚎啕大哭,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那么伤心。

    眼泪鼻滴都蹭到他脖子上,起初他还笑我,后来就安静下来。

    待到我们回到任年外婆家时,我眼睛都哭的有些肿了。

    陈伽烨在我耳边道:“再哭,就丢脸了。”

    我好歹憋住了,和任年外婆外公打了招呼。

    他们和我串好了口供,骗了陈伽烨,只当和我第一次见面。

    我们吃了顿饭,我正准备帮忙收拾碗筷,任年外婆就道:“伽烨和你媳妇今天也累了,早点休息。”

    我脸有些热,还未反驳,陈伽烨就搂住了我,笑着道:“好。”

    任年外婆外公家是一个三层的小洋楼,条件还不错,一应俱全,我们住在三楼客房。

    洗了个清清爽爽的澡,我换了衣服,走了出来。

    陈伽烨却不在房间内,我推开门,去找他,发现他倚着三楼的天台栏杆,在抽烟。

    烟头已有三四根被摁在烟灰缸内,看样子是站在那很长时间了。

    我拿手戳他,对他道:“别抽烟了,你去洗。”

    他转头看我,拿开我的手,道:“你先睡,我等会去洗。”

    我拽紧了衣角,对他说:“我睡眠不好,你得早点,我才好睡。”

    他偏过头,手指夹着烟,送到嘴边吸了一口,吐出烟雾,似乎还叹了口气,将烟头摁灭。

    我拉他的胳膊往里走,边走边道:“陈伽烨,快去洗澡,身上都是汗。”

    他在我身后笑:“都是汗还拉我拉的这么亲热?”

    我脸上有些热,没答他,只将他的睡衣递给他。

    他却不接,对我挑眉。

    我问:“怎么了?”

    他拿手刮我的鼻子,流里流气道:“反正一会也要脱,不穿了。”

    脸上更热了,我咬了咬唇,转过身,朝里屋走去。

    “萱儿。”他忽而喊起了我的名字。

    我转头看他,他却道:“转过身去。”

    我转过身,他又喊:“萱儿。”声音沙哑。

    我抿了一下唇,径直折了回去,站在他面前,望着他。

    他眸光动了动,似有什么晶莹的东西要溢出来,迅速仰起头,说:“今天的月亮不错。”

    我仰头望了望,点头:“岂止是月亮不错,好多星星都好亮。”

    他淡淡嗯了一声,未再说话。

    我问他:“你知道人死后会有灵魂吗?”

    “读了一肚子书,还信灵魂?”他轻笑,偏头望着不远处的黑漆漆一片,平静的说:“没有灵魂,死了就是死了。”

    “阿拉本3号计划。”我轻声说:“日本的一个探讨人去世后有没有灵魂的实验,很多科学家一起,找了一些人,对生命垂危病人用高科技电子设备开展了观测,想将死后的灵魂说的话用文字记录。”

    陈伽烨长长的嘘了一口气,往边上移了几步,离我远了一点。

    “有个35岁自愿者;患肝癌死亡。死亡前他非常痛苦;死亡后的第3天;荧光屏上出现了科学家们期待已久的信息。荧光屏上出现的文字写道:“我叫邦达;我已经解除了任何痛苦;在一片阳光下飞翔。”

    我说完这个,瞟了瞟陈伽烨,他仍偏着头,保持不动。

    “一位22岁的姑娘;不幸患白血病死亡。姑娘临终前;自愿参加了阿拉本3号计划的实验。姑娘死后的第二太内,科学家们便收到了她传来的信息:我来到了一个非常美丽的地方;我很高兴来到这个地方。此间阳光照耀;充满着温暖;我和已故的爷爷;奶奶在一起。我很爱他们。”我往陈伽烨那边移了几步,望着他低垂的头,轻声说:“他们在世时都很痛苦,死了反而是种解脱,在另一个世界过的很好。”

    我就那样望着他,一动也不动。

    我在等,等他说:“我知道了。”

    七岁那年寒假,我刚刚被接回王家,我爸带我去了陈家做客,陈伽烨表现的很喜欢我,我也刻意讨好他,后来他非要留我到他家里过年,他家里人绕不过他,只好把我留了下来。

    我在那里,度过了最漫长的一个寒假。

    他一改之前的礼貌和温和,开始不停的捉弄我,有时候还拉我到雪地里跑,跑慢一点就会对我破口大骂,他自己还养了两只兔子,非得逼我和他一起喂,那时我觉得他就是一个疯子。

    直到……有一天,我蹑手蹑脚走到正在浇花的他奶奶的背后,从口袋里掏出了藏了许久的水果刀,被他截住,将刀收进了他自己的口袋。

    他那天什么都没说,还替我遮掩了过去,只是到晚餐时,突然当着全家人的面给我难堪,说是终于厌倦我,赶了我回去,之后……他大病一场,险些丧命。

    很可惜,我在讲了一个又一个关于灵魂的故事后,陈伽烨始终未说出我想要的回答。

    我和他一起回了卧室,他去了浴室洗澡,不知是他洗的时间太长,还是我太累,我竟没等到他出来,就睡着了,一觉到天亮。

    他这次倒是没有呈大字型睡觉,而是搂着我睡。

    我翻了个身,去看他,他闭着眼,薄唇抿着,呼吸平和,倒是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

    我摸了摸他额头上的那道伤,似乎,比昨天严重。

    晒得吧?

    他动了动嘴角,手一揽,抱紧了我。

    我还以为他要转醒,他却没有再动,不由自主的,手沿着他的额头往下,慢慢触碰。

    不得不说,这个人,只有在睡着后才能那么规矩。

    眉心平平整整,眼皮下藏住了那一双怎么看人怎么让人不自在的眼睛,嘴角安安分分阖上,代替了时不时歪着的让人感觉一肚子坏水的笑容,看起来舒心多了。

    看的太专注,没防备他要翻身,脸挨得太近,唇触到了他的唇。

    脑海一片空白,我这是……主动吻他了么?

    他忽地睁开眼,看着我,瞳孔很黑,又亮亮的,脸很红,红到发烫,连唇都是烫的。

 第二十三章

    两唇相触的那一刻,我迅速掰开他的脸,对他解释:“不是故意的。”

    我未想过会吻到他,也的确不想要吻他。

    陈伽烨的唇又凑了过来,我下意识的偏头,他亲到我的脸颊。

    他整个人缩了一下,头抬起,笼在我上方。

    我能感觉,他在看我。

    我转头,与他对视。

    他张了张嘴,问我:“能吗?”

    能吻吗?

    不能吧……

    我不喜欢他吻我,甚至是讨厌。

    那次我主动,也是把他当做了那个人,才勉强没有撤退。

    而现在,我却无法这样做。

    第一次的时候,他没完没了的吻我,让我要说出的话都无法吐露,只能任由他予取予舍,只能按照他的剧本,导了一出你情我愿的戏码。

    可现在呢?

    他拿手指婆娑我的唇,一遍又一遍,他眼里有亮晶晶的东西,我的心缩成一团。

    若是他强求,实际上,我也毫无办法。

    为什么还会答应我的这个要求呢?

    我许久没答他,他伏在我耳边,咬我的耳垂,对我说:“这是最后一次了,能吗?小乖……小乖……”

    大脑做出的反应是说不肯,语言却不受掌控,问出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连我自己都吓了一跳。

    我问他:“你说娶我,是什么意思?”

    他笑:“你愿意吗?”

    我迅速回答:“死都不愿意。”

    他沉默。

    我问:“是因为愧疚么?”

    是因为愧疚,想要弥补?

    以为结了婚,一切都可以从头再来?

    他笑着说:“我犯的着?”

    脑袋嗡嗡作响,心脏像是被一根针的针尖细细的划过,细微的疼痛蔓延开来,却只是隔靴搔痒般,未疼的彻底,也无法当做一切都未发生。

    他低声笑了笑,流里流气道:“最后一次了,我们别浪费时间……能做……”

    他话还没说完,我就吻住了他,还未来得及后悔撤退,他就迅速做出反应,咬住了我的唇,几乎是……以一种噬咬的方式来吻我,我有点疼。

    唇齿被他撬开,他舌尖探了进来,攻城掠池。

    会不会吻啊?怎么……

    唇一阵刺痛,有血腥味弥漫,我想挣脱,却毫无用处,他吻得太用力,缠的我太紧。

    他脸还是很红,眉头紧锁,我能看到他额头上的伤,还有着新生的血痂。

    算了,那就……先这样吧。

    我其实很害怕,我也能感觉到……他很恐惧。

    是了,是恐惧。

    全身发抖,身上都是汗。

    我不知道我在害怕些什么,却头一次觉得自己了解,他所恐惧的一些东西。

    我第一次……没有挣扎,而是选择纵容。

    我好想问他,陈伽烨,其实你也很难过的吧?你不是故意的,对不对?

    我还想对他说,陈伽烨,这么多年,我们该放下了,生活总要继续。

    更想对他解释,陈伽烨,我有时候,真的只是自己难受而已,没有完全怪你。

    我放纵他,迎合他,引导他更沉重的对我攻陷,用眼睛一遍遍描摹他的轮廓,最后一次任自己想象曾经的那个孩子的模样。

    我发现自己怀孕时,陈伽烨不在我身边,去了国外,我和他取得联系后,做了坦白,问他该怎么办。

    他很高兴,说愿意负责,要我在家里好好养着,等孩子大一点了,我们再和家里坦白,家里就不会强制我们不要孩子了。

    他经常给我寄东西,经常打电话回来,对我描绘我们以后的生活,和我一起憧憬我们的孩子。

    他说,我肚子里一定是个和他一样有活力的小男孩,额头像他,眉目像我,生的很漂亮,五岁时,差不多可以到处跑了,我们可以带着他去环游世界。

    我那时时常想象,想着想着就会笑出来,我爸发现了我的异常,询问我,我承认我怀孕,他们都以为是那个人的孩子。

    压力铺天盖天而来,陈家人和王家人都开始说我,说我蠢,被退了婚,还上赶着被人作践。

    他们认为是家丑,没有大肆张扬,逼我打掉孩子,我拒绝了。

    我又和陈伽烨打电话,让他回来,我们一起面对。

    他答应了,果然……也回来了,回来的当天就和我打电话,让我去陈宅。

    可我,却没见到他,迎面而来的,是饭桌上无止境的羞辱和谩骂。

    我从陈宅出来,得了他兄弟的信,去了甜品店,却撞见他和别的女孩一起。

    我转身就走,去伽灿家找伽灿,想对他坦白,找他想办法。

    伽灿家只有伽灿母亲,伽灿母亲破天荒的没有对我躲避,许是看我很累,还热了一杯牛奶给我喝。

    我从未见过她那样温柔待我,将牛奶喝的干干净净,对她说谢谢。

    我现在还记得那杯牛奶的味道,甜甜的,很香。

    她对我头一次像个长辈一样嘱咐:“他对你不好,孩子也会不好。”

    我沉默,她突然发起了脾气,哭了起来,哭的很伤心。

    我那时想,她是不是想到了她自己的过去?

    可她……有可能会想到吗?

    虽然如此,她还是生了她。

    她对她不好,我不同,我会对我的孩子很好,尽我所能。

    我没想到,她竟然关了我禁闭,让我好好反省,关我之前,对我吼:“你蠢的要命!我讨厌你!”

    我的确蠢的要命,不该生太大的气,不该大热天往外跑,这样就不会身体吃不消,出了血。

    她推门进来时,我已经流了好多血,却只会望着那些血发呆,直到她对我尖叫才让我意识恢复过来。

    她慌慌张张拉着我往门外走,陈伽烨这时却来了,他送了我去医院。

    我疼的要命,却拼尽力气盯着他问:“你为什么要骗我?骗我说你愿意负责?”

    他没答,偏头不看我,在那里大口喘气。

    我觉得他很难过,心生安慰,又对他说:“孩子没事,一定像你说的,是个和你一样有活力的小男孩,额头像你,眉目像我,生的很漂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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