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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黄董的意思是？”谈熙目光稍暗，笑容却丝毫未改。
　　“不如，再给她一次……”机会。
　　却不待黄董把最后两个字说完，谈熙突然抬腕看表，“时间差不多了，地点在三楼会议室，黄董，我们该下去了。”
　　“……那走吧。”
　　两人起身，黄光达行了个绅士礼，请谈熙先行。
　　后者也不客气，点头以致谢，便大步走在前方。
　　进电梯的时候遇到刘跃和许一山二人。
　　“黄董。”
　　“刘总，许总。”
　　彼此问候寒暄。
　　三楼会议厅，堪比一个中型电影院，阶梯型的设计有点像大学里的报告厅。
　　此刻，座无虚席，人头攒动。
　　“还有两分钟就开始了，怎么大boss一个也没来？”
　　“来了来了，刘董和马董进来了。”
　　“好像没看到黄董？”
　　“我最好奇的是大boss啊，那位人称派拉得广场女魔头的‘铁娘子’！”
　　“见过的人都说很年轻，而且还很漂亮，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急什么？一会儿就知道了。”
　　“嘿嘿，有没有一种拜见天颜的即视感？”
　　“嗤——还天颜呢？通常，这种女强人不丑的也漂亮不到哪里去。”
　　“……”
　　交头接耳，议论不歇。
　　坐在前排的马董和刘董也是一头，哦不，两头雾水。
　　“这谈总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员工大会说开就开。”
　　就这样没有一点点防备，也没有一丝顾虑。
　　“谈熙不是那种没有章法的人，相反，这个女人的目的性很强，绝对不会无的放矢。”
　　“那你的意思是？”
　　“盛茂才迁过来，表面上看两家合为一家，但人和人之间相处、磨合总归需要时间，加上不久前人事任命下来，天谕的人处处被压，心里都憋着气儿，难免针对盛茂，如今两方各自为营，势成水火，再这样下去整个公司都会受影响，谈熙敢坐视不管？”
　　“管？”刘董哼笑，“人心这个东西最难把控，我只怕她无能为力。”
　　“这就要看‘女魔头’的道行究竟有多深，能不能镇得住这些牛鬼蛇神。”
　　两人相视一笑。
　　在最后一分钟里，黄董率先入场，接着是刘跃和许一山。
　　“啊！那个人是谁？好帅！”
　　“刘跃，副总。”
　　“看上去好年轻。”
　　“别犯花痴，传说他是gay。”
　　“啊？真的假的？”
　　“谁知道呢？反正我也是听别人讲的。”
　　“不要啊……其实他旁边那个肌肉型男也不错，就是黑了点，又高又man，敲有型！”
　　“别想了，人家已婚。”
　　“已婚怎么了？已婚也可以撬墙角啊？”
　　“得了吧，你敢撬程律师墙角？活腻歪了，到时候告你个小三儿罪，让全国人民都来骂你。”
　　谈熙进来的时候，场面有过一瞬死寂，但很快就爆发出比之前更高涨的议论声，伴随着此起彼伏的惊呼声和抽气声。
　　女人一身宝蓝色西装，领口和袖口处印有深灰色暗纹，却并不让人觉得夸张，反而将那一股子桀骜衬托得淋漓尽致。
　　“我还是第一次见人把宝蓝色穿得这么……高冷有范儿。”
　　“givenchy春夏高定，至少这个数，相当于披了件金甲战衣，牛x了。”
　　“就冲这身材、这颜值，我是服气的，嗯，臣服的服！”
　　“不是吧？这么容易就倒戈，说好的给盛茂小鞋穿呢？”
　　“滚蛋，劳资要看美女……”
　　“叛徒！”
　　会议由周渺主持，先挨个儿介绍了与会高层，黄、刘、马等人已经是老面孔，下面反响平平，介绍到谈熙、刘跃、许一山的时候，掌声来得汹涌而热烈，甚至还有人在下面吹口哨，搞得跟明星应援一样。
　　许强坐在下面骂了声“兔崽子”，平时咋没见对他这么热情？
　　一群白眼儿狼！
　　王文峰心里也颇觉诧异，他太清楚天谕本身的排外性，没想到谈熙刚露面就能有这样的人气。
　　黄董面皮一紧，脸色不怎么好看，他心里还介意之前谈熙故意岔开话题，不应承他原谅李莎的事。
　　周渺介绍完几个带“总”的，又继续介绍八个部门的正副经理。
　　其中，当属可爱萝莉林妙妙和阳光少年艾肯收到的掌声最多，持续时间也最长。
　　“妈呀！盛茂的人一来，感觉整个公司的平均颜值都拉高了。”
　　“由此可见，女魔头的用人标准并非资历。”
　　“那是颜值？”
　　“滚蛋！任人唯贤，任人唯能，最容易收获年轻员工的好感，也更容易激发大家的工作热情。”
　　“听说ck投行的员工平均年龄只有二十五。”
　　“……”
　　周渺：“下面，有请谈总讲话！”
　　掌声雷动。
　　谈熙接过话筒，面向台下众人：“各位，我不知道你们以前对我、对ck、对盛茂的印象是好是坏，也不用知道，因为从今往后，我们就是一家人。相信在座的对于两家公司合并有持赞同意见，也有持反对意见，but，itdoesntmatter，无所谓，”两手一摊，很是潇洒地耸了耸肩，“因为，不管你同不同意，天谕和盛茂还是合并了。”
　　“从今往后，就只有盛谕。”
　　一开始就是如此强势的宣告，听在耳朵里，尤其听在曾经天谕的员工耳朵里，不是那么讨喜，却又必须承认，谈熙说的每一句都没毛病，两家公司的确是合并了。
　　“我这个人不喜欢说场面话，也不喜欢啰嗦，讨厌形式主义，最看重效率，所以今后跟我在一起开会，可能不会是件愉快的事情。我也不需要你们愉快，因为工作本来就是严肃的。所以，请各位做好心理准备。”
　　这下更安静了。
　　“今天这场紧急召开的员工大会，主要有三件事需要想大家说明。”
　　“第一，认识新老板，也就是我，相信大家已经做得很好，就不再赘言。”
　　“第二，关于前天下发的人事任命，大家心里或多或少有些意见，尤其中高层之间，矛盾尤为尖锐，是好事，也是坏事。好在大家有力争上游的冲劲儿，坏在长久下去可能会造成恶性竞争，影响公司运行。”
　　“那么对此，我要在这里郑重说明，盛谕的用人原则是——能者上位。每半年进行一次职位考核，由我和董事会、监事会共同监督操作，谁进谁退，公开透明。”
　　“所以，居下位者大可放开手脚表现自己，展现自己，竞争适合自己的岗位，而现居上位者也请你们不要放松警惕，很可能一次考核之后，你就会被拉下宝座。”
　　哗——
　　人群顿时炸锅。
　　“真的假的？不会说一套，做一套吧？”
　　“以前天谕的晋升机制还算公平，但不也还有那么多拉关系、走后门的人上去了？”
　　“哼！现在说得好听，谁知道真正考核的时候有没有暗箱操作？”
　　“改来改去，还不如沿用之前那套，谁知道新规定是不是更折腾人？”
　　“……”
　　质疑的声音大过支持的声音。
　　谈熙给足大家讨论的时间，等议论渐歇，她才继续开口：“我知道很多人会怀疑其中的公开性和透明度，这就是我今天要说的第三件事！”
　　“我不知道以前天谕是什么样的，但盛谕我绝不允许裙带关系的存在！每个人的录用、考核都必须严格按照人力资源部制定的规则来办。我不管那个向你们施压的人位有多高，权有多重，都不允许开后门。”
　　黄董心下咯噔一声，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果然——
　　“正好我这里也有个典例分享给大家……”


第1090章　不是闹着玩儿的

　　“李莎，sara，新来的总裁秘书，短短半个月内从二楼升到二十七楼，大专学历，没有工作经验，甚至连基础文秘课程都没修读过，更不提取得相关资格证书。都是摸爬滚打过来的职场人，这代表什么，大家心里明白。”
　　此话一出，众人脸色相当微妙。
　　李莎这个名字他们听过，从大办公室一路扶摇直上成为总裁秘书，原本以为是公司从别家挖过来的精英，事先已经谈好待遇，没想到……居然是个关系户！
　　这种货色出现在公司，还身居要位，简直就是侮辱大家。
　　在座哪一个不必她李莎强？
　　论学历，有的是名校海龟；论能力，不乏业内翘楚；论资历，还有兢兢业业工作了五年以上的老员工。
　　凭什么她就成了总裁秘书、天子近臣？
　　被点名的李莎如坐针毡，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比起谈熙的严词指责，她更害怕周围人异样的目光，好像她是什么不堪入目的脏东西。
　　光达不是应承了会帮她解决这件事，为什么……
　　她伸长脖颈，目光搜寻到最前排端坐的身影，可惜男人没有回头，只留给她一个漆黑的后脑勺。
　　李莎抿唇，双眼蒙上轻雾，又委屈，又可怜。
　　眨巴一下，豆大的泪滴便夺眶而出。
　　徐澜就坐在不远处，见状，不由冷笑，红唇勾起一道锋利的弧度，她就说黄光达那种典型的利己主义者怎么可能为一个女人，得罪谈熙？
　　想想自己，又对比李莎，优越感油然而生。
　　女人呐，还是要自立自强，做一朵攀附男人的菟丝花终究不是什么好出路。
　　思及此，徐澜看了眼台上万众瞩目的谈熙，眼底飞快闪过一抹嫉妒。
　　有些人到底还是命好……
　　“老刘，你怎么看？”马董用胳膊肘撞了撞对方，下颌微抬示意谈熙的方向。
　　“太激进，太冒险，但不可否认，她把所有人都调动起来了。”
　　“富贵险中求，她这是要杀鸡儆猴，立威的同时顺便也收买了人心。”
　　两人对视一眼，有喜有忧。
　　许强经过上午和谈熙的那番交流，基本上已经猜到她想做什么，心里也实打实服气，眼下只管坐着看好戏。余光掠过黄董那张已然黑沉的老脸，笑得愈发放肆。
　　别人不知道，他还不清楚？李莎可是这丫刚到手不久的“小白兔”，正在兴头上，自是千恩万宠。没想到，打脸来得措不及防，事关面子，恐怕接下来还有得闹。
　　“所以谈总，您刚才那番话想要表达的意思是——您的新任秘书李莎是个关系户？不知道我这样理解有没有错？”一个年轻男职员直接站起来向台上提问。
　　谈熙转眼看他，突然朝周渺抬手：“给他一个话筒，让他把问题再大声、清楚地说一遍。”
　　周渺应是，很快，话筒交到男职员手里。
　　这回大家都听清楚他问了什么，目光齐刷刷落到台上，就看谈熙怎么回答。
　　后者从容一笑，红唇轻启：“没错，理解得到位。”
　　这算……承认了？！
　　哗！
　　“哪有老板自己揭短的？”
　　“李莎完了。”
　　“人力资源部干什么吃的？居然连大专学历都招进来了，还真当咱们公司没门槛啊？”
　　“只有我一个人好奇李莎到底是走了谁的关系吗？”
　　“反正不是谈总。”
　　“这话没毛病，继续往下看吧，我总觉得事情不会这么简单就完了。”
　　“……”
　　“谈总！我能提问吗？”一个女职员把手举起。
　　“当然。”
　　谈熙一发话，便有人资部的工作人员递上话筒。
　　女人站起来，先接过话筒，然后朝台上谈熙九十度鞠躬，“虽然这个问题很冒昧，也不一定能得到回答，但我还是想问。谈总刚才讲李莎是关系户，那么是谁的关系户？”
　　“黄董。”
　　答案来得措不及防，没有任何犹豫，直截了当。
　　不仅提问的人愣了，董事们呆了，现场所有人除开谈熙，仿佛都被施了定身术，无法动弹。
　　黄光达一张老脸沉得能滴出墨来，用一种似愤似怨的眼神望向台上。
　　“哈？”许强怪笑一声，眼里跳动着跃跃欲试的兴奋以及对谈熙毫不掩饰的赞赏。
　　果然，彪悍的女人从来不需要理由，随时随地都在玩心跳。
　　“呃……谈总，您说的是黄、黄董吗？”女职员咽了咽口水，讷讷确认道。
　　谈熙莞尔：“难道盛谕还有第二个黄董？除此之外，人力资源部的徐澜徐副经理也要承担相当大一部分责任。”
　　“搞什么鬼？现在的剧情越来越看不懂了。”
　　“又牵扯出一个高层，谈总这是看热闹得不嫌事儿大啊！”
　　“难怪李莎爬得这么快，敢情一个董事和一个hr经理都在替她撑腰。”
　　“只有我觉得谈总是个耿直girl吗？怼天怼地怼空气，战斗力是rio强悍。”
　　“嗯啊！快被她圈粉了肿么破？”
　　“……”
　　谈熙抬手，议论声骤歇，“说了这么多，李莎只是一个例子，我相信在场这么多人当中不乏靠裙带关系才到了今天的位置，这是沉疴旧疾，虽然改变起来很难，但也并非束手无策。我今天就把话说明白，那些占了茅坑不拉屎的人我希望你们主动请辞，当然，如果确实有能力，我可以不追究你的上位过程，但下次考核结果出来之后，如果名不副实，那就对不起了。”
　　此话一出，有人欢喜，有人愁，但总体来看，前者多过后者。
　　“另外，关于对李莎、徐澜，以及黄董的处罚决定很快会向大家公示，敬请拭目以待。”
　　从会议开始到结束，持续时间不过一个小时，但大家的心情却像过山车，时起时落。
　　谈熙一句“散会”出口，走得干脆利落，留下一大片人各怀心事。
　　这夜，很多盛谕员工未能成眠。
　　第二天，关于李莎、徐澜和黄光达的处罚通告明晃晃、大喇喇张贴在进门处公示栏位置。
　　李莎被开除。
　　徐澜从部门副经理降职为二楼办公室职员。谁都知道，二楼办公室干的都是杂活。
　　黄董通报批评，扣发分红。
　　“我靠——谈总这是要来真的？”
　　“昨天说了，今天就做，效率也太高了。”
　　“杀鸡儆猴，敲山震虎，高！实在是高！”
　　“连黄董都栽了，看来这次不是闹着玩儿的。”
　　“这算什么栽了？人家不还好好在董事席位上坐着？扣发分红？又不是不发，做做样子而已。”
　　“不懂就闭嘴！别瞎几把乱嚷。就凭黄光达一个董事，咱们公司第二大股东，就这么被张贴出来，不管惩罚轻重，那都是在明晃晃打脸！对于他们那样的人，钱算什么？面子才最重要。”
　　“谈总这是递了投名状，想用实际行动告诉大家，她昨天说的那些并非场面话，而要付诸实践！这次的通告就是一颗定心丸和镇魂丹。”
　　与大厅的议论纷纷相比，谈熙的办公室落针可闻。
　　黄光达站在办公桌前，一双虎目燃烧着愤怒的火光将其后端坐的谈熙牢牢锁定。
　　一站，一坐，前者居高，后者势低。
　　相较于男人的火力全开，谈熙则显得平静而内敛。
　　“黄董有话不妨坐下来说？”
　　沉声一哼，男人拉开椅子坐下来，“谈总看不惯我黄某可以直说，没必要在背后搞小动作。”
　　“小动作？”
　　“我问你，楼下大厅的通告是怎么回事？！”
　　“处罚决定。”
　　黄光达面色一黑：“谁他妈做的决定？！”
　　谈熙笑容稍敛：“请黄董注意言辞。决定是我下的，有什么问题吗？”
　　“你！”
　　“我知道黄董现在气愤难当，但也请理解我的为难之处。”
　　“你？！为难之处？！”黄光达像听到什么笑话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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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六点半有更，大家久等了！么么哒~


第1091章　咱们谈总可不得了

　　昨晚想了一夜，他现在比任何时候都清醒。
　　什么李莎能力不足，徐澜假公济私，全都是借口，谈熙的最终目标是他！
　　可恨自己被当成了那只杀给猴子看的“鸡”和那口敲镇老虎的“钟”，却尚不自知，还犹如一个跳梁小丑特地到办公室为李莎说情。
　　估计那个时候谈熙心里正嘲笑他是个傻缺吧？！
　　自身难保，还想救小情人。
　　黄光达越想越气愤，他活了半辈子还没被谁这么耍弄过，是可忍孰不可忍。
　　“谈总，我也是要脸的，你这么做就等于把我黄某人的面子往地上踩！”太欺负人了。
　　“黄董可要听我说两句？”音调平缓，表情宁和。
　　黄光达眼神微闪，表情有些防备：“你想说什么？”
　　谈熙莞尔一笑，“盛茂和天谕合二为一，那我和你就是一根绳上的蚂蚱，这点您承认吗？”
　　细想一番，没毛病，遂点头。
　　“那盛谕的利益就是我们共同的利益，盛谕的前景也是我们共同的前景，这点您又承认吗？”
　　再点头。
　　“现在我需要一个契机让势同水火的两方阵营紧紧团结，摒除成见，携手为公司的未来贡献力量，黄董，您说我错了吗？”
　　女人的声音清润中夹杂着微微凉淡，不疾不徐，娓娓动听，让人不自觉卸下心防。
　　黄光达轻咳一声：“话是这么说没错